第28章 薔薇目

◎月光。◎

低沉的嗓音落下, 又因安靜太過, 顯得尤為清晰。

兩個字的話語,語調陳述,

孟棠月的視線穿過眼前的灰暗,落至男人身上, 到底是沒有光源, 只是模糊的看見男人的身影。

神色與情緒她一概未知。

孟棠月頓在了原處,她下意識的垂了眸, 手也不自覺地捏緊了些樓梯扶手,那一處帶着涼意的木質材料已經染上了些許溫度。

遲疑片刻, 孟棠月緩緩松了手。

目光所視間是剩下一半的臺階,有些模糊, 她遲疑了幾秒, 最終緩步走下去。

空曠的大廳裏只有着細微的聲音, 一步一聲, 随着緩慢而輕的落地聲, 孟棠月走至大廳沙發前。

只是到了快要靠近時,孟棠月停了下來。

随着不斷的走近,賀津的眉眼及神色也漸漸清晰了些,孟棠月垂着眸,視線在下意識地轉向賀津時, 微微怔了下。

別墅的大廳視野還算開闊,靠于南側的半面牆壁是全景的落地窗, 暗淡的月光也從玻璃之外透近, 于地板之間落下一道道皎白的光影。

孟棠月的視線落在地板上, 并未擡起。

雖沒有靠近, 但孟棠月還是聞到了些淡淡的雪茄氣息, 皮革與香草的氣味摻雜在一起,若有若如間,隔着一段距離,吐息盡數侵襲。

靜默幾分鐘後,孟棠月掀了眼睫,視線也跟着緩緩擡起,沿着男人的側頸間,緩慢向上。

視線在賀津的下颌及薄唇間輕輕掃過,最後,落至他深暗的眸子間。

看視線看去的一瞬間,賀津淡淡掀了眼皮,眼底那些瞧不清楚的暗色也在頃刻間覆蓋。

望進去時像是走入門外,于瞬間踏入月色與黑暗之間。

孟棠月微微怔了下,思緒也似在望進賀津眼底時變得遲緩,除了交視的目光與賀津的眉眼,孟棠月并沒有什麽清晰的思緒去考慮其他。

這個距離顯然只是适合談話。

坐于沙發處的賀津輕輕眯了下眸子,從狹長之間溢出些不明的危險。

賀津擡着眼皮,目光注視着孟棠月,片刻過後,他低聲道:“賀太太不過來?”

一句帶着些低啞的嗓音,透過夜色之間緩緩傳入孟棠月的耳側。

孟棠月的眼睫跟着顫了顫,原就遲緩的思緒更帶了些不确定,直覺來說眼下的氛圍太過于奇怪,或者說是此刻的賀津有些說不明的危險。

然而,這僅僅是孟棠月的直覺,她并不能這樣毫無禮貌的忽視賀津。

短暫的思考過後,孟棠月緩緩往前走了一步,至男人身前時,孟棠月下意識的避開了些許視線。

安靜太過,孟棠月垂着眼睫,心下莫名生出些細不可微的亂。

氣氛僵持幾秒,在孟棠月的目光擡起時,手腕間忽的傳來些極明顯的熱意,随後而來的是被指節捏住的力度,不算太重,稍微帶了些重力。

随後孟棠月被扯入一個滾燙的懷中。

太過于突然,孟棠月的重心有些不穩。

孟棠月的鼻尖觸到了賀津的側頸,輕輕擦過後,呼吸盡數傾落。

她只需稍稍往下一些,唇即可碰觸到賀津的喉結。

氣氛也在頃刻間變得暧昧,蔓延萦繞于鼻息間的是雪茄的氣味,因這樣親密的距離而變得逐漸濃重。

孟棠月頓住,瞳仁細微的縮了下,呼吸也在下意識間變得輕緩。

她往後退了些,目光沿着男人的側頸緩緩向上看去,視線一點點的劃過賀津挺直的鼻梁,最後于眉眼處定定停下。

視線相接,如墜深海之間。

手腕處的力度變得稍稍明顯了些,掌心壓着手腕間的突起處,傳來片刻的微弱痛感。

孟棠月垂了眼睫,視線落在手腕間,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環着她纖細的手腕。她想往後退,但賀津已經松開指節。

指尖微微掠過睡裙腰間的面料,劃過時也如透過衣物傳遞了些許溫度。

孟棠月眼睫顫了下,雖只是細微的觸感,但因距離而變得極為清晰。

賀津環住了孟棠月的腰肢,手臂微微攬住些,最後将孟棠月圈入懷中。

這個姿勢暧昧而奇怪,而孟棠月又沒有站穩,整個人幾乎都被賀津攬入了懷中。

白色睡裙的裙擺也因動作而滑上了一些,瑩白的肌膚于昏暗間,顯眼的像是皎潔月。

孟棠月幾乎是不得不将身體的重心靠于賀津,但以此刻的姿勢來說,親密太過。

手臂間的肌膚抵着賀津的黑色睡衣,袖口壓着皮膚,連帶着所有的不清晰思緒都變得遲緩。

孟棠月怔了好一會,眼前是賀津明晰的下颌線條,她垂着眼睫,櫻桃色的唇輕輕抿了下。

在賀津幽深的視線中,孟棠月的眉眼與側臉于光影之間,像是染着溫色的暖玉。

他輕輕眯了下眸子,眼底是起浮下沉的的暗色。

指節清晰的手觸到孟棠月小巧的下巴,最後于最下端處輕輕捏住,迫使孟棠月擡起眉眼。

視線幾乎沒有任何避免的落于賀津的眸子間,可在對視時,除了深暗以外,孟棠月幾乎瞧不出賀津的任何情緒。

“賀太太失眠?”

低沉的嗓音落于孟棠月的側臉,呼吸下沉,薄唇也似無意一般擦過孟棠月的臉頰。

現在是淩晨兩點,任何正常人在此刻都應該是深睡眠的狀态,而他下樓前已經明确知曉孟棠月已經睡去。

在兩個小時前,賀津站于床邊注視過孟棠月,那時她呼吸平穩輕緩,已然是睡去的樣子。

溫靜而美好。

注定不平靜的夜晚,似乎只有着克制隐藏,賀津壓了眸子間的晦暗,下樓點了只雪茄。

于煙相比雪茄的氣味明顯要淡許多,他燃盡了一只,像是忽犯煙瘾的病人,一遍遍的任由雪茄燃盡。

孟棠月被賀津捏住了下颌,也沒有一點避開的可能,她緩了緩眸,只是輕輕應道:“沒有的。”

倒是談不上失眠,只是她後半夜在奇怪的夢境中醒來,于相對陌生的環境中,更生了些不願一人的想法。

所以她才會走出房間。

賀津聞言,神色不變,他注視着孟棠月的側臉,最後緩緩低笑,“是我失眠,賀太太。”

賀津說着,緩緩松了捏着孟棠月下巴的手,到底是用了些力度,白瓷的膚色處留下紅色印記。

如抹不去的胭脂。

賀津懶散的垂了眸,指尖微微撫過孟棠月下巴處的薄紅,意味不明道:“或許賀太太在緊張,但我會遵守約定。”

他低啞的說道,話落,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目光直視向孟棠月,于頃刻間,漆黑之間浮起清晰的欲念。

傾覆而落。

随後,他不緊不慢地壓下眉眼,在将吻欲吻時停下。

“除親吻以外的約定。”

語落,他吻了過去。

像是咬着紅櫻桃,輕輕落下,吐息盡數交融。

由着初時的輕緩逐漸變重,滾燙的呼吸與懷抱之間,只有不斷沉溺的思緒。

孟棠月的眼睫早在賀津吻上去時,就止不住的輕顫,斷了翅的蝴蝶一般,最後緩緩的落了下去。

視線也随之避開。

在孟棠月避開時,賀津的眸色一再的往下沉,如深涯一般,只會在看向時不斷的墜入下落。

初時,還是一個略顯溫和的吻,只是後來她腰肢的力度重了許多,直到最後,孟棠月也不太清楚她是如何坐于賀津懷中的。

吐息交纏間,呼吸都變得緩慢了許多。

賀津垂着眉眼,于最後誘引着孟棠月輕輕啓唇。

呼吸也在微起的縫隙間侵蝕理智。

舌尖傳出些極清晰的麻意,櫻桃色的唇珠被吻重了些,熱意之間,她嘗到了些極淡的酒味。

孟棠月有些忍不住的想往後退,但腰間的力度太過于明顯,而她又坐于賀津懷中,手肘抵于袖扣之上,有些微弱的疼痛感使孟棠月有着最後一絲清明。

月色皎潔,即便落于大廳時變得暗淡,卻也足夠看清對方的眉眼。

感官太過于清晰,墜入與沉溺之間,孟棠月緩緩動了下手臂,指尖劃過男人昂貴的睡衣面料,最後緩緩觸到他的手臂。

不太清醒的思緒間,孟棠月捏住了男人的袖口。

最後,賀津微微退離時,孟棠月的呼吸已然變亂。

原本睡前绾好的烏發已經全數散開,印着書法字體的絲帶掉落于地面之上。

賀津并未完全退開,他只是隔出了一點距離,仍是鼻尖相貼。

孟棠月的眼簾跟着擡了擡,視線緩慢落入賀津的眼底。

随後男人低笑着擡了手,将孟棠月淩亂的長發整理于耳後。

指尖沿着鬓角緩緩落至孟棠月的耳垂,因是夜晚的原因,孟棠月摘了珍珠的耳飾,賀津輕輕撫過時,也沒有了任何遮擋。

賀津啞着嗓音道:“賀太太該換氣了。”

一句陳述而出的話語,因着他的嗓音而變得模糊暧昧,像是最深夜時的模糊低語。

空曠的大廳之間,也只有孟棠月輕緩略亂的呼吸。

而眼前的男人,神色及眉眼間都是有些平靜的樣子,呼吸更是沒亂半分,似乎并沒有因這一個吻而受到影響。

孟棠月眸子垂了垂,緩緩擡起時,她輕輕開口:“賀津……”

她喚了名字,嗓音變得輕飄飄的,話落時,呼吸已經漸漸平緩。

“嗯。”賀津收回了手,只是低聲應了句,目光又看向孟棠月,極有耐心的等她說完。

本就是嫣紅的唇,又因剛剛吻過的原因,像是浸潤了水色的櫻桃,誘着人去輕咬。

似乎只需要稍稍碰到些,便會由此滲出淺紅的汁水。

孟棠月下意識的去咬了唇,輕輕松開時,她溫着嗓音道:“太晚了……”

“失眠也是要休息的。”

孟棠月只是說了這兩句,對于剛剛的吻她一概沒有提。

話落下,孟棠月不太自然的眨了下眼睫,最後輕聲的補了一句:“賀先生可以松開嗎?”

先生這個禮貌的稱呼喊習慣了些,孟棠月只是想退離賀津的懷間,又因思緒有些遲疑,這個稱呼便在下意識的說出。

孟棠月說完時才意識到稱呼的問題,她頓了下,一時之間不知要不要去開口解釋。

畢竟以現在的婚姻關系而言,這句賀先生處處透着疏離,像是要故意疏遠。

賀津的眸子在聽到那一句賀先生時往下沉了些許,只是淺表的情緒依舊是平常的樣子,漆黑之間的暗欲,被他一點點的斂回。

“賀先生?”他低聲反問了一句,鼻尖輕輕擦過孟棠月的側臉,最後在下巴處停下。

他緩緩收緊了些手臂,眼皮擡起,極淡的親吻過孟棠月的下巴。

“嗯?”

似乎是見孟棠月沒有什麽反應,他又問了句,單音節也拖長了些尾音,顯得有些沙啞禁欲。

“賀太太忘了改口。”

薄唇離開孟棠月下巴的肌膚處,墨色的眸注視着那一抹淺紅,最後薄唇又沿着肌膚緩慢向上。

語速不緊不慢的,他道:“該換成什麽賀太太應該清楚。”

他說着,喉結往下滾了滾,溫熱的的吐息靠近于孟棠月的唇。

極近之間,賀津又道:“賀先生不想松開。”

話音将落,呼吸又盡數的覆蓋過去,纏繞吞噬。

吻愈發的重。

舌尖只有着酥麻的感官,最後于尖端緩緩蔓延。煙草的氣息徹底充盈侵蝕,唯有于之沉入。

白色的柔紗睡裙有着薄薄的外衣,沿着肩頸線緩緩向下滑落了些。

外面依舊是一片寂靜,除呼吸之外,孟棠月再聽不到任何雜音。

淡淡月色之下,賀津的眉眼染着晦暗,即便是昏暗之間,那眼底的漆黑也極為明顯。

寂靜而後,地板是親密的長影,樹葉在窗邊落下間隙,光影與暗淡,最後逐漸融于夜色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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