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宗牌位

一支長箭鬧黃了公孫與趙矍的婚禮,展昭和白玉堂一個身受重傷一個下落不明,衆人不得不重視起對方信箋上的話來。

顯然這洞房是沒得鬧了,交杯酒也沒心思喝了。公孫抱着小藥箱将自己和展昭關在一屋救治,趙矍遣散了前來喝喜酒的衆臣,徒留下八賢王、包拯和龐太師。

趙矍道:“對方來勢兇猛。”

包拯道:“展昭說‘他們’,即是說對方不止一人。”

龐太師道:“哎呀哎呀,你們吶,都猜到這份上了,竟然也沒猜出什麽端倪。”

衆人都拿眼白翻他。

龐太師又道:“展護衛與白少俠武功何其高深,中原武林同齡之人無人能出其右,今日展護衛卻是被打成重傷,連白少俠亦被囚,想來對方不是扶桑高手就是高手如雲。”

衆人點頭附和。

龐太師又道:“可是他們為何将展護衛打進公孫府,便不追究了呢?”

衆人如夢初醒。

龐太師複道:“雖然最近在操辦喜事,但是開封一向戒備森嚴,對方又不是中原人,來到開封想不引起注意也很難,但是偏偏卻沒有露出馬腳,可見其手段。既然有這麽強的實力,要公孫先生不成親也是信手拈來的容易事,為何偏偏用這種手段?”

“對方似乎并不太想暴露身份。”趙矍道:“這麽說,白玉堂被抓走,很有可能是因為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包拯道:“只希望不是人家看上他那張臉。”

“咳咳。”衆人幹咳了幾聲。

趙矍摸摸鼻子,道:“他們行動迅速,我派出去的人也查不到消息,也只有等展昭醒來問一問了。”

公孫在房間裏呆到夜半,八賢王與保證、龐太師等人早已熟睡,唯有趙矍燒着一鍋高湯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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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矍一身喜服已經換下,正涮着羊肉片。見到公孫開門出來,道:“先吃些東西。”

公孫接過趙矍遞來的碗筷,一邊吃一邊道:“展昭傷的不清,身上的傷還好,就只肩口上被無暇刺傷的傷口深了些,将養半個月便好,只是內傷……怕是兩三個月都好不得。”

趙矍道:“看來他們下手極狠。”

公孫道:“展昭身上的傷不是一個人造成的。”頓了頓,又道:“你也決計不是他們的對手。”

趙矍不置可否,對方連白玉堂和展昭都欺負得這麽狠,更何況是他。

公孫嚼着羊肉片,自己又夾了些菜丢進鍋裏,一邊道:“展昭身上的傷口都是無暇傷的,他的內傷呢……我治過不少展昭打傷的兇徒,內傷與展昭現下差不多。”

“莫不是他被自己的功夫打傷了?”趙矍下巴都要掉下來,先前才出了祈風雲的事,他們心知肚明,展昭所學的功夫當今只有3個人會使,祈風雲學藝不精不消說,那祈染真真是看不出跟扶桑能扯上關系的。

“我是這樣懷疑的。”公孫伸筷子去夾鍋裏翻滾的菜,手卻被趙矍一把抓住,擡眼便看見趙矍皺着眉頭看着自己,便道:“我自出生就在一個小小的村子裏,偏遠得很,但決計不靠近江海。”

“但是那箭一開始就瞄準好了位置。”趙矍道:“景之,你好生想想。”

公孫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趙矍的手,趙矍吃痛松手,便見公孫臉色暗沉。

趙矍道:“我不是懷疑你。”

公孫道:“出事的是展昭,你認為我會拿整個開封甚至是自己的婚禮做賭注,隐瞞這些完全跟我無關的人所作的事?”

趙矍噎住,苦逼着一張臉看着公孫。

公孫将筷子往桌上一摔,道:“他搗亂的是我的婚禮,我都還沒發脾氣,你倒是沖着我耍性子,趙矍,你有本事啊?”

趙矍心知自己觸了公孫逆鱗,飛手拿起筷子給公孫撈菜,一邊苦着小媳婦兒臉道:“我哪敢跟你耍性子,這不是關心則亂嘛。”

公孫睨了趙矍一眼。

趙矍又趕緊扯了一旁擺着的木牌,道:“你看我把咱爹的牌位弄幹淨了。”

公孫年少時父母雙亡,如今成親亦無高堂坐上首,因此請了爹娘的牌位。今晨趙矍拉了他一把,那箭便将牌位刺了個對穿。趙矍将箭拔出後用木塊補了上去,連牌位上的字也補好了。公孫見了難免心軟,自趙矍手中接過牌位,不輕不重說了句:“這親人家還不讓結呢,不知哪個沒臉沒皮就叫上爹了。”

趙矍一見公孫不再生氣,趕緊又涮了幾片羊肉,道:“快吃吧,吃些東西好睡,等展昭醒了問問情況,我們也好有個下手的地方。”

“嗯……”公孫摸了摸牌位,牌位是槐木所制,松墨刻印,上面“公孫荝”三字奪人眼目。公孫摸了一會才将其放在一旁,匆匆吃了飯便睡了。

公孫死活不肯跟趙矍一間房,生怕半夜又出現扶桑人舉着大刀闖進來。趙矍內心無奈十分,只好抱着被子自己睡去了。誰知第二日一早,公孫就沖了進來,直接撲到他床上。

趙矍被吓了一跳,順手就想去摸自己的刀,手被公孫一把抓住。

“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麽了?”

“扶桑人!”

趙矍一個激靈。“果然是你姘頭?”

“胡說什麽。”公孫捶了趙矍一下,道:“我雖是姓公孫,但是我爹也是姓公孫的。”

“哦?”趙矍一臉茫然。

“那信箋上只寫了公孫二字,卻并未指明是我。”

“哦!”趙矍瞪了瞪眼,翻身将公孫壓住,道:“這麽說我們可以洞房了?”說罷低頭就親,公孫奮力掙紮,摸了枕頭往趙矍面門一拍,趙矍嗷嗷直叫。

“你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公孫道:“正經事要緊。”

趙矍又往前撲,道:“你不就是正經事?”

公孫舉手又要拍,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扭頭一看,門口站着包拯和王朝馬漢,張龍趙虎,頓時面色尴尬。

王朝馬漢和張龍趙虎俱是一臉下巴拖地的模樣,唯有包拯摸着胡子鎮定道:“雖然打擾二位不太好,不過展護衛還躺在床上,他的媳婦兒還在別人手裏,我們是否應該合計合計?”

趙矍道:“莫不是展昭醒了?”

包拯道:“非也,此案深受皇上重視,已經派老夫徹查。”

趙矍看着包拯。

包拯道:“有進展。”

公孫一把推開趙矍,道:“查到他們的消息了?”

包拯道:“的确是有消息,不過不是查的,是他們送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封信箋

送來的消息依舊是一方信箋,質地與之前的一模一樣,上面寫道:欲帶回白玉堂,洛陽牡丹閣一敘。

包拯摸着下巴道:“洛陽确是你祖宅。”

“祖宅?”趙矍眼皮一跳。“牌位不是從開封府邊外的墨竹村請回來的麽?”

“我老家确實在洛陽,不過我還未出世便舉家遷移,來了開封。”公孫捏着那信箋道:“他們既然知道我祖宅是洛陽,必然與我父親關系甚密。”

趙矍道:“那就有請包大人一同前往,即日起程。”

“不急。”公孫道:“我想回去整理父親遺物,看看是否有線索。”

包拯點頭道:“我已派人盤查這幾日開封府關卡的記錄,不日便有消息。”

線索少之又少,查起來便捉襟見肘。公孫心內急切,不待包拯再說什麽便拉着趙矍走了,包拯看着二人離去,方對身旁的王朝道:“事情查得如何?”

“小有眉目。”王朝道:“包大人料事如神,他們書寫的墨的确是洛陽出産。”

“公孫向來心細,卻未看出這是洛陽的墨。”包拯摸着下巴道:“……你認為呢?”雖是問句,卻不看向身邊的王朝,而是對着門外這樣問道。

王朝擡眼一看,便見八賢王站在門口。

八賢王揮揮手示意王朝不必行李,一邊走進來道:“我們都老了,年輕人的想法,總歸與你我不同。”

包拯用力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下巴。

八賢王嘆道:“他是洛陽第一才子。”

“不知道。”包拯道:“那時候我還小。”

“呵呵。”八賢王道:“那時候你可是天下第一才子,風頭比之更甚。”

“可惜我是包黑子,洛陽第一美人沒看上我。”

“不知不覺已二十多年過去了。”八賢王拍了拍包拯的肩,道:“如今塵歸塵,土歸土,那時候的事情,也不好再拿出來調侃了。”

“雖然你我不願,卻是有人偏生要拿出來說。”

“我當年便也奇怪,他為何要從洛陽來到開封,總不會是為了氣你。”

“哦?我一直以為他是為了氣你,後來你走了,他便去了。”

“咳咳。”王朝被口水嗆到,雖然不知道兩位大人談論的是什麽,但是自展昭和白玉堂,公孫和趙矍之後,這話聽起來總有那麽一股腐味。

八賢王不由摸了摸下巴,道:“轉眼他兒子也成親了。”

“還沒成呢。”包拯一攤手。“拜了堂沒洞房,兩父子一個待遇。”

王朝擡眼看了看包拯,心道:原來說的是公孫先生的父親……啊,原來竟是大人的熟識?啊……這信息量也太大了,難道當初公孫先生的父親成親也沒洞房?那公孫先生是哪裏來的?

八賢王突然沉聲道:“我倒是一直很想知道,對方是什麽來頭。”

“當年逼得他從洛陽逃來開封,好不容易熬到兒子出世,也沒開心幾年就去了。”包拯道:“明明這麽多年沒有消息,怎得到公孫成親,便又出現了呢?”

八賢王又拍了拍包拯的肩膀,道:“所以年輕人的想法,與我們總歸不同。”

包拯捏着指頭道:“算算年紀,就算是沖着公孫來的,也不小了。”

八賢王眯起眼睛看包拯……好吧,你就是不服老,其實我也挺年輕……

墨竹村離開封不遠,一匹馬兩個時辰來回有餘,不多時便到了公孫家中。

墨竹村雖然臨近開封,不過地處偏僻,本來就沒有幾戶人家,這些年更是搬的搬,嫁的嫁,徒留幾位年事已高不願離家的老人居住,蕭條得很。公孫時不時會帶着箱子回來給老人家看看病,送點吃食,因此村裏的老人家與公孫都很熟稔。

公孫和趙矍剛回到墨竹村,幾個老人家就從屋裏奔了出來,囔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孫先生。”

公孫和趙矍還坐在馬上,便被幾個老人家圍住,不禁一股不安湧上心頭。“怎麽?”

“你家失火了呀。”

“就在前兩天。”

“不知怎的就冒火光了。”

“什麽?”公孫和趙矍大驚失色。

公孫家的确是着火了,而且由于村裏只有單薄的幾位老人,也無法撲滅竹屋的火,公孫家成了一片廢墟,唯一幸運的便是當時公孫荝選址的時候看中了一片竹林,便在竹林邊上蓋了竹屋,離其他人戶較遠,因此燒了屋子和竹林,也并沒有殃及老人。

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語,慢慢将事情的經過告訴公孫。

公孫成親的前一晚,墨竹村來了兩個人,似乎是一男一女,頭戴鬥笠,看不清楚面貌,他們詢問了公孫的情況,得知公孫第二日便成親之後就離開了,當夜公孫就燃起大火,老人家聽到主子噼裏啪啦的火燒聲時,火勢已經漸大,人單力薄也無法撲滅大火,好在後來下了場雨将火撲滅,只是竹屋早已一片灰燼。幾位老人家合計商量了一下,知道第二日便是公孫的婚禮大典,便決定等公孫成親之後再告知此事……誰知第二日婚禮便也出事了,幾個老人家正準備結伴去開封府通知公孫,公孫便來了。

公孫與趙矍站在一片灰燼前。

趙矍道:“……對方果然有備而來!”

公孫淡淡道:“若是我們沒有成親,或許他們另有打算。”

趙矍不可置信看着公孫:“莫非你不想與我成親?”不是吧,他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時今日!看看人家展昭和白玉堂,還麽成親就已經好上了,他都已經拜堂 ,至今還沒有更深入的做些什麽呀。難道還要他越熬越回去?

公孫無奈看了趙矍一眼,又将目光落回灰燼上,一邊卷袖子一邊道:“時辰還早,你去隔壁王大爺家借兩把鋤頭和掃帚。”

“什麽?”

“我看看這火是從哪裏燒起來的,順便找找有沒有沒被燒的東西。”

趙矍:“……”

挖掘工程很浩大,雖然趙矍身懷武藝,但是公孫吩咐要小心翼翼将黑灰掃開,這細致活果然不是他能做得來的。好在幾位老人家身體還算健壯,兩人張羅吃食,剩下的便幫公孫整理屋子,等滿頭大汗将黑灰掃盡,已是日落時分。

屋內竹椅竹塌,藥罐藥櫃等物一應燒成灰燼,只剩下幾塊爆裂的瓷器不是一捏就化成粉末的,趙矍揮了揮額上的汗,囔道:“白忙活一場。”

公孫也洩氣,道:“他們在屋內潑上火油,怪不得燒得這麽徹底。”

趙矍直罵娘。“包大人說檢查關卡記錄,能查到他們記錄的幾率甚微,這下除了等展昭醒來,還是一頭霧水。”說罷将手中的鋤頭一摔。“白浪費了一天時間。”

“年輕人不能這麽說呀。”借鋤頭的王大爺拍了拍趙矍的肩,道:“你不挖開看看,怎麽知道沒有東西。”

公孫心中一動,道:“王大爺說得對,我不挖開看看,又怎知道沒有東西。”

趙矍道:“都挖遍了,你還想挖哪裏?”

公孫道:“我小的時候,爹爹經常釀酒,但是墨竹村沒有地窖也沒有冰庫,連裝酒用的大桶也沒有,我和娘都不知道爹爹将酒藏在哪裏。”

趙矍四處看了看,道:“莫不是藏在竹林裏?”

公孫點點頭,道:“雖不中,亦不遠,确實與竹子有些關系。”公孫指了指一邊的竹林,道:“爹爹把酒藏在竹內。”

趙矍道:“藏在竹內也沒有用了,那片竹林也燒得一把灰。”

“爹爹最喜歡藏東西,有一次我看見他将一截一截的竹筒埋在牆角。”公孫說着便又拿起一旁的鋤頭,道:“我以為是爹爹在藏酒,但是現下想來,他都是将酒埋在竹林裏的,而且他過世之後,我也一竹筒一竹筒挖得差不多了,惟獨這屋子的牆角,我卻是沒有挖過。”

趙矍見公孫提起自己的父親面色恬淡,心中不滿也消散許多,也拿起鋤頭道:“那不若今日,我與你一起挖挖你爹的牆角?”

公孫朝趙矍笑了笑。

王大爺道:“你們挖吧,我跟他們去準備吃食,不急着辦事,飯好了先吃飽再繼續。”

公孫朝王大爺點點頭,便與趙矍認認真真挖起牆角來。

公孫道:“若我爹爹當時埋得是酒,這屋子潑了火油又燒得這麽猛,還燒了這麽久,酒筒一定要爆開來,可是我們挖了這麽久,一點酒味都沒聞到,若是真的挖出東西……或許他們的事情就有眉目了。”

趙矍看了看公孫,就見公孫一門心思挖着牆角,衣服和臉上都沾上黑灰,印得青衫白面灰蕩蕩的,卻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搖搖頭,暗道自己想得太多,便也專心用鋤頭刨開地面。

果然如公孫所想,不多時,兩人便挖出一個竹筒來。

公孫熟練的打開竹筒,從中倒出一方信箋,質地與上面的雲紋顯然就是對方所使用的那種。不同于前兩方信箋的薄語,這竹筒之中所藏的信箋上,揚揚灑灑,寫滿了字。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封信箋

雲紋信箋是年久之物,公孫摸着料子算算時間,估摸是他還未出世那段日子。信箋上揚揚灑灑,用正規的小楷字寫滿對公孫君的思念和想要見到對方的迫切。并提到了“雲澤”二字。

雖然這樣看先父的遺物不太好,不過公孫和趙矍還是看了又看,琢磨了又琢磨。

公孫道:“按這信推斷,我爹爹曾經出海,去過東瀛,并且認識了一個很有可能姓雲澤的人……他住在雲澤府上,回到中原之後雲澤還寫信來……”公孫将信看了又看,最後道:“除了了表思念之外,也未提到會來拜訪我爹爹什麽的。”

“上面寫到洛陽牡丹,想來爹爹是與他說過……看起來你爹爹與他關系非同一般,既然他寫信來,是否爹爹也回信了呢?”

公孫瞄了一眼趙矍,這丫一口一個“爹爹”,叫得極為順暢。

趙矍又道:“爹爹當初來開封,是不是也與他有關?”

公孫搖搖頭,道:“那時候我還未出生,一出世便入了開封戶籍,從來未曾問過爹爹為何會從洛陽來到開封……娘也從來不提這些事情。”

趙矍拿起鋤頭道:“爹應該不會只藏了這一個竹筒子吧,要不我們再挖挖?”

于是四面牆角都被挖了。

公孫荝确實藏了不止一個竹筒,四面牆角都有。

公孫和趙矍依次打開剩餘的三個竹筒,其中一個竹筒裝着風幹的花枝,一個竹筒裝着一柄怪異的武器,最後一個竹筒裝着信箋。

公孫和趙矍先打開了信箋。

從信箋的內容來看,公孫荝是寫了回信給雲澤的,因為這封信的內容比他們找到的第一封要短,所表達的情緒卻濃烈許多。

“公孫君何以如此絕情?”趙矍看得挑起眉頭。“莫非洛陽牡丹當真比四月的櫻花美麗,讓公孫君将雲澤府裏的一切忘之如流水……這人文筆還不錯哈。”

“若他當真姓雲澤,是東瀛人,那麽這文采确實不錯。”公孫道:“這信上的筆跡與我們先前看的一樣,看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與擾亂我們婚事的那兩封,卻是不同。”

“哦?”

“雖然都是小楷,但是寫這封信的人下筆蒼而有力,即使情緒紊亂筆法也絲毫未亂,而我們婚禮上與包大人收到的信箋,筆法像是拼湊起來的,明顯是在模仿這個人的字跡。”

“是麽?”趙矍又看了看信,未看出個所以然來。

公孫道:“書法與內力有異曲同工之妙,講究一氣呵成,這人想必武功也是極高的,落筆有神,看得出力道輕重,那模仿的信箋卻不然。”

“原來如此。”

公孫又道:“而且所用的墨也有不同。”

“哦?”

“我們早先看見的信箋,所用的墨水是洛陽出産的,而且加了特殊的藥材,多是洛陽人士用來書寫蠶章的。可是這個人用的墨……與我爹爹常用的是同一種。”

“看來此人與爹的關系卻是非同一般。”

公孫道:“如此看來,擾亂我們婚禮的雖然與其有關,卻未必是他。”

趙矍心知公孫說的“他”指的是寫信給公孫荝的人,卻還是摸着鼻子,道:“雖不是他,卻未必沒有他的意思。”

公孫看向趙矍。

“什麽樣的人才會寫出這樣的話。”趙矍指着自己方才念出的句子,道:“就算是十分要好的親友,也斷然不會寫這樣的句子。反觀他寫的第一封信,卻是情意綿綿。”

“情意綿綿?”公孫皺起眉頭。

“依我所見,此人對爹爹有情。”

“有情?”公孫眉頭皺得更緊,道:“若是沒有推斷錯,他必然是個男子,且與雲澤府有很深遠的關系,指不定就是長子長孫之類的,你說他對我爹有情?”

趙矍摸摸鼻子,雖然他現下與公孫成親,但是遇到公孫之前,他也不是斷袖呀。

“不但有情,還用情至深。”趙矍道:“你我同樣身為男子,不也相戀?展昭與白玉堂亦是男子之身。”

但是自己父親娶妻生子是事實,怎容得兒子去懷疑有男人暗戀明戀自己父親?

公孫一臉糾結。

趙矍道:“不過爹爹雖然與其交好,卻斷然回絕了他的心意。故而他前一封信還情意綿綿,後一封便化身羅剎,你看看他寫的,哪一句不是形同要将爹爹生拆入腹?”

公孫滿臉糾結看着手中的信箋。

趙矍道:“所以他由愛生恨,想要對爹娘動手,所以爹娘才從洛陽來到開封,也不無可能。”

“不錯……不過既然要動手,為什麽要等這麽多年?爹娘早已過世……雖然從洛陽來到開封,但是爹娘也沒有特別隐匿行蹤,我很小的時候便見過爹娘與包大人一起辦案……這雲澤府顯然勢力不容小觑,不可能找不到我爹娘。”

“其間定然還發生了什麽事。”趙矍牽起公孫的手,深情道:“我們一起将它弄個明白。”

可惜公孫沒有看到趙矍眼底的深情款款,轉而抽手拿起一旁的花枝和怪異武器道:“你說的對,與其百思不得起其解,不如将它弄個明白……你看這個是個什麽玩意兒?”

公孫拿着那怪異的武器,道:“匕首不像是匕首,倒是有些像工匠用的錐子,不過這後面的圈圈是幹什麽用的?”他雖然對醫理和各種語言、地方小志等等敢興趣,這武器卻是一知半解。

趙矍則因為長年與兵器打交道,一眼便認出那東西來,道:“這是東瀛玩意兒,叫苦無。”

“苦無?”

“說起來這個苦無,也不是每個東瀛人都用的,在東瀛有一種叫忍者的暗殺者,他們才用苦無,除了苦無還有手裏劍什麽的,聽說還會神奇的法術。”

“神奇的法術?忍者?”公孫摸了摸苦無,發現上面刻有雲紋。“這苦無看起來也是雲澤府的。”

“看來這雲澤府來頭不小。”趙矍道:“在東瀛只有身世顯赫的貴族才有忍者,像他們這樣有自己專屬章紋的兵器,顯然有禦用忍者的家族更是少之又少。”

“這麽說這些忍者就跟你和皇上的影衛一樣?”

“差不多吧。”趙矍道:“不過我只跟流寇打過交道,這忍者什麽的也從未見過。”

“你方才說他們會神奇的法術……”公孫若有所思。

“只是聽流寇談起過,說什麽會隐身會噴火什麽的,像是故弄玄虛的東西。”趙矍摸摸鼻子,道:“看來這一趟我們收獲良多。”

“嗯。”公孫點點頭,拿起最後未查看的花枝,道:“這個想必就是四月的櫻花?”

“爹爹留着這東西,想來……”趙矍本想說想來公孫荝對雲澤也有那麽些意思,不過被公孫瞪了一眼,只好将話吞回肚子。

公孫道:“雖然爹娘去的早,但是在我的印象裏,他們是十分恩愛的。”

趙矍忍不住又摸摸鼻子,道:“那一箭穿透爹爹的牌位,想來也是十分怨恨的。”

“不錯。”公孫淡淡道:“弓箭手的準頭除了有一副好身架之外,還要有一雙好眼睛,那箭或許本就不是沖着我來的……他對爹爹恨之入骨,連死了都不願意放過。”

“我比較奇怪的是你爹都死了,怎麽他還在信上綁那信箋,莫非是要父債子償?”

公孫搖搖頭,他也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如何,只是……

“只是他如果對爹爹滿懷深情,就算爹爹做了讓他心灰意冷之事,又怎麽會舍得破壞爹爹的牌位呢?”

趙矍無奈,公孫不準他說別人暗戀公孫荝,自己卻碎碎念叨。

公孫自言自語道:“雖然都出自雲澤府,但是肯定不是一波人。這其中又有什麽聯系呢?”

趙矍更加無奈,正想說些什麽,就見王大爺走了過來,道:“公孫先生,天都快黑了,也看不個所以然了,不如先吃口飯,慢慢想。”

“王大爺說得對。”趙矍将東西塞回竹筒,又把竹筒塞進馬鞍外的挂袋裏,道:“我們先去吃飯吧,回去跟包大人好好合計合計。興許包大人有不一樣的見解。”

公孫點點頭,任由趙矍将他拉走,往他嘴裏塞東西。

趙矍看着公孫的腮幫子一鼓一鼓,雙目還在呆滞的游離在遠處,心中不免一股悲情悵然——路漫漫其修遠啊……

作者有話要說: 渣作者不能保證日更——!!(頂鍋盔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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