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vol.55

一大早醒來,發現我整個人壓在郭航的身上,頭埋進他精瘦的胸膛裏。

他被這麽壓着,居然還安然睡得像頭豬一樣。

我擡頭看他撲閃撲閃的睫毛,樣子可愛極了,不自覺笑起來。

玩心大起,伏在他的胸膛上,用舌頭輕輕得舔着蕾頭。

就那麽幾下,他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下身有了反應。

“別這樣,老婆。”

他更用力地抱住我的頭。

“給你得意一晚,還真的把我當女的啊?”拍拍他的臉,“起床啦!”

“幹嘛啦……再陪我睡睡。”

翻身把我壓住,身下的東西想要撩撥我的。

我被弄得酥酥的麻,欲望大漲,但想到等會兒的事情,還是不得不作罷。

“好啦,起來,我今天要有重要的事做。”

“什麽事,殺人放火,吃喝嫖賭,我樣樣都陪你做。”還是壓着我。

懶得理會他,掙開,坐起來穿好衣服。

在鏡子前看着自己,幾天的上海的生活,讓原本日漸憔悴的臉逐漸恢複元氣,原本的傷也很快就痊愈,結痂的地方開始一天天消失。

郭航這小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從身後抱住我,頭伏在我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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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個月不見,他真的長高了不少,年輕就是好啊,只可憐我這骨骺線閉合的老人看着人家一個年輕旺盛的小孩一點點地達到我墊腳才能接吻的高度。

他從鏡子前看着我,撫摸着我的傷:“很疼嗎?那些日子。”

“你說被打還是被操?你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肉麻了?”

更肉麻的還有後面。

赤裸着身體的他居然伸出舌頭舔着我的傷口,弄得我瘙癢異常,差點就笑起來,要罵的話到嘴邊的卻是YD無比的喘息。

就在他還想幫我KJ的時候,我斷然阻止了他:“我要出門,這種事情以後再做,你也穿好衣服。”

他自讨沒趣,只能聽話。

三兩步穿好衣服,他尾随我走出酒店。

這才發現我的寒假走到了尾聲,現在俨然到了寒冬時候,只是一夜的時間,上海也有了小霜,我打了個冷顫。

郭航握住我的手說:“老婆別凍着。”

“少肉麻,上車。”

結果保安遞來的鑰匙,上車後,搖下車窗示意他上來。

他看我一些列動作十分大氣,說道:“看你現在開始越來越有大家風範,還會開車送我了,本少爺表示十分羨慕。”

“郭少爺,你可是大公司董事長的寶貝兒子,只要一個招手,至少要八擡大轎把你擡回你媽媽那兒,還用羨慕我?我一介草民,只不過适時的沾了光而已。過幾天,我就把這個位子給辭掉,以後照樣過平民生活,如果你不願意,現在我就把你送到你媽媽那兒?”

郭航跳起來:“你敢!我這一走,以後可就回不來了。”

看他把我的話當真而緊張的樣,我撲哧笑了起來。

“你媽媽又不是妖怪,只不過愛子心切了點,也不會害了你,搞不懂你為什麽那麽怕她……”

“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他往後躺着,呼出一口氣,“不跟你說了,開車吧——對了,要去哪裏?”

“見媽媽……”

他又開始緊張起來,眼睛睜得老大。

“你急什麽……不是你媽,是我媽。”

他翻了個白眼,又意識過來:“你不是沒見過你父母麽?”

“我爸在我小時候就自殺了,但我媽還在,只是十多年不見,我忘了她長什麽樣了。”望着窗外,嘆了口氣。

我伯伯的确兌現了要求,同意把母親的具體情況告訴我。

十多年,我與母親失去聯系十多年,當年,我伯伯為了把所有障礙消滅幹淨,把母親趕出了家門,從此杳無音訊,徹底與這個家族斷絕了關系。

十多年,她大概已經忘了有我的存在吧。

而現在,我就要真正去體會,這個“母親”的存在。

要去的,就是上海市的某家教堂。

那兒是上海最著名的教堂之一,也是人口流動頻繁的場所。這裏是基督教徒的聚集地,施行每周一次的禮拜,這裏也是“大愛”的聖地,平常日子裏,孤兒,老人,乞丐,多少人進進出出,得到關愛,也散播着關愛。

而這裏面得修女,便是純潔和藹的存在。

當真正來到的時候,我竟望着教堂大門遲遲不想進去。

“進去啦。”

郭航扯着我。

“讓我準備準備。”

“還準備什麽,化妝?排練?又不是來相親的。”

不知怎麽的,越是靠近,內心越是忐忑不安,腦子完全懵了,好像被人打了一棒似的,周遭的一切都像從外星球一樣。

如果不是郭航在身邊,我恐怕連門都不敢進。

走在其中,每一個經過的修女,都擡起頭來望着我。

我看了一眼後,迅速回避,怕錯過了一張臉,又怕真的碰到那張臉。

一路走過去都是郭航帶的路,打聽了幾個人才問清楚了位置。

“張什麽什麽……應該是在後院才對,應該是這裏……對……應該是……到了!”

郭航領着我,終于到達了後院。

我站在角落的地方,重重嘆口氣。

由于一夜的霜降,後院的房子都覆上一層薄薄的霜,太陽升起來,霜變成念珠一滴滴落下來。

房子裏,那些暫被收留的孩子,一個個穿着毛衣蹦蹦跳跳地出來。

有的在地上玩着受傷的鳥兒,有的在旁邊的長椅上畫着畫,有的在蕩秋千,更多的幾個則是在并不寬敞的院子裏,一個搭着一個的肩膀,玩着老鷹抓小雞,一個個穿得圓圓的褲子,跑得十分蹩腳而可愛,依依呀呀的笑聲回蕩在後院。

而在前面當老鷹,跑得更加吃力的,是穿着單薄的修女服的修女。

“就是她了。”

望着她的背影,郭航拍拍我。

我沒上前去,而是等着她轉身。

真正見到這個十幾年沒見過的女人時,我卻沒了想象中的激動,內心從驚訝,到平靜。

這就是無數次在夢中出現的,卻從沒看見過臉的女人。

日思夜想的,和“母親”對上的形象。

我從沒想過她會老得這般模樣。

一張臉,早已被歲月過度雕琢出皺紋,發絲早已成了雪一般的白色。

李叔說,我媽媽是三十歲生的我,現在也才五十,但她的樣子,簡直是七十歲的老太太。

那一雙眼睛早已被老花鏡遮蓋,從她笨拙的動作來看,一雙眼睛早已渾濁模糊了吧。

我不知道這十多年來,孤身一人的她是怎麽度過,可以肯定的是,這般摧毀歲月的力量,定是被艱苦的生活所迫。

“老鷹要來啦!”

她裝出一口老人的聲音,吓唬下孩子。

雖然動作遲緩,但那張臉上洋溢的是笑容,不時地像個小孩子一樣作弊耍賴,小孩子看着老太太如此失态,伊呀呀地笑起來。那些失去家失去父母失去愛的孩子,受了她的感染,笑得無憂無慮的。

我看得出神。

郭航的手掌在我眼前擺擺:“別呆了,快過去呀!”

搖頭。

“你不去怎麽行?那不是白來了麽?”

能夠看一眼,又怎麽說是白來了?

“去吧。”

郭航在我後面推推搡搡,但我就是千萬個不願意。

“哎!”

那邊的她叫了起來。

不知怎的,老修女跑到一半被絆倒,跌了一個個重重的跤。

坐在地上,“呲呲”的吸着涼氣,想要站起來,但大概是扭到了腰,兩雙手顫抖着怎麽也沒使出足夠的力氣,像只烏龜一樣掙紮。

旁邊的小孩子見狀,以為遇上了好玩的事情,圍着她咯咯的笑。

她也不着急,坐在原地陪着小孩子繼續玩着。

我才和郭航走上前去,慢慢把她扶起來。

女人十分驚訝會出現兩個人,幫了她一把,連聲道謝謝,緩緩站起來。

“謝謝啊,小夥子。”她拍着自己的身上,“我這老腰總是礙着運動,天氣又冷,動都有點困難,真是對不住——兩位是來看小孩子的吧,也一起來玩啊。”

“不了阿姨,我們看看就行。”郭航說。

她聽到郭航說“阿姨”,開心笑了兩聲:“我都老成這樣了,還‘阿姨’‘阿姨’的,現在的學生啊……”

“這天氣的,怎麽那麽冷……”她嘟囔着,因為冷意,不停地跺腳,。

脫下夾克,披在她身上。

“喲!小弟,這怎麽行……”她對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您穿着吧,我的毛衣暖和着呢。”

我豪爽地拍一下胸膛。

“謝謝謝謝,年輕就是好啊!要是總有個這樣的孩子陪在身邊,什麽都能舒舒服服的。”

她看我臉色暗下去,以為出了什麽事情,說道:“那……把你衣服給我也不是辦法,等我去房間裏面,取取厚點的衣服,你在這兒陪孩子玩玩,我出來就還給你。”

她繼續對我笑,眼睛眯成一條線,眼角的魚尾紋把整張臉都變得十分溫和。

我仔細看她的臉,努力從那一張歲月的臉上,找到我們相像的痕跡。

其實還是有的,我們的眼睛都很長,眉毛濃濃的,耳朵很小,下巴因為過尖笑起來變得整張臉都不協調。

“快去快回,阿姨。”我對她擺手。

等到她走進去,關上門的時候,我立馬牽住郭航,往回走。

“哎?怎麽不多呆一會兒啊……”

“我在衣服裏面塞了錢,要是一下子出來,她還衣服了怎麽辦。”

“不是那個意思……她是你媽媽呀……你們才十分鐘不到,而且她都不知道你……”

“夠了。”

其實已經夠了。

讓現實的樣子與夢境貼合,讓腦子裏就能夠出現完整的形象,現實與夢境交疊,那麽這樣即使相見一分鐘,都已經夠了。

十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陪伴的生活,早已習慣了孩子在周圍的生活,那麽多出一個兒子來,只會變得突兀而措手不及。

不想讓她再有奢望,再有驚喜和期待。這麽做算不算殘忍?

聽工作的修女說,母親在這裏工作已經十年,十年前見到她,正拿石頭割破自己手腕,命懸一線,若不是教堂裏的人相救,恐怕活不下來。

聽說來到教堂之前生活極其艱苦,受盡折磨,奔波了四年,最終無路可去,想着要自殺。那一次被收養下來,對天主心懷感恩,便留下來做了修女。

教父看她對小孩子關愛有加,就分配到了後院工作,專門照顧因為一時無家可歸的孩子。

她愛孩子近乎到了瘋狂,曾經有一次為了保護在街道被欺淩的孩子,被打得腰骨骨折,留下一輩子的病。

“聽說是沒了孩子的母親,孤孤單單一個人挺可憐的。”老修女嘆了口氣,“難怪那麽不舍得孩子呀……每次一有孩子離開,都要哭一整天,眼疾也是那個時候來的呀。”

我又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來:“這些錢,麻煩你給她養身子。”

“哎……這怎麽行,張修女她不可能收的。”

“那就給你們教堂的。”

修女還想推脫,我索性扔在椅子上,扯着郭航走了。任身後的修女挽留,我也沒回頭。

回到車上,立刻啓動離開。

從後視鏡裏依然看到,母親一手扶着腰,努力往我這邊追,實在是沒辦法追上,只能盡力揮着手道別。

想要分辨她嘴裏說着什麽,但是轉過一個彎,教堂就消失在其他房子後了。

“你這人還真怪。”郭航歪着嘴,看着我,“我還以為能看到你們母子倆團聚,哭得稀稀拉拉的。”

“電視劇看多了吧……小子。”

我拍他的頭。

“兒啊!我的兒啊!”他哭哭啼啼地演習,又想在我車裏撒野起來。

禁不住,還是笑起來。

“來,怪冷的。”他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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