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法
夜，溫涼如水。
淡薄的月色如同輕紗，籠罩在方茗曦的身上，恍若淡淡熒光。
月歸緊跟她的腳步，心下不由震撼，姑娘會功夫？而且極高。
她使上三分力勉強跟上，姑娘卻面色如常呼吸勻稱。如此高手她竟然無半分察覺，姑娘隐藏的到底多深？
若是月歸知道，這只是她家姑娘畫的一張失敗的神行符，不知作何感想，不過對凡人來說，許并不知神行符為何物。
二人在花園岔路口分開來，方茗曦繼續往方品墨住的沉墨軒走去，月歸轉身隐入黑夜中消失不見。
沉墨軒
方品墨跪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
衛安和二牛被方府下人抓住拖到一邊，手腳被綁，口被堵住。
下人拿着棍子，燈火下交錯起伏高低落下，寂靜的夜裏只聽見一聲聲的板子，悶聲敲在皮肉之上。
方大老爺在小厮的攙扶下站立在一旁，面色陰寒能沉出水來，他今日一早被聖上叫進宮裏訓了一通，後來又被軒王下令責打，與另外兩位大人前腳剛剛出宮，後腳就被軒王的人帶到了王府，不說罰也不說打，硬生生涼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漸晚才放回來。
逆子，若不是這逆子，他堂堂二品官員怎麽會受這等侮辱。
沈氏生的孽種。
方大老爺對軒王府的恐懼，在出軒王府的那一刻化作了怨念。
“家法怎麽還不來？”方啓東冷眼一掃，在場的人忙低下頭。
姜氏想要去拉方品墨又忌憚方啓東，兩頭為難，“老爺，天色也晚了，先歇着吧，有事明兒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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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方大老爺一同生活了快十年，姜氏自然了解他，好面子的方大老爺若是被當着下人的面指出他挨打的事，定會心生記恨。
姜氏也明白，一旦下了決心的方大老爺，這口氣若是不出出來，他是不會罷休的，勸說也只是面上說說罷了。
“姑父，您別怪大表哥，要打就打蓮兒吧，大表哥也是被逼無奈的。”姜蓮兒面色不忍，拉着方大老爺求情道。
言外之意便是，有人指使方品墨動手打人。
果然，方啓東面色又是一沉，“來人，去将那逆女給我帶來。”
“老爺。”姜氏欲上前阻攔，張張嘴，卻半天無話......
方啓東在面對姜氏和姜蓮兒時，立刻換了臉，神情較為緩和，道，“夫人，你帶蓮兒先下去休息，此事我自有主張。”
說完不容她們多言，便要讓她們回去。
二人相視一眼，均是無奈又心疼的看向方品墨，她們已經求情了，可是老爺鐵了心，她們也是沒有辦法。
方品墨跪在地上不住顫抖，在發現母親和表妹求情失敗後，他的眼中出現絕望，此時後悔達到巅峰。
其實在打完人後他就後悔了，可是現在他是害怕，以往他犯了錯，母親替他向父親求情，父親就放過他了，也不曾管他。
可這次母親和表妹一起求情都沒有讓父親消氣，看來父親是真的生氣了，他記得小時候因為他貪玩打碎了父親的一方硯臺，那次母親如何求情都無用，他被父親打的半死，整整躺了三月之久才勉強下床。
“大老爺，老夫人請您過去。”曼煙疾步而來。
擡眼，方啓東看見請家法的管家拿着家法已經到了，頭也不回的對曼煙道，“告訴母親，我稍後就去給她老人家問安。”
“大老爺，老夫人讓您立刻去見她。”曼煙語氣緩慢，好像只是在說老夫人請大老爺去坐坐一般。
在知情人心中自然明白老夫人此話何意，老夫人不喜歡沈氏，不喜歡大姑娘，可對方家第一個孫子還是很上心的，雖說後來大公子傷了老夫人的心，可老爺要請家法責打大公子，老夫人于心不忍。
方啓東對曼煙的話置之不聞，“給我打，不孝子方品墨今日有辱方家門楣，我方家不需要這樣不孝的兒子，打。”
管家雙手托着家法遲疑片刻，老夫人此時來傳話自然是不想讓老爺責罰大公子，可......
“愣着做什麽？打。”方啓東一腳踹在方品墨身上，方品墨被他踹翻在地。
老爺怕是氣急了，老夫人的話都不聽了。
管家暗自嘆息，拿起家法打下去，一下一下打在方品墨身上，大公子也是他看着長大的，說來小時候大公子極為乖巧懂事，長大之後卻成了這般，若是沈大夫人還在，大公子也不會養成這般纨绔的性子。
心有不忍，手上力道便輕了。
“管家是好人，求你別讓大表哥受累。”姜蓮兒聲音軟若一灘水，求着道。
方啓東立刻看出管家沒有用盡全力，瞪了眼管家，“沒吃飯嗎？沒吃飯就換個人。”|
老管家也不敢同情大公子了，忙重重下手。
“住手。”忽而，一陣風吹過，掀起衣袂翻飛，塵沙卷起入了不少人的眼，衆人紛紛揉眼睛，再次睜開眼，方茗曦端端站在衆人眼前。
“逆女，你到自己來了，跪下。”方啓東一想到自己為了沈氏的一雙逆子逆女受罰，他就不甘心，賤人生的兒女是小賤人，當初他就應該掐死他們，免得現在看着心煩。
輕蔑的看了眼方啓東，這樣的人身為人父真真是天道瞎眼，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他不給兒子撐腰就算了，現在反而還要發落自己的兒子，聖上和軒王都為此責罰他，他仍舊執迷不悟。
搖搖頭，方茗曦伸手去扶方品墨，“起來。”
方品墨連連搖頭，家法是特質的，打在身上一下好比挨了十板子，而且此時父親在氣頭上，他也不敢忤逆了父親。
方茗曦見他這般，陰沉道，“你若是不起來，我親自動手殺了你。”
方品墨心裏一沉忙順着方茗曦的手站了起來，對父親他是害怕，可不知為何，對方茗曦這個他以前一向看不起的大姐，從心底裏衍生出恐懼。
“逆子，你敢？給我跪下。”方啓東咆哮道，被軒王打又被涼了一下午，他身上的傷至今未上藥，若是身體無恙他一定自己親自動手。
方品墨被吼雙腿一軟，可一向看着軟弱好欺的大姐，此時只一只手将他拉住，怎麽也跪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