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衆人皆知。

看着夏汣一臉狐媚樣,雪嬌在心裏啐了聲,啧笑道:“請姑娘出去吧,小姐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挑東西。”雪嬌說的可是實話,晏輕如最讨厭的就是挑首飾這種精細東西裏有人在旁邊叨擾她。

夏汣也不在意雪嬌的輕視,只是對她一笑,便繞過了雪嬌徑直朝晏輕如坐着的地方而去,小移着蓮步面帶微笑,雪嬌也跟着快步去攔她,她蹙眉不快道:“哎哎我說你鬧夠了麽!都說了出去!”

“姑娘,奴婢要不要回府叫人。”夢秋俯身對着晏輕如小聲說着,這人不就是剛剛那個夏汣麽,居然還來找她們姑娘的麻煩!真是活膩歪了!

晏輕如搖搖頭:“靜觀其變”,她倒要看看這個夏汣能搞出什麽名堂來,而且薛掌櫃要是發現夏汣不在了,必然會到她這裏來。

夢秋垂了眸子,道了聲“是”。

“雪嬌讓她過來。”晏輕如是聲音細軟,帶了絲嬌柔,更像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該有的聲音,雪嬌聽到晏輕如這變了音的聲音,微微一怔便曉得了姑娘已經有了應付法子了,她們姑娘啊鬼點子多着呢!

雪嬌面上帶着不情不願,卻又很老實的給夏汣放行了,夏汣朝她一笑,施施然的提着裙子走了過來,她眼睛毫不顧忌的看着晏輕如,只見晏輕如一襲藍衣輕紗,垂眸低睫,眼睫又長又彎似蝴蝶的羽翼一般輕顫着,秀氣高挺的鼻子,小巧的櫻唇,臉上也只是淡淡的施了粉黛,別有一番韻味,耳垂上帶着流蘇耳墜,她微低着頭,露出的那一小截雪白的頸脖。此時的她正端着茶盞,輕輕吹着茶沫,一舉一動間都透露着身為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秀麗,娴靜美好,叫人賞心悅目,移不開眼睛。

在看見這樣的晏輕如時,夏汣就知道她輸了第一步。

晏輕如一個平常的小動作,就已經夏汣心裏打起來退堂鼓,即使風塵女子見多了大場面,練就了一身傲氣,也及不過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所具備的那與生俱來的傲然,恬靜,高貴氣質。

夏汣舔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做着表面功夫,她先對晏輕如服了服身子,聲音輕柔的說着:“承蒙小姐不棄,讓奴家能開開眼界。”

晏輕如繼續吹着茶沫,沒去看她,夏汣有些發懵,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怎麽沒事給她服身幹嘛,不是應該拿出點手段給她這個情敵看看的麽!

“你都直接闖進來了,還需要承蒙我的不棄麽。”晏輕如聲音變得清冷,與剛才的細軟不似一人,聽的夏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晏輕如把茶盞擱在桌子上,輕輕碰擊桌面發出的聲音,使得夏汣心底裏最卑微的她跑了出來,後背冷汗滲滲。

身為風塵女子本就是最卑微的存在,饒是她裝的再好,也依舊改變不了,這一面在遇到晏輕如時發揮到了最大。

“不知夏汣姑娘看上我這裏什麽首飾了,難不成薛掌櫃沒給你看麽,還跑到我這裏來。”晏輕如斜睨她:“姑娘不必這樣,雪嬌快去給夏汣姑娘拿個凳子來,看這柔柔弱弱的模樣,可別站壞了。”

雪嬌心裏笑一聲,搬了凳子來放到桌邊,晏輕如道:“姑娘坐吧。”

夏汣擡起頭來看她,只見晏輕如笑的無比和熙,心下一橫,罷了本姑娘豁出去了!沒必要在晏輕如身前自貶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抓蟲XD

徒弟乃出場了XD

☆、交易

夏汣在凳子上坐定,朝着晏輕如微微一笑,好似那盛開的薔薇,嬌豔欲滴,旋即她便伸出芊芊玉手拾起了一支白玉簪,頂頭只有一顆拇指般大小的白玉,花托用了細小的金固定,卻是很大方。夏汣笑笑道:“奴家瞧着這簪子很好呢。”

晏輕如垂下眸子,又輕抿口茶,道:“确實好,夏汣姑娘若是喜歡就要了吧。”

夏汣搖搖頭:“奴家只不過是來看看這些首飾的,小姐肯讓奴家看奴家就已經很感激了,哪能再搶了小姐的東西。”

晏輕如沒有理,只是輕輕吹了口茶,再抿了口,那股子悠閑勁讓夏汣手心裏滲出了細密的汗。在氣勢這一方面,夏汣完全比不過晏輕如。

只見夏汣把簪子放回了盒中,又接着問道:“二小姐可要于六月出嫁吧。”

晏輕如擡眸看她:“正是。”

夏汣轉眸低笑一聲:“奴家聽聞那蘇二公子乃翩翩玉公子,模樣生的好性子也好,是不可多得的夫君人選,奴家再此提前給小姐道喜了。”

晏輕如扯扯唇角,風輕雲淡:“那就多謝姑娘了。”

夏汣覺得有些語塞,好像都是自己在一直沒話找話說,她說一句晏輕如說一句,氣氛有幾分壓抑,夏汣突地想起來一事,她看着晏輕如低聲道:“有一事情還希望二小姐多加注意。”

晏輕如“哦”了聲:“何事。”她見夏汣變了一種較為凝重的表情看她,晏輕如心下也跟着有幾分在意起來。

夏汣壓低了聲音:“前些日子我見晏三公子來我們流芳樓,給了一位妹妹很多錢財,好像兩個人達成了什麽交易。”

交易……晏輕如蹙眉,晏安辰和青樓女子達成了一筆交易,她瞥眼看着夏汣問:“姑娘可知是什麽……”

夏汣搖搖頭:“這個奴家就不知了,不過能讓青樓女子接的活計無非也就是勾引男人吧。”語畢,她瞥了眼晏輕如。

從夏汣嘴裏說出來的話能信麽?晏輕如在暗中思忖,按理說晏安辰好女色,去個勾欄什麽的也是常事,爹也不管他,但是他要是拿着大筆錢財給一個青樓女子,那就有兩種情況,那是晏安辰在外包養的,再不就是确實是達成了什麽交易……雖然是夏汣說的,她多少有幾分不信,但是還不得不在意。

看着晏輕如一臉思忖,夏汣心下一笑,這種賣弄秘密的感覺她最喜歡了,雖然她不知道晏安辰讓她那個小姐妹去做什麽,但是只要能給晏輕如添堵她就樂意!

“夏汣姑娘你怎麽跑這裏來了!”薛掌櫃的聲音帶了慌亂,他一回去夏汣在的雅間就沒見着她,以為她走了,正想讓那些拿着首飾盒子的小厮退下去之際,他轉念一想,莫不是那姑奶奶跑去了晏二小姐那裏!那可真是不得了,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果然看見了坐在晏輕如一旁的夏汣,可把他氣得不輕,青樓女子就是青樓女子,不識禮數!

他真想一腳踹開門,可是晏輕如還在裏面……薛掌櫃也是氣得很,推開門就質問夏汣,倒把晏輕如涼在一邊了,晏輕如的思緒被薛掌櫃的聲音給拉了回來,她清楚薛掌櫃現在生氣,倒也沒在意他不敲門就直接闖入。

夏汣吓得一哆嗦,她蹙着秀眉,轉頭看去,嬌嗔道:“薛掌櫃你進來不知道敲個門啊,而且我和晏小姐相談甚歡,你就算不顧及我可你把晏小姐置于何地!”夏汣這一急,把挂在嘴邊的“奴家”也給忘了。

薛掌櫃讓夏汣說得也曉得了自己這麽一闖倒顯得沒把晏二小姐放在眼裏,先前的火氣去了六分,他有些心慌的看着晏輕如,他們這做商的最怕的就是得罪了官。

薛掌櫃在那裏急着不知道怎麽開口,晏輕如就淡淡的說到:“薛掌櫃把這幾樣首飾給我收着。”說罷,晏輕如随手指了幾樣首飾,雪嬌和夢秋有條不絮的将盒子蓋起來,拿到了自己身前。薛掌櫃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這晏輕如不再追究了,急忙說到:“好好,小姐稍等片刻。”語畢,便轉身去喚小厮了。

晏輕如看了眼夏汣:“夏汣姑娘也請回吧。”

夏汣一怔,乖乖的起身對她一服,嬌柔道:“那奴家先行告退了。”語畢,夏汣施施然的轉身,邁着蓮步就走了。

薛掌櫃沒看她,這種女人就是惹事厲害!即使是藝妓又怎樣,以前覺得她清高真是瞎眼了!

夏汣撅撅嘴沒甚在意,這次出來也沒買到一些首飾,真不知道該怎麽和媽媽交代,夏汣心下嘆了口氣。

這次是和晏輕如正面打了個交道,她就已經被她身上散發出的氣質給壓低了一大截,日後該怎麽引起蘇瑾墨的注意倒成了問題……

對于晏輕如的不予追究薛掌櫃可是感激的很,晏輕如買的首飾,他只收了三分的價。他是老實做生意的,打拼了半輩子才把翠寶齋做到黎朝最大的珠寶店,直供皇宮,但是做的再大又怎樣,他依舊安安分分的接待着每一個來這裏的達官貴人,夫人小姐,他們都是不能得罪了。

夏汣進了晏輕如的雅間,本來就是他的疏忽,再加上他也闖了雅間,如是晏輕如追究,憑着鎮國公府,他這店也不用開了!

好在晏輕如沒有追究此事,還給他臉面的買了首飾,他怎麽能不感激他,但他畢竟是商人,還是要養家糊口給下人發工錢的,還是收了晏輕如的錢。

******

一路上晏輕如都在想要是晏安辰讓一個青樓女子去做事,那要做什麽……想了一路卻也沒想到什麽。

先是夏汣,後是晏安辰,這出來的一趟,倒是收獲不少。

晏輕如心不在焉的走在回如玉院的路上,一時間只覺得事情多的讓她心裏亂糟糟的,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步子。

雪嬌和夢秋自也是注意到了晏輕如一臉的不耐,只是跟着加快了步伐,緊緊的跟着她。

“呀”晏輕如一聲驚呼,因為走的快心裏又想着別的事情,眼睛也沒看路,在轉彎的地方撞到了剛好也轉彎的晏安珩。

晏安珩反應快,急忙扶住了她的手臂,才沒導致她身子向後踉跄倒去。

“大少爺”雪嬌和夢秋一驚,急急服身行禮。

晏安珩蹙着好看的眉頭“嗯”了聲,扶好晏輕如,問:“怎麽回事,冒冒失失的。”

晏輕如一見是晏安珩心裏的那股子不快感全部出來了,對着自己哥哥抱怨道:“煩!”

晏安珩蹙眉,摸摸她的腦袋,再一笑:“怎麽誰惹你了,不是去外面挑首飾去了麽,沒挑到中意的麽。”他性子偏冷,臉上幾乎沒笑容,也就是對着白簫月和這個妹妹時才會笑笑。

看着晏安珩如沐春風的笑容,晏輕如抿抿唇恢複了一點情緒,她看着他道:“沒有什麽,遇見了不想遇見的人聽到了不想聽到的話。”

“難道是有關妹夫的……”晏安珩也只能想到這個,畢竟蘇瑾墨才名在外,難免會引起一些流言碎語。

晏輕如搖搖頭:“沒有。”頓了一頓,她又看着晏安珩正色提醒他說:“哥,你要多留意晏安辰那房的人。”

她不知道白簫月有沒有給晏安珩說,也只能這樣稍作提醒,她相信憑着晏安珩的聰明才智他也能留意到什麽。

聽到提及晏安辰,晏安珩斂了神色,低聲道:“你也發現了他那房有什麽異動了麽。”前幾日簫月對着他羞答答的說自己可能有孕了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沉溺在即将為人父的喜悅裏,對她的作息飲食都非常上心,雖然是可能有了,但是他相信她一定是有孕了!

先不說夏若裳來找白簫月的次數多了,就昨天她帶了濃茶來給白簫月喝,面上笑盈盈說着得了好茶拿來給嫂子嘗嘗,這有孕之人是喝不得濃茶的。

好在丫鬟機靈,在伸手接茶的時候故意打翻了茶杯,白簫月才沒有讓這夏若裳的試探得逞。

事後白簫月對晏安珩說起這事,他就覺得晏安辰那房肯定是得了什麽消息了,連他們都還沒确實白簫月是否真的有了身子,那邊就已經開始着手謀害了。

晏輕如點了點頭,靠近他幾分:“我聽說晏安辰和流芳樓的一個女子做了筆交易,當然我不能決定這事情的真僞,可是哥哥還是要多加留心,這青樓女子能做的事情,我也只能想到了……勾引男人……”

晏安珩抿一下唇:“我曉得了。”

晏輕如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這事情是真的,她有預感這女人可能出現他們府裏。

晏安珩對她寵溺一笑,道:“回去吧。”

大少爺還是很有殺傷力的,這是夢秋服了身送晏安珩之際唯一想說的,居然能看見冰山臉大少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笑了這麽多次,夢秋覺得這事太新鮮了!

晏輕如把話說了出去,落得一身輕松,施施然的回了如玉院。

院子裏的花圃早已經收拾好了,舊土被丢到了外面,換上新土種了一圈茶花。看見劉氏笑臉相迎她回來,她驀地想起來她明明說要給丫鬟裁幾件新衣啊!讓夏汣這麽一鬧,她倒是給忘了!

看見晏輕如一張臉變化極快,劉氏連忙問她可是出了什麽事情。晏輕如擺手,沒事什麽事情都沒有。

劉氏見她不願意說,就去看她身邊的兩個丫鬟,她們也是一臉不知的模樣。晏輕如見過夏汣的事情,雪嬌和夢秋都不約而同的不想提,給瞞了下來。劉氏得不到什麽眼色,就只能說了,她挑的那些首飾都已經送了回來,在屋裏放着呢。

晏輕如就尋了看首飾的理由離開了。

留下劉氏一臉的不解。

******

夏若裳伸手抱起一只通體白色的貓,撫了撫它的腦袋,問到一旁坐着喝茶的晏安辰:“你都準備好了。”

晏安辰扯唇一笑,擱下茶杯:“那是自然,等着小桔兒的好消息吧。”他花了這麽多銀子,請了流芳樓的小桔兒,勾引男人的手段可是多着呢,他怎麽能允許失敗!

“那你呢。”說着他瞄了眼夏若裳懷裏安靜的貓。

夏若裳笑道:“自然也是沒問題。”她眸子寒光漸漸浮現,之前的濃茶被那丫鬟打翻時,她心裏就有了定數。不管白簫月有沒有身子,她都要提前出手了。

她笑着撫摸着懷裏的貓兒,低低一笑,白簫月你就別怪我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有很多人不認識‘晏’這個字啊- -

在作者群裏,經常被人叫錯筆名啊扶額

這字又不是生僻字,怎麽會不認識呢╮(╯_╰)╭

☆、七姑娘

用過晚飯之後,晏輕如就窩回了自己房裏,許夫人給她新添置了一些嫁妝,她又自己買了些,這些一相加,數目還是很大的。

手裏拿着許夫人給她的嫁妝單子,她托着腮看了起來,看着看着思緒又飄到了別處……

此時的沐風院晏輕韻正提着一個小燈籠悄悄的走了出來,頭上梳着雙髻,碧綠色的發帶從兩個小耳朵後面垂到雪白的頸邊,她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透着股天真,在這夜晚顯得很是明亮。

在晏輕韻邁出院門後,一直躲在屋門後的杭姨娘才閃出身子來,看見晏輕韻消失的地方,眸子裏迸射出一抹意味深長。

夏若裳笑眯眯的抱着貓兒的走到晏安辰面前,低聲道:“都安排好了麽,那小桔兒能成麽。”

晏安辰垂眸看她,自信道:“那是當然,還沒有小桔兒搞不定的男人。”說到小桔兒的那一身床上本領,晏安辰眯了雙眸,似乎還在回憶着那醉生欲死,啧啧,那身段那酥胸那不盈一握的纖腰還有那勾魂的媚眼,真是一想起來全身都酥了。

看着晏安辰一臉餘味未盡的表情,夏若裳真想上去扇他幾巴掌!可還是壓了不快,笑道:“我自是相信相公挑的人。”

“三哥哥三嫂。”晏輕韻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們兩個相對一笑,來了……

晏輕韻由着丫鬟領了進來,晏安辰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裏,笑着問她:“沒人知道你出來吧。”

“沒有,要讓姨娘知道,我就出不來了。”晏輕韻笑的天真無邪:“哥哥小貓兒呢。”她今天這樣出來就是為了看看三哥哥這裏養的一只小貓。

孩子都喜歡毛茸茸的東西。

夏若裳抱着貓道:“在這裏呢,七妹看看可還喜歡。”她話落,晏安辰就把晏輕韻放到了地上,晏輕韻睜大了一雙眼睛,快步跑到夏若裳身旁,伸着小手臂急切道:“三嫂給我看看。”

懷裏的小貓兒“喵喵”的叫了兩聲,可軟到了晏輕韻的小心窩裏,接過夏若裳懷裏的小白貓愛不釋手,撲簌着烏黑的眼睛,驚喜道:“好乖的小貓好可愛呢。”

“七妹喜歡麽。”晏安辰彎下腰問。

“嗯,喜歡!”晏輕韻回到,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白嫩的小手來回撫摸着小貓雪白的毛發,小貓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撫摸,很是乖順的靠着她,時不時喵喵的叫兩聲。

這時夏若裳說到:“七妹不如抱着它出去玩會兒吧。”

晏安辰也随着附和:“是啊,等下三哥去找杭姨娘說聲就行,出去玩會兒吧。”

“真的,我真能抱着它去玩!”晏輕韻聲音的開心至極,她能抱着着可愛的小貓兒玩會兒,當下什麽也沒有說,轉身就跑了出來……

看着晏輕韻小小的身影出了屋門,屋裏的晏安辰和夏若裳都笑了起來,要不怎麽說小孩就是好騙。她怎麽會知道這只貓是夏若裳花了大錢才買回來的,乖順聽話通人性。晏輕韻是第一步棋,這只貓确是最關鍵的一步棋,剩下的就看小桔兒的表現了。

花了這麽多錢財只為了白簫月腹中那個還不甚确定的嫡長孫,真不知該說他們聰明還是說他們有夠蠢!

如玉院中晏輕如百般無聊的坐在軟榻上,手裏的嫁妝單子愣是沒看進去一個字,雪嬌不知道姑娘到底在想些什麽,居然對自己的嫁妝不上心。突地晏輕如皺了黛眉,對雪嬌勾勾手指,雪嬌乖乖的走了過去:“姑娘有何吩咐。”

晏輕如看她:“小芷那丫頭最近老實麽。”

雪嬌蹙眉:“三天兩頭的往三少爺房裏跑,上次奴婢趁他們那院守衛不注意跑了進去,就聽見三少爺書房裏傳來了那種不堪入耳的聲音。”雪嬌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她可算知道為什麽小芷一進去,那些丫鬟小厮都沒人了,應該晏安辰吩咐過了,都讓他們走了吧。真沒想到小芷那丫鬟居然爬了三少爺的床。

現在只要一想起來小芷那嬌聲喘息,雪嬌的臉就忍不住的發燙,那丫鬟真是太不知廉恥了!她想找機會給晏輕如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也就給耽擱了下來。

晏輕如輕輕一笑,真行啊,她這院裏的丫鬟居然還有這能耐,小芷不是想當晏安辰姨娘麽,行,那她把她賞給晏安辰不就行了。

“你怎麽不早給我說。”晏輕如看着雪嬌再道,帶了幾分譴責。

“是奴婢失職,該早些給姑娘說的,可是奴婢不知道如何開口。”雪嬌有些心慌,急忙跪了下來。

晏輕如眉頭蹙的更深了:“起來吧,接着給我留意,如果她再去,找一個機會不小心碰到她,把她給我帶過來。”

雪嬌連忙應“是”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晏輕如嘆一口氣,看來她要提前治一下這裏的丫鬟了,否則一個兩個的跟着她嫁過去,都想着勾引男人,那還了得。

******

夜涼如水,挂在屋檐上的燈籠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屋內的燭火靜靜燃着,透過窗棂映在走廊的地面上,晏安珩站在屋門外,溫柔笑着對白簫月說到:“簫月進去吧,外面風涼。”

白簫月笑笑:“你快去快回。”看着夜中晏安珩一雙眸子亮若星子,白簫月心裏的暖意更甚了,能有多少人如晏安珩一般不納妾別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眼裏心裏全是她,對她關懷至微……得夫如此,婦複何求!

晏安珩将來是要襲晏自清的爵位的,所以每晚他都要在書房裏做些功課。夜風拂起他白色衣袂,墨色的長發也随着風輕輕而揚,書房處的燈籠搖晃着,映着書房裏黑漆漆一片,他向來不喜歡有人在旁侍候,也只有白簫月進過書房,在旁紅袖添香。現在她有了身孕,晏安珩更是什麽也不讓她幹了。

只是今晚,他覺得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他蹙眉看着燈籠,書房裏傳來了細小的呼吸聲,是個女子的……他低頭一笑,眸中精光微閃,在這夜中格外耀眼。

伸手推開房門,吱呀一聲輕響,晏安珩慢慢走了進去,借着月光點燃了桌上的燭火,屋內倏地亮了起來,他低眸作勢收拾桌上的書卷。

“公子……”嬌媚軟語輕喚,一雙玉臂從後抱住了他,芊芊玉手撫摸着他隔着衣物的胸膛,小桔兒把頭靠在他背上,胸前的兩團柔軟輕輕蹭着他,嬌嗔道:“公子,你讓奴家好等……”

晏安珩轉過身來,小桔兒着了一層薄薄的輕紗,春光全洩,她眨着一雙妩媚多情的眸子,癡癡的看着晏安珩,只要和他上了床,自己就能做他姨娘。想起晏安辰說過的話,小桔兒那弱似無骨的嬌軀又帖了過去,一手勾住晏安珩的頸脖,一手在他胸前畫着圈圈,擡起一腿輕輕蹭着他的修長的腿,聲音嬌軟,能滴出水來:“公子,讓奴家服侍你吧……”

晏安珩不為所動的看着她,鳳眸裏的冰冷更甚,那眼神看得小桔兒渾身不可抑止的抖了一下,素聞晏大公子不近女色,只有一位正妻,他會對自己感興趣麽……

突地小桔兒覺得身子一輕,自己已經被晏安珩打橫抱了起來,她心裏忍不住一喜。晏安珩抱着她直去了那供小歇的內室。

“大嫂嫂,快點,小貓兒跑到了那裏……”晏輕韻拉着白簫月的手急道,剛剛小貓兒叼了她的手帕跑進了晏安珩書房那院裏,她急忙的跑到晏安珩所住的潑墨院找小貓兒,可是院子這麽大,她又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裏,就找了白簫月,白簫月聽後順着她指的方向一看,才知道那貓兒跑到了書房那裏。

白簫月見晏輕韻一臉焦急,就領了她過去,小孩子心急,恨不得能飛過去,白簫月喊着讓她慢點她也不理,白簫月無法只能自己加快了腳步,一旁跟着的丫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少爺可是吩咐過的,好好看着少奶奶,見白簫月走這麽快,陌兒急道:“少奶奶你慢點,當心身子!”

可能見白簫月還沒跟上來,晏輕韻停下了步子,耐心等她。三哥哥說過,以後見到大嫂要乖乖的不能鬧,可能大嫂肚子裏有了小娃娃,想到這個,晏輕韻就停下了步子,耐心的等着。

見晏輕韻在不遠處,白簫月蹙起了眉頭,走到她身邊時,晏輕韻揚起小臉,笑了一下:“嫂嫂領着輕韻吧,輕韻不跑了。”

白簫月一怔,領了她的手,對着這個只有五歲的小姑,白簫月輕聲說到:“這天這麽黑,你跑這麽快,萬一磕着碰着了可怎麽辦。”

晏輕韻點頭:“嫂嫂說的對,輕韻記下了。”

看着晏輕韻的乖巧模樣,一旁的丫鬟們心也跟着放下了。

書房裏燭火大亮,白簫月看着頗有幾分詭異,她看見燭火透過沒有關緊的門在地上映出一條長線,屋檐上的燈籠發出蘊黃的光亮,夜空中的星子,躲在雲層裏的月亮,白簫月眼睛看向書房的窗棂,沒有相公的影子。

晏輕韻說:“嫂嫂小貓兒就是跑到這院裏來了,我先去找找。”說着她掙脫了白簫月的手,小跑着就去了那院中。

陌兒在旁小聲道:“少奶奶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大少爺吧。”

白簫月一愣,點了點頭:“也好,我自己去,你看着七姑娘點。”

作者有話要說:都木有人說話╮(╯_╰)╭

☆、信任

白簫月邁着步子走過去,路過窗棂時,突地聽見一聲女子的嬌柔驚呼:“啊,公子你要做什麽!”

白簫月心下一驚,這裏怎麽會出現女人,相公不是來溫書的麽!她加快了腳步,剛剛到屋門前,就見房門被人大力打開,白簫月吓得停下來了步子,只見晏安珩提着一個被子出來,被子裏面還卷着一個全身赤|裸披頭散發的女人,她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公子,你做什麽,放我下來。”

小桔兒掙紮的聲音慌亂不已,明明已經到了床上了,為什麽還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脫,她以為他想讓她服侍,便主動把那輕紗去了,可是他卻一臉冷笑的看着她,卷起被子就把她提了出來!她不明白,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不受美色|誘惑的男人!

小桔兒的叫聲以及從屋裏出來的晏安珩,委實把站在門邊的白簫月吓壞了,她捂着胸口,睜大了一雙美眸,顫抖的喚了聲:“相公……”

晏安珩自是也看見了站在門外的白簫月,可提着被子往外走的步子一刻也沒停下來,他只從了深沉的聲音說到:“簫月信我。”

聽了晏安珩的話語,白簫月一顆狂跳的心漸漸靜了下來,沒錯,相公不會背着她和別的女人胡來,她信他,她一直都信他!

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吓到了院子裏的晏輕韻,她小小的身子站在那裏似乎夜風一吹就能倒地,臉上帶着懵懂無知,不知道晏安珩怎麽看着氣呼呼的不知道那長長的被子裏是什麽……

陌兒也沒心思繼續看着晏輕韻,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白簫月身邊,看着晏安珩的背影道:“少奶奶……”

“跟我走。”白簫月突地道,陌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白簫月已經起身去追晏安珩了,陌兒看着一邊不知所措的丫鬟,急道:“看着七姑娘點。”說完,也急急的去追白簫月去了。

晏安珩的步伐放慢了下來,似故意等白簫月一般,見白簫月追到了自己身邊,他微微一側首,眸子晶亮充滿了信任之意,唇畔的笑意愈深。白簫月對他篤定一笑,兩人并肩而行。

出了潑墨院的院門,晏安珩猛地把裹着小桔兒的被子扔到了地上,“嘭”的一聲響,地上揚起了少許灰塵,屋檐上的燈籠晃了晃又慢慢靜下來。

小桔兒握着被子,把自己赤|裸的身子裹在裏面,她露出頭來,臉上挂滿淚痕,一雙杏眸裏溢滿了淚水,頭發胡亂的散着,在這夜色中顯得嬌小可憐,她哭的梨花帶雨,凄慘的哭喊起來:“安珩,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你不是說要護我一世安穩的麽,你不是說要娶我的麽,我知道你心裏有大少奶奶,可你不也說了你會給她說的,為什麽你見大少奶奶來了,你就這麽對我!”小桔兒慘兮兮的看着晏安珩,眼裏的柔情痛苦愛戀迸現,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晏安珩和這女子是什麽關系。

白簫月眯了一雙眸子,看了眼晏安珩:“相公可知這女子來歷。”對于小桔兒的一番話,白簫月是完全當成笑話來聽,晏安珩每晚都會去書房,以前她也是跟着一起去,自從她說了自己可能有孕的那日起,晏安珩就不再讓她跟着了,她才兩天不去書房,那裏就竟然多出一個自稱和晏安珩交好的女子,不得不說這事情巧得讓白簫月察覺出蹊跷。

“大概也就是青樓女子吧。”晏安珩冷冷說到,今日得晏輕如提醒,他留了幾分心,沒想到晏安辰竟然給他的書房裏塞了一個青樓女子。而且白簫月去的也巧,他自是也看見了晏輕韻,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這其中的門路。

小桔兒的聲音這般大,離得最近的便是晏輕如的如玉院,夢秋出去打探,看見這陣勢,立馬回去禀告了晏輕如。

晏輕如一聽,唇角揚起一抹譏笑,起身連直去了潑墨院,小桔兒這動靜鬧得大,得到消息的夏若裳一臉慘白的坐了下來,道:“完了。”可不就是完了麽,若是那小賤人把他們都給招了出去,那他們還有何臉面在這裏待下去!

“什麽完了!”晏安辰厭惡的瞥她一眼:“你沒聽見小桔兒沒說麽!只要她咬定了晏安珩,那她和晏安珩必有關系!”小桔兒心裏那點小九九他還是清楚的,青樓女子嘛,除了賣肉外,無恥也到了一定境界。

小桔兒不會把他們招出去的,而且就算招了出去又怎樣,她一個青樓女子的話能信麽!他就不信晏自清寧願會信一個青樓女子也不信自己兒子,只要小桔兒死咬着晏安珩和她有關系,那一切都好辦!晏安辰冷笑道:“走,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去。”

看着晏安辰如此自信的表情,夏若裳一顆狂跳不安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是了,她不能自亂。

小桔兒依舊在哭鬧着,她咬定了晏安珩,她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亂,她就算把幕後人扯出來,也可能沒人相信她,那麽這個時候,晏安珩就是最好的庇佑處。他是男人,那對女人起心思就是一定的。

動靜鬧的太大,晏自清和許夫人得了消息也急忙趕了過來,許夫人了解自己兒子,知道他絕對做不出包養外室的可能,更不會把那人帶回府裏。

小桔兒對于把這個府裏的人招來抱了一絲樂觀,只要她鬧,鬧的越大越好,這鎮國公府總之還是要臉的吧。

晏輕如是第一個到的,看見小桔兒泣不成聲的控訴着晏安珩怎麽怎麽不負責沒良心,晏輕如冷了聲音,慢慢說到:“不知這位姑娘還有多少位公子對你不負責任了,拖了一副殘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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