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人來到縣城診所。
“醫生, 他怎麽樣了?”
“你對象沒事,不過,那石頭要是再近一點, 你對象的眼睛非要瞎了不可,不過, 幸好, 那石頭只是砸中了眼尾。”
醫生見面前這個姑娘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 滿臉的擔心,還以為裏面那個被石頭砸中的是她對象哪。
不過剛剛人進診所的時候,那半邊臉還有眼睛都是血, 把他吓的也夠嗆。
江珠此時滿心都是沈秋風,壓根就沒注意到醫生的話裏有啥不對的地方。
“可他當時眼睛裏都是血?真的沒有傷到眼睛嗎?”
“你這個女同志不要擔心,那是眼尾的血跑進了眼睛裏,把它洗出來,就沒事了。”
醫生說完話,就走了。
“三爺爺,醫生說他沒傷到眼睛!”
江珠捂着臉又哭了,這次是喜極而泣。
江三爺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只要沈知青眼沒事就行。
“快去看看沈知青。”
倆人走進屋子裏。
“沈秋風, 你現在怎麽樣,你能看到我嗎?”
沈秋風指了指被完全包紮嚴實的右眼, 忍不住調侃道。
“傻姑娘,你說我被包成這樣能不能看見你?”
江珠這才稍微冷靜了點,看着被包裹的密密實實的右眼,忍不住自責。
“我……我, 都是因為我,你才成這樣的。”
“這怎麽能怪你, 又不是你砸的我,沒事,只是砸中了眼尾。”
沈秋風見不得她因為這事自責,當時砸中的位置距離眼睛實在太近了,當時一股劇痛襲來,再加上眼尾的血進了眼睛,他也以為是砸中了他的眼睛。
江珠跑去供銷社,給沈秋風買了一些營養品……等三個人回到上河村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而當時,那張大花見孫子砸傷了人,吓得夠嗆,見江珠她們走了,她正準備抱着孫子躲回家,把自己家的門給鎖起來的時候,忽然瞥見了江三爺丢下來的鋤頭,她向四周看了看,見沒人,連忙把地上的那把鋤頭夾起來,拿回了自己家。
等江珠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江珠把沈秋風扶到家裏安置好,就一腳踹開了張大花家的大門。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奶,救我……”
被江珠按在地上揍的張大寶,鬼哭狼嚎地喊着張大花。
“你快放開我孫子,我家大門鎖着的,你是咋進來的?”
張大花看向被撞開的大門,不遠處還有摔的腿斷了三條的桌子,頓時驚了。
昨天,她帶着孫子回了家後,就把大門從裏面拴着了,不僅如此,還搬過來一張桌子堵着門,為的就是怕江珠他們過來找事。
畢竟,孫子砸傷了人,她家攤上了事。
可她沒有想到,她家大門竟然被這死丫頭給撞開了,還有地上那缺胳膊少腿的桌子,頓時心疼的臉都皺了起來。
“哎呦,我的桌子,你賠我的桌子。”
江珠壓根就不搭理她,她手中的巴掌啪啪地朝着張大寶的屁股拍,因為她的力氣比常人要大很多倍,此時落在張大寶身上的巴掌比那一個壯漢的力氣還要猛。
張大寶的腿亂撲騰着,而他的屁股,一片通紅,早已腫的高高的,甚至有破皮的跡象。
“奶,我疼……你快救我……”
他哭喊着,鼻涕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快放開我孫子,當初那塊石頭,砸中的是那個男知青,又沒有砸中你,你憑啥這樣打我孫子?”
張大花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這事人家男知青都沒有找我們,你在這就是多管閑事。”
“我就是代替沈知青來的。”江珠心知肚明,要不是沈秋風替她擋了,恐怕現在倒黴的就是她了。
她越想越氣,手下的巴掌拍的就越狠。
“誰讓他不長眼,非要往我孫子扔的石頭上撞,那是他活該,他的血還吓壞了我孫子,我還沒有去找他算賬哪,我也不要多,你既然代替他,還有你剛剛整壞了我家桌子,你就賠給我家十袋糧食,這事我就不追究了。”
“想要糧食?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有巴掌,你要不要?”
江珠站了起來,一巴掌甩在了張大花的臉上,把她直接給甩飛砸在了地上。
“啊”
“你個死丫頭,賠錢貨,竟然敢打我?”
張大花摸着自己被打腫的臉,扶着老腰從地上爬了起來,握起拳頭,就往江珠身上砸。
可江珠不是吃素的,她抓起張大花的手腕,輕輕那麽一折。
“啊……”
張大花立馬發出一道尖利的痛叫聲。
“我的手,我的手……”
江珠狠狠地按着她被折斷的手腕,張大花疼的五官頓時扭曲了起來,她的尖叫聲傳遍了整個上河村。
江珠手下繼續用着力,然後再把人往後一推,只聽嘭的一聲,張大花倒在地上,她蜷着身子,握着被折斷的右手,整個人疼的哎呦哎呦的直叫喚,額頭冒着冷汗,差點疼暈了過去。
“你給我等着,我要去公社告狀,你竟然欺負我這個孤寡老人,我要讓大家夥去評評理,我要讓你去蹲牢子,哎呦,我的手……”
張大花疼的受不了了,還不忘威脅江珠。
此時,江珠沒有注意,站在不遠處的張大寶正在惡狠狠地瞪着她。
“我打你,我打死你,當初那塊石頭為啥沒有砸死你……”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欺負他張大寶,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壞了,他撿起地上的石頭一臉惡毒地朝江珠扔了過去,并且一下子連着扔了很多塊。
這次,江珠變得警惕了很多,她抓起地上的張大花,就擋在自己身前。
“啊啊啊……”
張大花被石頭打的,痛叫連連。
“我的眼睛……我的牙……”
張大寶見自己砸中了奶奶張大花,頓時吓得不敢再砸石子。
江珠扔下了手中疼的呻/吟連連的張大花,上前一把提溜起來了張大寶。
“你真是皮癢了。”
“你放開我,你個壞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張大寶在空中亂撲騰着,直到江珠按在了牆上揍,這才害怕了起來,忽然,江珠的目光落在張大寶脖子裏挂着的那根紅繩上。
她一把把紅繩從他脖子上給拽了下來。
是一塊時間年久的福袋,上面繡着一個福娃娃,像是家裏長輩給繡的那種,可張大花顯然不是繡這種東西的人,她不由得想到了被張瘸子打跑的老婆,這張大寶的媽。
“還給我,把東西還給我……”
張大寶見他脖子上的東西,被拿走,整個人頓時變得有些猙獰,伸着手,想要抓江珠手中的福袋。
江珠見他這樣緊張這個東西,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是你媽留給你的吧?”
“要你管,你快把東西還給我,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張大寶惡狠狠地看着江珠,他趁江珠沒在意,一口咬在了她的腿上。
江珠小腿猛地一痛,然後一腳踢開了張大寶,她轉身從張大寶家的窗臺上拿過一把剪刀,笑眯眯地看着張大寶。
“你很重視它,很想要它,可你覺得,我會給你嗎?”
這張大寶就是個啥都不怕的無賴,讓人對他沒辦法,不過,讓她發現了這東西,真是難為他了,竟然還有他重視的東西。
而江珠就是要摧毀,他最重要的東西。
張大寶看着江珠用剪子要剪他的福袋,他頓時眼圈紅了起來,像一頭小狼崽似的,沖江珠撲了過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江珠一腳把他踩在了地上,張大寶想掙紮,可背上的那只腳仿佛一座大山似的,壓的他動彈不得。
江珠姿态悠閑地,把福袋放在了剪刀上。
“不要,我求你,不要,剪它……”
張大寶見江珠要剪那福袋了,他眼睛睜的很大,眼睛通紅,終于是忍不住求了江珠。
只聽“咔”的一聲。
福袋的一角被江珠剪了下來。
“你剪了它,你竟然敢剪它,你賠我……”
張大寶的臉貼着地,沒法動彈,眼淚不争氣地從眼眶中流了下來,滴到了地上。
江珠慢悠悠地繼續剪着福袋,她把福袋剪得很碎,很碎……
那些碎片落在張大寶的臉上,身上。
“你砸了人,可你有沒有想過,對別人而言,被你砸傷的那人是她們最寶貴的東西,就好比這個福袋對你而言的意義。
人活着必須要敬畏某些東西,這句話你現在聽不懂沒有關系,因為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江珠直到把那個福袋僅剩的一角,給剪的碎碎的,這才住手,看着腳下的張大寶,臉上一片冷色。
“你應該慶幸,沈知青沒有被你砸瞎一只眼,要是那石頭把他的眼睛砸瞎了一只,今天,就不會只是剪了你的福袋這麽簡單。”
她收了腳,一步一步朝張大花走去。
張大花見對方把她染血的兩顆大門牙踩在腳下,忍不住一個勁地往後縮。
“你想幹嘛?”
被石頭砸掉兩顆大門牙的張大花此時說話漏風。
江珠來到了張大花面前,然後蹲下,看着被石頭砸的鼻青臉腫,嘴上染血,眼睛烏青的張大花,然後眼睛低垂,看着地。
“你不是說要去公社告我的狀嗎?我好害怕啊。”
張大花聽到江珠果然怕她去告狀,頓時得意了起來。
“今天你欺負了我,還打了我孫子,你跪在地上給我磕三個響頭,并且再賠給我家十五袋糧食,我就不去公社告你的狀,否則,你就給我等着吧。”
“給你磕三個頭,賠你十五袋糧食,你就不去告狀了?”
“我說話算話。”
張大花已經在心中盤算好了,等這江珠真給她糧食後,她再去公社告狀,她一定要把這個江珠給整進牢子裏去。
“你真好啊。”
江珠擡起了眼,看着滿臉算計的張大花,她一把拿起張大花因為被折斷,所以垂着的手腕,在張大花滿臉恐懼,緊張的說不上來話的時候。
只聽咔咔兩下子,張大花痛叫聲還沒有從嗓子眼出來,整個人就已經疼的直接暈倒了。
江珠站了起來,拍了怕手,扭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撿福袋碎片的張大寶,然後離開了張家。
張大寶見手中的碎片,怎麽也拼不回去了,他緊緊地抓着那些被剪碎的福袋,擡起頭,望着江珠的背影,臉上滿是恨意。
“你腿怎麽了?”
江珠一進門,沈秋風便看到了她小腿處的褲子被血染紅了。
“沒事,被那張大寶給咬的。”
江珠把給沈秋風帶的飯,放到桌子上。
沈秋風聽她這樣說,就猜到了她一定去找那張大寶和那張大花算賬去了,他連忙從炕上下來,拉着江珠的胳膊,把人給拉到了炕上。
然後蹲了下來,卷起她的褲腿,只見纖細的小腿上,血跡斑駁,那一圈血淋淋的牙印,昭示了當初咬人的人是有多可惡。
“我沒事。”
江珠想放下褲腿,沈知青要是不說,她都差點忘了自己被咬的事。
沈秋風見她這樣不在意自己的傷口,有些生氣,猛地打掉了對方想放下褲管的手。
“在這等着。”
說完話,他就轉身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帶回來一瓶燒刀子。
“你這必須要消毒。”
江珠看着他手中的白酒,吓得忍不住頭皮發麻,忍不住扭頭想往炕上爬。
沈秋風見狀,一把抓住了她的腳。
江珠死死地抓着手邊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一個勁地往角落裏躲。
她力氣大,沈秋風只好把右手拿着的燒刀子先放在地上,然後兩只手緊緊地抓着江珠的腳踝。
等把人給拖過來的時候,沈秋風已經累得滿臉通紅,氣喘不已了,他顧不得擦頭上累出來的汗。
他左手死死地扣住了江珠受傷的那條腿的腳踝,然後單膝跪地,右手拿過一旁的燒刀子,然後把燒刀子放在嘴邊,用嘴直接給撬開了瓶蓋。
“沈知青,你要冷靜,我真的沒事,不用消毒……”
江珠吓得臉色蒼白,緊緊地抓着沈秋風的肩膀。
“江珠同志,沒事的,你要是疼的受不了,就抱住我吧。”
沈秋風擡起頭,看了一眼江珠,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而江珠此時剛好低頭,她的唇剛好擦過沈秋風的鼻子,然後來到對方的唇上。
啊?!
江珠的臉色還沒有來得及紅,沈秋風脖子已經紅的不能見人了,他的手微微地發着顫。
手中的白酒就那樣潑在了江珠的傷口上。
“沈秋風!”
江珠臉色頓時變了,她臉上剛漫上來的羞紅還沒有來得及散下去,就睜大了眼睛,手直接把沈秋風身上的衣服給抓破了。
“啊?”
沈知青被抓的,手又一抖,那白酒又再次潑在了江珠傷口上。
腿就像是被人給折斷了似的,劇痛直接沖向大腦,她臉色慘白,直接一口咬在了沈秋風的肩膀上,她疼的沒法子,身子從炕上掉了下來,落在沈秋風懷裏。
沈秋風趕快扔掉了手中的白酒,抱住了砸下來的江珠。
肩膀處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江珠同志,麻煩你……輕點,我怕疼……”
沈秋風不說還好,一說,江珠越發地用力了。
他疼的想要推開江珠,可江珠同志像一條蛇似的,纏的他都喘不上來氣,他沒法子,只能躺平,手放在兩邊,緊緊地攢成了拳頭,忍受着江珠同志趴在他身上,亂扭,亂咬。
過了好一會兒,江珠才好受了點,可腿上傳來的劇痛,讓她依舊忍不住頭皮發麻。
她松開了沈秋風的肩膀,頭擡了起來。
被痛出來的生理淚水,使得她的眼睛濕漉漉的,那又長又翹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水珠,撲閃撲閃的,似掉未掉的樣子。
躺在地上的沈秋風衣服被撕成了碎片,挂在身上,肩膀處有血跡溢出來,再加上他一臉的可憐巴巴,就像是被人給蹂/躏過的一樣。
他擡起眼,剛好江珠睫毛上的那滴水落在了他的眼簾上。
“江珠同志……好像下雨了……”
沈秋風摸了一把眼簾上的水,氣喘籲籲地說道。
江珠正想說他為什麽要這麽喘,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還壓在對方身上哪,她連忙抱着傷腿,從他身上撐着下來了。
沈秋風猛地松了一口氣,捂着刺痛的肩膀坐了起來。
江珠見他身上的衣服被撕的慘不忍睹地挂在他身上,并且有些地方,衣不蔽體,她咳嗽了一聲,連忙移開了目光,有些心虛地迎合着他的話。
“好像真的下雨了……”
說着還擡頭看了一眼上方,只見上面有房頂,這是在屋內。
沈秋風順着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很顯眼也發現了這是屋子內,并且上面有屋頂。
“你這屋頂肯定是漏了……”
江珠指着那蓋得嚴嚴實實,光都進不來的屋頂,幹巴巴地說道。
“江珠同志,你剛剛咬的我好疼。”
沈秋風捂着肩膀,一臉委屈地瞅着江珠。
江珠臉色頓時漲紅,她看着對方的肩膀,湊了上去。
“你肩膀啥樣了?我看看。剛剛其實都怪你,你也不打個招呼,就把那白酒往我腿上倒。”
沈秋風松開了捂着肩膀的手,聽到了江珠埋怨的話,他有點心虛,那是他手抖了一下,酒就潑了上去。
可他沒有想到,會那麽疼。
江珠揭開他肩膀上的衣裳,只見一排沁着血牙印,整整齊齊地刻在了他肩膀上。
“我不是故意的。”
她有些愧疚。
“沒事,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沈秋風渾不在意。
江珠的目光落在了在地上躺着的那瓶白酒上,酒瓶雖然倒了,可裏面還有白酒,她把白酒撿了起來。
沈秋風見她撿白酒,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我也給你消消毒吧。”
江珠拿着白酒瓶子,看着沈秋風肩膀上的那排牙印。
沈秋風臉色頓時有些白,他說不出拒絕了話,只好點了下頭,這或許沒有那麽疼,沈秋風這樣自我安慰。
可當那酒真的倒在他肩膀上的時候,他疼的全身都有些忍不住抽搐。
天哪,這真疼……
江珠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另外一邊,張大花醒來後,拖着自己被折斷的傷手,來到了鄉裏公社告狀。
“這種事你咋不去找你們村村長,還有生産隊隊長林木,對了,還有張紅旗同志。”
劉書記看着坐在地上撒潑,非要讓他把那江珠給抓起來的張大花,就忍不住頭大。
“劉書記,你別提了,村長還有那林木,都偏袒那江珠,那張紅旗是個沒本事的,整天就知道喊大話,那江珠投機倒把,她都抓不住。”
林木雖然是她表外甥,可最近,那林木被他那個媳婦挑唆的,越發不待見她這表姨,并且那林木一家最近和那個江珠走的很近,她咋能去找那林木評理。
林木都不能找,更不用說村長老崔叔了,那老崔叔和那江珠一家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
她兒去了北大漠去開荒,這都是因為那個張紅旗沒能耐,沒能查出江珠家投機倒把,要是她查出來,她兒也不會被害的去了北大漠。
所以,張大花只能來公社告狀,她一定要讓劉書記給她主持公道。
“張大花,這不能怪人家張紅旗同志沒能力,這個事情的根源就是人家江珠一家沒有幹那種投機倒把的事,幹那種事的是你兒子,你兒子還誣陷人家江珠,并且他還犯了流氓罪。”
劉書記這句話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了,可這張大花就是不相信,一個勁地說江珠一家幹投機倒把的勾當,還說他兒子是個頂包的。
他之前還以為是張大花舍不得兒子去北大荒,然後又和江家不對付才這樣說的。
可聽多了,他也不由得開始有些懷疑了,會不會是那張瘸子真在江家看到了點東西……
張大花見劉書記不說話,她就拖着那只傷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劉書記,你瞅瞅,我這手是被江珠那丫頭生生給掰斷的啊,還有我這臉上的巴掌印,還有我掉的那兩顆門牙,還有我這……這些都是江珠那個死丫頭害的,你要是不為我做主,我可真就沒地說理去了。”
劉書記不想她再這麽鬧下去,只好帶着人來上河村了,江珠那丫頭看着弱弱的,咋能動手打人啊,還把人打成這個樣子,确實有點說不過去。
“劉書記,我沒有打她,她的牙,還有她臉上的傷都是他孫子張大寶打的,她只和你說了這些事。
那她有沒有說她孫子,拿石頭原本想砸我的,後來沈知青替我擋了,為此,沈知青差點瞎了一只眼的事。”
江珠瞥了一眼滿臉心虛的張大花。
“我孫子那不是故意的,再說了,誰讓那姓沈的知青多管閑事,擋在你身前了,他要是不擋,也不會被我孫子的石頭給砸中,再說,我孫子年齡小,不懂事,做錯了事,你咋能這樣和他計較。”
張大花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說的振振有詞。
“劉書記,我能作證,當時是我趕着牛車,送沈知青去的縣城診所,人家醫生都說了,那砸的地方要是再近一點,沈知青那只眼睛鐵定就瞎了,當時流了好多血,把我吓着了。”
江三爺說道。
劉書記看了一眼心虛不說話的張大花,頓時就來氣,這張大花真是好樣的,竟然沒有說她孫子這件事。
“江珠同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江珠就把事情的經過給他說了一遍,當然沒有提她掰斷張大花手腕的事,還有她抓着張大花擋石頭的事。
她稍微改了下,說是那張大寶朝她砸石頭,沒想到張大花沖過來要打她,那石頭就這樣碰巧地砸在了張大花身上。
“張大花,你這一張嘴,真是夠颠倒黑白的,你孫子差點害的沈知青瞎了一只眼,你是咋教育孩子的?還有,你這動不動就幹誣陷人的事,簡直和你那個兒子一模一樣,你咋還好意思上公社來告狀?”
劉書記氣的肝疼,他就沒有見過這樣倒打一耙的人。
“劉書記,我孫子年齡小,不懂事,這事不能怪他。”
張大花忍不住為孫子說好話,然後指着臉上的巴掌印,
“劉書記,我這臉上的巴掌印,和這被折斷的手,真是她幹的,我這次沒有騙你。”
“你謊話連篇,誰知道你的手是不是裝的啊,畢竟為了誣陷珠珠,你可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
張翠芬瞥了一眼張大花的手腕,臉上滿是懷疑。
“翠芬說的沒錯,怪不得張瘸子能幹出那樣的事,原來是遺傳她這個娘……”
……
“我這手真的被她給掰斷了,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說謊……”
張大花見衆人都不相信她說的話,頓時急的冒汗。
此時,林木站了出來。
“我會點跌打損傷,這手腕斷沒斷,我能摸出來。”
“我的好外甥,那你趕快給我看看,你姨我的手腕真是被那個死丫頭給掰折了,你快告訴大家夥。”
張大花面上難掩喜色,急忙把手伸了出去。
林木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骨頭,然後望着張大花的目光頓時變了。
“好外甥,你快說啊,你快告訴大家夥我的手腕被江珠給掰斷了。”
張大花見對方不說話,急忙催促道。
林木從來不知道,他這個表姨竟然這麽不要臉,怪不得她兒子張瘸子能幹出那樣的事。
“你的手沒事,壓根就沒折,骨頭好好着哪。”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都忍不住為她感到害臊,在這衆人面前,害的他也要跟着這個表姨一塊丢人現眼。
“啥?”
“你是不看錯了?”
“林木,我可是你娘的妹妹,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偏袒江珠那個死丫頭片子。”
張大花頓時不滿了起來,指着林木的鼻子,罵罵咧咧。
“夠了。”
劉書記冷冷看了一眼張大花。
“劉書記,我的手腕真的是被她折斷了,還有我臉上的巴掌。”
“劉書記,其實只要把張大花臉上的巴掌印和江珠的手,對比一下就能知道……”
張紅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劉書記給打斷了。
“張紅旗同志,也不是我批評你,這事都這麽明了了,你咋還看不清?”
劉書記不滿地瞅了一眼張紅旗。
“這事實在是太惡劣了,首先是張大花孫子砸人的事,張大花你必須拿出一百塊錢來,給人家沈知青,算是補償。”
張大花聽了劉書記的話,頓時氣炸了。
“一百塊錢?”
“我哪來的一百塊錢,我孫子小,不懂事,他砸傷了人咋了?再說了,那個沈知青他被砸傷,那是他活該,誰讓他不長眼往我孫子扔的石頭上撞。”
“這一百塊錢不是你說不給就不給的,你要是不想給,就去牢子裏蹲着去吧,孫子惹了禍,不能一句年齡小不懂事就算了,要是這樣,改天你孫子放火殺人了,你是不是還要說你孫子小,不懂事?”
劉書記就看不上,這種犯了錯誤,明明是家裏人沒有教好,小孩闖了禍,就拿小孩年齡小說事。
“對了,還有你惡人先告狀,誣陷人家江珠的事,你也必須拿出二十塊錢補償人家,并且要當着大家夥的面保證,以後不能再找人家江家的事。”
“我憑啥給那個死丫頭,是她打了我……”
張大花氣的快要暈了過去,她忽然想起來,江珠那個死丫頭,第二次掰她的手腕,她直接給疼暈了過去。
對,一定是那時候她又把她的手腕給掰回來了。
“江珠同志,我還要急着去縣裏開會,要是十天內,這個張大花沒有給你們補償,那你就去公社找我去,我帶人把她給抓進牢子裏。”
劉書記和江珠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忙着去城裏開會。
“劉書記,是她又把我手腕給掰回來了……”
張大花追在劉書記身後,想解釋,可劉書記壓根就不搭理她,騎着車走了。
張大花見追不上,只能回來了,給大家夥解釋,可沒有一個願意聽她說的。
“你個死丫頭,我告訴你,想讓我給你們錢,門都沒有,我寧願去坐牢子。”
張大花氣急敗壞地跺着腳。
“好啊,那我明天就去公社裏和劉書記說你願意蹲牢子,可你去蹲牢子了,什麽時候被放出來很難說,就是不知道你的乖孫子張大寶能撐幾天?畢竟沒有飯吃,用不了幾天就會餓死。”
江珠笑的一臉善解人意。
“你……你,你會遭報應的……”
張大花說話漏風,只要她一張口說話,衆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她嘴上,那缺了兩顆大門牙的樣子,着實太過滑稽。
“她哪來的臉說人家珠珠會遭報應,我看明明是她遭報應了,你瞧她那被她親孫子用石頭砸掉的兩顆大門牙,真是好笑。”
“就是,她還去公社給劉書記告狀,說她的門牙是被江珠打掉的,這種話咋說出口了,這臉恐怕是城牆糊的。
幸好她離開了我們這組,這人簡直就是個禍害,誰挨着她,誰倒黴,看這一家子,把人家珠珠一家禍害成什麽樣子了,先是她兒子張瘸子,現在又是她和她孫子,這一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李二狗的話一出來,林木那組的人都忍不住慶幸這個禍害離開了他們組。
……
站在一旁的張紅旗,瞥了一眼江珠,然後趴在王娟耳邊小聲交代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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