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17年8月31周四

2017年8月31日 周四

到今天為止,我已經工作了23天。今早交完班陳老師問我:“沈東林,你上了三個多星期的班感覺怎麽樣?”

我老實交待:“感覺還行,每天上班該做什麽事的大概流程基本都知道了,但是做起來還是會漏掉一兩件。”

“你剛開始,會漏是正常的,等工作的時間長了,慢慢就好了。”陳老師從文件架上抽出排班表,翻到這周的排班,“要不要安排兩個病人給你管看看?”

我猶豫了下,還是點頭:“行。”

陳老師在電腦上對比了下全病區病人的總體情況,說:“這樣吧,今天你先管1到3床,這三個病人病情都不重。也不要求你做事多快,慢一點可以,但一定要認真仔細,不要出錯。”

我鄭重地點頭。

其實說是讓我單獨管,陳老師還是時刻留意這三個病人的情況怕出差錯。

雖然只管了三個病人,和其他人比起來少了許多許多,但這也讓我頭腦發懵,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吳水彤今天上治療班,我幾乎是做完一項,跑到治療室問她接下來該做什麽。

“大老吳,我把水都給病人挂上了,下面該幹啥?”

吳水彤還在加藥,聞言停下手裏的活,“挂完水後啊……你其他的治療都做了嗎?”

“霧化,靜推和皮下注射這些嗎?”我一一核對,“這些都做過了。”

吳水彤:“那接下來就倒引流液,然後看有沒有要量血壓測血糖的,再然後就看有沒有新開的醫囑,有的話就給執行了。”

我恍然大悟,想起自己引流液還沒倒,連忙從治療室撤退。

等事情做完重新回到護士站,就見到曹晴在護士站翻箱倒櫃,“吳水彤,你看見庫房鑰匙了嗎?”

吳水彤的聲音從治療室傳來:“沒有,我一早上都沒去庫房,鑰匙不在抽屜裏嗎?”

“抽屜裏沒有啊!”曹晴急了,“你快找找鑰匙,我要去庫房拿東西。”

吳水彤也不加藥了,從治療室出來先是翻了常放鑰匙的抽屜,也是納悶:“怎麽沒了?今天早晨還在的!”

“你就別管今天早晨在不在了,現在不在了,趕緊找吧。”

之後這兩人又是在護士站一陣翻箱倒櫃,逢人就問:“你看到庫房鑰匙了嗎?”

我原本在看醫囑,到最後也被她倆抓去加入找鑰匙大軍中。

半小時後,吳水彤放棄這種瞎摸法找鑰匙,出主意:“要不去調監控吧,誰拿了鑰匙沒還看監控就知道了。”

“同意。”曹晴累攤在椅子上,“這拿了鑰匙不還的,等被我找到,我不摳死他!”

我也在一旁點頭:“使勁摳!”

中午快十一點,三床開了新醫囑,要做青黴素皮試。

醫生給病人開醫囑很正常,1床和2床今早醫囑開了無數,關鍵是,3床的醫囑是秦懷禮開的。

3床的主治醫生是秦懷禮,醫囑自然是他開。

十一點半下班,十一點才開醫囑,他早幹什麽去了。

醫生開完醫囑需要辦公護士審核後執行,然後藥房過藥,再等送藥師傅把藥送來,這一系列流程下來,最少也要半個小時。

藥沒來,皮試也就做不了,這事兒就被暫時放到一邊,想着等藥來了再說。這時外面換水的鈴響起來,我又去給病人換水。

等一切差不多了,中班的人也吃完飯回來了,我又和中班交班。

責任組的護士中午有兩個半小時休息加吃飯時間,中班的護士做的工作和責任組一樣,沒有中午的休息時間,但提早一個半小時下班。所以責任組護士要把自己所管病人和中班護士做一個簡單的床旁交接班。

我交完班回治療室洗手,就見曹晴和吳水彤兩人有說有笑,不禁納悶:“你倆這麽高興,鑰匙找到了?”

曹晴:“找到了。”

“你們去調監控了?誰拿的鑰匙?”我問。

“沒去,後來在醫生辦公室看到秦懷禮,就問他拿沒拿庫房鑰匙,然後就看他從口袋裏把鑰匙掏給我!”曹晴也湊過來和我搶水龍頭洗手,“你說他過分吧,早晨去庫房拿東西,拿完直接就把鑰匙揣兜裏做手術去了,你說這讓我上哪找去?”

“你沒摳死他?”這個害三個人在護士站跟瘋了似得找鑰匙的家夥。

吳水彤連忙擺手,一臉嬌羞樣,“wuli秦秦拿的就算了,要是別人拿,我肯定摳死他!”

“為什麽?”我滿頭的黑人臉問號,他長兩個腦袋了要這麽特殊待遇?

吳水彤一本正經:“wuli秦秦可是我們科科草,他做錯事可以被原諒。”

我:“……”

長得醜的做錯了什麽?

我嚴肅地教育“外貌協會”骨灰級會員吳水彤同志:“小同志你這樣是不對滴,你不能這樣沒有原則,都是同事我們要一視同仁!”

說完就遭受吳水彤和曹晴雙重鄙視眼神攻擊。

得,這話說的我自己都不信。

弗洛伊德曾經曰過——

長相不重要,長得好很重要。

從這件事就能看出來,秦懷禮仗着他這張男女老少通吃的臉,在這個科怕是得了不少的便利。

下午休息結束,我睡眼惺忪從值班室出來,整個人還處于蒙圈狀态,眼神毫無焦點。和曹晴一塊推着車進行下午的整理病人床單元,整理完15床那屋,從屋裏出來準備進16床那屋。這兩個房間在護士站旁邊,我剛出來,瞥見秦懷禮從醫生辦公室走到護士站,問上辦公班的蘇曼:“3床歸誰管?”

“3床?”蘇曼頓了下,似是在想今天負責一組病人的是誰。

我也是一愣,我管了三個病人,只有3床的主治醫生是他,不知道他找3床的管床護士幹什麽。

“我。”我往前走了兩步,“我管3床,怎麽了?”

聽見我說話,他和蘇曼同時朝我看過來,只是下一秒蘇曼便重新把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電腦上,而秦懷禮則直接向我走過來,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3床的青黴素皮試做了嗎?”

經他這麽一說我猛然想起還有這麽一回事,轉念一想他醫囑開得晚,藥沒來,自然皮試做不成,倒也理直氣壯:“還沒做,準備下午做的。”

秦懷禮從白大褂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一眼,“這都快三點了還下午,現在不是下午?”

我:“……”

秦懷禮:“不趕緊做皮試,我什麽時候給她開水?等晚上在挂嗎?”

被他這麽一說我頓時心虛起來,理也不直了氣也不壯了,忙不疊點頭:“我現在就給她做。”

說完扔下曹晴也不管床剛理了一半,一陣風似的回治療室拿上吳水彤配好的青黴素皮試液,步伐匆匆從秦懷禮身旁走過,給3床做皮試去了。

“做皮試這塊別碰到,也別沾到水,人不要亂走,二十分鐘過後我會過來看。”交代完注意事項,我這才端着治療盤回治療室。

一路上腳步都有點虛。這還是近一個月來他頭一回以醫生對護士的角度和我說話。

我這人慢熱,上班這麽多天才将将和平日裏一起上班的同事熟悉起來,好不容易達到了可以互相開玩笑的程度。但同醫生還是彼此只知道姓名的程度。

平日裏因為我不管病人,醫生很少有需要同我說話的時候,即便說話也是公事公辦的态度,而且大多數還只是讓我幫忙傳個話。

秦懷禮每次和我說話臉上幾乎都是帶着笑容,有時見到我,即便不說話也要對我笑笑,我也基本已經習慣了他口罩下只剩的那雙笑起來會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以至于他今天這突然秉公辦事的态度反倒讓我一時接受不了。

關鍵還是訓我的。

做錯事被提出來或是被訓很正常,這也有利于改正錯誤,但內心基于這次錯誤留下的陰影一時半會兒卻難以消除。

我現在就處于這陰影當中。

會到護士站秦懷禮還在,不知是幾床的病人家屬正在詢問醫生家裏人的病情,秦懷禮半靠在護士站的臺子上正耐心解釋。

路過他時我還特地繞了下從護士站另一邊繞進治療室,還在治療室裏和吳水彤說了會兒話。等再出去,剛好病人家屬詢問完對他道謝,邁着步子回病房去了。

我站在治療室門口,他轉身剛好看到我,沖我挑了下眉。

我忍不住又是一陣心虛,沒等他說話搶先開口:“皮試做、做過了。”

秦懷禮唇角一彎憋着笑意,說:“你這好像做錯事求原諒的表情是要幹什麽?”

“……”有、有嗎?

“因為就是做錯了事在求原諒啊。”我說。

哪知他搖了搖頭,“我沒有怪你的意思。”說完估計他自己都不信,只好又改口:“你就算做錯了事也可以被原諒。”

“啊?”我呆頭呆腦的一時沒明白他什麽意思。

“誰讓你是沈東林啊。”

撂下一句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對自己說的話,秦懷禮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是沈東林這又咋了?

後來寫這篇日記才發現,怪不得他後來說的那句話我一直覺得很耳熟。

你就算做錯了事也可以被原諒。

先前吳水彤在我面前也這麽說過——

wuli秦秦可是我們科科草,他做錯事可以被原諒。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吳水彤這麽說是因為秦懷禮長得帥,在她心裏和別的醫生不一樣,是可以區別對待的。那他對我這麽說,也是因為在他心裏我和別人不一樣嗎?

但是,又為什麽不一樣?

我有兩個腦袋?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我先跪下說話

女主剛工作沒多久,和科室裏的醫生并不熟,所以和秦醫生的交流也會比較少

秦懷禮也是注意到這一點所以語言以及行為上都有注意

這才剛開始,男女主角互動是有點少……

下次更新在周五

我再努力努力提高打字速度

争取更新頻率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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