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17年11月3周五(2)
2017年11月3日 周五(2)
這次的眼淚,不是在家裏哭時的恐懼,不安,害怕,情緒太多,有委屈,有感動,還有別的我也說不上來,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人在一旁安慰的緣故,我哭得比在家裏還兇,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
等我哭夠了,抽噎着從他懷裏擡起頭,看着他胸前濕噠噠黏糊糊的一片,十分不好意思,還帶着濃濃的鼻音,“你好瘦,抱起來一點手感都沒有。”
他雙手捧住我的臉,用大拇指抹掉我臉上的眼淚,輕聲道:“嗯,以後多吃點,長胖了給你抱。”
我噗嗤一下沒憋住,笑了,一個巨大的鼻涕泡伴随着笑聲一起噴了出來。
“……”
CNM這麽溫馨的時刻就一定要給我整點幺蛾子嗎?!
我幾乎是拔腿狂奔出醫生值班室,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在牆上。兜兜轉轉,最後我還是在電梯間的窗戶前思考人生,只不過這一前一後兩次來這裏,思考的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內容。
不知道過了多久,老杜回來了,推着治療車,車上擺滿了東西。她沒有看我,直接推着車去了值班室,經過護士站和陳老師說了兩句話我大概明白她車上推的是明天下鄉義診要用的東西。
我跟在她後面,在護士站等她出來,期間陳老師告訴我3床已經被接進手術室,我這顆提着的心才終于放下。
老杜出來看到我,瞪了我一眼,“跟我來辦公室。”
我深呼吸一口氣,跟了進去,免不了是一頓責罵,我沒有解釋,解釋再多在她面前也都是狡辯,只是低頭聽着。這一頓責罵直接罵到上午下班,中班的人喊她去交班,她這才肯放我出去,“趕緊把不良事件寫了,出去。”
“噢。”
我應着,從護士長辦公室出來,開始坐在電腦前寫護理不良記錄。
人生中第一次寫護理不良記錄,記憶深刻,難以忘懷。
老杜交完班,進治療室洗手經過護士站,“沈東林你對照以前別人寫的,看看人家是怎麽寫的,下午上班給我看。”
“嗯。”我都沒敢回頭看她,怕控制不住內心的熊熊怒火。
早上九點左右我就到醫院了,一直等到十點多她才回來,又讓我下午上班就把護理不良記錄給她看,完全就是想讓我在這寫一中午的意思啊。早飯也沒吃,午飯也不打算讓我吃了?
聽着她的腳步聲似乎是走遠了,偷扭頭瞅了一眼,我忍不住了,“媽的,這個神經病!”
曉利姐上中班,她說:“我之前也有一次漏采血報不良事件,也是漏了凝血前四項,你就照着我那個寫就行了。”
“真的?在哪?”
有了曉利姐的幫助,這第一次寫護理不良記錄才容易起來。
中途秦懷禮來過護士站幾次,第一次來看到我還詫異了下:“你怎麽還在?你們護士長不是走了嗎?”
我擡頭看他一眼,嘆了口氣,“是啊,我還有不良記錄要寫。”
“吃飯了嗎?”
“沒。”
“那快去吃飯,寫個記錄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算了,寫完再吃吧。”我搖了搖頭。
秦懷禮盯着我瞅了一會兒,沒再說話,走了。
因為是第一次寫,摸不着頭腦,即便有個參照,寫的還是很慢。等我覺得應該差不多了,重新檢查了一遍,這才滿意地關掉文檔,再一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
以前我上中班的時候,中午這兩個半小時就覺得着實難熬,此刻倒是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伸個懶腰松松筋骨,四下望了望,曉利姐和管老師這兩個中班都下病房去了,肚子這時候“咕嚕嚕”叫了起來。食堂肯定是沒飯了,去樓下商店随便先吃點吧。
路過醫生辦公室,門大敞着,只有秦懷禮一個人坐在裏面。我探頭進去:“我要去商店,要不要幫你帶點東西?”
聞言秦懷禮偏過頭,“寫完了?”
“嗯,完了。這不要去商店買點東西填填肚子。”
他忽然朝我神秘地招了招手:“來。”
“嗯?”我站在門口沒動。
他又招了招手,“你來。”
“幹啥?”我狐疑着踏進去,他手往門口的桌子上指了指,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桌子上擺着外賣。
“這……給我的?”我指着自己,沒敢輕舉妄動去拆外賣。
“放了有半個小時,估計涼了,你拿去微波爐熱一下再吃。”
“這麽好?”我喜笑顏開地去拆包裝袋,“點了什麽?呀,皮蛋瘦肉粥!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喝這個粥?”
“我不知道,随便點的。”
“切。”我白了他一眼,搬了個椅子坐下開始喝粥。
“涼了吧?你拿去熱一下再喝。”
他走過來欲搶我手裏的粥,我一把護住,“沒涼呢,醫院暖氣這麽足,哪這麽快涼。”
“你……”他剛說一個字,手機響了,他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那一刻眉毛不由自主地皺了下,“當心鬧肚子。”撂下這句話,他摁下接聽鍵,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我聳了聳肩,繼續喝我的粥。秦懷禮走的不遠,雖然他已經放輕了聲音,中午病區并不吵鬧,還是有幾個字隐隐約約飄進我耳朵裏。
“你來了……孩子呢……你們現在……到了打我電話……”
我聽得雲裏霧裏,很快他就挂了電話,進來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後繼續坐回電腦前。
這頓飯我磨磨蹭蹭吃了挺久,老杜還在哺乳期,每天有一個小時的哺乳假,醫院規定是上午半小時下午半小時,她全部用在了下午,本該是兩點上班,她便每天三點來。
下午她來後,幫我修改不良記錄,瞅着她一指禪在電腦鍵盤上費勁巴拉地摁,那字就跟便秘似的半天蹦出來一個半天蹦出來一個,我都替她着急。
老杜做事特別磨蹭。
同是護士長,對面普一的護士長還是大科護士長,但聽對面的護士說孫護士長都很少加班。這護士長的活都差不多,要硬說可能孫護士長的事比老杜還多些,可自從她回來後我就沒見她準時下班過,每天在護士長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天,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麽,怎麽同樣的事她就需要天天加班?有時還會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可見她做事效率是真的低。
最關鍵的是,她加班,那其他人都別想準點走,都要十分自覺地留下來一起加班。
曹晴說:“這都算好的,以前她沒生之前,中班該三點下班都要加班到五點,責任組五點半下班要加班到八點,你要是不加班,她就覺得你不忙,那她就會再找活給你幹。其實都可以準點下班的,但是不敢走,都硬拖。”
于是這一改,就到了下午五點。她看得慢,打字也慢,終于覺得滿意了,從電腦前起身,“你再看兩眼,然後打印出來放文件夾裏,再發一份到護理部郵箱。”
“知道了。”
等我全部弄完小夜班已經來接班了,這個星期只有今天這一天的假期,全部耗在了醫院裏。
我是個工作和生活分得特別開的人,工作的時候我認真工作,但只要一下班回到家,我就特不願意想到工作上的事情,最煩的就是在下班期間還有工作上的事來騷擾你,比如在休息或者下班之後接到護士站的電話。
我跟管老師抱怨過,“管老師,我現在最怕接到護士站的電話,怕是老杜打給我的。”
管老師說:“別說你,就連我接到護士站的電話心裏都慌,你害怕太正常了。所以我們一般打電話都不用護士站的電話。”
其實我特想把護士站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去,但是不能。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把護士站的電話保存下來,不過每次一打來看到後四位尾數“6066”我就知道這是哪裏的電話,存不存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上個月月底護士開會講到護理不良事件,當時上報不良事件的人都被扣了工資,我這下也不知道要被扣多少,但是鑒于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拿績效,老杜她還扣不到我的錢。就像之前她查病房時查到我的病人不知道護士姓名不知道藥物作用等等在小本子上記了我幾筆,因為我不拿績效,她扣不到我的錢,我也就無所忌憚。
沒有小辮子抓在她手裏,我怕啥!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标題我真的都是瞎取的,就倆字,我都不知道用什麽字
估計會有人因為标題不看吧……
畢竟從內容提要上屁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