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南洲(六)

雎不得神色冷淡:“滾回去。”

“哥哥, 不要那麽粗暴嘛,”少年微笑,手指握上他的衣擺, “你現在可沒有同我談判的實力哦。”

他踢掉他的手:“你想做什麽?”

“啊!”少年驚訝, “哥哥你從前可不會問這樣的話, 你都是直接動手的。是因為你現在封了靈力嗎?”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出來游玩,竟能碰見這樣的雎不得,從前他可是找了許久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雎不得諷笑:“是啊。”

“那真是沒有辦法了, ”少年一臉遺憾, “哥哥現在趕不走我, 我可是專程過來惡、心、哥、哥、的呢。”他最後一字一句頓道。

“吱呀——”門被人推開, 林念慈探出腦袋:“你鍋還沒刷完, 在外面幹什麽……?”

草地上, 明豔精致的少年躺倒在雎不得腳邊, 他眼中蓄滿晶瑩的淚水,大眼楚楚可憐地看向她:“姐姐, 不要怪哥哥, 哥哥不是故意打我的……”

林念慈看了片刻:“不怪他,打得好。”啪的關上門,轉頭進了屋。

祖萬冷下臉色,坐起身, 詭異地笑:“她很可愛, 對吧?她也很相信你,比你母親父親, 都要相信你。你說, 她若是知道你是魔尊, 她會怎麽對你?”

雎不得神情一變,腳尖精準地踩到他的七寸上:“是啊,她很相信我。實在可惜,本想放過你,可你偏要闖來送死,那也沒辦法。”

眼前的這個人,曾是他年少噩夢,他靠着他一臉的純真無邪騙過了很多人,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

原來,還是有人會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

少年的臉霎時變了,數不清的銀白蛇鱗在他身上閃現,人形也很難維持,偏偏他無法反抗。

他眸中的憤懑恨極傾瀉而出,憑什麽?一個雜種而已,為何封印了靈力也能輕而易舉踩住他的七寸?

雎不得腳下用力,少年登時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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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匍匐在地,水藍的衣裳沾了泥,玉□□致的臉變得奇怪無比,他無力掙紮一番,帶着憤恨不甘斷了氣,他死不瞑目。

他的靈魂慢慢從身體抽離出來,化為白色妖鬼。

他不甘心!他明明已經從那場血洗裏逃出來了,雎不得明明沒有靈力,為何自己還是被壓着打的那個?自己為何死得如此突然?

雎不得看不見身邊漸漸成形的怨靈,冷漠踢了一腳地上胳膊粗的蛇。

逃走了便不要再來找他了,偏偏要自不量力。

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他将白蛇随意挂到了樹上,打了水沖幹淨草叢中的血色。

清晨的麥壟籠罩了一層薄霧,綠油油的一片上暈染青煙,周邊都是潮濕的氣息,置身其中宛若仙境。

田裏早有人在勞作,男人女人都有,地頭上還有幾個拔草的小孩。

林念慈走過去,小孩俱露出好奇的神色,他們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姐姐,但爹娘說過不能随便與外來人說話。

勞作的男人女人們匆忙跑過來,抱住自家孩子,神色警惕。

“大哥大姐們不要害怕,我沒有惡意,昨日與我同行之人若有什麽得罪之處,我在此替他道歉。”

關于她給了村長一顆築基丹這件事,村長已經告知他們,此時見這位姑娘言語平和誠懇,大部分人也就放下了警惕。

不過一上午,林念慈便與他們混了個臉熟,小孩子收了她的糖,也格外喜歡親近她。

雎不得獨自在屋裏呆了兩個時辰,見她還沒回來,出來尋她。

青翠的田壟間,林念慈穿一身相襯的青衣,弓腰在地裏與農人鋤地,有幾個不及她腰間的孩子圍着她,像幾只鳥一樣叽叽喳喳。

農人看見他,已沒有了昨日的警惕緊張,紛紛對他笑臉相迎:“師兄來了。”

雎不得一怔,沒見過這樣淳樸的笑,竟有些不習慣。他繼續板着臉,去找林念慈。

農人受了冷臉也不覺尴尬,向着林念慈喊:“姑娘,你家師兄來接你了!”

“欸,來了!”林念慈擡頭瞧見他,加速鋤完最後一下,放下鋤頭走過來,“我待會就回去了,不必來尋我。”

她的臉上滿是晶瑩汗珠,墨發微濕,青衣袖子高高挽起,衣擺被紮在腰間,褲腿上已沾了泥點。

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這樣的活,修仙弟子是不屑于做的。

她總是如此多變,每當他以為她就是這樣時,她又變了一副模樣。

“不要再做了,”他低垂了眼,聞見一絲極輕極輕的血腥味,“你的傷還沒好。”

“我們借住這裏,沒別的用處,只有一身力氣,總要替人家幹些活吧。”她擦去額汗,難看的臉色早被她用靈力遮住。

“……我替你幹,”他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回帶,“你養傷。”

林念慈想了想:“我們可以輪流。”

“嗯。”進了屋,他關上門自己出去,“你換身衣服。”

門外茂密的果樹上倒吊了一只灰白的妖鬼,他血紅的眼睛靜靜盯着站在外面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詭谲的微笑。

林念慈包紮完,換了衣裳才發現幹淨衣服已經換完了,剩下的全是之前換下沒來及洗的髒衣服。她将髒衣服放進盆裏,抱着去院裏打水。

雎不得閉目靠門坐着,臉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見她出來,他緩緩撩開一只眼皮,看她在看什麽。

水井已很長時間無人使用,承軸生了鏽,轉起來微微發澀。

“你要洗衣服?”他站起來,幫她打水。

“太多髒衣服,再不洗沒得穿了。”

雎不得沉默聽了,打完水,他撸了袖子,坐在林念慈對面,要與她一起洗。

她是真的想象不到,一身清貴之氣的雎不得竟然會洗衣服。

他腰背筆挺地坐着,神色淡淡,一雙骨節分明的素手從水裏拿出衣角,水沾濕了那雙總是握着玉扇的手,染上一抹透明的欲色。

林念慈看着他手裏自己沾血的衣服,莫名地有些羞恥。她慌忙拒絕:“不必了,我自己洗就可以。”

他看着她,清若琉璃的眸子裏現出疑惑。

她匆匆端了盆,跑到樹下自己搓洗去了。

雎不得垂下手,不明白她為何不要自己洗。

之後的日子像小橋流水一樣平靜,兩人很快融入了此處山外桃源一般的村落,每日随着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林念慈的廚藝也越發好了,至少再沒忘記放鹽。

如山水般寂靜的一日,她坐在壟間看雎不得拔草時,眼前一黑,耳邊只隐約聽見有人奔跑過來,喊她名字。

見她昏倒,周圍的村民都很慌張,他們這裏全是普通凡人,若這位姑娘有疾,誰也治不了。

雎不得看着她驟然灰暗下去的面容,心底突地生出一絲恐慌。他将她背起來,跑了回去。

青色的衣擺掀起,包紮的布條全部浸濕,他想起近幾日,她突然換布條換得勤了些。

布條之下,是依舊鮮紅的傷口,漆黑的古老文字爬在傷口上,已經從小腹擴展到她的胸下,在她潔白似玉的皮膚上格外觸目。再往上他沒有掀開看,卻也知道她的情況很是糟糕。

他沒料到,這詛咒竟擴散的如此之快。

沒由來的恐懼一瞬侵襲了他,他不知道她能否等到他恢複靈力的那天。

他為她清洗傷口,換好包紮的布條,在她身邊躺下。

黑蛛蛛趴在炕沿上眼巴巴地給他遞布條。

到了半夜,她還未醒,他靠着她,閉目假寐。

林念慈昏睡中突然開始發抖,他摸了摸她的手,身體溫度很低,冷得涼手。他又給她蓋了床被子,緊緊抱住她。過了很長時間,她才止住顫抖。

林念慈昏迷了一整日,這次她是被外面劈裏啪啦的鍋碗聲吵起來的。她晃晃悠悠地爬起來,眼前還是一派迷蒙,恍惚看見雎不得一頭煙灰和菜葉子,蹲在竈臺前。

他拍拍身上的煙灰,眸中似有驚喜:“你醒了。”

她眼前終于清明些許,看清他身上的狼狽,不自覺笑起來:“哈哈哈,你怎麽弄成這樣。”

他摸到頭頂菜葉,将它們摘下來:“我不會做飯。”

“我教你。”

……

從那天昏迷以後,林念慈的身體便如傾瀉的瀑布,急轉而下,她極速消瘦,腹部的傷口也開始惡化,一天裏很少有醒着的時候。

雎不得學會了做飯,每日為她洗衣服換布條,天天躺在她身邊等她醒來。他一日一日地數着時間,無比期盼這一個月快點過去。

窗外吊在樹上的妖鬼紅着眼睛,看着屋裏的人日複一日,然後有一日,它轉身飛出院子,向無盡山裏飄去。

雎不得捧着一束小小的野花:“林念慈,你快看。”這些是他方才在院子裏摘的,院裏不知何時生了這麽多五顏六色的野花,它們小小的,有的還沒有米粒大。

林念慈睜開眼,從裏面挑出一朵紫色的小花,黑蛛蛛也從花堆裏挑了朵白花,自己插到頭上。

她喃喃:“我很喜歡紫色。”只是因為怕寂空留在雎不得身上的感情作祟,她才從未在他面前穿過紫衣。

但她有很多紫衣。

雎不得沒聽見這句話,他拿了個瓶子,将花束插進去放在窗前,期待林念慈能像這些朝氣蓬勃的花一樣,很快好起來,即使他無比清楚詛咒不除,她只會越來越差。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紙射進來,将她蒼白的臉照得透明,她瘦到嶙峋的手腕青筋凸起。

雎不得看着她生命力急速流失的臉上,生出一股不真實感,好似他現在正踩在雲上,飄飄蕩蕩。

他沒見過逐漸病重而亡的人在生命最後是如何的枯萎,他只見過上一刻還生機勃勃的人下一刻便頭斷而亡。林念慈日漸枯竭的狀态,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他無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緊閉雙眼躺在那裏的林念慈,好像下一刻便會跳起來笑着告訴他“哈哈哈,我是騙你的,被騙了吧?”。

他充滿期冀地盯緊了她,卻只在她身上看見不能抵擋的死氣。盛開的花和明媚的陽光忽然變得異常刺眼,他立刻站起來扔掉花束拉上窗簾,将那些生機擋在外面。

他躺下,重新抱起她,她的身上很涼,将他涼得發冷,他卻不肯松手,似乎他一松手,眼前人的生命便會悄悄溜走。

雎不得很是奇怪,他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喜歡林念慈,不覺得林念慈對他有多麽重要,甚至即使面對這樣的林念慈,他也不覺得內心起了什麽波瀾,可他就是不想看她死。

一線亮光偷偷從縫隙裏爬出來,撫在他的眼上,他懶洋洋地生了困,閉上雙眸,很快便睡着了。

陰暗的房間裏,嫣紅長裙的女子跪在床前,她捧着一個男孩的臉,溫柔地笑着,大紅的唇開開合合,雎不得聽了很久,才聽清她說的什麽。

她的語氣比她的笑還要溫柔許多:“……我詛咒你永世孤獨,不得人愛,凡你所求,皆不可得。”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聽見蝈蝈長鳴。

雎不得猛地坐起,驚得林念慈也動了一動。

他心中驚悸,不由去摸身邊人,感覺到跳動的脈搏,才緩下心神。然後他坐在黑暗的夜色裏,靜默了很長時間。

他已經很久沒有夢見過她了,她的樣子太過久遠,以至于做夢也只能夢見她隐藏的歇斯底裏和紅的溫柔唇。他脊背彎了彎,彷佛被什麽東西壓下。驀地,一只手搭在他背上,讓他不由自主又挺直了。

他側頭,看見夜裏她漆黑的眸子。

她的語氣很是虛弱:“我想出去轉轉。”

林念慈已經走不動了,雎不得便背着她出了院門。

烏雲遮蔽星月,村裏很是寂靜,他背着她走得很穩,腳下沒有一點聲音。無邊的黑暗包裹了他們,像裹了兩個孤獨相依的浮萍。

他們沿着小道一路向前,道邊的田野都蒙上了一層夜色。

忽然,前路微微明亮起來,幾只結伴而行的螢火蟲從遠處飛來,緊接着是一群發光的螢火蟲。它們圍繞着他們,一路向前。

瑩瑩的光照在小路上,整個世界似乎只有此處有光。

雎不得似有所感,因噩夢産生的壓抑散了些許,伸手想要觸碰那些螢火蟲,螢火蟲卻避開他的手迅速飛走,他這才發現,那些亮盈盈的光根本不是螢火蟲,而是靈光。

是林念慈的靈光。

第二日為林念慈換布條時,他看見她的腹間已輕微潰爛,他愣了愣,望着那道日益加重的傷口不知所措。

他轉身出了門,回來時帶了一個冷汗涔涔的老漢。老漢看了看那道猙獰的劍傷,便明白這不是他能治的了的,為了安撫男子,他象征性給他拿了些凡人用的補傷藥。

雎不得拿着那罐藥膏,皺眉看着自己的手輕微顫抖,他此刻才無比清晰地認識到,林念慈可能真的要死了。

為何偏偏是這時中了詛咒?為何偏偏是在他無能為力的時候?

求求了,再等三日吧,再過三日,一切便好了。

他給她上了藥,包紮好,靠着牆頭打量她。

灰白的妖鬼從半空飄進來,它看着雎不得失魂落魄的模樣哈哈大笑,它現了形,沖着他狂笑。

他聽見聲音,迅速站起來:“你竟然成了妖鬼?”

祖萬上身是人形,下身甩着銀白的蛇尾,周身戾氣。他笑得高興:“雎不得,她即将因你而死。”

“你做什麽了?!”他伸手去捉祖萬,眼睛卻下意識去看林念慈。

“哈哈哈,你也會害怕嗎?”祖萬的獠牙閃着光,看出他動作裏隐藏的害怕,“我沒做什麽呀,我只是将你們在這裏的消息告訴了千祇宗而已。”

全身如墜冰窖,雎不得來不及再與它問話,匆忙背起林念慈往外跑。

八個藍衣長老從天而降包圍了他:“你還想跑到何處去?”

明明還剩三日,明明僅有三日,此時,這三日就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坎,橫在雎不得眼前。

他反手将林念慈摟在身前,随意從地上抽了根胳膊長的狗尾巴草,右手一抖,草莖便堅硬如劍,無聲的劍意從他身上升騰。

長老們也不再廢話,紛紛抽出劍來,與他戰在一起。

越打,長老越是震驚,他們修為不低,全是化神以上,此刻竟拿一個封了靈力的凡人毫無辦法。這個凡人的劍意之鋒銳,殺傷力之強,幾乎絕無僅有,可以說他的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黑蛛蛛也變大,與長老們打在一起,但它尚未恢複,幾下便被一個長老踢出老遠,仰身躺在屋角,費了半天力都沒翻過來。

八個人的拉鋸戰很快消耗了雎不得的體力,長老順利捉到林念慈,剩餘長老反剪他的胳膊,将他慣倒在地。

他額上青筋暴起,臉上通紅,眼睛死死盯住依舊昏迷林念慈。

個子最高的那個長老得意炫耀:“這詛咒還真好用,要不然今日別想抓得這麽簡單。”

他看着那些長老随意将她扔在地上,看着她隐隐顫抖的身體,心頭猛地一痛。

他伏在地上,渾身冰冷,求道:“不要讓她躺在地上,她會冷的……”

祖萬的妖魂坐在沒有絲毫意識的林念慈身邊笑,伸手去摸她蒼白消瘦的臉。她生命力流逝的身體好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在地上慢慢枯萎。

壓着他的長老将他用鎖靈鏈綁起來,聽見他的請求,冷漠道:“冷死最好。”

死?她快了啊……

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痛苦侵襲了他,強烈的魔氣驟然從他身上湧出,将鎖靈鏈崩碎,識海裏的詛咒一點點被逼退散,他恢複了全部修為。

他的眼瞳完全翻黑,黑騰騰的魔氣将所有長老包裹,祖萬見勢不妙想逃,也被魔氣扯着在地上滾了幾圈。

他收斂了全身的魔氣,走過去,跪着将林念慈抱起來,透明的淚水從他臉頰滑下。瘦弱的女子被他緊緊擁入懷中,彷佛要将她嵌入體內。

女子還在抖,他意識到自己此時體寒,便将她抱進房內,仔細替她裹好被子。

她的發絲亂了些許,交雜着貼在她面上,他扶起她,像前些日一樣仔細為她梳理整齊。

雎不得掀開她的衣擺,指尖磅礴的靈力将那片雪白肌膚上的黑色紋路一一消退,她身上猙獰的傷口終于開始愈合。

生機重新在她身上出現,蒼白漸漸被紅潤取代,她也不再顫抖。

她還在昏睡。

雎不得低頭,将額虔誠地抵在她腹間,雙手握住她的纖腰。溫熱的呼吸打濕她的小腹,他情不自禁想要一吻,卻不敢去冒犯她。

原來那些自認為不喜歡她、她不重要以及毫無波瀾的心緒,是因為抗拒她的死亡。

他此刻才明白,曾經的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即使沒有了寂空的感情加持,他依然會迅速愛上她。很奇怪,就像有人控制了他一樣。

為什麽?他不明白,現在也不想明白了。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很長時間,直到感覺林念慈動了一下,他才如驚弓之鳥般直起身體。他匆匆為她整好衣裳蓋好被子,出了門,根本沒敢看她是否醒來,是否看見他方才的表情動作。

門外,八名長老和一只藍衣的妖鬼掙紮着被魔氣束縛在半空,他們渾身的靈力幾乎全部潰散,面上的神情痛苦無比。

他走到方才炫耀使用了詛咒的長老面前,手指捏住他握劍的右手,徐徐地将它撕下來。

高個的長老目眦欲裂,張口欲要罵他,卻被他用自己的殘手堵住嘴。他愉悅地發出一聲笑,将魔氣一點一點地收緊,聽着高個長老體內骨骼寸寸碎開的聲音,再輕而易舉地捏碎他們的元嬰。

其他七個長老他如法炮制,他臉上是冷漠的笑意,宛若掌握生死的神明,将蝼蟻一個一個地碾壓,自己卻依舊一身清貴。

長老們失去全部修為,斷肢被肆意扔在地上,到最後人也跌落在地,像一只蛆蟲般蠕動。

祖萬神色恐懼地看着雎不得向自己而來,他求饒道:“哥哥,我錯了,放我走吧,我保證我再也不會讓你看見我……”

作者有話說:

雎不得:想問一下作者,我什麽時候能親到我老婆?

作者:有生之年……

雎不得(拔刀)

作者(威武不能屈):有朝一日……

雎不得(悄悄賄賂)

作者(富貴不能移):老夫掐指一算,再過幾日……

雎不得(怒):筆拿來,我自己寫!

感謝在2022-07-13 19:02:02~2022-07-14 19:22: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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