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左仆射微微點頭:“下官自然清楚。”
“你!”太子氣急,卻忽然發現周圍數人竟然與左仆射一個神色,明顯是串通好聯合起來違逆他!他想起這個左仆射是他在對付二皇子時倒戈向自己的人,不由驚怒,“你不是二弟的人嗎?為何會與三弟狼狽為奸?!”
左仆射露出個淺笑:“太子殿下言重,下官只對朝廷盡忠,何來拉幫結派之說?”
有一個老臣看不下去,罵道:“左仆射大人臨陣倒戈,與三皇子串通一氣,難道三皇子給了你什麽好處?”
說着,太子一方的衆位士兵臨陣對峙,竟然将刀指向方才還一同作戰的盟友。以左仆射為首的人自動并作一處,與太子黨羽對峙。
太子狠狠看向夏夷則:“三弟,你當真不錯,竟然早早安插了眼線在本王身邊!”
夏夷則看着他,語氣淡漠:“大皇兄多慮,良禽擇木而栖,我有幸蒙諸位錯愛,不忍辜負而已。”
太子才不管他這許多,直接一聲令下:“給我殺!”
兵器相接,刀劍争鳴。
夏夷則劍訣一抹,率先直沖雲霄,空中幾番布陣,竟是在偌大的宮殿中布下一道幻術!
厮殺争鬥聲驟然消失,連其他人的影子都不見了蹤影,空曠的地面上只剩下太子一人騎在馬上,他左右看了眼周圍,驚道:“怎麽回事?人呢?來人!”
夏夷則懸空立于他身前,淡淡道:“他們被我幻術所掩,看不到你。”
“李焱!你少在這裏裝神弄鬼!”太子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亂了陣腳,“放我出去!”
“出去?去哪裏?”夏夷則挑了挑眉,笑道,“喏,宮門在此,大皇兄自便。”
“你休想!”太子牽着缰繩在原地打轉,馬兒因為主人的慌亂而在原地不安地踏步,太子怒道,“我一旦出了這宮門,皇位不就是你囊中之物?想得美!”
夏夷則閉了閉眼,道:“父皇危在旦夕,你卻結黨營私,謀害二皇兄。現在又三番兩次阻攔我去見父皇,大皇兄,你可對得起你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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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是太子?”太子哼了聲,“既然知道我是太子,為何還要進京?”
“我說了,我只是來見父皇一面,以盡孝心。”夏夷則面色有幾分陰沉,質問道,“我一進京就遭到多人監視截殺,欲靠近皇宮而不得。整個長安都在大皇兄你的掌握之中,就連二皇兄,都被你找借口下了獄,我又怎敢與大皇兄做對?”
“知道就好。”太子嗤笑,“二弟他不識好歹非要與我做對,本王便給他點教訓瞧瞧,你若是識相,就趁早離開長安!看在你我兄弟一場的份上,本王留你一命。”
“大皇兄也不怕落得個殺父弑弟的罵名?”
“待本王登上皇位,說什麽還不由我?”太子冷哼,“成王敗寇,歷史向來只看誰笑到最後。”
夏夷則臉上露出一抹笑:“是嗎?”
他那抹笑容太詭異,太子心生警惕,不知道他耍什麽把戲。
忽然,幻術散去,方才消失的人一一出現,卻反常地安靜,老老實實肅立在側,跪下低頭,不敢言語。
地面上的血跡還十分清晰,太子感覺有目光直視自己如芒刺在背,他牽動缰繩,調轉馬頭,卻發現原本應當空無一物的地方,端端地立着一臺龍辇,而他本該昏迷在床病重沉珂的父皇,竟然坐于龍辇之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氣得手都在發抖:“你……你這逆子!”
太子驚惶下馬,跪下行禮:“父……父皇,您醒了?”
“朕再睡下去,恐怕連兩個兒子的面都見不到了吧?”聖元帝咳嗽着,抓着衣襟,看了眼默然不語的夏夷則,繼續斥責太子,“朕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時糊塗立你為太子!本以為立儲之後,你們兄弟之間便可友愛相處,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逆子,做了太子還不甘心,竟然要将你的弟弟們趕盡殺絕!”
太子極力争辯:“不!父皇我沒有!兒臣……兒臣并未謀害兩位弟弟。二弟他犯了錯,兒臣不能徇私啊,便把他交由大理寺發落,并未謀害他性命。”
聖元帝指着夏夷則:“那你三弟呢?你又作何解釋?”
太子擡頭看了眼夏夷則,後者只是木然地站在那裏,既不向聖元帝行禮,也不告狀。他不知道為什麽夏夷則不揭發他,但是此刻顧不上許多,聖元帝忽然出現,大大出乎他意料,必須瞞過這一樁。他跪下磕頭:“父皇明鑒,三弟他帶兵闖入宮中,兒臣怕他心存謀反之意,故而攜手下将之攔下詢問。沒想到三弟不僅不交出手中兵器,還聯合左仆射等人意圖逼宮!兒臣這才下令捉拿他們!”
左仆射怒極,辯駁道:“陛下,您切勿聽太子殿下胡言,分明是他暗中設下陷阱,屢次陷害三皇子,就連此番三皇子進宮探望陛下,都被太子阻攔……有謀逆之心的分明是太子!”
“本王已經是太子,這天下遲早是我的,我又何必多生事端?”
“夠了。”聖元帝擡手打斷他的話,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你們是兄弟,合該兄友弟恭,朕怎麽也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反目成仇……咳咳……”
夏夷則嘲弄地扯了扯嘴角,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胸中隐痛,竟是法力用盡身體受損,有些疲憊了。
太子跪着向前幾步,哀求道:“父皇,您千萬不要聽信讒言,兒臣并無反意……”
聖元帝面露疲倦,十分不耐地揮了揮手,道:“你是什麽意思,朕方才早就聽到了。朕早已允了你太子之位,沒想到你不思進取也就罷了,還擅用職權,趁機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将朝廷搞得烏煙瘴氣……咳咳……真是丢盡了皇家的臉!”
太子面露猙獰:“我丢臉?呵呵,父皇,您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太子站起來,指着夏夷則罵道:“丢臉的分明是三弟才對!他母妃是個什麽東西?您真以為我們不知道嗎?那個賤人生下的種,才是真真地丢了我們皇家的臉!”
“放肆!”聖元帝氣得坐直身體,卻不及夏夷則動作迅疾,長劍一眨眼間便落在太子脖子上。聖元帝喝道,“焱兒!你做什麽?!”
夏夷則死死盯着太子的臉,恨道:“不許你侮辱我母妃!”
“我就是罵那個賤……”太子的脖子被長劍劃開一道血痕,立刻住嘴,抖着嘴唇叫喊,“李焱!你要弑兄嗎?來人啊!拿下這個逆賊!”
侍衛們面面相觑,無人敢動。
聖元帝站起來,指着他們喝斥:“焱兒,放開你大哥!”
夏夷則擡頭看向他,眸中的冷意有如三尺寒潭,絲毫沒有一分對父親的敬畏,這目光竟看得聖元帝一悸,沉下聲音命令:“放下你手裏的劍!”
夏夷則重新看向太子,那恨不得将他剝皮拆骨的目光讓太子後脊背發冷,渾身發抖,不敢造次。夏夷則嘴角緊繃,緩緩收起手中的長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太子從懷中抽中一柄匕首,狠狠向他刺去!
“焱兒!”
“三殿下小心!”
聖元帝的驚叫和屬下們的提醒交錯在一起,夏夷則連忙後退,不料他之前體力不濟,又強行發動幻術,靈力耗盡,一時間竟然沒躲開,右腰一痛,夏夷則只覺眼前發白,渾身力氣好似突然被抽走一般,整個人脫力地癱倒在地,眼中還有未褪去的茫然。
耳邊傳來紛雜的喊聲,夏夷則卻好似走入一個幻術結界裏,什麽都聽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也模糊起來,他甚至無法看到近在咫尺的太子的臉。
這是怎麽回事?
“哈哈哈哈哈!”太子握着匕首猖狂大笑,“李焱,你鬥不過我的!”
衆人警惕着看着陷入癫狂的太子,卻忽然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他的額頭上、脖子上竟然漸漸開始出現奇異的魔紋,層層黑霧從他身體裏散出,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猙獰,就連他的目光,都變得貪婪呆滞:“誰也別想擋本王的路!這皇位是我的,天下是我的,誰也別想跟我争!”
聖元帝第一個意識到怎麽回事,氣得從龍辇上走下來:“孽子!你竟然……竟然跟妖魔合作!朕當初歷經百劫方才斬殺無數妖魔,避免塗炭生靈,而你……咳咳……你竟然不顧皇家祖訓,跟魔物沆瀣一氣,你……你……朕要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廢了我?”太子怪笑着靠近他,“父皇,您病了,老了,還是別為這江山操心了吧?”
他一步步靠近,身上的黑霧愈發濃重,臉上的笑容變得詭異而可怕。
聖元帝病重,無法像年輕時一樣拔劍而起斬妖除魔,痛心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你……你竟要殺了朕不成?”
“呵呵呵呵呵……”太子怪笑。
“護駕!護駕!”禦林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護駕。
不料太子忽然有如神助,徒手撕裂了上前擋駕的侍衛。
一時間,慘叫聲起,這宮門的血腥味又濃了些。
在暗處觀察許久的華月見太子竟然受砺罂影響,開始魔化,而夏夷則被偷襲,整個人的狀态極其差勁。想起沈夜的吩咐,她手中蓄起靈力,正要出手,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熟悉的大喝:“夷則,我來救你!”
砰砰兩聲閃過,地面上出現了樂無異視若珍寶的大力金剛!
樂無異站在夏夷則身前,下令:“金剛力士,拿下他!”
金剛力士身上燈光閃爍,有如活物一般向太子沖去。
華月默默地散掉手中的靈力,凝神繼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