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床上的人像被困在籠子裏的鳥。

濕潤的眼睛蒙上一層霧, 晶瑩剔透的眼淚從那雙眼睛裏流下來,不一會兒整張臉都被泅濕了。

柔弱漂亮得簡直就像個專門精心嬌養出來的。

離了精心準備好的鳥籠就活不下去,一點點風吹都能折斷它的翅膀。

他微微附身, 手臂上攀附着的纖細手指立刻攥緊了他的衣袖。

臉上懵懂無知, 像是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又像是——在刻意的逃避。

呼吸都紊亂了,怕驚擾到什麽一般,不敢用力呼吸,嫣紅的嘴唇微張, 胸膛輕微起伏。

夏京墨将祁千雪逼到床頭,伸進被子裏的手沿着小腿一路朝着睡衣裏面摸索。

祁千雪的皮膚細膩光滑得超出想象,很難形容是什麽觸感, 夏京墨才一接觸,動作就不由得放輕了。

有一種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化掉的感覺。

夏京墨幾乎是懷着最惡意的心思去揣測牧鶴, 怎麽忍得住,還能讓他下床,而不是弄死在床上。

他稍微低下頭就聞到祁千雪身上的味道, 很淡的香味,卻比他聞過的任何香水味都還特別。

手掌碰到的肌膚地方着了火似的, 好像患了皮膚饑渴症, 怎麽都摸不夠。

飲鸩止渴般,心裏莫名的癢,想要做點什麽。

夏京墨的目光落在祁千雪的臉上, 無力地半躺在床頭,身上穿了一件絲綢質感的睡衣, 脖頸上半遮半掩的地方還有吻痕。

任誰來看都能知道他們昨晚在做什麽。

Advertisement

而就在牧鶴走後, 他将人逼到逼仄的床頭, 用牧鶴的公司脅迫他。

看他在他手掌下瑟瑟發抖,想掙紮又不敢掙紮。

某種陰暗的、變.态一般的想法得到了滿足。

“回答我。”夏京墨的手掌在被子裏摩挲了一圈,輕輕捏了捏他的腳踝。

祁千雪睫毛抖得很厲害,眼睛包不住淚水,他的掙紮在夏京墨面前顯得那麽無力,唇瓣被淚水泅濕,說話都帶着一股水霧 :“……不要。”

在牧鶴面前充滿依賴、眷念雛鳥似的眼神,即便在知道了他即将被害得背上一輩子也無法償還的債務,眼淚都快流幹了還是搖頭拒絕了他。

他的聲音輕輕的,帶着哭腔沒有一點威懾力,夏京墨的手指不停地在祁千雪腳踝上摩挲,克制着什麽。

祁千雪走在人群裏是最耀眼的,從在婚禮上見第一面時,就清晰地知道了這個事實。

但夏京墨固執地認為這樣純粹的漂亮,一舉一動都帶着無與倫比的誘惑的人,是會利用自己身上的優勢的。

他面上冷嘲熱諷,卻又無法自拔地被吸引。

像命運為他貼身制作的禮物,每一個地方都長在了他會喜歡的點上。

“我不想聽這個,你只有回答是或者讓我逼你回答是的權利。”

夏京墨知道,牧鶴和青年的認識,也只是源于一場巧合,咖啡店的員工與客人,幾乎只是擡頭的一眼,青年就讓牧鶴對他一見鐘情了。

窮追不舍的猛烈追求,無所不用其極,再到确定關系後就迫不及待地結婚,将人捆在身邊。

他現在在做的事和牧鶴沒差。

祁千雪臉色煞白,腳趾在床單上蹭着,想要蜷縮成一團,腳踝被握住,沒辦法用身體團在一起來保護自己,漂亮的臉上全是淚水,剛被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嘴唇微張,腦袋激烈地搖動 :“不可以……”

僅有的廉恥心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就算牧鶴真的會和他離婚,這樣也是不對的。

宛如受驚的鳥,驚恐地抱住自己的手臂,眼眸中流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和深深的困惑,似

是在迷茫為什麽是他經歷這些事。

夏京墨低頭,看清他眼裏的茫然 :“我和牧鶴是一樣的,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柔弱可欺的人就躺在他身下,腳踝被拽住,連逃離都辦不到,努力想要保持鎮定,顫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睜着茫然的視線看過來。

“錦衣玉食的生活,成群結隊的傭人伺候,從此脫離階級成為上流社會的人。”

祁千雪的胸口起伏得更厲害了,那雙眼睛倏地睜大,直到聽完了夏京墨的話,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攥着衣袖的手一點點松開,想要為自己辯解,張了張口 :“我沒有,沒有想要這些……”

他的手指攥着床單,指甲泛白,牙齒咬着嘴唇,唇瓣被咬得血跡斑斑。

“我知道。”

堅硬的發絲落在他耳鬓,輕輕蹭着他的側臉 :“但是如果遇到其他人,你甚至不會有這些待遇。”

“對你心懷觊觎的人,不止我一個。”

即便現在沒有,但只要風聲放了出去,不管是誰都會想要湊過來分一杯羹的。

畢竟失去了庇護的貌美柔軟小人..夫,路邊的狗看到了都饞得想要上來舔一口。

祁千雪睫毛和眼皮快黏在一起了,眼睫濕潤,手指絞在一起 :“一定,一定要選嗎?”

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好像一夜之間就發生了。

祁千雪不是感覺不到,剛結婚時,牧鶴會每天陪他吃早餐,白天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陪他,因為是總裁,只要将多數事務交給下屬就好了。

現在,卻總是很忙。早出晚歸,連陪他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僅有的時間都留在了晚上,不管回來的多晚,都能折騰得他咬着嘴唇哭出來。

男人的精力好得不得了,祁千雪往往要睡到下午,他卻能短暫的補覺去上班。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男人的公司可能真的出現問題了。

——不想要看他變成夏京墨嘴裏說的那樣。

眼睫毛徹底和眼皮黏在了一起,整個人都失去力氣一般,臉色蒼白,嘴唇失了血色,碎發黏在了臉上,可憐得要命,卻不再掙紮 :“後者……”

“什麽?”

夏京墨沒聽清一樣,視線盯着祁千雪,看他眼睛閉上眼淚都從淺淺的眼皮裏流了出來,唇瓣血跡斑斑。

“……當情夫。”

說出這三個字,被燙到似的,唇瓣緊緊抿在一起,卻又沒有太多力氣,嘴唇中間還留有一層小小的縫隙。

面對夏京墨的惡意猜測還會偏過臉不理人,真正絕望妥協時,連眼睫毛都不會顫抖,淚水永遠也流不幹似的。

哭也是隐忍的,不同于在男人面前,埋在他的胸口,恨不得把所有淚水都粘在男人的西裝上,流進他心裏。

就連妥協的選擇,也是為了男人才做出的。

夏京墨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為了那個相識不過三個月的男人,就甘願接受別的男人。

他好像有些理解,為什麽牧鶴會選擇提前在海外銀行存下一筆巨款了,留給他的小妻子了。

羸弱、漂亮、卻滿心滿眼都只有他一個人。

再冷硬的心都會折服于這股溫柔。

理智告訴他,嫉妒使人醜陋。

卻控制不住臉上的表情,手指輕輕擦拭掉祁千雪臉上的淚水。

“我會對你好。”

唇輕輕在祁千雪顫抖的眼睫上輕輕一碰,睫毛顫抖得更厲害了,像親到了一只蝴蝶。

夏京墨慢慢起身,替祁千雪把滑落露出大半個雪白肩膀的睡衣撩了上去。

“等你和他離婚,我們在一起。”

祁千雪在床上待了好

久,捂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神,腳步飄浮地走近浴室。

不敢跟男人提在他走後,發生在這間屋子的事。

甚至……還要做賊心虛一樣掩飾,明明床單大多數時候都是皺的,因為祁千雪經常日夜颠倒,連睡衣都不敢留,匆匆換下來不顧睡衣上全是他的味道就讓傭人幫忙丢掉。

坐在餐桌上眼神都不敢亂看,只盯着自己盤子裏的食物,連吃進去了什麽都不知道。

餐桌上坐着夏京墨和蕭遷,今天周末,蕭遷沒有課,他的眼神時不時在祁千雪和夏京墨身上來回掃視。

祁千雪的心都快跳到喉嚨口,幾乎差點以為他發現了什麽,緊張地攥緊了餐具。

但直到吃完早餐,蕭遷也沒有說什麽。

祁千雪小小的松了口氣,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緩一口氣,莊園太大,周圍都種着各式各樣的應季花朵。

聞着花香,和新鮮空氣,心情似乎都要變好了,祁千雪微蹙的眉眼舒展了,看到蕭遷也朝這邊走來,微微點了下頭。

他只知道蕭遷是男人恩人的兒子,在恩人出了意外後就接到了家裏幫忙照顧,直到現在成年了也沒有搬出去。

他走到了稍稍遠離房子的地方,不想離夏京墨太近,卻讓自己淹沒在了花海裏。

這處莊園最多的就是花,祁千雪很喜歡,會像生活得與世隔絕一樣。

置身于嬌豔花海裏的美人,眉眼如畫般精致,微微側頭時,微風吹起了額前的一縷發絲。

蕭遷靜靜看着,忽然出聲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什麽……”

祁千雪茫然地問,卻隐約感覺到了一點危險,腳步稍稍往後退。

“牧鶴娶了你,在婚禮上将你暴露在所有人眼前,就像将一個蒙在珍寶上的黑布扯開,讓所有人都能看見。”

“如果他有足夠的本事能夠庇佑好你……但他沒有。”

“你漂亮得驚人,就算是什麽都不做也像是在勾引人,有好多人都被你勾引到了。”

“牧鶴破産後,擋在你面前的最後一點遮擋就消失了,你猜你會遇到什麽?”

不顧祁千雪臉色發白拼命搖頭抗拒的樣子,蕭遷繼續說着。

“像個物品一樣被所有人争來奪去,他們都想要你,都想體驗牧鶴的感受。”

“你說……會不會被弄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