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的顧慮不是不存在, 鐘越河腦子一熱想出來的笨辦法：“明天再看看吧，兩歲的小孩子這麽多心事，還記仇。”

“今天晚上做香噴噴的紅燒魚給葉子吃。”她是對葉子說的, 不在乎葉子爸爸是否想吃。

鐘越河：“我要吃炒肉。”

不能因為葉子心情不好就把炒肉踢出今晚的飯桌，他總覺得葉子現在對魚要有陰影了。

葉子不吃魚肉的話, 總要有豬肉備選。

“知道了, 給你做炒肉，先做紅燒魚再炒肉, 你去處理魚，我剝大蒜洗姜。”

她都不确定他們是什麽家庭, 時不時吃炒肉，她一個月三十塊的工錢都不夠自家男人吃豬肉。

葉子今天回家都不待在躺椅上，也不坐在小板凳上, 媽媽在哪她在哪。

“媽媽要把魚放進鍋裏了，葉子讓開些，小心被油燙到。”

站在媽媽腿旁邊的葉子短暫讓開，走到門旁邊, 等媽媽往鍋裏加水, 鍋子不再發出滋啦響後，回到媽媽身邊。

怕媽媽因為她撒謊不要她，變成小黏人精了。

鐘越河見女兒這樣：“要不我去把欺負葉子的壞小子套麻袋揍一頓, 讓他以後不敢欺負我們家葉子。”

“還有心情開玩笑, 已經不是壞小子的事了，是葉子覺得撒謊騙了自己的好朋友, 過不去心裏那關。”小孩子在乎的事情在大人眼裏是小事, 在小朋友眼裏是天塌下來的大事。

鐘越河：“真想不明白兩歲小孩腦子裏裝了什麽。”

“我明白葉子的想法, 你就別搗亂了。”

葉子心情不好, 胃口也不大好，以前吃完媽媽給她裝好的飯菜，吃完不夠會主動問媽媽要，今天吃完沒問媽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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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想說自己不吃了，媽媽往她盤子裏裝了些混着魚肉的魚湯飯，她沒忍住抓起來吃了。

讓葉子吃完平時晚飯要吃的量，王錦繡不給葉子夾了，給葉子解開口水兜和袖套，讓她自己坐着。

葉子最早吃完飯，吃完就看着爸媽哥哥吃飯。

鐘越河已經第二碗飯了，不喜歡吃魚肉，但能接受紅燒魚湯汁拌飯，有他在，家裏是不可能留下紅燒魚魚凍了。

王錦繡看顧着女兒吃飯，自己吃得慢，才吃下半碗飯。

湯圓專心吃飯，在妹妹吃完不久後，也吃完飯了。

吃完晚飯的湯圓讓妹妹跟他一起出去，他有話跟妹妹說。

哥哥有話跟自己說，葉子暫時不纏着媽媽，準備和哥哥出去。

王錦繡幫女兒下椅子，女兒現在都能靠自己爬上躺椅，不用媽媽扶着也能自己下椅子，只是王錦繡看湯圓有重要事情要講的樣子，幫女兒更快下椅子。

兄妹兩人一起出去了，湯圓告訴媽媽，他會帶妹妹洗手。

這下王錦繡沒理由跟着出去了，坐下來五分鐘，坐不住了，這回換她貓在廚房門口看兒女。

客廳裏葉子坐在躺椅上，湯圓站在躺椅旁邊，雙手按着躺椅把手，和妹妹說話。

能聽出湯圓在說話，聽不清。

鐘越河想來想去，還是端着飯碗走到王錦繡身後，跟着看兩個孩子。

往嘴裏撥了兩口飯，他才開口：“我們家湯圓真懂事，都知道安慰妹妹了。”

“就是聽不清兩個孩子在說什麽。”

“聽不清別聽了，先吃飯吧，再不吃飯菜要涼了，吃完再去偷聽。”按他說，吃飯要緊。

鐘越河回飯桌前坐好，王錦繡也不聽了：“什麽都聽不清，能算偷聽嗎？”

“怎麽不算呢？”

“晚上看不進書了，我要專心哄葉子，你別插話打擾我們。”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沒準讓葉子更難過了。

“不行就送魚，虧不了幾塊錢，我開養殖場材料齊全，非常正規，要寫舉報信把我的養殖場收走，需要費很大力氣。”鐘越河真不會因為一封舉報信就輕易倒下，每年要交上去的錢不是白交的。

她的擔憂無非就是樹大招風以及自家孩子被別的小朋友家長嫌棄。

“運魚的路費比魚貴了。”她已經知道魚的成本包含什麽了。

“是的，運費更貴，除非自己騎三輪車，然而三輪車就在養殖場裏運飼料方便。”飼料不多的時候，大家更願意用推車，方便。

王錦繡吃完自己的飯，見葉子還沒回來，又忍不住貓在廚房門邊看孩子，鐘越河去洗碗了。

在他擦桌子的時候，王錦繡做賊心虛似的，急忙轉過身，見他在擦桌子，拿過他手上的抹布。

鐘越河随她搶去抹布：“兩個小的說完了？”

“說完了，我剛看到湯圓摸妹妹的頭發，葉子有個好哥哥。”

“你想有個好哥哥的話，我不是不能當你的好哥哥。”

王錦繡：“你別忘記自己是家裏的大哥，沒見過比你更不靠譜的大哥。”

她沒有因為好哥哥聯想到別的地方，只想到他在家的老大身份。

“那是你見的大哥太少。”

葉子回來廚房，夫妻兩個沒再争大哥該是什麽樣的。

鐘越河想到什麽，于是當着閨女的面說要寫日記，把閨女小時候的糗事記下來，等她長大拿出來笑話她。

聽到他說日記，王錦繡也有了想法，等過陣子普通話更加熟練，日常用字認得差不多了，她也寫日記，記下讓自己印象深的事情。

葉子不明白爸爸說的糗事是什麽，就一個勁黏着媽媽。

看着閨女的表情，哥哥的安慰作用似乎不大。

沒事，接下來看媽媽和爸爸的努力。

...

事實證明，媽媽再怎麽努力都沒用。

鐘越河覺得妻子什麽都不做，陪着葉子就挺有用，可惜她不滿意，非要讓葉子開心起來。

說再多有什麽用呢，葉子能聽進去一句嗎？

爸爸的作用就是不給葉子添堵，想說的話快到嘴邊只能咽下去。

夜裏，等葉子睡着了，王錦繡回到大床上，女兒晚上黏人黏得緊，躺在床上也要媽媽抱着。

小家夥睡着了，她才能回到大床睡覺。

“親我做什麽？”被親一口的鐘越河，第一反應就是問為什麽親他。

王錦繡反問：“不能親你嗎？”

“能啊，你不是正頭疼閨女的事，還有心情親我？”她很少主動親他。

王錦繡不是無緣無故親他的，也不想瞞他：“中午在托兒所知道葉子的事情後，愁得不行，整個下午幹活帶小孩的時候都在想葉子的事情。

希望葉子回家的時候心情好起來，沒想到下午回家，葉子還是不開心，回家看到你在家，還把米飯煮好了，心情稍微好起來。

你說說兩歲多的孩子怎麽會有那麽多煩惱，我都不知道我兩歲的時候在幹什麽。

以前在村裏幹活養孩子，覺得吃飽穿暖就是幸福，沒任何煩惱，看來是我想錯了。”

“我說你怎麽主動親我，知道我的好了吧。湯圓兩歲的時候沒煩惱？”鐘越河也不記得自己兩歲的事情了。

王錦繡還記得湯圓的事情：“我們家湯圓從小乖到現在，那麽丁點大的時候就想幫我幹活，湯圓最大的煩惱是爸爸，時不時就問我爸爸什麽時候回家，我現在想想，自己居然比不過一兩個月回趟家的爸爸，我這媽媽當得夠失敗。”

“湯圓想我是因為我力氣大能抱得動他，還能往家裏帶吃的。”

“這你都知道了。”

“我看你皮癢癢了。”鐘越河覆在她身上。

自嘲是一回事，從她口裏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王錦繡最怕和他鬧起來，連忙道歉，說湯圓是真的想念爸爸，愛爸爸，不是為了力氣大和一口吃的。

說晚了。

結束後，王錦繡趴在鐘越河懷裏，說起最壞的打算，如果葉子明天依舊開心不起來，就用他說的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找條大魚給小朋友們見見，證明葉子真的沒說謊。

找條一米長的大魚對鐘越河來說不是難事，他自己說出來的話，肯定是能做到才說出來的。

王錦繡：“至于送魚，我再想想，你送次魚虧的錢趕上我一個月工錢了。”

還是那句話，運輸比魚本身價格更高。

“沒事，花錢就能讓閨女開心起來的話，花得不虧。”

...

葉子第二天去托兒所依舊是無精打采的樣子，要不是哥哥還在托兒所，她都要黏着媽媽，黏到吳家去了。

媽媽走了一段時間，小朋友們陸續來到托兒所，葉子幾個好朋友都帶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說借給葉子玩，讓葉子不要不開心了。

別的小朋友帶的是玩具，紅鹂小朋友帶的是自己最愛的小餅幹，奶香味十足。

小紅鹂帶的餅幹裝在鐵盒裏，打開後分了個遍，除了幾個不讓自己當妹妹的小孩，別人都有，老師也有。

至于老師是不是把她們的份送給她讨厭的小朋友，她都不管。

“葉子，三個。”小紅鹂分給葉子的最多。

餅幹你一塊我一塊，很快就見底了，小紅鹂并不介意，說剩下的他們自己吃，不分別人了，下午睡覺睡醒吃。

好朋友們都沒抛棄自己，還想着自己，讓葉子的心情好起來，只是不如平常愛說話了。

以前說話不流利也愛說話，靠爸爸教的簡單幾句普通話說了幾天，後面全是從托兒所老師和小朋友們嘴裏學來的話。

實際上她說出來的整句話就三四個字可以聽懂，幾個好朋友神奇地能理解她的意思，所以她在托兒所更愛表達，更愛說話了。

吃完一塊小餅幹，葉子把剩下兩塊餅幹藏在小棉衣的口袋裏，留給爸爸媽媽吃。

“對不起，我騙人。”昨天沒好好道歉，葉子今天給朋友們道歉。

小話唠第一個回應，他也和葉子道歉，以及再次說明，葉子不是騙人，真有那麽大的魚。

葉子點頭，有大魚的，只是她看見的沒那麽大而已。

吃了小紅鹂給的餅幹，輪到別的幾個小朋友的玩具，葉子不是很想玩他們心愛的玩具，摸一下，表示對朋友們心意的尊敬。

摸完讓他們今天別忘記帶回家，掉了會很難過的。

王錦繡中午來到托兒所，和老師說起下午送魚到托兒所的事情，問能不能在托兒所前院放魚。

她盡量補充明白，說是葉子的事情，葉子覺得自己撒謊騙人，家長就想讓孩子們看看真有那麽長的魚。

就當他們小題大做，他們當爸媽的只是不想葉子整天無精打采，本以為睡一覺就能忘記，到今天還是沒精神。

老師們說沒事，讓孩子們看看大魚，這件事很快會揭過去，今天上午小朋友們還從家裏帶玩具過來安慰葉子呢。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會長回來的，今天更個小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