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葉子說自己是大孩子了, 不用爸爸媽媽抱她,她可以抱榮榮。

聽到女兒孩子氣的回答,王錦繡說他們要坐車子裏, 小孩子只能坐在大人腿上,位置很擠, 榮榮坐不下。

鐘越河直說:“到老家會遇見很多小孩子, 小髒手你一下我一下摸榮榮,還有可能把榮榮搶走不還給你, 你确定要帶榮榮回家?”

王錦繡:“去外面肯定會把榮榮弄髒,榮榮不是我們, 我們髒了能洗幹淨,它髒了媽媽不一定能把它洗幹淨。”

葉子又問可以把榮榮帶給她的好朋友們看嗎?

她說她的好朋友們肯定會洗幹淨手摸榮榮的。

這孩子,成天想着把榮榮帶出去, 王錦繡心裏不太願意,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孩子爸爸先一步答應下來。

前提是晚上榮榮陪她睡覺,媽媽睡大床上, 不陪她了。

王錦繡将手搭在鐘越河手背上, 悄悄掐他手背上的肉,表情沒變:“葉子,媽媽離你不遠, 媽媽就睡這裏, 你想跟媽媽說話,媽媽都能聽見。”

她指着大床靠近小床的一邊, 葉子勉強答應下來, 說等到可以去托兒所的時候, 她要把榮榮帶給好朋友們看。

王錦繡強顏歡笑, 掐孩子爸爸的力道加重一些,都怪他,他不麻煩,嘴皮子一動的事情,麻煩的是她。

“答應下來就快躺下去睡覺,明早要出門趕車。”鐘越河催着孩子睡覺。

王錦繡放開他的手背,坐在小床上捋榮榮的毛線頭發:“你好歹讓葉子陪榮榮玩會兒,消食,晚上葉子吃得也不少。”

今天晚上的菜數量多,所以分量都減少了,買菜,不對,更準确說是買肉,買肉的時候都買得不多,一頓晚飯就把下午買來的東西全吃完了。

葉子小肚子圓鼓鼓的,這會兒叫她睡,她睡不着。

鐘越河并沒有吃撐的感覺,最多是吃飽,見閨女毫無睡意,他先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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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繡想起湯圓問的紙:“越河,你給湯圓買的幾張紙是做什麽用的?教小孩認東西的嗎?”

“是貼紙,能拿下來貼本子上,沒什麽用,圖新鮮給孩子買來玩的。”鐘越河知道用途,真是圖新鮮買的,以前沒見過。

“等回到省城,你教湯圓怎麽用,我在邊上看。”今天晚上來不及,要睡覺。

“成。”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王錦繡再次帶葉子去上廁所,上完廁所,走到湯圓門口,出聲問湯圓有沒有睡着。

湯圓洗漱後就躺在自己的小房間裏了,這會兒并沒有睡着,老實應答媽媽的話。

知道湯圓沒睡着後,王錦繡讓他再去上個廁所,晚上別想太多事情,早點睡,明早爸爸媽媽叫他起床。

湯圓應下來,沒多久就披着棉衣出來,去上廁所。

等兒子回房間,王錦繡把客廳廁所所有燈都關了,回到睡覺間。

她家男人已經脫好躺進被窩,等着她進被窩。

她要睡在靠近葉子小床的外側,他就不躺在平時躺的位置上,整個人靠近外側,給她留出僅夠平躺的地方。

王錦繡還沒躺床上就知道地方小:“你往中間挪挪,我快沒地方睡了。”

已經和榮榮并排躺進被窩的葉子聽到媽媽說沒地方睡覺,将藏在被窩裏的兩只小手伸出來,晃了晃小手,讓媽媽一起來睡,她和榮榮都是小孩子,只需要睡很小的地方。

想帶榮榮出門說自己是大孩子,不能帶榮榮出門,又開始說自己是小孩子了。

“不用,地方夠了,你別鬧,快把手放回被窩裏,要關燈了。”鐘越河往中間挪過去一點點。

還讓閨女別鬧,他別鬧才對,王錦繡懶得與他磨纏,幫葉子把手塞回被窩,掖好被子後才開始脫衣服,脫好後關燈上床。

她剛上床,鐘越河立即貼了上來。

她平躺,他側躺貼着她,她側躺,他還是側躺,貼她貼得更緊,手也開始不安分。

葉子沒睡着,王錦繡陪着她說話。

只要旁邊的男人不進入鬧出大動靜,她都忍着不阻止。

小朋友問媽媽還有幾天才能和朋友們見面。

托兒所新學期從初十開始,王錦繡說還有十天,十天顯然超過葉子的算數範圍。

“十天是兩個五,還記得媽媽……”王錦繡頓住,抓起被窩裏鐘越河的手,不讓他作亂,他都已經開始扒拉她的褲腰了。

孩子沒睡着之前,不許亂來。

鐘越河也不反抗,任她将他的手抓住。

手被抓住他還能隔着布料頂她,王錦繡倒是沒多煩,推他兩下,意思是她想平躺下來,快被擠到地上去了。

鐘越河明白她的意思,讓出位置,等她躺好,直接覆在她身上。

黏人精,比閨女黏人多了。

葉子在自己小床上數數,爸爸媽媽在旁邊大床上親嘴。

不是王錦繡自願的,都是男人太鬧騰。

親嘴間隙還要回葉子的話。

“媽媽!”

“唔,嗯,葉子,突然喊媽媽有什麽事情嗎?”

親嘴不親出聲難度挺高,被閨女叫住,夫妻兩人默契分開,親熱了,熱得不行,鐘越河要把衣服脫了。

注意到他的動作,王錦繡放開勾住他脖頸的手。

他嫌自己的衣服礙事,也嫌她的衣服礙事。

王錦繡被迫脫得只剩件小衣服。

葉子問媽媽,能不能提前到她的朋友家裏做客,十天太長了,她都數不過來。

鐘越河都覺得閨女想太多,這樣只會更睡不着,正要答應下來,王錦繡仿佛提前想到他會說什麽,把他的嘴捂住,自己來回答葉子:“葉子,從老家回來的日子裏,你要在家學會給榮榮紮辮子,媽媽教你怎麽紮辮子,到時候你可以紮給朋友們看。”

她頭發還沒剪,捂着鐘越河的嘴,告訴他,三月中下旬要剪頭發,他答應過的,幫她剪頭發。

正月裏還是別剪頭發了,免得惹忌諱。

葉子答應下來,說要給榮榮做衣服,跟媽媽學做衣服。

捂着鐘越河嘴的手松開些了,沒松開也不妨礙他說話:“你媽媽也不會做衣服,紮頭發行,做衣服不行,衣服的錢就該讓賣衣服的賺,等你長大能賺錢了,你自己給榮榮買新衣服穿。”

王錦繡不想孩子滿腦子裝着帶榮榮見朋友,給榮榮做衣服這些事情,說要給葉子念睡前故事。

葉子聽到睡前故事,對旁邊第一天來家裏的榮榮說,她媽媽講的故事很好聽,榮榮要認真聽故事。

鬧騰不止的鐘越河聽到她要講故事,問是不是要開燈拿書講。

“不用,前面的我背下來了。”她現在會念三頁了,最初被念最多遍的第一頁,如今會背下來了。

帶孩子的時候專心帶孩子,打掃衛生的時候,她心裏會忍不住默念第一頁裏能記得的內容。

念得多,爛熟于心,很自然能背下來。

她要講故事,鐘越河沒動手動腳,老實躺在她身邊,也不壓着她了,專心聽她講故事。

...

葉子終于睡着,到了獨屬于父母的時間。

鐘越河抱怨孩子難帶,表示想快點賺大錢建房子,把葉子分到別的房間去。

孩子是難帶,懷孩子生孩子更難,王錦繡生湯圓的時候,痛苦到認為什麽都随便了,死了也無所謂,起碼不用承受痛苦。

孩子爸爸不能理解生孩子的痛苦,她也不指望他能理解:“現在好很多了,比醒來就哭的時候強,那時候我都不知道怎麽哄孩子不哭。”

“我沒你的耐心,要是沒你在,兩個孩子只由我帶,早跟人學歪了,我不是個好爸爸。今年給兩個孩子準備年禮,也給你準備了年禮,實際不想給孩子買禮物玩具,我小時候都沒有,憑什麽他們能有?”

王錦繡真不敢相信是孩子爸爸說出的話:“又說孩子話,我們家孩子都說不出你這種話,你小時候擁有的可比我多多了,我連雙像樣的拖鞋都沒有,第一雙好鞋還是你送的。”

鐘越河:“我小時候沒過上現在這樣的好日子,也挨過餓,以前我們種糧食的,有錢卻買不到糧食,我能長成現在這樣全憑本事,你看我弟弟們什麽樣。”

“你這張嘴,到我面前什麽都敢說了,你可別在孩子面前說,兩個弟弟怎麽了?我覺得挺好的,面皮黑,大高個,是沒你壯,但在村裏條件也是數一數二的,當初可有不少姑娘給你二弟送什麽,對,送秋波,二弟結婚有孩子了,她們才歇了心思。

小弟的話,外在條件雖然不如大哥二哥,也算很不錯的,性格又好,和他對象談得不錯,再一兩年應該就結婚了。”

“很難從你嘴裏聽到別人壞話,除了我……你沒少說我的壞話。”

“我當着你的面說,你在背後跟孩子們說我一根筋,葉子年紀小,學話學得少,壞話記不全,肯定還有別的。”

“我整句話是你們媽媽哪哪都好,就是一根筋,真沒說別的壞話,你別冤枉我。”鐘越河可不接受她亂冤枉人。

王錦繡沒立刻回話,拉好兩人的被子,将兩人都脖子以下的位置都蓋好後,讓他動作小點。

他上身光着,她也沒穿多少衣服:“你別太大動作,被子裏熱,外面冷,我怕冷。”

現在真真是冷熱交替了。

鐘越河:“我知道你怕冷。”

說着動作幅度變小,換了個更不容易撞開被子的姿勢。

後頭她遲遲不說話,他又忍不住開口詢問:“不想知道我送你什麽年禮?”

王錦繡反應過來:“我都快忘記了,你要送我什麽年禮?”

“嚴格意義上不算年禮,是把你的書桌定下來了,定制的,等木匠們過完年,大概初五初六就開始動工,四月能做好。”

書桌放哪是個問題,王錦繡在客廳和睡覺間裏徘徊不定,她怕有客人來,更想書桌放在睡覺間裏,但比起睡覺間,家裏客廳更加寬敞,而且現在住的地方是租來的,一家人不會招待許多客人,按越河的說法沒兩年就要搬走。

如果住得不長久,放客廳似乎沒大問題?

“你生日的時候想要什麽禮物?不動用家用,我自己的工錢應該夠給你買不太貴重的禮物。”她發了兩個月的工錢,加上過年發的十塊錢,存下來的也有六十幾了。

為什麽能存下這麽多錢,因為她手上還有越河給的錢,他給的錢她當做家用,自己的錢存下來。

花掉的幾塊錢是第一次發工錢,請家裏人吃了頓豐盛的晚飯。

“全肉的晚飯,不要出現魚蝦等水産品,不要出現純素菜,可以肉裏放素菜,但不能整盤都是素菜。”鐘越河已經想好了。

“好,給你準備全肉,至少三道肉。”

“你說至少就是最多的意思,不行,五道。”他還不了解自己媳婦?

“五道太多了,吃不完的。”王錦繡是想着只做三道肉菜,沒能糊弄過去。

“誰說一個晚上吃完,留着第二天繼續吃不行嗎?又是我生日又是過年的,還不興滿足我一個小小的願望?”

初四要去幹活帶小孩,初五丈夫生日,五道肉菜可不容易做好,她還不想剛上班就請假。

“好,給你做,到時候你帶孩子回家,我不騎三輪車到養殖場了,初五你會很忙的吧?”

鐘越河聽完,好心情瞬間跌到谷底,啪叽摔碎了:“還要帶孩子。”

“對,還要帶孩子,你給孩子買玩具不是讓他們在養殖場裏好好玩玩具,不給你添亂嗎?”

兩個孩子傳皮球都能傳半天。

鐘越河還以為自己解放了:“沒想那麽多。”

“要不這樣,提前給你過生日,我們不是初三回來,把你生日提前到初三,到時候做肉菜不會太匆忙。”王錦繡覺得初三是挺好的日子,他們回到省城也不需要招待客人。

鐘越河接受提前過生日的事情:“你別拿烤鴨這種現成的肉菜糊弄我,烤鴨只能算半道肉菜。”

“不糊弄你,不買烤鴨。”還真想過買烤鴨,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否認。

錢包要大出血了。

商量好過生日的事情,他們繼續夫妻生活。

結束後,夫妻倆打着手電筒穿衣服,穿好衣服去上廁所。

來到廁所,王錦繡問他有沒有聞着她手上的洋蔥味,下午剝洋蔥,滿手洋蔥味,打了好幾遍肥皂才勉強把味道蓋住。

“現在才來問我?”

“真有洋蔥味?我可拿手捂過你的嘴巴,不嫌臭嗎?”

“沒了,聞不出來。”

“就會吓唬我,讨厭。”

鐘越河:“在我面前不用太在乎有沒有味道,我又不嫌棄。”

“誰管你,我怕洋蔥味沾到被子上。”說的實話,不怕熏着鐘越河,怕被子沾上洋蔥味,做夢都是洋蔥味。

鐘越河聽見,把她抱起來:“你眼裏有沒有我這個男人了?”

“你快放我下來,我尿急。”

“不讓你尿,你道歉我再放你下去。”

王錦繡很容易放下身段,向他道歉,他不滿意,要她撒嬌他才放她下來。

“我看你是要我生氣才會放我下來,鐘越河,放不放?”王錦繡空出一只手捏他的臉。

“不放。”

“你別鬧了!”

夫妻兩人在廁所鬧了一會兒才回去睡覺。

...

大年三十,一家人起個大早,大人精神沒有兩個孩子足,王錦繡見洗漱完的閨女還在操心榮榮的頭發。

榮榮毛線發繩很難紮,太長,需要繞好幾圈,王錦繡用自己的發圈給榮榮紮兩條辮子。

媽媽發圈是黑色的,和榮榮的棕發不是特別相配,好在能把葉子糊弄過去。

被糊弄過去的葉子跟榮榮道別,表示自己一定很快回家,讓榮榮安心待在家裏。

出發了,從省城到村子,除了中間最長路程的客車,別的車子都是他們花錢蹭的。

到了縣城,被告知今天客車不開,即使開了也要等到下午,一天就一班。

一家人哪有空等下午,鐘越河四處打聽,終于找到輛運貨車,花了些錢,讓人家把他們送到離家更近的鎮子。

運貨車還真沒辦法送他們到家裏,只能順路捎一段。

一段就一段,比靠自己走好很多。

一家人才三個多月沒回家,王錦繡回來後有種好久不見的感覺。

先回家休整,下午再去送禮。

來到幾個月沒住過的家裏,王錦繡去拿被子,拿被子曬太陽。

才幾個月沒回到家裏,家具上都覆蓋上灰塵了。

兩個孩子随着爸媽一路奔波,出門時有精神,回到鎮上沒多少精神,到家裏了也只是蔫蔫坐在椅子上。

過年回家真的太累了。

王錦繡把要用的被子都拿出來曬,該曬的拿出來曬之後,從行李中找出蒸糕。

昨天下午買的蒸糕,昨天晚上沒吃,就等着今天路上吃的,奈何大家看起來沒胃口,她就帶家裏來吃了。

不是很大塊的蒸糕,王錦繡分成幾塊,最大的一塊給孩子爸爸,剩下的自己和三個孩子分着吃。

葉子湯圓都把蒸糕拿在手裏,沒立即吃,想緩緩再吃,鐘越河四五口解決蒸糕,吃完才想起問蒸糕昨天下午買的?

王錦繡:“嗯,昨天下午買的,塞行李裏準備路上吃,看你們都沒胃口,我就沒拿出來了。”

“你坐車也不好受,現在先喝口水,坐下來休息會兒。”冬天比夏天好很多,該難受還是難受,她依舊靠清涼油提神治暈車。

水是出門帶上的,不是大夏天,孩子們沒喝幾口水,還剩不少。

王錦繡坐下來,喝了兩口水:“待會兒我去鎮上看看,買點菜回家,至于米糧,不需要太多,兩三天的分量,問媽要點就行。”

“不然過會兒直接去我媽家,蹭個午飯,都快到午飯的點了,如果他們沒留我們吃飯,我們一家去鎮上吃,今天可是趕集,路上有不少弄小吃賺錢的人。”

他能放下芥蒂去蹭飯,王錦繡自然沒意見:“好吧,如果爸媽不留我們,我們去鎮上吃,順便買菜,大年三十集市上可熱鬧了。”

今天不要舍不得錢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能只是受一肚子氣。

說好之後,一家四口再次出門。

路上王錦繡教葉子,待會兒見着爺爺奶奶,要學哥哥的話,哥哥喊誰爺爺奶奶,叔叔姑姑,她要跟着哥哥念。

問過湯圓了,湯圓說他還記得爺爺奶奶和叔叔姑姑們,不記得也沒事,她稍微領一下孩子,讓孩子叫誰就叫誰,這樣不容易出錯。

葉子在路上先練習起來了,嘴裏不停叫着,爺爺,奶奶,叔叔,姑姑。

叫到姑姑的時候,葉子不停咕咕咕咕叫。

鐘越河:“燕子要變鴿子了?”

葉子可不知道鴿子是什麽,告訴爸爸她是葉子,不會變鴿子。

父女間的對話持續到快走進爺爺奶奶家裏,由王錦繡打頭陣,她先進去,看看院子裏有沒有人。

有人的,弟妹就在院子裏洗菜,見嫂子回來,朝裏屋喊:“媽,哥和嫂子還有侄子侄女回家了。”

馮玉湘聽到兒子兒媳回來,趕緊從屋裏出來,說的第一句話是對大兒子說的,說他還知道回來。

王錦繡把手壓在兒子的肩膀上,小聲說奶奶和嬸嬸。

湯圓理解媽媽的意思了,喊奶奶和嬸嬸,葉子記得要學哥哥的事情,大聲喊奶奶和嬸嬸。

“哎喲,你們爸爸出去沒見長進,你們兩個活泛不少,小嗓門洪亮,來,拿着,爺爺奶奶給你們準備的壓歲錢。”馮玉湘戴着的圍裙有口袋,她從圍裙裏拿出兩個小紅包。

湯圓看媽媽,不知道要不要收,葉子已經開始喊謝謝奶奶。

葉子謝謝用的是普通話,奶奶用的是方言,兩種念法加在一起,也能叫大人明白是什麽意思,馮玉湘又誇兩個孩子聰明伶俐。

“媽,這些是給你和爸還有弟弟妹妹們準備的禮。”葉子都說謝謝奶奶了,王錦繡也不想推拒,把東西交給婆婆。

鐘越河直接把手上的兩大袋東西放在地上,王錦繡手裏也有,一起放地上,告訴婆婆是怎麽分的。

公婆肯定最多,剩下的幾個弟弟妹妹家裏分。

她小聲問媽,小弟的對象還在處吧?

他們給弟妹也準備了禮物,今年過年回家,帶的是年禮以及小孩衣裳,大人換洗衣服沒帶,只帶了貼身的內褲,三天工夫,不想換了,忍忍回到省城再好好洗次澡。

“還在談,說親說了一整年,你們小弟的意思要再談一兩年,等到年紀就領證結婚,要我說先結婚也沒事,證可以晚點領,非要折騰,我怕到時候折騰黃了。”老一輩人不想孩子談對象談太久。

小兒子和他對象都能生小孩了,非要等到年紀才結婚生小孩。

二弟妹顯然有不同的想法:“媽,我覺得他們兩個挺好的,不是人家姑娘單方面占小弟便宜,她也對小弟好,兩人是相互的,我看着能長久。”

相互的就好,王錦繡想到妹妹錦玲,不知道三個多月過去,錦玲有沒有去縣城,孩子都快要滿周歲了。

二弟妹說完也想到嫂子的親妹妹,嫂子妹妹以前在村裏可打眼了,結婚生孩子後存在感才降低許多。

她不再提占便宜的事情,省得嫂子認為她在說她親妹壞話。

她們姐妹兩人性格相差大,關系卻不錯。

馮玉湘留他們一家四口吃飯,王錦繡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應下吃午飯的事情,讓湯圓葉子自己玩去,她和越河幫忙做午飯。

中午要添幾雙筷子,馮玉湘喊二兒媳婦去鎮上再買點肉回來,二兒媳婦應下,拿着婆婆給的錢去買肉,王錦繡看着還挺不好意思。

鐘越河面上沒多少表情,來了爸媽家裏就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他大高個站在廚房裏,跟呆子似的,被嫌礙事趕出廚房後,去看兩個孩子手裏的紅包。

兩個小朋友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裏,邊曬太陽,邊研究奶奶給的小紅包。

他們想拆開小紅包,又不知道該從哪動手。

鐘越河要替兩個小孩拆紅包,兩個小朋友看到爸爸的無情鐵手正要撕開紅包,頓時心疼了,湯圓只是看着,葉子已經出聲不許爸爸撕掉,她自己來。

“過年還給爸爸氣受?”鐘越河說了來爸媽家的第一句話。

葉子不管爸爸的想法,雖然爸爸送她榮榮,但是奶奶送她的紅包,她也要好好珍惜,而不是讓爸爸撕碎。

紅包是黏上的,不是折上的,兩個小朋友不得其法,連黏合的地方都看不出來,鐘越河在旁邊指點。

他教兩個孩子從哪裏下手,餘光看見自己親爸走進院子,他沒吭聲,湯圓見到爺爺,喊爺爺,湯圓是個內斂的小朋友,爺爺喊得不是很大聲。

葉子沒看見爺爺,聽到哥哥朝院子門的方向喊爺爺,她看過去,看到人了,大聲喊爺爺。

爺爺想裝沒看見也裝不下去,冷淡應了聲就去廚房裏。

廚房裏只有馮玉湘和王錦繡,馮玉湘也沒把大兒媳婦當外人,對自己丈夫說:“大過年的,你不給越河好臉就算了,兩個小孩又沒錯,你這樣會吓壞小孩的。”

王錦繡沒吭聲,手上的活不停。

父子兩人關系鬧僵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恢複的。

她不想插手,心結易結不易解,不是她或者婆婆說幾句話能成的。

被妻子指責一頓,鐘爸落下個沒臉,也不在廚房待着,回睡覺間去了。

“越河和他爸一樣別扭的性格,我都不知道說他們什麽好。”

“媽,這些年您辛苦了。”

馮玉湘:“沒你辛苦,你別由着越河,這小子臭脾氣要改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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