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的最初設計者，Finch比任何人都了解這個怪物的可怕之處。與其說它是IFT的總部，舊時代的科學與技術的最高傑作，倒不如說它是一道防火牆。
“哦~~~看來我們到了。”
Root興高采烈地打開了走廊盡頭的那扇大門。門後是一個漆黑的圓形房間，無數行由慘白色的微小光點構成的代碼就這樣憑空懸浮在空中，圍繞着某個看不見的無形軸心組成了一座光之圓柱。看到這瑰麗而奇異的景象，Finch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這是【機器】的物理中樞所在，曾被Nathan戲稱為“Locus Solus”的IFT最高機密。
Finch小心地觀察着這些浮空代碼。每一行代碼都顯得死氣沉沉的，近乎一動不動，以肉眼難以察覺的極慢速度緩緩轉動。
“這裏是我的游樂場，”Root站在Finch面前笑着說道，“它保存着數不清的信息，Harold，舊時代的遺産，真是個奇跡，你知道嗎？我花了好多好多時間才解開其中的一點點，連千萬……不，億萬分之一都不到，卻足夠Elias他們掌控機械教會了。是不是很有意思？但現在我走進了一條死路，我需要新的靈感，我需要另一個人用不同的思路來幫助我、啓發我，Harold，不想試試嗎？”
Finch壓抑着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同時在臉上流露出足夠份量的驚訝和疑惑。“我……我認為你這是浪費時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
“哦，Harold，別妄自菲薄了。”Root嘆了口氣，“我越是研究你以前的作品，就越肯定你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個人。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那麽一小群人是與衆不同的，這種人的目光和智慧遠遠超越了他們所處的時代，這種人所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
“什麽東西？”Finch忍不住問道。
“未來啊，Harold，未來。”Root的眼睛閃閃發光，“這種人是時代的精華，未來的設計者、奠基者、開創者。沒有這種人，人類就無法進步，只能永遠生活在蒙昧中。你我都是這種人，Harold，所以對自己有點兒自信好嗎？”
冷靜，Finch，冷靜。Finch緊張得仿佛能聽見Reese那輕松得近乎輕佻的低沉嗓音在耳邊響起。太好了，現在連幻聽都出現了。“……我不明白，”他舔了舔嘴唇，極力扮演好“不明真相的技術宅”這個角色，“我是說，我這樣子能做什麽呢？”
“幫我解開幾個謎題，好麽？”
Root狀似天真地歪頭，雙手在空中一劃，呆滞的代碼之光開始收縮凝聚，最終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變幻成了一只由光構成的……狗？
『汪！』
……而且還是一只健康強壯活潑的馬裏努阿犬。
“很有趣對不對？”Root笑着，“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防禦程序，一只動物？不過很遺憾，如果不能說出正确的口令，這可愛的小東西就不會乖乖讓開呢。”
Finch幾乎要忍不住擡手蹂躏自己的太陽穴了……Nathan Ingram這混蛋到底在【機器】的外圍系統裏夾帶了多少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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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求基于系統協議004對當前程序進行語音輸入，檢索條目：語言識別，語音命令目錄。”
『汪！』大狗又叫了一聲，但那聲音在Finch和Root的耳朵裏卻變成了一個男聲——模拟合成的Nathan Ingram的聲音。『默認語言：荷蘭語；語音命令目錄已讀取。』
“有可用的語言翻譯器嗎？”
『汪！』
『有。本操作需要權限認證，請輸入權限識別代碼。』
Finch撓了撓額頭。他手裏當然有不止一個權限識別代碼——各種等級的都有。問題是，到底應該暴露多少東西給Root才合适？他想了一下：“輸入權限識別代碼：5876。”
『汪！』
『輸入錯誤。剩餘2次嘗試機會。』
Finch擡起手摁着鼻梁，作出一副頭疼的表情——當然了，他是故意說錯的。但要繞開Root的監視潛入這個防禦系統可沒那麽容易。
“權限識別代碼是什麽，Harold？”Root好奇地問。
“這些舊時代的設備都可以通過某個特定編碼進入有限制的操作界面，”Finch不得不解釋道，“這些代碼也是我好不容易試出來的……換一個看看。輸入權限識別代碼：1941。”
『汪！』
『輸入錯誤。剩餘1次嘗試機會。』
“哦……真不幸。”Root遺憾地搖了搖頭。
後臺權限已取得。掌握了防禦系統“Bear”（這是什麽怪名字？）部分控制權，Finch終于可以悄悄松口氣了，“……輸入權限識別代碼：3095。”
『汪！』
『輸入成功，外圍系統防壁第1層至第30層已解除，正在進入‘巴別塔’中樞系統操作界面。』
馬裏努阿犬友好地搖了搖尾巴，消失在空氣中。
Root眨了眨眼睛，“解開了？”
“應該沒那麽簡單。”Finch擡起頭低聲說道。
光彌漫開來，在房間中央重新組合成了一道巨大的門扉。兩座哥特式門柱頂部各站着一名天使，這兩名天使面對着面，翅膀張開，末端相觸，圍攏成了一個圓。門板上刻着一行醒目的花體字：A Canticle of Leibowitz。
“……萊博維茲的贊歌？”Root迷惑了，“誰是萊博維茲？”
“這是一本書。”Finch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本……科幻小說。”
“科幻小說？”
“一種舊時代的文學作品。”
一支由光構成的羽毛筆忽地出現在Finch手邊。他拿起筆，猶豫了一下，在門板上寫下三行字：
Fiat Homo（Let there be man）
Fiat Lux（Let there be light）
Fiat Voluntas Tua（Let thy will be done）
門板上閃閃發亮的字逐漸消失，一行新的文字出現：Joshua murmuring。
Finch在那下面寫道：Sic transit mundus（Thus passes the world）
發光的字再次消失。門柱頂部的天使跪了下來，翅膀低垂；沉重的門扉緩緩開啓。
“你剛才寫的是什麽？”Root逼近Finch，仿佛毒蛇一般緊盯着他的眼睛，“那些字是什麽意思？”
“……‘要有人’，‘要有光’，‘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萊博維茲的贊歌》的章節名。”Finch沉靜地回答，“最後是‘世界就這樣消逝’，那本書裏的一句話。”
“你看過這本……書？”
“我藏書不少，”Finch的嘴角揚起一抹有些扭曲的微笑，“可惜現在都被埋在瓦礫下面了。”多麽可笑啊，20世紀的經典著作在這個時代已經無人知曉。所以你才設下如此簡單的密碼麽，Nathan？
“我會想辦法幫你再找回來。”Root打量着Finch，“前提是你得乖乖聽話喲，Harold。”
“哦。”Finch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那麽，”Root轉過身面對大門，“這東西怎麽用？”
“我想……走進去？”Finch歪了歪嘴，“這畢竟是一道門，不是嗎？”
Root回過頭，“既然如此……你，跟我一起進去。”
說着，她拽過Finch的胳膊，拉着他跨過了那道大門。
……咝……咝……咝……
『Can you hear me？』
……咝……咝……
“Can you hear me？”
……咝……
Can you hear me？
……
Harold？
跨過大門，Root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Finch擡頭環顧，然後目瞪口呆地望着站在前方的那個戴眼鏡的瘦弱少年。
……那正是他自己中學時代的樣子。
“你好，Harold。”
少年對他微微一笑。
“你可以叫我Ben。”
Thread #17 End
注1：Veni，Vedi，Vici；我來，我見，我征服——這句名臺詞來自恺撒，原劇中Elias老濕也講過。
注2：Elias的政治主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