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去尤其可怖：“哦，Harold，這是多麽地有趣啊，你是不是也很好奇呢？那些如今的人們根本無法理解的造物究竟是誰的傑作呢？真正的‘機械神’又是什麽樣的存在呢？”

“當你看到這一切時，”Root按在Finch肩上的手指微微用力，“Harold，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些問題嗎？”

Finch張了張嘴，話語已經到了舌尖，但他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來吧，Harold，”Root咯咯笑着推了推Finch，“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AZRAEL-Ⅵ型已解除休眠鎖定，90秒後完成活性化程序，AAA級武器系統使用授權許可。〗

〖……首選武器：“月光”等離子變換裝置。正在檢測磁場發生器。〗

〖……動力控制系統自檢中，主發電機靜态試車，3，2，1。〗

Anthony Marconi推開通往露臺的鐵門，看見他的上司Carl Elias主教正站在欄杆邊低頭俯視着什麽。

“先生，一切都安排妥當了。”Marconi畢恭畢敬地報告道。

Elias不置可否地略一點頭，“Weeks大樞機那邊？”

“Alonzo Quinn主教已經承諾，他會幫我們穩住大樞機。”

“聰明人總是這麽明智，不是嗎？”Elias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為什麽也有些人會如此愚蠢呢？看看我們腳下這座偉大的遺跡，Anthony，任何有頭腦的人都知道不應該與掌握着這座遺跡的我們對抗。”

“過了明天，”Marconi臉上那道巨大的疤痕抽動了一下，“La Cosa Nostra，還有Joss Carter，所有反抗您的意志的人都将徹底消失，先生。”

“Veni，Vedi，Vici。”Elias搖頭，“但這還不夠，Anthony，遠遠不夠。我要在這片廢墟上建立一個新秩序，而不是以暴力為基石的恐怖政治。然而，在讓人民看清我們的願景之前，必要的流血也是不可避免的事。人都是忘恩負義、心懷二志、弄虛作假、僞裝好人、見死不救和利欲熏心的，人的欲望永不滿足。即使是最優秀的人，只要出對了價碼，也同樣會輕易地腐化堕落……只有實力才是秩序的根基。與其受人敬愛，不如被人畏懼。”

“我明白了，先生。”

“去做你該做的事，不必有什麽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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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生。”

Marconi的腳步聲消失在鐵門之後。Elias倚靠着欄杆，輕聲自言自語：“那麽……你又能給我帶來什麽成果呢，Root？”

〖……本機自檢程序完成，GIS-2902型熱光學迷彩已啓動。〗

“看樣子又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啊，Lynch。”Patrick Simmons将一杯合成咖啡遞給同僚Arthur Lynch。

“關我們什麽事？”Lynch冷笑了一聲，“上面的大人物們愛怎麽鬥就怎麽鬥吧，我還不如考慮下頓飯吃什麽。”

“說得沒錯。”Simmons聳了聳肩。

一陣突兀的金屬撞擊聲忽然在這空蕩蕩的陰暗走廊裏回響起來。這聲音敲打在走廊兩側高達10米的鋼鐵牆壁上，顯得格外地令人毛骨悚然。Simmons和Lynch互相望了一眼，看到了彼此臉上無法掩飾的驚懼。

“從哪兒來的？”

“好像是……那邊。”

兩人摸出随身攜帶的光束手槍，慢慢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過了好幾分鐘，他們倆終于被一道緊閉的钛合金裝甲巨門攔住了。

“這後面是機械聖殿吧？”Lynch問道。

“對，除了幾位主教，別人都沒有權限進入。”Simmons回答道。

一團疑惑和恐懼交雜的情緒在他們的血管裏流淌着。“……別管了，”Simmons率先開口，“回去繼續巡邏吧，要是在這個時候讓大樞機手下的那些人鬧出什麽事來，我們可負不起責。”

“說得也是……這地方真夠邪門的。”Lynch也轉身往回走去。

而在Simmons和Lynch無法看見的更高處，一架肉眼無法辨認其身形的血紅色AS正安靜地懸停在被陰影所籠罩的半空中。它原本傷痕累累的外裝甲已煥然一新，借着熱光學迷彩的掩蓋悄然隐沒于黑暗之中。

『動力組狀況如何，「Red Thunder」？』

〖……能量爐當前出力60%，穩定度曲線偏差0.7%。〗

『小家夥活力十足啊。』

「Red Thunder」——John Reese轉動了一下頸部關節，微微發亮的光學鏡頭掃描過走廊，一張詳細到令人發指的“巴別塔”全息構造藍圖立即映入了他的視界。他現在位于“巴別塔”的地下部分，而那個代表Harold Finch的小黃點則正在向地面部分的B區第35層移動中。

『系統，給我B區第35層的詳細參數。』

一行行數據和代碼在「Red Thunder」的仿生物型矽基回路裏飛速流動。這種感覺跟他在仿生人身體裏完全不一樣。仿生人的感官知覺都是模拟人類的信號輸入與輸出方式，然而「Red Thunder」的感知系統則是完全的機器式的——高效，精确，穩定，冰冷，乃至殘酷。即使是身為量子數據統合體的John Reese也花了一點時間才徹底适應這種全新的感覺——他此前也沒有直接通過「Red Thunder」的“眼睛”觀察這個世界的經驗。

這種感覺，這種視角，這就是【機器】俯瞰世界時所看見的風景嗎？

多麽令人着迷。多麽令人恐懼。

「Red Thunder」已經計算出了從它——他所在的位置前往B區35層的最優路線。只需3分14秒，他就能見到Harold Finch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些事要處理。

有那麽一瞬間，Reese很想弄清楚Harold Finch之于他的意義。任務目标？管理者？朋友？抑或是……無論那意味着什麽。此時此刻，這些思考都已顯得不再重要，Reese心中唯一清晰無誤的只有一件事。這與邏輯無關，與命令無關，甚至與他體內的那些預置程序——來自AZRAEL的、來自Nathan Ingram的以及來自William Ingram的——無關。

此時此刻，John Reese從未如此确切明白地體認到一個事實。

——他将摧毀一切膽敢妨害Harold人身安全的存在。

不惜代價。

『開始吧，「Red Thunder」。』

“我去檢查過那座被你修好的發電站，”Root一邊推着Finch往前走，一邊在他耳邊說道，“多麽令人驚喜的技術啊，Harold，你跟機械教會那些笨蛋們完全不一樣呢，他們只知道破解，而你卻明白如何去利用那些舊時代的造物本身，連我在這方面都不如你呢。所以那些孩子從來不會違抗你，對不對？”

她之前恐怕嗑了不少藥。Finch暗想道。在這個科學已經淪為魔法的時代，幾乎沒有任何麻醉與防護措施的虛域網接口植入手術會留下許多的後遺症，所以這些新時代的虛域游俠差不多個個都是重度毒瘾者，直接作用于神經系統的疼痛刺激必須施以同等強烈的藥品才能鎮壓。Finch對Root神神叨叨的舉止并不真的感到意外。

而且，很難說一個沉浸在藥物引發的快感中的Root和一個頭腦完全清醒的Root，到底哪一個更難應付。

眼前這個Root看似正常，實則癫狂。她一路上不停地唠叨她對Finch的了解程度——從Finch調配的藥劑處方到Finch修複的各種設施——同時描繪着她想要Finch去做的事。她是個瘋子。越聽下去，Finch就越感到不寒而栗。重啓“巴別塔”？這玩意兒的自動防禦系統會殺死新艾伯拉肯的所有人！

而這正是Finch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過于接近“巴別塔”的原因。他不清楚“巴別塔”在機能休眠之前是什麽狀況，也無法侵入被置于層層保護的核心系統，更重要的是，Finch不敢輕易觸動“巴別塔”的某些部分。

身為“巴別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