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Day4-5

袁也當然覺得井向澤是在胡說八道,他擡手整理了下自己被井向澤弄亂了的頭發,眼角瞥見餐具被摔了滿地,想着整間房子裏又找不到清掃工具,開始憂愁起晚餐應該怎麽弄?

踩在滿是碎片的廚房上烹饪晚餐?那顯然不太舒服,一不小心還可能會割傷自己。

嘴上卻平和地安撫起井向澤:“別胡說,真的不想離開的話,昨天也不會拉着我跑那麽快,是不是?”

井向澤的牙神經又開始隐隐作痛了起來,他的手指搭在桌子上,不可遏制地在輕微抖動着。

他有很多惡意要散發——聽到一些認錯求饒聲、一些痛苦的哀鳴聲、一些懼怕的顫抖聲,都可以。

他得讓自己的心情變得舒暢一些。

袁也的視線從淩亂的地板上遺憾地收回來,看見井向澤整個人都在顫抖,微微一怔:“怎麽?”

井向澤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了過來。

袁也微微靠近他,安撫道:“你很多年沒有離開過這個地方了,突然離開确實這裏會感覺有些不習慣,療養院裏……”

井向澤湊過來,用自己冰涼的嘴唇貼上了袁也的嘴唇。

他需要一些其他人的恐懼、痛苦和擔憂,讓自己的心情變得痛快一些。

他需要,讓自己的心情變得舒暢一些。

比如讓袁也閉嘴,他想。

袁也的眼皮跳了一下,他微微往後仰了下身子,手掌蓋住井向澤的臉頰:“比如這種事情,在正常人之間不應該随便做。”

井向澤心跳恢複正常,那些潮濕陰暗的思緒重新縮回每根血管裏,他在袁也的手掌下笑出了兩聲。

聲音悶在袁也掌心裏,帶着潮濕的熱氣:“那正常人之間,什麽時候可以做這種事情啊,老師?”

袁也收回自己的手掌,看了他一眼,認真教導:“至少應該在經過別人允許的之後。”

“喔——”

井向澤長長地哦出了一聲,尾音又百轉千回地飄了起來。

本來袁也還擔心地上碎片不處理,他和井向澤走路可能不大方便。

兩人這才在廚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個小時,他們屋前來了幾個保镖,為首的保镖叩了幾下他們面前的玻璃門。

随後徑直打開了門。

袁也眯着眼睛往外看起,對方有五六個人,身上看起來攜帶器械,打肯定是打不過的,跑估計也跑不出去。

他意興闌珊地收回目光,看向走進屋內的保镖。

“請問有什麽事嗎?”袁也覺得應該是來找自己的,他都在這裏被關了四天了,沒有任何人來見他、告訴他關禁他的目的是什麽。

甚至沒有任何折磨、吃穿用度都很妥帖。

——拜托,把他跟井向澤關在一起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是想讓他倆培養感情、度蜜月來的嗎?

保镖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對井向澤言簡意赅地吐出兩個字:“找你。”

“……”袁也端詳了一下保镖的神情,試圖從中探究出一些什麽,“昨天從這裏離開,并不是逃跑,小澤也沒有想要逃跑的意思,不然都到門口了,我們都沒有離開。”

袁也聲音帶着點恰到好處的緊張和淡淡的笑意:“是誰找小澤,找他有什麽事情?是大井嗎,還是其他的什麽人?我覺得我或許可以跟他聊……”

袁也話還沒有說完,井向澤自己從椅子上站起,他仍舊光着腳,一言不發地站在保镖面前:“走吧。”

袁也的眉頭微微皺起來。

感覺古怪。

非常古怪。

井向澤在門口回頭無聲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幾個保镖離開了。

井向澤離開後沒一會兒,外面來了個打掃衛生的阿姨,她一言不發地收拾完了廚房地上的碎片。

任袁也如何口幹舌燥地試圖與她溝通,她都一言不發地工作,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等打掃好廚房,她帶着垃圾離開玻璃房,在門口跟看門的保镖比了一長串的手語,才拎着垃圾離開了。

“……”袁也沉默片刻,他伸手撐住自己的下巴,嘆氣。

井向澤的臉色不是很好,被四五個保镖圍在中間走了一長段路,才道:“什麽事?”

站在他旁邊的保镖側頭,才欲講話。

井向澤突然打斷:“最近招了什麽人進來工作?”

保镖沉默:“我需要去詢問一下,”他試圖解釋,“人員管理并不是……”我的工作。

井向澤雙手揣起來,有些神經質地突然站定在原地:“最近半年招來的人全部辭退。”

按慣性往前走了一步的保镖默默後退一步,站定在他身旁,低聲應是。

井向澤擡起步子繼續往前走,聲音裏夾上了一些不耐煩:“找我什麽事情?不是說過少來找我?”

保镖又擡起步子跟了過去,身後的保镖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有警察上門。”保镖說。

井向澤腳步微頓,他側看了保镖一眼:“哪兒的?”

他第一句問話情緒還挺穩定,沒等人回答又緊跟着連問出兩句:“你們沒人能處理的了嗎?跟我說什麽?”

他煩躁異常:“我能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嗎?”

保镖面色冷靜:“接到報警說有人在秋水國際機場附近被劫持,他們找過來了。”

井向澤從鼻腔裏冷哼出了一聲,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指甲被剪的很短,只露出一點兒微白的指甲蓋,他用指腹摸了摸自己圓潤的指甲:“不用跟我說。你去問問那個狗雜碎,我們家在警廳不認識人嗎?輪得到誰找上門來查我們?”

井向澤看了保镖一眼,嘲諷道:“你們當初就是這麽保護那個雜種的?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站在旁邊當人肉墊子?”

保镖慣常冷漠的臉上,非常迅速地浮過了一絲不悅,他壓下情緒:“我們只負責保護安全。”

井向澤像是聽到笑話了一般哈哈笑出了兩聲,他還伸手揩了下眼角并沒有笑出的淚水:“保護。”他噗嗤笑,“保護到他現在被關了起來,能不能完整說出一句話都是個問題。”

井向澤拍了拍手:“保護得可真好啊。”

他身後有位保镖臉色很難看,幾乎都想要走上前給身前這個神經質的男人一拳,他隊長冷冷地警告了他一眼,他才忿忿地撤了回來。

井向澤卻像是身後長了雙眼睛。

“很想打我啊?”他回頭看了一眼,笑出一聲,“那也沒什麽,我死不死的都無所謂,不過我們井家的錢跟你們沒關系了而已,聽你們已經找人來估算我們家家産啦?”

他語氣輕飄飄,尾音有些欠揍的拖了出來。

保镖隊長緩慢地吐出一口氣:“少爺,您別生氣。我們确實不該突然出現打擾你。之前有白草市的警察問過機場附近人員失蹤的事情,我們也跟警廳認識的人提醒過來,沒有打擾過您……”

井向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保镖隊長沉默了片刻,似乎為自己失職而感覺有些憂慮:“但是今天來的人不只是白草市的警察。”

井向澤的眼睛眯了眯,就見一隊十幾個人大步流星地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保镖後半句話說出來,這群人也走到了井向澤的面前。

為首的男人四十歲左右,一頭黃棕色卷發,藍色的瞳孔,帶着一身正氣,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掏出證件給井向澤看,聲音裏帶着古怪的腔調:“你好,國際刑警,你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對吧?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

井向澤眯了下眼睛:“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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