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扯證
在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 盛苡的第一反應是她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麽。
她這是對人家做了什麽事情,才至于一大清早的被要求負責??
她的表情漸漸凝固。
謝問琢說:“抱歉,昨晚你有個電話, 因為沒有備注,你又醉了酒, 我就幫你接了一下。”
盛苡“啊”了聲, “沒事的,接吧接吧。”
——一通電話, 和領證有什麽關系?
“是程慕辭。”他沉吟了下,“我和他說, 我們要結婚了,請他不要再騷擾你。”
盛苡呆住, 她感覺她的腦子要轉不動了。
先是想——哦, 是程慕辭啊,那沒什麽事。
再是想——什麽什麽就要結婚了???
謝問琢很是抱歉。
盛苡終于在這兩件事中找到了因果關系。
雖然不是特別能夠成立,但勉強能畫道線給連上。
不過這本來也是已經說好的事兒,不過是走入下一個環節而已,她不是不能接受。事已至此,盛苡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後,才低聲說:“三哥,讓我想想好嗎?我盡快給你答案。”
謝問琢站起來, 摸摸她的頭。
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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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事情,她猶豫也正常。
“來吃飯?”
“好呀。”盛苡一掃傾頹,“我先回我那兒洗漱下。”
盛苡穿着他家的粉色毛絨拖鞋, 登登登地回了自己那兒。站在洗漱臺前刷牙的時候, 她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鞋, 腳尖在裏面動了動。她忽然彎了彎唇。
她刷完牙, 洗臉護膚,迅速做完一整套流程後便準備過去找他。
短短時日,對于對門,她已經由陌生進入熟悉的階段。
從不好意思過去,到極其自然地随便去串門,進展飛速。
她的手機狂響了幾下。
是接連幾條短信進來。
她愣了下,下意識點進去。
對方還在發,她一點開,看到的就是文字。
盛苡的目光猝然收緊。
那些照片,全是在黑暗的環境下拍的,程慕辭閉着眼躺在一邊,林知鳶自己的自拍。一張接一張,女方眉眼之間盡是挑釁。
文字內容也很簡單:【對不起呀盛苡,阿辭讓我跟你道個歉。我很抱歉讓你們兩個因為我吵架,那天确實是緊急情況,阿辭是為了救我才缺席的你的生日宴會,實在是很抱歉呢。至于那枚戒指——對不起呀,我實在是太想做阿辭的新娘了,所以沒忍住戴了一下,你不會生氣的吧?我和阿辭要是辦婚宴了,一定請你來喝喜酒呀。】
這段文字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眼眸。沒給她反應的時間,更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盛苡面無表情地看完,摁了幾下手機:【真喜歡,你就留着吧,沒必要來我這刷存在感,畢竟,不是人人都稀罕你的寶貝。】
她熟稔地将這個號碼也拉進黑名單。
哦對了——
盛苡從通話記錄裏找出來昨晚上謝問琢接的那個號碼,準備一起拉黑。
看記錄時才發現,他們竟然還聊了一分多鐘?
盛苡想不明白,他們有什麽話說,能說上一分多鐘。
她抿緊唇,通通拉黑,眼不見為淨。
盛苡給楚楚打了個電話。
打完電話後,她才回去謝問琢那兒吃早餐。
盛苡的腦子亂亂的,藏了一大堆的事情,好像有無數件事情等着她去做。
謝問琢看得出來,小姑娘滿腹心事。他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給她端了碗粥。
盛苡自己就能将線繞明白,等繞明白後,他知道她自會開口。
果然,半碗粥下肚,盛苡自己擡起眼睛看向他,主動問說:“三哥,結婚是不是很麻煩?”
謝問琢的手幾不可見地顫了下,輕微到只有他自己知道,盛苡都沒發現。
他不動聲色地笑說:“怎麽這麽問?”
女孩神色猶猶豫豫:“好像有很多流程和儀式要走,也有很多人要見,要經過很多人的同意與商讨……”
謝問琢的外表,實在是頗得上天青眼,出色得過分,他想狠的時候能吓住一大片人,他想柔的時候又能哄騙一大片人。這會子滿滿都是引誘她掉進陷阱的蠱惑笑意:“不麻煩。所有東西都可以忽略,只需要領個證。”
他神色坦然蕩蕩,篤定而泰然,莫名安人心。
盛苡捏緊了筷子,她又稍微進行了下思考,随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忽然問道:“今天周幾?”
謝問琢不明白她的話題怎麽跳得這麽快,頓了下後才回答:“周三。”
盛苡思忖:“民政局應該有開門。”
謝問琢目光一頓,後直直望向她,眸光灼熱且滾燙。
他不确定她這話是不是自己所理解的那個意思。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今天就去領證吧?”
女孩的決定下得又快又猛,這回被沖擊到的反而是謝問琢。
他足足怔住好幾瞬,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有些艱澀地說:“戶口本在你哥哥手裏。”
反對是不可能的,遲疑猶豫也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了,別指望他再有什麽禮貌謙讓。
她好不容易提出他日思夜想的事情,他唯一的答案只會是想和她一起促成,別的答案連想都不會想。
盛苡輕挑蛾眉,“誰說的?”
那一刻,謝問琢的心跳達到了一個巅峰的鼓點。他的心底有個呼之欲出的猜測叫他不敢相信與承認。
果然,盛苡說:“明明在我手裏呀。我在國內嘛,怕我什麽時候用得上,就放我這邊啦。”
謝問琢劍眉揚起,當即便起身:“走。”
“哎?”
“去領證。”
他就知道盛霁不是個好東西,都到這時候了,還要虛晃一招,騙他說戶口本在他身上。
謝問琢看了眼手表,看起來有些着急。而他确實也是着急,生怕慢上一步,下一秒就殺出個姓盛的程咬金來。
紅本本拿在手裏,很有質感。
盛苡盯着自己的照片,還有些不現實感。照片上她穿着白裙,他穿着白襯衫,相互湊近。
他平時很不茍言笑,但是照片上,他的嘴角也有笑意。
——就這樣,結婚了?
小姑娘年紀輕,不愛糾結,決定下得快,謝問琢還真怕她的主意去得也快。他觑着她,實在沒法不擔心她看着看着就看到反悔了,拉着他往回走去辦另一本證。
他看得心驚膽戰的,還是沒忍住伸手過去将她那個本合上。
盛苡疑惑看他。
謝問琢輕咳一聲,說:“這個本還挺重要的,我覺得它可能不太安全,不如放在我這裏保管?”
“怎麽會不安全?”
“……算算時間,盛霁應該到宜城了。”
盛苡:“……”
那确實是挺不安全的哈。
何止是這個本本不安全,連她這個本本的主人都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她也沒想到,謝問琢只用了一句話就說服了她,讓她自願地将本本交給了他。
說時遲那時快。
——盛苡電話響了。
——來電顯示:疑似是親哥。
看着這個備注,謝問琢和她一起陷入沉默。
“疑似”嗎?
還有不是的可能,對嗎?
他沒忍住發出一聲笑。
謝問琢摸了摸她的頭:“如果不是我有另一個更想要的身份,或許我可以勉為其難地認領一下你‘親哥’的身份。”
盛苡微窘,她拍開他手,瞪他一眼。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這家夥就跟追蹤導彈一樣來得忒及時。盛苡嘆口氣,還是不得不接。
謝問琢則完全不慌了。
盛霁但凡早一會兒出現,在這兩本證還沒到他手裏的時候出現,他都會很慌。但是現在不同了,板上已釘釘,想來什麽就來什麽,他都能擋。
只要能娶到她,不管是什麽代價,他都不在乎。
盛苡一接起電話就傳來盛霁的咆哮:“盛苡!你出息了啊????”
楚楚乖乖給老板開着車,本來就大氣不敢出,這下好了,她下意識憋住了氣,連呼吸都覺得是罪過,生怕被盛霁抓去問罪。
盛苡沒敢吭聲。
盛霁沒好氣道:“你在哪?在家嗎?給個地址,我馬上到。”
盛苡:“……”
她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三個字。
盛霁沒聽清,繼續沒好氣地問:“大點聲,你沒吃飯嗎?”
這人現在就是個炮仗,一點即燃。
盛苡些微地擡高了一丢丢的聲音:“民政局。”
盛霁:“……?”
“盛苡,你再說一遍?!”
電話那頭,傳來前所未有的高音,幾乎要震破盛苡的耳膜。
炮仗徹底被點燃,當場爆炸。
楚楚渾身一顫,差點方向盤都握不住了。
我的媽耶,盛小姐做了什麽?竟然能把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盛總氣成這樣,她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覺得盛小姐厲害。
盛苡忙将手機拿得遠遠的,護住自己的耳朵。她欲哭無淚,沒想到一點緩沖時間都沒給她,盛霁如同天降。
自然不可能讓盛霁去民政局門口。
三人最終是在一家口碑極好、極難預約的私房菜館的包廂裏見的面。
近兩個月沒見,盛苡本來想看看哥哥瘦了沒有。但盛霁渾身冒火,她愣是沒敢仔細觀察。
盛霁氣勢逼人,如火一般朝人狠壓過來。但凡謝問琢氣勢弱上一星半點,都沒法直面于他,同他面對面地在這坐着議事。
他的目光掃過盛苡,最終落在謝問琢身上,發出了一聲帶着蔑意的輕呵。
謝問琢笑了下,給他端了杯茶水:“喝茶。”
盛霁微微一笑。
他說:“我想,你需要向我解釋一下事情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
他不過是出了趟差,他不太能理解與接受這件事情的演變。
盛苡不是和她那小男朋友好好的嗎?謝問琢不是剛回宜城嗎?這兩人之間又是怎麽牽扯上關系的?
謝問琢叫得倒是痛快,一聲又一聲的哥哥,他聽得可就不痛快了,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盛苡生日哪天的事兒他自然有所耳聞,但他覺得,他還是需要這個姓謝的親口跟他解釋一遍。
盛霁的手指在桌上一下又一下地點着,心裏不知在想什麽,眸色沉沉。
他的朋友,現在想當他的妹夫,這事兒想想他就氣到發昏。
最主要的是,他還不知道這小子是什麽時候起的心思。不知道這點子心思起了多久,更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們這些人往裏跳。
對上他眼神時,謝問琢勾了下唇。
他也沒想過能瞞住盛霁。
都是商場上的老狐貍,對方心思有幾斤沉,心裏都有數。
有些技倆,誰也別想瞞過誰。
盛霁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朝盛苡說:“去看看菜上來了沒有?坐了這麽久飛機,你哥還沒吃呢。”
盛苡看看他們兩個,慢吞吞地往外走,有些不放心。
她哪裏不知道盛霁這是故意調開她。
她乖乖去外面繞了兩圈,越想越不放心,終于沒忍住走回包廂。
也不知他們都說了什麽……但是氛圍肯定好不到哪去就是了。剛才她還在的時候,硝煙味都在彌漫,更遑論是她不在的時候了。
盛苡的直覺很準,她剛到包廂門口,就聽見了裏面拳腳相向的聲音。皮肉之間,挨着打的聲兒一陣又一陣,又悶又實。
她心一驚,連忙推開門闖進去。雖然知道他們可能會不那麽太平,但她确實沒想到這麽容易就已經打了起來。
一入目便是這兩個人袖子挽起,穿戴還怪講究地齊整,動作卻是不含糊,一拳一拳使勁兒往對方身上招呼的模樣。來往之間,拳風陣陣,盛霁咬着牙,眼底還生了紅,看樣子是真發了狠。
盛苡目光緊縮,失聲叫着人:“哥!盛霁——盛霁!”
作者有話說:
大嘎喜歡看咩?心裏有點沒底,是不是寫得不好唔?大家可以說說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