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懲罰
盛苡手裏的協議書在她的猝不及防之下, 就被人抽走,随手一揚,最終落于地上。
顯得有幾分凄涼可憐。
她的視線還在跟着那份協議書走, 純粹是下意識的動作,但是落入他眼裏, 就成了她還在惦念着那件事。
謝問琢微嘆一聲, 她怎麽看不明白,那不是令箭, 那只是根這輩子都不會起作用的雞毛。
盛苡看得出來他想做什麽,她欲掙紮, 但是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很快, 她的雙手就被他手中的領帶捆住了。她的眼尾泛紅, 好不可憐地看着他,“謝問琢…”
她動了動手,仍是想不到他怎麽會這麽做,“你不能——”
他俯身堵住她的唇,手落在她腰側,“夫人,這是一點夫妻間的情趣而已,不要害怕。”
他關去了燈, 掩上了簾。
只聽得她低低的啜泣聲,如嗔帶嬌,明明聽着是在哭, 可又叫人覺得這是在撒嬌。
她抿緊了唇, 不叫他親, “唔, 你先放開。”
“不行,這是懲罰。”他扣住她的下巴一擡,她便自動張了檀口。
風殘雨暴,海棠垂淚。
到最後關頭,他偏不進去,而是在口處磨她。他就在她耳邊問她:“還離麽?”
她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他磨得受不住,聲音都輕:“……什麽?”
“還離婚麽?嗯?”
她搖頭。一雙眼是紅的,唇瓣也都是咬痕,看上去實在是可憐,這個答案一點都不像是自願,反倒像是被逼迫過後迫不得已給出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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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苡見他剛才一直不提,只是埋頭做,就覺得奇怪,沒想到是在這裏等着她。她更委屈了,手腕輕轉,上面俨然是一圈被勒出的紅痕。
他顯然也還不夠滿意,接着問:“知道錯了麽?”
“知道了嘛。”就是過程未免太過分了點兒。
他颔首,又吻下來,從上往下逡去,咬住一物,聲音模糊,“謝家的門,出不去的,寶貝。”
她渾身一顫,閉上眼,忍耐着。
等一回結束,他才松開那條領帶,捉去她的手,看着上面的一圈紅痕沉默兩秒,眸中可見心疼。
雖是情趣,雖得了樂,但她皮膚嬌嫩,竟然這麽快就勒出了痕。
盛苡躺在那兒,像只餍足的波斯貓,側了個身,與他面對面。見狀,抓住機會便開始喊疼,眼淚窩了一包在眼眶裏,直接就能讓人的心疼翻上幾倍。這種事兒她可太熟悉了,做起來亦是游刃有餘。
某個人,嘴硬到了極點,即使眼裏的心疼都泛得止不住,那張嘴亦是最硬:“該你疼一回,不然不長教訓。”
他說完便開始吻那道痕跡,吻了一下又一下,怎麽也舍不得放開。
盛苡一開始還在嬌氣地哼哼,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不對,緊張地阻止道:“謝問琢,你、你要注意節制……”
這句話半點用都不起。
他又傾軋而來。
她的手拼命地擋住他,抽出一絲空隙,問了個自己從昨天開始便好奇的問題:“你到底是多久沒開葷了?為什麽你看起來就像個禁欲了二十八年的人?!”
她屬實有些氣惱。
昨天好多次,今天看這勢頭,隐隐比昨天還要強。
他的氣息在她耳後徘徊,輕輕吐息,燙紅她的耳垂。聞言只是淡笑,“為什麽不能呢?相信自己,寶貝。”
盛苡狠狠一震。猛地擡眸看他。
他那雙桃花眼自帶蠱惑力,朝她笑了一下。
而這一下,殺傷力實在是強。
盛苡愕然,張了張唇,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她喃喃:“怎麽可能呢……”
他并不再答,只顧埋首耕耘。她的注意力很快渙散,哪裏還顧得上糾結這件事。
一室荒唐,還荒唐了許久,動靜頗大。
待風停雨歇,她感覺全身力氣散盡。
他擁着她,看着她姣好的睡顏,粗粝的指腹撫過她嫣紅的眼尾,經久沉默。
怎麽會不可能。
心裏存着個嬌氣包,一存就是這麽多年,看別人……誰也不入眼。
可惜嬌氣包不領情,拿着幾張紙,還想與他道離婚。
他在她額間輕落一吻。
已入他網,便再別想逃。
剛才那般鬧騰,地上一片狼藉,那份協議書就混雜在狼藉之中。他眸光淡淡地往上面一掃而過,隐有不屑,無絲毫理會之意。
盛苡其實想過這一招可能沒什麽用,但不曾想,不僅沒用,還将自己都給折了進去。
她痛定思痛,認真地反省了一遍——
以後她還是少和蘇棠因一起謀劃吧,不然可能根本不夠賠。
她睡醒後,房間已經被收拾得幹幹淨淨,那份協議書安然放在桌上。
她默默地将其收起,一點沒打算繼續折騰。
主要是,唔,折騰不太動了。這事兒,有點費她。
蘇棠因的消息已經躺在微信,問她有沒有什麽收獲。
盛苡握着手機想了半天,認真去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的态度其實很明顯,他根本就沒打算離婚。她拿着協議書的模樣,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在意,就好像她拿着的只是一份廢紙。
他真的很奇怪,這麽短的時間能培養得出這麽深的感情嗎?盛苡想不通。
他給她的感覺就是,他好像已經喜歡了她很久很久。可她渾然不知呀。
還有,她問他是不是禁欲了二十八年的時候……她怎麽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
他們這邊久浸繁華之中的公子哥,大多早早游走于風月場中,即使是潔身自好的,也都談過幾任女友。二十八歲還未……不是沒有,就是太少。
才會罕見得令她意外。
她倒是沒有懷疑他會不會同她撒謊,一是沒有必要,她沒有說她生氣或是介意這件事,二是……她相信謝問琢不會騙她。
至于為什麽這麽篤定,她也不知道。
可能就是單純的相信他的為人吧。
蘇棠因:【怎麽樣?對勁嗎?】
盛苡:【不太對勁。】
蘇棠因:【?】
盛苡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她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說不上來,也沒有證據。
蘇棠因問說要不要視頻聊的時候,被她拒絕了。
盛苡幽幽道:【今天我的領子可能會比昨天還高。】
蘇棠因:【……】
這話一出她就知道,昨天晚上盛苡肯定是被狠狠收拾了一通。不由縮了縮脖子,咦,果然吓人。
她不太放心地問了一句:【你應該沒有說出我來吧?】
盛苡故意吓她:【說了,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蘇棠因雖然知道她是在逗自己,但還是有點吓到。
她搓搓手臂,寬解她道:【算了,查不出來就不查了,反正日子不都是這樣過嗎?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
話是這麽說,過肯定是還要過的。盛苡就是好奇。總感覺他身上藏着什麽她不知道的秘密。
打字不夠過瘾,盛苡索性去了電話,問說:“你去美國做什麽?”
她們好幾天沒見了,就是因為這家夥飛去了美國。
蘇棠因頓了下,愣是只能隐晦道:“我的快樂你不懂。”
說得這樣含糊,盛苡眯了眯眼,随口道:“算了,總不能是去找盛霁的。”
蘇棠因那邊有個人僵了下後背。
她倒是坦然,直接點頭:“就是呀。本來想帶你一起來玩的,誰叫你英年早婚,現在你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就不太好說帶你走就帶你走。”
主要是,要想帶走盛苡得和謝問琢申請,而她不敢。
盛苡很不滿意。
蘇棠因只得掏出點兒私家珍藏的密辛,與她分享了下。
盛苡聽罷,眼眸亮若繁星:“真的?我也想去——”
蘇棠因沒好氣道:“你去得了嗎?回頭我給你發視頻,解解眼饞就好。”
盛苡不服,想抗議,但是謝問琢正好進來:“要去超市嗎?讓你點菜。”
盛苡只得暫時按下這話題,“好,來了。”
她同蘇棠因道別,卻還對她剛才說的事情念念不忘,自退一步道:“那你別忘了拍,多拍點,拍詳細點,帶個像素高點的手機去,或者扛個相機去也行。”
蘇棠因連聲答應。
那邊,謝問琢起了疑惑:“拍什麽?”
盛苡揚起燦爛的笑:“沒什麽!就是一個秀!”
是麽?
他挑眉,将信将疑。
沒見她對什麽秀這麽“感興趣”過。
但是電話已經被挂斷,這回蘇棠因的動作快到離譜。
盛苡也覺得太快,但也沒多想。
她又哪裏知道,這回挂斷電話的人并不是蘇棠因,蘇棠因的動作可能确實沒有這麽快。
蘇棠因的高跟鞋有七厘米,而此刻,她跌跌撞撞地往後退,鞋跟與瓷磚發出些許碰撞聲,有些狼狽。
她警惕地看向來人。
盛霁嘴角的淡笑此刻落入她的眼中極為危險,他問她:“剛才你說什麽秀?”
蘇棠因剛才很嚣張,現在爪牙全收,識時務道:“沒有!我那只是哄她的,這不是知道她去不了麽。”
“是麽?我看你答應得很開心,準備發送視頻到國內同她一道分享。”盛霁看起來并不領情,眉梢輕挑,渾身上下都寫滿危險,仍是一步一步朝她壓來,氣勢過盛,直接将她的氣勢壓低下去。
蘇棠因節節敗退,忽然腳腕一崴,險些跌落在地,他眼疾手快地摟過她的腰,利落地将人撈進懷裏。
她認錯認得比誰都快,舉起雙手以作投降:“我不發給她還不行麽……”
“而已?”
“……我也不去!”
他颔首,算是滿意。
他西裝革履地坐在沙發邊上,将她安放于自己的腿上,迫她接吻。
盛苡還不知道自己預約的視頻已經被自己親哥毀了個幹淨,她正與謝問琢逛超市,一邊報菜名一邊找着需要的菜。
預售在今晚。
而現在距離晚上,還早。
他們不僅買了菜,順帶采購了不少零食水果。
購物車裏,滿滿的生活氣息。
他們現在,俨然就是一對正常過日子的新婚夫婦,看得出來感情很好,很是恩愛。
盛苡拿什麽他都讓,還會幫忙整理購物車。碰見賣草莓的地方,她還沒注意,他已經先拿了五六盒。
他們成家以後,每日都會有人送來新鮮蔬果,其中就有不少女主人愛吃的水果。但他碰見了還是會買,已經是個習慣。
盛苡回過頭來便看見了,彎了彎眼,她覺得謝問琢真的好貼心呀。
程慕辭将這一幕盡數收入眼中,只覺眼睛刺疼。
他壓低鴨舌帽,擡手揉了揉心口。
如果……那一天沒有發生那些意外,現在推着購物車一起在超市閑逛的夫妻,就是他和她了。
他也會給她買很多好吃的,她喜歡吃的東西,他一直都記得的。他做得不會比這個人差,他只會做得更好。
程慕辭盯着謝問琢手中的草莓,幾瞬之後,腦子裏好像有根弦連上了。
他想起了之前的某一天,盛苡還沒起床,他受謝問琢邀請去他那邊等待。
那一日距離現在已經久遠,也不是多特殊的一天,所以在記憶裏也已蒙塵。可是不知為何,這一刻,那一日發生的一切在大腦裏突然清晰起來。
程慕辭想起了很多個細節。
比如,謝問琢的鞋櫃裏有一雙粉色的拖鞋。但是他那時說他是單身,一個單身男人,家中為何會常備一雙粉色拖鞋?
比如,他問自己和盛苡有沒有打算結婚,在自己回答之後,他的反應格外冷淡。
比如,他端來了一盤洗幹淨的草莓。
他倏然擡眸。
他想通了,全都想通了。
那一日,并非尋常一日。
那一日,謝問琢從進門開始,就在同他耀武揚威,就在宣洩着不滿,就在狂妄地叫嚣!沒有一個細節是清白的,可恨他當時全都沒看出!
謝問琢釋放與他的,根本不是什麽善意和好心,分明是敵意,順便打探一下他和盛苡的消息,大抵也是為了他的野心。
好一匹藏在暗處的狼!
觊觎着他盤中的食物,卻又絲毫未曾被他所覺!
程慕辭難以置信。
更可恨之處在于,他雖早就知曉謝問琢不是個好東西,但是這些事情卻是直到今日才想通!
原來謝問琢并沒有隐瞞,他早就光明正大地袒露出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們這些人毫無所覺罷了!
程慕辭胸腔裏的怒氣再次席卷而來,他感覺他快要嘔出一口血。
謝問琢在挑選蔬菜的時候,盛苡沒忍住往旁邊逛了下。
這是他們唯一一點分開的時間。
也是唯一一個時機。
程慕辭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
盛苡看見他時,愕然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你……”
他穿得極為低調,還有一頂黑色鴨舌帽,站在旁邊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直到對上他的眼睛,盛苡才認出來他。
程慕辭眼神很是複雜,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了。這麽長時間沒見,他真的很想她。但是現在不是時機,他沒有時間說太多。他交給她一個東西,扣緊她的手心,“有時間的話,可以看一下。既然沒有證據你不信,那我就将證據呈到你面前。這裏面就是你想要的。……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狡辯,信與不信,看你自己。”
言盡于此,他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壓下鴨舌帽,轉身離開。
盛苡握緊手裏被塞過來的東西,她睫毛翕動,猶豫之後,将其放進了口袋。
或許,如程慕辭所說,這裏面是她想要的東西。
這段時間她心頭生出的所有疑惑,或許都能被這個小小的東西解答。包括昨晚她欲得到的、然而最終将自己折進去都沒能得到的那個答案。
她總感覺謝問琢有很多秘密。
她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否讓一切秘密都見于天光之下。
盛苡最後看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
他們好久沒見了。
而這段沒有見面的時間,她很清楚地意識到,她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她已經從他們這段感情中,将自己的情感抽離。
一是因為他變得面目全非,二是因為,有某個人的強勢侵入。
在今天之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聯系中,他的情緒都很激動。今天是難得的冷靜。
而這般冷靜的他,才是從前她記憶中的樣子。
只不過,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她輕嘆了口氣。
低眸看着鞋尖,不知在想些什麽。
直到腰間突然出現一只手,“怎麽了?”
盛苡驚動得長睫一抖,搖頭:“沒有,在看……鞋帶散開了。”
一個正當的理由突然闖入眼簾。
高跟鞋愛好者,今天恰巧穿的是一雙小白鞋。
她剛要蹲下,旁邊的人已經快她一步,極其自然地蹲在她身前,為她系好鞋帶。
她怔然地看着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鞋帶中穿動,賞心悅目,如一道風景。
他很快就打好結,重新站起來,見她發呆,不由笑道:“在想什麽?”
盛苡心裏裝着事,有些沉。她抿着唇笑了笑,輕輕搖頭。
謝問琢順勢握上她的手,穿過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走吧,都買好了,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路上想買一杯奶茶。”
“準了。”
她彎了彎眼,腳步雀躍。
也稍稍地放下了一點點心裏的事情。她想,事情或許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糟糕,她不要多想,什麽都還沒發生呢,就先自己給自己制造壓力。
可能會有事情,但是不一定會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結賬的時候,她注意到他的眼神落到了旁邊的計生用品上。
盛苡:“……”
她幾乎是用咬着牙的聲音在他耳邊說出來的:“家裏還有那麽多,你別想再買。用、不、完。”
他挑眉,針對她後面這句話給予糾正:“怎麽會。”
就看這兩天的使用頻率,他覺得他買的這些很快就能用完。
盛苡瞠目,她瞪他,“你再說!”
他竟然還真在這裏認認真真地計算上了?
她的威脅意味很明顯——如果他再在大庭廣衆之下和她讨論這個問題,那她就讓他用不上這玩意兒。到時候真讓他用不完。
他分外識趣地閉了嘴,“遵命。”
盛苡臉頰微紅地轉走目光。
他的聲音像是大提琴,她感覺她的耳朵快要懷孕。
回家的路上,在經過一家她常喝的飲品店時,他将車停好,陪她下車。
她去買喝的,他則走向了旁邊的花店。
飲品店有點熱鬧,她排了一小會隊。
等盛苡拎着兩杯喝的回來時,他手裏已經抱着一束白山茶。
她盯着這束花,眼眸亮了亮,俨然是喜歡的。
他将花攏進她的懷中,臉上是淺淺的笑意。
旁邊在飲品店排隊的女孩們全都看呆了。
又是驚豔又是豔羨。
這一對顏值太高了,男生不僅又高又帥,還這麽會哄人,怎麽可能不叫人羨慕。
有對小情侶,女生的手不自覺地擰上男友的腰,滿眼控訴:“你看看人家!”
而那一對,男人已經扣着女人的手走去找他們的車。
盛苡不知道他怎麽會買白山茶,這确實是她很喜歡的花。
白山茶有個花語,深得她的喜愛:你怎可輕視我的愛情。
她抱緊了懷中的花,在車上坐好後,俯首聞着花香。
白山茶正在盛放。
花香盈盈。
回家後,謝問琢整理了下東西後便準備下廚,他将圍裙圍好。
盛苡非常自覺地湊上去幫他系。
他是大廚,她什麽都不做的話,自然是得殷勤點兒。
盛苡心中一動,還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親:“辛苦了哦。”
論起哄人的功夫,沒人比她更擅長了。
可她沒想到的是——
他拉住人,直接就往料理臺上壓。
盛苡驚得失聲。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的淡然。
“就這麽一下?不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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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xx秀,潋潋不要遺憾,會讓你親自去的,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