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養好身體,我忍不了太久。◎

浴室裏所有日用品都一應俱全,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虞清晚換上棉質睡衣,又忽然想去看看兔子。

那只兔子是晚飯之後陳姨抱進客廳來的,就是虞清晚最開始在游輪包廂見到的,賀晟養的那只兔子。

有了這只兔子,空蕩蕩的家裏也不算只有她一個人了。

虞清晚随手披上一件外套,下樓去了客廳。

夜色已深,外面的傭人都已經去休息了,別墅客廳裏靜悄悄的,唯有一盞盞暖黃的琉璃地燈安靜亮着。

奇怪的是,明明容家老宅也一樣豪華空曠,住在這裏,她卻不覺得心悸。

大概是因為有那只兔子陪她吧。

雖然不是同一只,但仿佛依然能給予她許多慰藉。

虞清晚将兔子從特制的金籠子裏抱出來,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兔子順着毛。

兔子一雙如紅寶石般的眼睛眨着,靜靜望着她,又主動往她的掌心蹭了蹭。

和很多年前他們撿回去的那只兔子很像。

一種奇異的,失而複得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

給了她一種,仿佛一切也能回到從前的錯覺。

虞清晚的心口軟軟的,摩挲了一下兔子的耳朵,唇角翹起一點弧度:“你有名字嗎?”

兔子茫然地沖她眨眨眼睛,似乎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又笑了笑,給它順了順背上的毛,輕聲說:“沒有也沒關系。等你爸爸回來,我去問問他。”

客廳裏空曠靜谧,一人一兔安安靜靜呆在沙發上,昏黃的光影斜斜灑下。

雪白的皮毛從指縫中漫溢出來,氣氛溫馨而美好。

也不知道賀晟今晚還會不會回來。

猶豫片刻,虞清晚怕打擾他,還是沒給他發消息,想着在樓下客廳再等一會兒吧。

家裏溫度很暖和,她只是這麽靠着,困意就一陣陣襲來,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睡着了,也就沒聽見外面響起的窸窣車聲。

賀晟回到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還有些潮濕的發尾柔順地垂在肩頭,身上穿的是他準備的白色棉麻睡裙,臉龐瑩白如玉,鴉羽般烏黑的眼睫低垂着,湊近距離,甚至能看見燈光下細小的絨毛。

是他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

擔心身上的外套沾了煙味,賀晟随手脫了挂在門口,才擡腳走進去。

走到沙發旁,他和虞清晚懷裏的兔子對上視線,在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警告意味十足。

兔子立馬縮了縮耳朵,害怕地往虞清晚懷裏鑽去。

然而,聽見耳邊的細微聲響,虞清晚卻在這時醒了過來。

睜開眼,熟悉的高大身影映入眼簾。

半夢半醒間,她迷迷糊糊地輕聲問:“你回來了?”

剛剛睡醒,她的嗓音尾調都沾染着絲絲綿軟,聽得人心口都微微陷下去。

“嗯。”

賀晟應了聲,彎下腰,動作自然地把粘在她臉頰上的那縷碎發撥弄開,低聲問:“怎麽在這睡着了。”

虞清晚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沾染着夜晚的微微涼意,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過臉頰的某處肌膚,讓她下意識咽了咽喉嚨,胸膛裏的心髒莫名鼓噪地厲害。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有些困。”

其實本意是想等等看他會不會回來的。

不過她沒說這句,快速起身穿上拖鞋:“我現在就上去睡了。”

虞清晚忙不疊抱着兔子起身準備上樓,只聽見身後也跟着響起腳步聲。

賀晟也跟着上樓了。

那他今晚要睡在哪裏?

三樓有一間主卧和一間客卧。

他會主動去睡客卧嗎?

還是...要跟她睡在一間。

走到三樓的樓梯口,虞清晚心理鬥争結束,終于找到一個話題。

她站在卧室門口轉身,看向身後跟上來的男人,柔聲開口:“對了...這只兔子,它叫什麽名字?”

“沒起名字。”

賀晟一邊擡手解着袖扣,順着視線看了一眼兔子,才淡聲答:“沒人給它取。你想叫什麽就叫什麽。”

知道他素來沒什麽耐心,更別提給寵物取名字,虞清晚也不意外,點點頭說:“噢...好,那我認真想想。”

“嗯。”

見賀晟似乎沒有去另一個房間的意思,她咬緊唇,終于再次一鼓作氣地擡頭看向他。

“那你今晚要睡哪裏?”

“你說呢,賀太太。”

賀晟倚靠在門框上,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随意散着幾顆,一副閑散矜貴的模樣。

燈光下,男人的眼眸微亮,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提的婚前條件裏,好像沒說過要分開睡。”

頓時虞清晚呼吸一緊。

其實她也想過的。

關于夫妻義務這件事,她沒提在婚前條件裏,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她既然沒提,當然也就沒理由拒絕。

只是還沒準備好....

空氣靜默片刻,還沒等虞清晚想好怎麽開口,就聽見賀晟淡聲說:“我的衣服都在裏面,洗完澡再說。”

原來下午在虞清晚整理行李的時候,傭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把男士的衣物也都一起放進了主卧的衣帽間裏,客卧空空如也。

她自己的衣服現在也在衣帽間裏,還有內衣什麽的。

擔心被他看到時尴尬,虞清晚當即便說:“我去幫你找。”

巨大的衣帽間裏,一排黑色或是灰色的男士睡衣睡袍挂在衣櫃的另一側。

她的衣服都是偏淺色,給賀晟準備的則都是深色,兩種風格并排放在一起,卻不讓人覺得突兀。

面對眼前的一切,虞清晚還是有一種極強的不真實感。

賀晟現在是她的丈夫。

他們現在住在了同一棟房子裏。

他們會一起生活,所以她必須努力适應。

她深吸一口氣,挑了件深灰色的絲綢睡袍拿出去,問站在卧室裏的賀晟:“這件可以嗎?”

賀晟眯了眯眼,輕笑了聲:“其他的呢?”

虞清晚怔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其他的?”

只見男人眉峰微揚,看着她手裏那件睡袍,慢條斯理地問:“那我只穿這一件?”

不等她開口,他便又說:“可以,我沒意見。”

下一秒,虞清晚終于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她忘了給他拿那個了...

耳根瞬間染上不自然的緋紅,她輕咳一下:“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找。”

虞清晚連忙返回到更衣室裏,拉開下面一層的抽屜,裏面放着的都是全新的男士內褲。

她原本以為,起碼能做到相敬如賓的狀态。

可沒想到賀晟根本不給她相敬如賓的機會。

夫妻之間拿件內衣,她又沒理由拒絕。

根本不敢多看,虞清晚紅着臉随便拿了一條。

衣物拿在手裏,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偷偷瞄了一眼,心裏忍不住一驚。

好可怕的尺寸。

拿着內衣就像是拿着燙手山芋,她把衣物一股腦塞進賀晟手裏,緊張得有些控制不住指尖發顫。

賀晟擡腳繞過她往浴室裏走,視線掃過她緊張羞赧的模樣,擦肩而過時,忽而漫不經心地開口。

“不用抖,遲早會習慣。”

遲早...會習慣?

确實,他們是夫妻。

虞清晚輕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自若一些,又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你的傷口,醫生說還不能沾水。”

賀晟不以為意:“我盡量不碰到。”

聽見他無所謂的語氣,虞清晚擰了擰細眉,下意識開口:“那也不...”

行這個字還沒出口,就看見賀晟眼尾挑了挑,唇角噙着一道若有似無的弧度。

“要麽麻煩賀太太幫我擦?”

“........”

想起上次在醫院裏幫他擦身時候的場景,虞清晚覺得,現在的場合下,可能會更危險。

還是算了吧....

她默默噤聲,最後還是賀晟拿着浴袍自己進去洗了。

聽見浴室內傳來潺潺的水流聲,暖黃的床頭燈亮着,虞清晚正靠在床上看書。

她明明看得認真,卻偏偏半天都看不進去一個字。

房間裏的溫度好像都悄無聲息升高了。

直到裏面的水流聲停止,虞清晚才慌亂放下書,想裝作準備要睡覺的樣子。

她随手拉開床頭櫃的最下面的抽屜,剛想把書放進去,就看見裏面擺滿了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還沒意識到是什麽東西,随手拿起其中一個,待看清上面的字,虞清晚的耳根瞬間赤紅一片,手裏都覺得發燙。

肯定是家裏的傭人提前準備好的,她下午整理房間時竟然完全沒看到。

然而就在這時,浴室門口傳來窸窣聲響,沉穩的腳步聲緊跟着響起。

她連忙把抽屜合上,又把手裏拿着的藏在被子底下,慌亂像做賊一樣。

“藏什麽呢。”

“沒..沒什麽。”

聽見前方響起的聲線,虞清晚故作鎮定地擡起頭,就看見賀晟正擡腳走過來。

她的呼吸下意識屏緊。

只見男人身披一件深灰色睡袍,額發柔軟地耷下來,半遮住那雙漆黑上挑的眼,沒那麽重的戾氣時,一雙桃花眼看起來便格外含情勾人。

睡袍的領口敞得很開,腰上的帶子松松垮垮地系着,沒什麽顧及地露出裏面緊實飽滿的肌肉線條,晶瑩的水珠順着他胸膛的線條滑落到人魚線,灰色絲綢的布料被浸潤出一小攤暗色水漬,莫名透着幾分欲色。

被子底下,虞清晚抓着盒子的指尖不自覺收緊,忍不住咽了咽喉嚨,胸膛裏的心跳更加劇烈。

明明上次在醫院都已經看過了,還上手摸過,怎麽還是這麽不争氣。

上次的觸感仿佛還殘存在掌心。

他身上的腹肌硬邦邦的,摸起來還有些硌手。

也不知道男人身上的肌肉是不是都這樣,反正她只摸過賀晟一個人的。

虞清晚正強迫自己的視線從他裸.露的肌肉上移開,就在這時,她的目光一頓,忽然注意到浴袍之下,他的肩膀處,似乎隐隐透着什麽痕跡,在冷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像是紋身,半遮半掩,看不太真切。

上次在醫院時他的後背纏滿了繃帶,所以她根本沒看見他身上是個什麽情形。

他有紋身了?什麽時候紋的?

幾年前他們分開時,他身上還沒有。

無數個疑問從心頭冒出來,讓虞清晚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等她回過神時,男人身上從浴室裏帶出來的熱意已然悄無聲息地逼近鼻息,如藤蔓蜿蜒而上,将她牢牢包裹。

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跟着變得潮濕粘稠,她的神經迅速繃緊,剛剛耳根還未完全散去的熱意再度卷土重來,手裏藏着的小方盒子的塑料封皮陷進掌心裏,酥酥癢癢的針紮感。

床單傳來窸窣聲響,他的膝蓋陷進被褥裏,身上帶着極強的侵略性,朝她逼近。

一向冷淡如薄刃的嗓音仿佛也沾染了些霧氣,在深夜裏的卧室裏顯得更為磁性。

“藏什麽了,我看看。”

虞清晚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把那枚小盒子往更深的地方推,身體也想往後挪。

“真的沒什麽...”

她只能故作鎮定地轉移話題,認真地擡眸看向他:“你洗好了就先回房間吧,我要睡了....”

聽見虞清晚迫不及待地想要趕人,賀晟眉心攏起,眸色暗了暗。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語氣意味不明。

“賀太太,今天是領證第一晚。”

男人深邃的視線裏莫名透着幾分危險的味道,看得她忍不住有些心虛。

“你想把我趕哪去?”

“我...這裏沒你的位置了。”

虞清晚急中生智,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抱起那只兔子,沖他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解釋。

“因為它也要睡在這。”

“?”

賀晟眼角一抽,跟她懷裏抱着的那只,他養的兔子對上視線。

和兔子無辜茫然的眼神對視片刻,他舔了舔唇,驀地被氣笑了。

本來讓岑銳把兔子送回家裏,是怕她自己呆着的時候孤單。

只是沒想到,兩只他養的兔子,睡在他的床上。

最後新婚夜被趕出去的反而是他。

這叫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卧室裏安靜片刻,虞清晚實在看不懂他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緒,被他幽深危險的目光盯着,她的心髒都忍不住縮了縮。

她作勢就要下床逃跑:“我看隔壁還有一間客卧,或者我去那邊睡....”

說着,她就要從床上下去,然而話還未說完,下一刻,男人的手臂又輕而易舉地将她攔腰撈回床上。

短暫地騰空一秒,虞清晚還沒回過神,就聽見頭頂,男人無奈妥協的嗓音。

“我走。”

虞清晚愣了下,他的掌心還攏在她頸後的長發上,低沉磁性的聲線萦繞在她耳畔。

“結婚第一天,委屈我太太睡客卧?”

聽見我太太三個字,她的心髒還是忍不住漏了一拍,一股熱意直沖臉頰。

從領證到現在還不過半天,他都叫了多少聲太太,她居然還沒有習慣。

不過聽見他說要走,虞清晚還是悄無聲息地悄悄松下一口氣。

注意到她放松下來的微表情,賀晟眸色微斂,沒說話。

她前幾天剛淋雨生了病,身子沒好全。

況且證都領了,她還能跑到哪去。

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

只是....

賀晟微垂下眼,視線不着痕跡地劃過面前的人。

女人纖長的眼睫在燈下不安地顫動着,擡起眸望着他時,清亮的杏眸裏像是盛了一汪水。因為生着病,她的唇色比常人看着要淡上些,粉唇微張,甚至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現在對着的位置有多麽危險。

賀晟的呼吸緊了緊,某處的熱意像是驀地又被催化,本就幽深的眼眸更泛起暗色。

他的喉結動了動,忽然問:“身體怎麽樣了,晚上按時喝藥了嗎?”

虞清晚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問起來這個,但還是乖順地點頭回答他:“喝了。”

“嗯。”

賀晟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壓低聲線道:“今晚欠的,以後補回來。”

面前的胸膛緊實溫熱,噴薄而克制的吐息落在耳側,讓虞清晚耳根一麻。

緊接着,他粗粝幹燥的指腹若有似無地輕捏了下她頸後的那處軟肉,暗示意味十足。

“養好身體,我忍不了太久。”

作者有話說:

之前看到評論區裏有寶問,晚晚身體不好的時候do暈咋辦。

嗯...這是可以說的嗎?

讓賀老板過幾章現身說法吧。

*回學校了,以後每天下午都三四點鐘左右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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