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對峙

第十章.對峙

醒來的時候,從窗戶漏進來的,是明亮而朦胧的夕陽。

即使仿佛每一個顆粒都在光亮中熔解著燃燒,那分分秒秒頹敗下去的郁氣卻始終揮之不去。

一護愣愣地看著,看著,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也不想去想,什麽也不想知道。

這個世界……怎麽就一步一步變化成這個樣子了呢?

明明天空還是那樣的高遠,明明夕陽還是如此的明豔,明明月光還是那樣的透明……一切卻已經腐爛!

靜靜地看著,仿佛有淚水流出幹澀腫脹的眼,又仿佛幹涸到再榨不出一絲水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蜜到腐敗的氣息:是世界?還是是從自己體內散發出來的?一點一點,如同霧氣,翻卷著揮發到空中。

──身體深處,有什麽在靜靜腐爛。

到底是為什麽而存在的呢?

保護不了任何人,甚至保護不了自己,在劇變的世界面前惶然無措,成為被譏笑的弱者,竭力掙紮卻還是被碾壓,被欺辱,被囚禁……堅持的一切,真的是錯誤?是不合時宜?

那麽這樣繼續存在著,還有什麽意義?

一動不動,那遍及全身的酸痛也時刻提醒著曾經遭遇的不堪。

更不用說被肆意侵犯的秘部,火辣的痛楚和腫脹感依然鮮明到不可忽略。

被撕裂處熱辣辣地鈍痛著,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強烈,卻是另一種綿長持久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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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

被暴行侵犯,被強硬撬開身體,明明疼痛欲死卻被挑起了欲念,在殘酷的逼迫下居然露出那麽……那麽可恥的淫亂的一面!

咬緊了傷痕累累的唇,一護恨不得自己是死掉的!

沒錯,這樣什麽也做不到的自己──道德和善心都早無存身之地,這裏……是野獸的栖居地,既然無法成為野獸的同類,那也就只有成為野獸的餌食罷了。

看不到希望的光。

曾經尋求的道路,被阻斷了──站在前方的那個人,強大,殘酷,毫無猶疑,可以伸手攫取自己所要的一切,不惜代價,不畏後果。

冷靜下的瘋狂。

我……或許真的勝不了那個人……

無法打倒,也無法避開。

但是那個人,也有到不了的地方吧?

比如……死亡……

黑色的潮水深處,負面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宛如柔長的水草,細細密密而頑固地纏繞住一護。

他畢竟只是一個生活環境單純的大孩子,在驟然發生的大變面前,一直堅守著正直善良的本心地掙紮求存,不想去恨任何人,也不想依靠任何人,不想犧牲任何人──只希望能找到回家,回到正常世界的路途而已。

在青梅竹馬的女孩面前被同性強暴,甚至……被逼迫得向他苦苦要求奮力迎合……

──這個打擊過於巨大了。

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找不到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情。

於是連自我存在的意義都快要消散了。

“哢嗒”,門開了。

悚然驚醒,一護一轉頭就看見了托著餐盤進來的朽木白哉。

那個強勢的侮辱了自己的男人,此刻卻端著一張冷靜漠然到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的面孔!

“醒了?”迎上少年的目光,他走近俯視,“吃點東西。”

恨意如針,争先恐後刺入心髒,滴血的疼!

甚至連之前的消沈和迷茫都被這份恨意一股腦淹沒了。

“你……”死命撐起上身,不顧骨骼肌肉一齊瘋狂叫嚣起來的酸楚痹痛,一護開口,想要喊叫出口的卻只是嘶啞到破敗的聲音,喉嚨澀痛不堪,音量也小得可憐,“你給我滾!”

“還這麽有精神我就放心了。”放下餐盤,朽木白哉若無其事地端詳著他,“還以為你會想不開尋死覓活。”

怒火在胸中火熱蒸騰,化作反擊的動力,“誰會尋死覓活!”

沒錯,因為這種變态而消沈到想死……笨蛋才幹的事情!我黑崎一護絕不會這麽一蹶不振的!

“不想尋死覓活就把食物吃了。”

将餐盤推了推,“要我喂你嗎?”

“誰會要!”

喊得太用力了,喉嚨痛得不行,看到餐盤上的水杯,一護伸手就去搶了過來,急急忙忙往嘴裏倒。

咕嚕咕嚕……

清水的味道涼潤清甜,一護卻來不及體味那份甘甜,只能迫不及待吞咽著撫慰唇舌口咽的幹渴。即使拿杯子的手在顫抖,也完全顧不得了。

倒得太急了,細細的水線沿著下颌流到了頸子上。

一口氣喝光,放下杯子,“哈……哈……”喘著氣的一護發現對方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疑惑順著視線望去,這才發現身上穿的不是以前那樣的兩截式睡衣而是對襟的浴衣,只用一根腰帶系著,在睡眠中淩亂著敞開的領口中,白皙的肌膚上滿是青青紫紫的淤痕,以及長條狀橫過的繩索捆縛的痕跡。

十五歲青春的魔力之下,少年的皮膚白皙而細膩緊繃,跟上面的淤青對撞,形成了極致的反襯,是一種淩虐的殘忍的美感。

在一護看來只覺得慘不忍睹,而對於那個變态來說,他猜他想必是很得意,再一想到這些痕跡是怎麽弄上去的……無邊的羞憤湧上,一護趕緊拉緊了襟口,怒目而視,“看什麽看!”

“我想看就看──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還在乎看兩眼?一護還真是想不開!”朽木白哉的态度越是從容,一護就越被激怒。

怒到了極致反而冷靜下來,冷笑出聲,“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強盜邏輯──用強之後就是你的了?我只會是我自己的,不會是任何人,更不會是你的!”

“用強?一護忘記了麽?是誰哭喊著求著我趕快進來,好好滿足你的?嗯?”

“你無恥!”

氣得眼睛都紅了,一護伸手就往那張篤定得刺目的臉上扇去。

朽木白哉輕而易舉接住無力的手,順勢一拉就将少年扯入自己的懷中,“一護真熱情!”

那熟悉的馨香,宛如無形的囚籠,讓一護一感覺到就全身僵硬,瑟瑟發抖。

“放開!放開!你這變态!混蛋!強奸犯!”就算喉嚨每一聲都痛得厲害,也不要輸給這種人!

“再亂叫我現在就強奸你一百次!”

“你做得到嗎?”豁出去一般,在怒火的催逼下不管不顧地叫道,“在那之前我就挂了!哦!變态把人強奸到挂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不知死活的小鬼!”

被壓倒在床上的時候,一護錯覺般地,在面前俊美過頭的臉孔上看見了一絲無奈。

無奈?

不過恐慌迅速壓倒了那一絲疑惑,“你……你幹什麽?”色厲內荏地叫嚣。

“強奸你一百次啊!”慢條斯理地道,白哉擡手去解領口的扣子,“不是一護的希望麽?”

吓得一護魂飛魄散,“住手!快住手!你這變态惡魔!”

“既然知道怕怎麽不老實點?”

殷紅的唇不由分說地堵了過來,将剩餘的叫嚣吞食。

“唔……”雙眼圓睜,不會……不可能的吧?真的才醒來就要再次被……不會的!不會的!!

碾壓的唇非常用力,用力到被擠壓變形的唇感到了疼痛,一護不由蹙緊了眉心撲騰了,可乏力的身體根本提不上勁,反而弄得自己精疲力盡,就這麽你瞪我我瞪你地壓制了半響,身上的人終於稍稍放松了力道,靈活的舌探出,來回舔舐著唇上自虐而生的傷口,細細的刺痛,卻帶著奇妙的撫慰感。

“你……唔……”

剛一開口,舌尖就尋隙長驅直入。

熟門熟路地掃蕩著敏感的口腔黏膜,刺激著每一個敏感點,攪動的舌,一下粘稠著甘甜起來的唾液,還有那雄性的,極具侵略性的氣息……腦袋漸漸混亂昏沈,瞪圓的眼睑也耷拉下來,一護感覺到身體深處的搐動──比什麽都強烈,比什麽都可怕,那是性欲的火焰,一旦燃起,即可燎原。

沈溺和屈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剝奪了意志的粘膩和甜美侵入到肺部底層。

“哈啊……啊……”

“安靜了?可以乖乖吃東西了嗎?”

被放開的時候一護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鬧了一場倒是把心底的負面情緒和憤懑而生的力量消耗了大半。

又累又餓,而且後怕。

沒再說什麽,一護接過了碗筷。

手一沈,差點沒拿穩。

可惡!就這麽點重量……

“我來吧。”

“不用!”

腕上的紅紫淤痕還清晰得很,手一旦用力就在細細發抖,但一護不想連這種小事都要依靠他人──還是将自己逼到這種狀況的元兇。

不去看坐在床沿的人的表情,一護一口一口将飯菜塞入口中,當做朽木白哉的肉咀嚼著吞咽下去。

沒錯,就算是朽木白哉的肉,他也可以蘸醬生嚼了吃掉,何況一點點飯菜?!

狠狠地吃!

味道著實不壞,也實在餓了,只是吃著吃著,悲慘的痛苦還是塞住了胸膛。

即使……即使對自己做了這麽過分的事情,也沒有一絲愧疚和後悔,而自己……卻無法讨回公道,甚至還必須依靠著這個人,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住的……

怎麽才能逃出去呢?真的逃得出去嗎?

自由如此的渺不可及,而留在這裏……繼續留在這裏,只會繼續讓對方得逞,那就真的成為了寵物、禁脔了……

吃不下了,但一護反而發了狠,堅持将食物一一塞入口中──不好好吃飯怎麽恢複得了體力?雖然就算恢複了體力也未必能做什麽,但不恢複不就更加沒指望了?

“很好!”将吃得精光的餐盤拿開,“要去洗漱麽?”

“我自己……”

“別逞強了!”

雙足一落地就是一軟,反而被抱了個滿懷,一護恨死這種殘障人士狀态了!

洗漱還罷了,要解決生理的時候身邊居然還矗著個目光灼灼的人簡直尴尬到死,怎麽可能泰然進行啊!差不多臉都要冒煙地僵持了半天男人才出乎意料妥協地暫時去了門外,饒是如此,想到一門之隔的人會從頭到尾聽見,整個過程簡直像做賊一樣!

為什麽盥洗室沒有音姬啊!雖然平時他也根本不會用那個啦!

但是……總之都是這個變态色狼混蛋害的!

最後終於搞定這些本該是很普通的事情之後再被抱回床上時一護已經精疲力盡了。

閉上眼睛裝鴕鳥,埋到被子裏悶死算了。

結果混蛋還不肯放過他。

“先別睡,上藥了。”

“上藥?上什麽藥?”

一護警惕地瞪著對方,滿心都是不祥的預感。

“當然是昨天我進去的地方,都腫了,不上藥不行。”理所當然地将爆血管的話說出口,一護發狂地想著,為什麽手裏沒有一把刀,有一把刀的話,再不想殺人他也願意給這混蛋一刀啊啊啊啊啊!

“我自己來!”死死揪住被子邊緣不讓對方掀開,一護龜縮在被子之下,仿佛這薄弱的布料就能保他片刻安寧。

“鬧夠了沒有?”

“我才沒鬧!”

不耐煩皺起的雙眉,射出可怕寒光的雙眼,本來就板著的臉凝上一層冰意,面對著明顯失去了耐性的朽木白哉,一護心髒驟然緊縮成一團。

“乖一點,一護!”

低沈的聲音敲擊進耳鼓,震動的那裏簡直牽連著心髒在一下下悸動,“非要我把話說明白的話,我也只好說了。”

什麽……意思?

“你以為你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錯了!你還想保護那個女人吧?”

夕陽不知何時已經暗淡下去,暮光中濃重的陰影開始在面前的面孔上聚集,反而将那張帶著隽秀精致的容貌渲染得格外濃墨重彩。

寒意從心底裏冒出來。

透心的涼。

“你……你要用井上來威脅我?!”

“啊,不錯,就是威脅──我不需要做什麽,只要表示那個女人不是我罩的,任她自生自滅,她立即就會被化身淫獸的部下們拖過去,會遭遇到什麽還用我提醒你嗎?”

“你!”憤怒的眼中快要噴出火來,卻對對方絲毫無損,依然是那樣可恨的冷靜的态度,“要我繼續保護她,就得付出代價,一護。”

所謂的代價……

了悟泛上,一護從頭到腳都被寒意籠罩住,不可自制地顫抖起來。

微涼的手掌撫上了臉頰,戰栗的觸感。

脊背僵硬而肌肉緊繃到發疼。

“聽話,一護,只要你一直聽話,我就始終保證那個女人的安全。”

“你……卑鄙!”

半響,只能擠出無力的謾罵,一護眼中漸漸彌漫開水霧。

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護,保護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比如我,弄髒了雙手和靈魂,被你所厭,我能接受,而你,你可以不接受,那麽,我就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保護那個女人。”

會遭遇到什麽?

落在漂亮的幹淨的女孩身上的淫邪的視線,和強忍住的欲望──只是因為誤會井上是會長的所有物才忍耐而已,一旦失去了他的庇護,井上會遭遇到什麽可想而知,那可是一群野獸,一定比起自己所經歷的還要可怕百倍……

這世界的殘忍是沒有下限的,此刻,一護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內心掙紮不已的同時,一護就已經清楚自己只能妥協。

只是屈服的過程如此的痛苦,而不甘。

千瘡百孔的自尊一點一點被碾碎,不得不對侮辱了自己的人卑躬屈膝。

但是不能放棄。

之前放棄一切的心情多麽的可笑啊──我還有要保護的人啊!居然差點忘記了,怎麽能忘記呢?

“想通了嗎?”

寬大微涼的手掌滑到了頭上,頭皮掠過一陣麻意,一護吞咽下滿懷的不甘,點了點頭。

“我所有的命令都會聽從?”挑起的眉峰志得意滿。

點頭。

“會乖乖吃飯乖乖休息?”微微下撇的唇角冷漠而傲慢。

點頭。

“會好好服侍我?”凝視的眼銳利到無所遁形。

血流轟然湧向大腦,沖進面部的血管,在那裏燃起羞辱的熱度。

這般的詢問比剝光了衣服更加難堪。

費盡了全身僅有的力量,一護才點下頭顱。

“很好!”

頭頂上的手掌稍微用了點力,“那麽……讓我看看你到底做不做得到吧!”

“什……什麽意思?”

面前的男人的眼神驟然沈暗下去。

如同窗外掩過來的夜色。

那是……欲望的色彩。

如同黑色的漩渦,能将意志都吞沒消磨。

脊背一冷,想要怒罵,随即記憶起了自己的諾言,兩相拉扯著之下,抗拒的意識不得不強迫著沈下去而惶恐的霧氣浮上,“可是我……我還沒……”

“身體沒恢複,一護還可以用這裏啊!”

若有所思般的指尖輕慢地撫上一護微微抖動著蒼白了的唇瓣,涼薄的溫度在那裏輕輕摩挲著徘徊,“我記得曾經做過示範的,一護該不會不知道該怎麽做吧?”

作家的話:

強逼民男白菜是駕輕就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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