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寶物·
“來來來,快過來二伯旁邊坐!”裕親王看到檀昭換好衣服過來,便大笑着讓檀昭坐在他旁邊。
被二伯扛着出去耍了一圈,檀昭玩得忘乎所以,因為早晨露水重,所以她回來時便先去換了一身衣裳。
檀昭出來時不僅見到正在等着自己的二伯,還見到了之前想要給自己下馬威的陳太守。當然,陳太守此時正十分殷勤地在給二伯倒茶。
陳太守看到檀昭出來,他拿着茶壺的手一顫,差點沒淋了裕親王一身的茶水。他的臉先是恐慌得發黑,接着是害怕得發白,然後就是想要讨好人的紅臉,他別的本事沒有,變臉倒是十分厲害。
“小七,快過來,你剛剛不是說園子裏的梅花開得漂亮嗎,”裕親王手裏仔細捏着一株開得正燦爛的豔紅色梅花,那株梅花只有裕親王手掌那般長,上邊開了五六朵五瓣梅花,裏面金黃色的花蕊顯得是那麽可愛。
一個七尺高的強壯大漢,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枝手掌長的梅花,這畫面怎麽看怎麽搞笑,但在這裏可沒有人敢笑裕親王。這梅花是裕親王趁檀昭換衣裳時,親自回去梅園摘的。
“好漂亮!”檀昭歡呼着小跑走向裕親王,她接過梅花便愛不釋手。特意取下自己本身戴的金步搖,她就沖裕親王撒嬌,“二伯二伯,快些給小七戴上,小七今天要漂漂亮亮的!”檀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裕親王。
“好!”裕親王剛剛在梅園待了這麽久,就是想選一株适合做頭飾的梅花,他托着檀昭的發髻,就輕輕地把梅花插了進去。因為常年拿劍,裕親王的手很粗糙,但他的動作卻十分溫柔。
“小十,快過來看看我漂亮嗎?”二伯剛給自己插好花,檀昭就看到十阿哥過來了,她趕緊興奮地對十阿哥招招手。
“好看好看,”十阿哥先是十分給面子地贊嘆了一番,“簡直是讓魚見了都要下沉,讓大雁看了都要落下,”接着他就坐下,還用力地拍了一下大腿。
“哎,二伯您這就不夠意思了,上次我想要摸一摸您的劍,您都不讓呢,這就又是帶出去玩,又是給摘花的,我可老羨慕了。”十阿哥逗趣地說。
“行啊,二伯,那我們也出去給小十摘花,”還沒等裕親王回,檀昭就搶過話頭,她笑着用手指指了指十阿哥的月亮頭,“不過花摘回來了,你就要戴在頭上戴上一整天!”
“哪裏有你這麽坑哥哥的!”十阿哥裝作驚恐的表情,他笑着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才不是我的哥哥呢,我們一般大......”檀昭追着十阿哥耍,十阿哥則是逗着檀昭。
看到兩個小輩在這裏玩鬧,裕親王也十分開懷地笑了。至于四阿哥,因為檀昭要給天津衛的官員大換血,四阿哥作為好哥哥,他要幫檀昭處理政務,現在正在訓斥那些幹吃白飯的人呢。
等到檀昭玩累了坐下來,陳太守便趕緊抓住了機會上前。他這時一手拿着茶壺,一手拿着杯子,十分殷勤地沖着檀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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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的美貌自然是無人能比的,瞧瞧這鮮豔的花,不管開得多好,也只能給公主作配......”陳太守把腰彎得極低,他現在是一點兒都沒有昨天的威風,“就像小的,小的早就聽聞公主殿下的美名,能夠在公主殿下手下幹活,那簡直就是小的三生有幸......”
“小的一定會嘔心瀝血,鞠躬盡瘁,忠心耿耿,死而後已,殚精竭慮......”陳太守也厲害,他竟然能夠邊說邊哭,若沒有昨個兒的那一遭,恐怕誰都會認為陳太守是個好官了。
“二伯,這個人他昨天欺負我。”檀昭也不管陳太守,反正她只管告狀就是了。檀昭扯着裕親王的袖子搖了搖,向裕親王嘟着嘴巴撒嬌。
“沒事,”裕親王笑着拍了拍檀昭的小手,接着就冷着臉看向陳太守,“你昨日寫信,說小七讓你帶着你的人滾回京城,是有這事麽?”
陳太守是想要裕親王給他撐腰,但裕親王這意思怎麽聽怎麽不對勁,陳太守心裏慌得不成樣子,但他還是不得不回裕親王的話,“昨日是小的狗眼不識泰山,小的已經知錯了!”陳太守趕緊抓住裕親王的腿跪下。
“您就看在小的女兒的份上,讓小的繼續留在這裏吧,如果讓聖上知道小的被公主殿下趕了出來,小的以後要......以後要怎麽辦......”陳太守現在是真後悔了,他現在也是真的在哭了。
“哼,若不是看在陳妃的份上,你現在早就人頭落地了!”裕親王可不是個沉溺女色的,他把陳太守踢開,“本王聽說你不願意把工作交接出來,額?”
裕親王突然站起來,他向跟在他身邊的士兵招了招手,“來人,派一隊士兵拿着刀,去跟在陳大官,還有陳大官的心腹身後,每個人都要拿着刀架在他們的頭上,”裕親王可不理陳太守這麽多,他直接就開幹。
“就算是上茅廁也要架着,什麽時候把工作交接好,就什麽時候把刀放下!”裕親王又補充道。
“是!”裕親王說完,他身後的那些士兵便發出吼聲。“咣當”幾聲,那些士兵把刀拿出來,直接就沖着陳太守去了。
陳太守原名陳大官,陳大官的父親是個不學無術的官宦子弟,他自己讀書不成做不了官,倒是給兒子起了這麽個诨名。
光滑發亮的大刀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明晃晃的,陳大官被那些大刀給吓得當場就尿了一些。不行,如果在王爺和公主面前“失儀”,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陳大官趕緊夾緊屁股,在腦袋裏給自己上了一根弦。
他本來是想要以交接工作為名,來拖延時間的,但裕親王不愧是行事果斷的大将軍,他一個命令就斷絕了陳大官的謀劃。陳大官在心裏為自己哀嚎着,認命地“滾”了出去。
而等到陳大官離去不久,就又有人過來求見了。原來是昨天抓的那兩個外國人。
裕親王常年征戰,落在他刀下的紅鼻子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他自然不在乎。至于檀昭與十阿哥,他們都是大清掌權者,自然也不會把兩個外國人看在眼裏。
所以等那一高一矮的兩個外國人進來後,他們預想中的那種或熱烈或好奇的場面,并沒有出現。
他們原本帶的那個翻譯也來了,是被檀昭的親衛從監獄裏提溜出來的。如果那個翻譯是個硬骨頭,他也不會對那兩個外國人俯首稱奴了。在獄中見識過各種手段,他現在戰戰兢兢的,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欺瞞上頭的主子。
那兩個外國人叽叽咕咕的,堂上的不是王爺就是公主皇子,所謂入鄉随俗,他們倒好,非但沒有行禮,還在那裏手舞足蹈地說得唾沫橫飛。
他們犯的事嚴重點,可以說是以賄賂大清官員,來竊取大清的財産。當然,現在天津衛是檀昭的,那他們就是在竊取檀昭的財産,他們就是恬不知恥的賊。
相比于那個翻譯,這兩個外國人顯然是不服氣了,但這也沒關系。“啪”地一聲,檀昭身邊的親衛用刀柄,在那兩人的膝蓋窩處狠狠地打了一下,他們不想跪也得跪了。
“告訴那兩個人,要麽把賠償交出來,要麽滾回監獄裏,慢慢地過一遍那裏面的刑具。”檀昭收起笑容,她冷着臉對翻譯說。這是檀昭的地方,裕親王與十阿哥都讓檀昭做決定,他們只在後頭為檀昭撐腰。
翻譯知道厲害,他趕緊用鳥語跟那兩個外國人說了,聽了那兩個外國人的回話,翻譯扭曲了臉,竟然不敢直接對七公主回話。
“說罷,照直說就恕你無罪,但若你敢藏上半點或改了半點,就讓你再試試十大酷刑。”檀昭恐吓着那個翻譯。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翻譯當然選擇甜棗了,他一點兒也不猶豫,“他們說他們不是大清的人,是佛郎機的人,不管他們在這裏犯了什麽事,大清......大清的人都不能對他們進行判刑......”佛郎機就是葡萄牙那邊。
“他們還說大清是個不開化的野蠻之地,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幫助大清發展,應該是大清付給他們報酬才對......”翻譯飛快地把剛剛那兩個外國人說的話翻譯出來。但越是翻譯他就越是膽戰心驚,他現在是十分慶幸自己早早就棄暗投明,這兩個外國人現在明顯就是在找死啊。
果然,聽到翻譯的話,裕親王首先就受不了了,他對那兩個外國人怒目而視,而十阿哥也直拍桌子。
檀昭自然也十分生氣,“哼,既然他們現在還不會說人話,那就把他們打到會說話為止。”檀昭手裏有權,她幹脆利落地,就讓人把那兩個外國人直接拖了下去。
什麽叫來這裏是為了幫助大清?呸!他們就是垂涎大清的豐富資源,過來當賊的!
一刻鐘之後,被杖打了一頓,那兩個佛郎機人終于老實了。
“公主殿下,那兩人說,他們願意把他們船上的黃金都送給公主殿下,以示補償。”翻譯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終于松了口氣。
檀昭日後是想要發展海上貿易的,她要把天津衛做成世界第一大港。但貿易最重名聲,如果事情做得太過,這日後的商貿也不好成形。
可這并不意味她就會輕輕放過這兩個佛郎機人,她要這兩個人狠狠地知道,清朝人不是好惹的。“本宮要你們船上五樣東西,黃金只能算是一樣。”檀昭對那兩個人高傲地說。
那兩個外國人又有意見了。
“你們要知道,你們現在站着的,是本宮的地盤,如果你們在回去的途中‘失蹤’,那你們所有的東西,都會歸本宮所有。”
檀昭這句冷冷的話一出,那兩個外國人立馬變成了不敢出聲的鹧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