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引得旁邊以及來往的人都看向這個位置,好奇的站住對着他們指指點點,拉住身邊的人追問怎麽回事?竟哭的這般傷心。
緊緊抓着他領口的喻錦岳被他突然的大哭弄得一愣,手不自覺的松開,紅紅的似兔子一般的雙眼無措的望着哭的不像人樣的男人,張了張嘴,慌張的看向孟允舒的方向,聲音沙啞,語氣中帶着求助,“哥夫。”
他惶恐不安的樣子讓孟允舒不由得心疼起來,對于喻家二房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喻錦淮之前也只和他提了大概,現如今看到往日成熟的喻錦岳像是孩子一樣驚慌的尋求他的幫助,心裏緊緊的揪着。
忙走到他的身邊,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夫在,不怕啊。”
随即注視着已經停下哭泣,正抽噎的肩膀發抖的中年男子,“這位大叔,方便和你聊聊當年走商的事嗎?”
霍許使勁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尴尬的揚起一抹苦笑,邊點頭邊道:“有什麽不方便的。”說着,他頻頻瞅着站在他身邊的喻錦岳,又在喻錦岳看過來時立刻移開自己的視線。
“我姓霍名許,你們就叫我霍叔。”霍許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指着前面的巷口,緊張的說:“去我老霍家說。”
話落,他不敢看喻錦岳臉上的表情,垂頭背着手腳下飛快的往自己家走。
孟允舒和喻錦岳對視一眼,牽着馬車跟在了他的身後。
對喻錦岳來說沒有消息可能是老天對他們一家最大的善意,可如今竟意外得知當年的事,喻老三失蹤的事是好是壞他不得而知。
“聽那小子的話,他是獵戶的兒子?”
“估摸着是。”
“唉,也不知喻老二是死是活?”
将他們的交談聲聽在耳裏,孟允舒扭頭關切的看了一眼喻錦岳,餘光瞥見他垂在身側緊握的雙拳,知道他不是不在意,只不過是強忍着自己的情緒,自父母離世一夜長大的他逼着自己的成熟,畢竟妹妹年幼,他必須要負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霍許的家就在這條巷子的最裏面,走了沒多久就到了,走在前面的霍許從袖子裏掏出鑰匙打開門,他推開門,局促的站在旁邊,“快進,老婆子不在,家裏只有我一個人。”
霍家不大,加上廚房也只有三間,院子裏倒是有一個水井,吃水不用掏錢,鎮上不比村裏,能省一筆是一筆。
“坐。”霍許指着院子裏的石桌,不好意思的說:“家裏小,別介意。”
“不會。”孟允舒坐下,看着将馬車拴好走進來的喻錦岳。
等他進來,霍許騰的一下從石凳上起來,粗糙的大手撓着頭,緊張的說:“我去倒水。”
孟允舒看出喻錦岳的急切,便開口婉拒道:“霍叔,不必了,家裏還有事,要急着回去。”
霍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失落的應了一聲,他坐下來,緊張的雙手互相摩挲着,目光閃躲的看着喻錦岳,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明了往事。
原來,當年的事就像是霍許之前說的那樣,只不過其中的驚險之處他并沒有往外細說。
“我還記得我們一起去漠北走商,拉了好幾車的羊毛,耗牛、山羊也拉了幾車,就連那人人渴求的葡萄酒我們也咬着牙買了幾瓶,就想着回到渭平府賺上一筆,可曾想路過鬼哭崖的時候遇到了山匪。”
孟允舒疑惑的問:“怎的是山匪,不是狼群嗎?”
霍許長嘆一口氣,無奈的搖着頭,苦澀的說:“要是狼群還好,但那是山匪訓練出的狼群,與一般的狼群自是不同,它們訓練有素,狼群幹擾着我們,山匪就從另一邊上來搶我們的貨物,山羊群和耗牛群被吓的到處亂跑,車上的葡萄酒在亂沖亂撞中被摔在了地面上,一滴不剩。”
“等我們後面反應過來,羊群和牛群也都被山匪帶走的所剩無幾,喻二哥和老大合力殺了八匹狼,惹怒了狼王和山匪,對我們窮追不舍,一路上只要我們有喘息的機會,狼群就會撲上來,那半個月我們每日膽戰心驚,生怕落入狼口。”
“直到剩下的羊和牛被狼群咬死,我們和山匪與狼的戰争才正式開始。”
“可惜都是無用功啊。”霍許眼淚長流,無聲的哽咽着,“眼看着商隊裏的人一個一個被狼拖走,鮮血染的地面都是紅的,一條條被拖走而留下的血跡刺激着我們,最後喻二哥和老大下了決定,由他們引開山匪和狼群,我們剩下的人騎着馬趁亂離開,在下一個地點會和。”
“可萬萬沒想到,我們在萬花鎮等了三個月,都等不來老大和喻二哥,商隊的人都有家人牽挂,我們只好給老大他們留了一封信,告知我們先走,會在渭平府等他們,可着一等就是五年。”
“每年我們都會去萬花鎮待上一個月等他們,無論怎麽找,都得不到他們的消息。”
後來的事孟允舒記得很清,他看着喻錦岳拿着霍許給他的地圖,打探着所有的消息,直到走出霍家時他還一臉平靜,陪着自己買完了香料和油,又去了鐵鋪定做了鍋具,一路上都很安靜,但正是這份安靜,才讓他覺得擔心。
“小岳。”孟允舒忍不住開口叫他。
坐在車前的喻錦岳回過頭應了一聲,“哥夫,怎麽了?”
見他鎮靜看起來像是無事發生的樣子,孟允舒一時開不了口,勸他嗎?怎麽勸?安慰他?要從哪裏開口?除過最開始喻錦岳的眼紅傷心,現在他的平靜的像是一灘水,讓他看不清水底到底是什麽?
“我說晚食帶小岚來家裏吃飯。”
喻錦岳擠出一抹笑,“行。”
回到家後,不用孟允舒提醒,喻錦岳将在鎮上得到他父親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喻錦淮,又再三保證自己不會沖動行事才得到喻錦淮的允許離開。
晚食兩家人吃的很是開心。
到了晚上,孟允舒坐在堂屋裏,數着小盒子裏的銀錢,擡頭看向坐在一旁磨刀的喻錦淮,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擔心的問:“不用過去看看嗎?”
喻錦淮拿起磨好的刀,刀刃在油燈底下發着亮光,他的手指彈了彈刀背,平淡的說:“不用。”
即使他這樣說,孟允舒也不放心,總想着去看看,直到睡了他還在想着這件事。
月黑風高,正是做事的時候。
喻老二家裏,喻錦岳将信放在堂屋的桌子上,又去喻錦岚的房間認真的看了她好幾眼,摸着懷裏揣的并不多的銀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邁着堅定的步伐離開自己的家。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又輕手輕腳的關上,一回頭對上一把刀,吓得他腿都軟了,循着刀看過去,他扶着牆,心虛的道:“二哥,哥夫。”
站在他家門口的正是喻錦淮和孟允舒夫夫。
作者有話說:
陪朋友回來太晚了,跑了好幾家醫院,一直沒吃晚飯,身體很難受,有不通順的地方或者錯別字等我明天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