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院子裏的幾人被迫停下談話, 喻錦岳撓着頭朝外面大喊,“是誰?”
“是我, 你葉叔叔。”門外敲門的葉重山放下手, 等聽到喻錦岳應聲來開門才松了一口氣,視線瞥到站在自己身邊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朝身邊的人小聲道:“大人, 這便是喻錦淮家, 方才答話的是他的堂弟。”
“嗯。”中年男子低低應聲,雙手揣着,端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
今日中午,葉重山閑的無事準備去大青山轉轉, 一入冬深山裏的野豬啊, 狼啊找不到食物會跑到山下, 攻擊村裏人的家禽, 毀掉莊稼人最賴以為生的田地, 是以每年冬天他會在山腳轉一轉,雖說它們甚少從深山裏跑出來,但防患于未然還是好的。
就如同六年前的冬日, 住在村尾臨近大青山的劉家就被野狼禍害了, 只留了一個半大的小子, 彼時村裏的壯丁大多都被征兵上了戰場,還是他連夜跑到了縣衙裏,叫來了衙門的人才趕走了那些野狼,為了震懾它們, 衙門的人第二天一早上了大青山, 據說是殺了十幾匹狼, 幾乎将一個狼群給殺盡了才震懾住了它們。
從那以後, 每年冬天他都會在大青山下轉轉,以防未然。
可今日他正好出門就看到縣令帶着人出現在他家的門口,一問才知是來找喻錦淮的,具體是什麽事縣令沒說,他也不好多加揣測,只能領着人去了喻家,于是便出現了現在這一幕,它們一同站在喻家的額門口,等着主人家來開門。
喻錦岳邊從裏面開門邊問葉重山,“葉叔叔,你怎麽來了?是有啥事嗎?”
站在門外的葉重山沒好氣的回應:“趕緊開門,廢話那麽多。”
喻錦岳忍不住嘟囔幾句,兩下開了門,嘴邊的憨笑在看到他身旁陌生的男人時漸漸收斂,好奇的看了一眼,見他身上的衣服不像是他們農家人的裝束,身上的氣質也和他們滄南村格格不入,又瞧見他身後還跟着随從,整個人都怔愣了一下。
這人瞧着來頭挺大的,就是不知道來我二哥家做什麽?
還是葉重山瞅着他呆傻的樣子,擡手敲了下他的額頭,板着臉道:“還不趕快讓客人進去,擋着門作何?”
坐在院子裏的其他人聽到他們的談話聲,來了客人?
喻錦淮道:“小岳,請人進來。”
被他二哥和村長提醒後,喻錦岳忙讓開門,示意他們進來。
葉重山用手示意縣令先走,他自己走在後面,路過喻錦岳時還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點了下他的額頭,“長點心。”
眼看着人都進去了,他還傻愣的靠着門,氣的葉重山大步走過來拉過他自己動手關了門,重重的甩了下袖子,無奈說:“還不跟上。”
“哦哦,來了來了。”喻錦岳回過神,連忙應聲跟在他的身後,等他們走到院子裏,恰好看見喻錦淮和孟允舒領着人往堂屋裏走,小桌子上還是他們剛吃過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萬萬不能讓身份尊貴的客人坐在這裏說話的。
堂屋的門簾被縣令的随從卷起來搭在一旁,而縣令也坐上了主位,他的下方一邊坐着村長一邊是他的二哥。
孟允舒從堂屋裏出來,站在一邊,确定他的位置不會被堂屋裏的人看到才朝喻錦岳招手,小聲的叫着他。
見他叫自己,喻錦岳忙小跑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問:“哥夫怎麽了?”
孟允舒道:“你将碗筷先收拾了,等我泡完茶再和你一起弄。”
“行。”
孟允舒正要往竈房裏走,餘光瞥見坐在小桌前歪着身子往他們這邊看的喻錦岚和喻知寧,不由得輕笑出聲,許是家裏來了陌生人,穿着又和他們不同,身後還跟着仆從,還有幾人身上挎着刀,他們這般年紀,正是好奇的時候,難免想要去探聽一二。
兩只大狗早在他們進來時,喻錦淮就呵斥它們去了後院,再加上他們都待在堂屋,且不說喻錦淮還在,大青和大黑又通人性,基本上不會有事。
莊稼人家裏沒有好的茶葉,大多都是從山裏采的的野茶葉又或是曬幹的野花和竹葉,來客時一碗糖水可以說是農家能拿的出來最好的了。
自三年前,喻家便不常來人,是以家裏并沒有準備茶葉,只有喻錦淮從山上帶回來的野蜂蜜。
孟允舒從碗櫃裏拿出來幾個碗,還特意用溫水沖洗了一遍,這才從蜂蜜罐裏挖出來一勺凝固的蜂蜜,他抱着罐往裏瞅了一眼,裏面的蜂蜜只剩下了淺淺一層,方才挖的地方都已經能看到罐子大的底部。
冬日裏天氣幹燥又冷,時不時要喝上一碗熱水,于是孟允舒特意每天在空閑的鍋裏溫着水,鍋底有做飯時留下的火星,每每喝時都是溫熱的。
掀開鍋蓋,舀了一瓢水,孟允舒沖着蜂蜜水,喻錦岳也将院子裏的碗筷都收拾好拿進來了,聽到他的腳步聲,孟允舒回過頭問:“小岳喝蜂蜜水嗎?”
喻錦岳和喻錦淮一樣不喜歡甜的,他坐在洗碗盆前洗一邊一邊回答:“哥夫,我不喝。”
“小叔父我喝我喝。”跑進來的喻知寧抱着孟允舒的頭,仰起頭睜着一雙大眼睛期待的望着他,還眨了眨眼,小嘴微微撅着,看上去像是撒嬌一般。
“行。”孟允舒空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給阿寧和小岚都沖一碗。”
得了孟允舒的颔首,他很是開心的跑了出去,臉上洋溢着歡快的笑容,端着蜂蜜水的孟允舒老遠都能聽到他高興的和喻錦岚說着話,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
堂屋裏,目送孟允舒離開,喻錦淮才看向坐在主位的縣令,他是去過縣衙的,但幾乎都沒有見過縣令,但站在縣令旁邊的師爺還是見過一兩面的,從師爺對待他恭敬的态度,喻錦淮不難判斷出他的身份。
撞進縣令打趣的目光,喻錦淮佯裝淡定,朝他施禮,道:“大人。”
縣令眸光一閃,并不多言,但從他嘴角的笑意不難看出他被人認出後的高興,不管是喻錦淮還是當年的秀才公喻錦江都讓他意外,這兩人的敏銳度都稱得上是上乘。
“喻錦淮,喻錦江的弟弟。”縣令摸着自己的胡子直直的看着他。
喻錦淮不解他為何提起自己的兄長,還是說了一句:“草民正是喻錦淮。”
須臾,他直白的問:“大人此次光臨寒舍有何事?”
一旁的村長葉重山坐的老神在,豎起耳朵比誰聽得都認真。
他開門見山,縣令也不好藏着掖着,他輕咳一聲,身後的師爺适時遞上來一個冊子,縣令接過後遞到他的面前,不急不緩道:“為了你兄長的秀才之名。”
喻錦淮眉頭微皺,疑惑的接過來在縣令眼神的示意下打開,這正是他之前去縣衙裏交到衙門的喻錦江的證明他是秀才冊子,簡單的來說就是一紙文書。
孟允舒端着蜂蜜水進來,瞟見喻錦淮手裏拿着一個小冊子,借着送水的由頭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将水一一放好便退了出去。
“你之前去縣衙是為了喻錦江名下的那些土地,朝廷規定,秀才名下二十畝的土地可以不交田稅,這份恩典本應在喻錦江去世後就收回來。”縣令停了一下,舔了舔嘴唇,低頭看到是一碗水,眉頭微微一皺又很快松開,畢竟是在村裏,甚少有人家裏備茶的。
時刻注意着他的葉重山見狀也有些自責,他就應該來時将自家的茶葉帶上,這下可好,惹得縣令不快了。
縣令在心底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走了那麽久的路,話沒說多少,他便渴了,注視着碗裏的水,只得端起來喝了,一喝才知不是水原是蜂蜜水,心裏的不快消失了,蜂蜜也是珍貴的了。
接着道:“可有貴人幫襯,說是讓你們多享受幾年朝廷的恩典。”
“貴人?”喻錦淮在聽到這裏時便有了不好的猜測,眼睛低垂的望着手上屬于他兄長的冊子,手指慢慢的收緊。
“是,貴人。”縣令樂呵呵一笑,道:“只需将你兄長的秀才之名借給他,喻家可世代享受免田稅的政策,如何?”
葉重山聞言瞪大了雙眼,他震驚的望着坐在上位的縣令,生氣的差點就跳起來指着人罵了,他是華安縣的縣令,怎可這般輕易的說出将他人的功名讓給另外一人的話。
農家供出一個秀才有多麽不容易,到頭來這個秀才竟然可以一點點的恩惠來得到,輕飄飄的一句話,抵得上喻錦江的寒窗苦讀十幾年?
聞聲,喻錦淮斜睨着他,發出嘲諷的笑聲,額頭上的疤為他添了些戾氣,瞧,多麽刺耳。
這是恩惠?是賞賜?他兄長辛辛苦苦考下的功名和父母的節衣縮食竟是為了給他人做嫁衣?
喻錦岳滿眼盡是諷刺,他不屑的開口,“這份貴氣送與你如何?你的縣令之位想必比區區秀才的功名更值錢。”
縣令聽後,被一個百姓當着下屬的面挑釁,他縣令的面子往哪裏擱?氣憤的拍了拍桌子,氣不過又将桌上的碗一掃到了地面上,他站起身,指着喻錦淮,沉着氣,道:“給你三日,如若不允,喻家沒必要存在了。”
他将話撂下,看到喻錦淮低着頭,用力的捏着手裏的冊子,脖頸上的青筋清晰可見,脊背繃的挺直,可見是憤怒到了極點。
縣令大搖大擺的離開,留下一句;“好好想,本官會差人來問。”
在竈房裏的孟允舒早聽到不對勁,連忙出去把兩個小的帶進來,擔憂的望着堂屋,心裏焦急的不得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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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起床九點睡覺。
每天懶床到中午,晚上熬夜加蹦迪的宋衍,來真的??
吃飯細嚼慢咽,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能躺決不坐,能坐決不站,腳踩椅子,吃飯呼嚕嚕的宋衍,你在開玩笑。
進屋要敲門。
向來橫沖直撞,很少敲門的宋衍,我懷疑你在針對我。
新婚一周。
陸玺頭疼:小孩懶散,要改。
宋衍煩躁:老古板,要命。
後來——
宋衍醉酒,半夜開車撈人煮醒酒茶的是老古板。
宋衍生病,勞心勞力忙前忙後的還是老古板。
宋衍打架,護短收拾爛攤子的依舊是老古板。
……
宋衍:春天到了,該談戀愛了,就是有些費腰。
陸玺出差回家,宋衍身穿男友襯衫,開門就是一跳,抱緊老古板的脖子,吧唧一口。
委委屈屈說:“你終于回來了,我可想你了。”
抱着他的陸玺耳根通紅,一本正經,“衣服穿好。”
宋衍暗道:老古板。
吸溜,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