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禍不單行(下)

說罷, 便又開始不住拍門,明珠一聽是奉旨搜查,便沒說什麽, 讓家丁門打開了大門。沒有想到,這次來查他門家的人, 居然也是鳌拜。

“納蘭侍衛,這是皇上的手谕, 多有得罪了!”

說罷,鳌拜拿出順治親筆寫手谕,明珠恭敬接下, 也不看明珠的表情, 大手一揮, 便直接将自己的小喽啰們驅使到了庭院各處。明珠的手緊緊地握着那道皇帝的懿旨, 看着在庭院裏亂竄的侍衛,他手心裏都是汗。

若華第一次看見明珠這般神情,也跟着緊張起來,心跳得很快很快,可是面上卻不曾露出半分膽怯之色,她悄悄地将手搭在明珠的手背上,緊緊地握住了幾秒鐘。

尼雅哈是多爾衮的親信, 看來這潑天禍事就是要降臨到他們夫妻兩的頭上了。不過若華不害怕, 就沖着明珠之前無論如何也不放棄她的那股子勁,她也敢陪着明珠走下去。然而讓若華不解是,鳌拜明明之前也是多爾衮麾下, 為什麽卻能得到順治的重用呢?

明珠看了她一眼, 兩人的目光相對, 雖然沒有說話, 卻都對彼此的心意了然于胸。明珠的眼神變得柔和而堅定,輕輕地對她點了點頭。

這些侍衛們跟着鳌拜多年,一向是蠻橫慣了人,在屋裏翻箱倒櫃,行動更是粗魯無禮,有些手腳不幹淨的人還順手牽羊拿走了不少珠寶玉器,他們不像是官兵,倒像是那進了村子的土匪。

折騰了好一陣,才有一個官兵拿着一沓紙出來,大聲道:

“大人,在一見密室裏搜出來幾封書信!”

鳌拜依舊坐在他那匹高大的駿馬上,從未下來過,但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似笑非笑,朝一旁牽着馬的小太監道:

“呈上來!”

小太監唯唯諾諾地點頭,兩只手顫顫巍巍地接過那些書信,低着頭将東西呈給鳌拜。

鳌拜打開看了一眼,笑道:

“本官之前還認為納蘭大人對皇上忠心耿耿,不曾想,暗地裏卻是這麽一副光景。”

說罷,鳌拜似乎是得到了什麽心心念念的寶貝似的,将信揣進懷裏,居高臨下看着明珠道:

“納蘭尼雅哈舉家涉嫌謀害皇上,将他們給我統統拿下!”

明珠雖然緊張,但是理智依然占據着他的意識。反駁道:

“鳌大人,沒有真憑實據,可不能随意拿人。”

這話一說,原本圍上來的侍衛們開始膽怯了,畢竟納蘭家怎麽說也是京中的大家,也是皇親國戚,現在雖然不如從前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怎麽說這幾分顏面他們都要給。鳌拜對于明珠的警告置若罔聞,拿出那幾封信,道:

“這幾封信就是證據,納蘭大人可要親自觀賞?”

說罷,明珠将信件拿出來,得意地在明珠面前晃,明珠依舊面不改色:

“誰會知此信是不是僞造?”

且不說這東西是不是尼雅哈所寫,就算是,這東西如此重要,又怎麽會放在密室裏惹人懷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鳌拜并不想證明什麽,只道:

“是不是僞造,自有皇上定奪,本官只不過是奉命行事,來人啊,将他們拿下。”

說罷,一群官兵上前就将幾個人給拿下了,若華一個弱女子,被兩個人按着,毫無反抗之力,這下她才明白,為什麽之前她的那個攻略群裏說副本是“九死一生”,就像現在,她要被壓進大牢裏了,而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夜色深沉,潮濕黑暗的牢房裏。時不時傳來幾聲慘叫,叫得人心裏直發毛,若華坐在牢房的角落裏,聽着那瘆人的聲音,欲哭無淚,她曾今也是嬌生慣養的格格,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這轉變也太大了吧,關鍵是她現在還沒有系統,所有的難關全部要靠自己摸索,真是慘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想到這裏,若華非常懊悔地拍了拍自己屁股底下的床板,硬得她的手被咯得生疼。如今他們只是嫌疑犯,還不是囚犯,加上又是皇天貴胄,他們的牢房比其它的牢房幹淨整潔不少。

但牢房畢竟是牢房,就在這個時候,覓食的老鼠跑了出來,非常大膽地從若華的手背上跑過去,若華被那突然間爬到手上的毛茸茸的物體吓了一跳:

“啊!”

尖叫着擡起手,一旁的郭絡羅氏看見了,也跟着叫起來,老鼠也被吓得不輕,嗖的一下跑了,若華哪裏受過這種委屈,愣是在現代,她也是一個愛幹淨,講衛生的好公民,老鼠這種東西根本不會存在在她的生活範圍之內。

明珠就在她旁邊,聽見她的尖叫聲,便馬上伸出自己的手臂将她攬過自己懷裏,若華也下意識地往明珠那裏躲,這一幕讓旁邊的郭絡羅氏看見了,她翻了個白眼,冷笑道:

“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這樣,之前打人的勁兒呢?”

據她所知,這個若華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兒,就知道在她兒子面前裝柔弱,她的這個兒子,現在也像是被灌了迷魂湯一般,她看見就糟心。明珠看郭絡羅氏又開始說些有的沒的,便開始制止:

“額娘,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聽罷,郭絡羅氏默然,是啊,這個家裏最大的一家之主尼雅哈現在深陷泥沼,如果鳌拜的那幾封信是真的,他們家說不定可以馬上搬去寧古塔了。

霎時間,郭絡羅氏也不吵了,一家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現在尼雅哈還在被徹查,大家的心都如同沉進了湖水之中。若華現在也是心如止水,這副本也太難打了。

就在這個時候,送飯的人來了,他端來了好些個菜,有紅燒肉,白切雞,鹿肉丸子等,都是一等一的硬菜。明珠和若華面面相觑,按理說,他們現在是嫌疑人,夥食那麽好,顯然是超出規格了。郭絡羅氏一見桌上的飯那麽好,本來才剛剛收住的哭聲這會子有又開始嚷嚷起來:

“哎呀呀,要死了,從來沒見過坐牢還吃那麽豐盛的呢,這不會是斷頭餐吧?”

那端飯過來的安達聽見郭絡羅氏這樣喊叫,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之間露出一絲絲同情,掌嘴想說什麽但還是咽了回去,進了這的官僚家屬,雖然還不是階下囚,但是最後都很少還可以體面地出去,但是也不排除有一些可能,所以這裏的獄卒對這些家屬的态度還是十分的客氣的,生怕萬一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明珠和若華雖然不像郭絡羅氏這般浮躁,但因為沒有尼雅哈的消息,兩人也沒心情吃飯,這麽好的菜,只是放在桌上,沒人動筷子。因為徹查的面積非常廣,如今已經進了好幾個官員的家屬了,隔壁牢房的見了飯也是哭天喊地,就差原地給他們家男人做葬禮了。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到了下午的時候,大家都沒什麽勁兒了,肚子也開始餓的咕咕叫,原來還說什麽吃不下,不吃斷頭餐的人,現在也開始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他們怎麽說都是京城的顯貴,哪裏餓過一頓。

若華将飯和菜端到明珠面前,道:

“明珠你好歹吃一點,現在阿瑪不是還沒結果嗎?這也算是最好的消息了,證明他麽沒有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明珠自打進來之後連水都沒喝過一口,這不吃不喝的,就算是個鐵人也撐不住啊。

“話雖如此……”

其實鳌拜手裏的那幾封信明珠希望是假的,但是這東西确确實實是從尼雅哈的書房裏搜羅出來的,如果裏面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話,依照皇上的性子,一定不會輕而易舉地饒了他們。

若華見明珠心情不佳,也不打算硬要勸她吃飯了,只是坐在他旁邊,安靜地陪着他。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送飯的安達又來了,看着那桌上還有這麽多菜,嘆了一口氣,道:

“你們啊,該吃吃該喝喝,別等到時候去寧古塔走都沒力氣。”

郭絡羅氏聽見寧古塔魂都要吓沒了:

“你這話說得,我家大人怎麽樣?”

那安達看着郭絡羅氏,表情複雜,拱手做了個揖,道:

“夫人,公事不方便透露。”

明珠瞥了那安達一眼,看着他那拇指上的緬甸翡翠扳指,便悄悄地從衣服裏掏出一定金子,将那牢頭拉過來,悄悄問道:

“兄弟,我阿瑪的情況到底如何?大家都是做兒子的,您也應該知道我的擔憂,還請您告知一二……”

說罷便将那金子塞進了難打的手裏。那安達颠了颠手裏的金子,塞回明珠手裏難為情道:

“這……納蘭兄弟,這是朝廷的事,我哪有知啊?”

“兄弟在這打探個消息,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說罷,明珠又掏出一定金子,加上前面掏出來那塊,一共兩塊,一并塞進了他的手裏。那安達這才收下,将亮麗金子往自己的褲兜裏揣:

“鳌大人是皇上的親信……您要是明天能出去,就趕快回家多收拾些細軟吧。”

明珠聽罷,機械的點點頭,怪不得,鳌拜和尼雅哈一樣,之前是多爾衮的部下,為何鳌拜卻不被查,原來皇上早就有過安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