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重逢·采訪
◎家裏貓丢了◎
臨近年底, 沈煜同公司的幾個高層一同去歐洲的市場做年度總結,為期七天。
臨走前沈煜聯系了國安, 過來接金豆子, 因為他在家的時候怎樣都行,逗逗她而已。她也會因為害怕将兩人的距離拉近。但是他要出差,一連幾天不在家, 他怕她真會被吓到, 索性還是把它送走。
但出乎意料的是方灼居然不同意,她說自己已經克服了恐懼, 非要金豆子陪着她。
沈煜再三确認, 她都沒改變想法,索性就依了她。
下午三點的飛機。
因為有公司別的人跟他一起,方灼覺得不方便,為掩人耳目就沒想着去送。而且剛巧辦公室新接了個采訪,這次趙晴特意過來點名要她去,下午兩點半的時間,所以沈煜還沒走的時候,她就已經出發去采訪了。
是一位剛擁有自己署名小行星的年輕天文研究者, 方灼只知道人姓陳。時刊有專門采訪用的專車,配有司機, 方灼坐車去的,目的地是臨北天文研究中心。
到了地方下車時候,碰到一個熟人, 确切說, 是一位老校友, 陳馳宇。
多年不見, 高中剛畢業那會兒發生的那點事, 甚至沒畢業之前學校裏瘋傳的那些他對她有意思的那些話,似乎都已經遙遠到抓都抓不住。
他們都變了,陳馳宇看上去也變了,一身西裝,看上去成熟穩重不少,一派職場精英的風貌。
當年的事情已經不會成為兩個工作多年的成年人之間的尴尬點,身上都多少浮了些人情世故和寒暄熱絡在裏邊。連笑都是。
“好久不見啊陳同學,沒想到能在這碰見你。”方灼下來車見到人先是愣怔了一下,認出來後,笑容随即展開,然後挎了挎身上的包,關上車門同人寒暄。
“好久不見。”陳馳宇禮貌的回應。當年方灼的事情陳馳宇之後是在一次剛開學前的同學聚會上聽說的,她沒有選擇清大而是直接選擇了出國留學。
她跟沈煜兩人戀愛消息傳出來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之後,分手了。
當時讨論的人在他隔壁桌坐着,雖然他沒當衆跟方灼表白過,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對方灼的那點意思,他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就是沒人會想到半路出了一個沈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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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剛畢業,方灼就跟沈煜在一起了。
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因為在大家看來,兩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兩類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湊到一起。
但偏偏就是在一起了。
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很快在全校蔓延,論壇,八卦,茶餘飯後,編小故事,還有一些猜想派都沒放過他們。他們兩個當事人可能沒什麽感覺,甚至于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學校裏邊的确已經是傳的沸沸揚揚。畢竟方灼不算是籍籍無名,成績好,三好生。
至于沈煜,沈煜一直很出名。
所以他們的事,他不想聽都難。
但是對于兩人的分手,大家似乎都像是意料之中,收場方式,并沒有像兩人開始戀愛時候那樣轟烈。
談論的人也不過是随口談那麽一句,一人問另一人,聽說沈煜跟那個女生分手了,然後另一人笑笑,然後說:“我早猜到了,就是沒想到會分的這麽快!”
之後兩人呵呵一笑,八卦就過去了。
因為畢竟沈煜名聲的确很大,也不算是很好,甚至于有很多傳言他跟哪個女生怎樣怎樣,又跟誰誰誰怎樣怎樣。雖然大家沒見過,但是像是都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點,沈煜談個戀愛,再正常不過。分個手也正常不過。
至于沈煜跟方灼剛開始為什麽那麽轟動,原因就是方灼太乖了。兩個原本磁場相逆的兩個人居然談戀愛了,有點出人意料罷了。
至于分手,大家大多的猜想是,沈煜想換口味失敗的結果,也是必然。畢竟性格、行事作風都天差地別的兩類人。
也沒什麽好多八卦的。
甚至于那次同學會,陳馳宇旁邊還有人為他搖了一次旗,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清楚,有人說:好學生還是要跟好學生才能處的來。
陳馳宇那次才知道,他在旁人眼中,算是個好學生。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并沒有因為這個稱呼而感到高興。
雖然方灼跟沈煜分手了,陳馳宇之後也沒能跟方灼在一起。兩人七年間唯一的一次交集是兩年前在國外的一次天文作品攝影展上,他意外遇到了她。
方灼是因為工作去的。
她還是那麽的漂亮,陳馳宇承認喜歡一個人,再次見到,還是會喜歡。
兩人當時在旁邊的休憩區小坐了一會兒,對以往的事情默契的閉口不提,畢竟最後的結局不是很愉快。他說他大學學的天文學,現在是一名研究員。方灼跟他說恭喜。那次他們聊的還挺愉快,就是之後彼此都沒留聯系方式。
再之後,陳馳宇就從國內的社會新聞上了解到了她家裏的一些瑣碎事情,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在國內了。
“我今天過來采訪,是一個姓陳的天文研究員,”方灼笑着問,“不會是你吧?”
“怎麽不會?”陳馳宇笑,“就是我。”然後引着人往研究中心進。
方灼有點意料之外,“我還想着你還在國外呢?”
“沒有,回國了。”
兩人寒暄着往裏進。
一輛黑色的商務大G剛巧從研究中心的大門口路過,然後一路駛向了去往機場的方向。
車裏有位年長的高層,看上去有五十多歲,帶着眼鏡看了眼坐在車窗邊一聲不吭的沈煜打趣兒他:“沈總看什麽呢?那麽專注。”
沈煜扯唇,收回剛剛落在天文研究中心門口的目光,然後看過人說:“家裏貓好像丢了,剛路邊看到一只,有點像我的。”
“沈總喜歡養貓啊?看不出來。”旁邊有另外的人參與進來。
但是沈煜似乎并沒有很大的興趣繼續讨論這個話題,扯了下唇,就沒了聲。
衆人也沒再好意思多說。
方灼這邊已經跟着陳馳宇進了研究中心裏邊的會客廳,也是這次的采訪場地。
裏邊有幾個工作人員見兩人聊的随意,其中一個眼尖的男生用胳膊肘戳了下陳馳宇問:“你們認識?”
陳馳宇俏皮的沖人眨了眨眼說:“高中同學。”
男生貌似心領神會,挑了挑眉。
方灼将采訪會用到的筆電,筆記本,筆,手機等等都一一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擺開。以便用到的時候可以随時拿起用。
陳馳宇給旁邊的人小聲說了些什麽,然後沒多一會兒,一位女生就端過來了兩杯水。陳馳宇端過其中一杯推給了方灼,順便問了句:“國內工作還适應嗎?”
方灼将鋼筆筆帽擰開,在一張空白紙上一邊試筆水一邊笑着回陳馳宇說:“還行。”
陳馳宇:“你之前在美國做的也是雜志這方面工作嗎?”
方灼:“算是,但是也不全是,這邊的工作內容更豐富一些。”
陳馳宇:“那你知不知道FREE的老板是沈煜?”
方灼原本打開筆記本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沖陳馳宇随意似的笑了笑說:“剛開始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陳馳宇的語氣可以聽的出來,他以為方灼根本就不知道,如果知道,應該不會過來FREE工作。
他猜對了一部分,就是沒想到方灼現在知道了是沈煜的公司,依然選擇了留下。
好學生有個共性,大抵就是比較倨傲,不輕易低頭。像這種無意中撞進不歡而散前任的公司裏上班這種事,應該是這輩子都不想遇見的事情。
方灼覺得兩人位置反了,自己反倒是像被采訪的那個,想到這裏頗顯突兀的笑了下,看得出來心情并沒有因為被提到的話題而影響到。并且很快擺正交換了下位置,敲了下筆電上的鍵盤,擡了下身将椅子也往前拖拽了幾分,公事公辦的語氣沖陳馳宇說:“那陳馳宇先生,我們開始吧!”
陳馳宇暫停下亂七八糟的思緒,淡笑了下,說好。
接下來的采訪進行了整整三個小時,方灼就部門給的問題稿件上的問題删減了部分進行采訪,又針對幾個主要問題進行了詢問。還有重點對陳馳宇命名的小行星多做了一部分了解和采訪。中途花了二十分鐘喝了點茶,休整了一下。采訪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将近七點,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趙晴給方灼來了個電話,說讓她直接從采訪的地點下班回家,不用再來單位了,至于采訪稿件明天再拿給她看就行。
方灼說好,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程。
陳馳宇拿過旁邊的外套,往身上套,然後看了眼正收拾東西的方灼說:“我前面玉華街的餐廳訂了份餐,”說着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繼續道:“剛好也是晚飯時間,辛苦了半天,我請你吃頓飯。”
方灼将筆記本放到包裏,拉上拉鏈放好,禮貌的沖人笑了笑說:“沒事,這是我工作,應該的。”然後想起了什麽又說:“對了,你還需要提供一張——”方灼說着醞釀了下詞彙,“就是你覺得還不錯的全身照片,全身的。發到我們公司郵箱就行。”
“我發給你吧,”陳馳宇說着掏出手機,“我們加個微信。”
方灼沒想那麽多,發給她發給公司郵箱其實都可以,畢竟這次采訪是她負責。于是掏出手機同陳馳宇互加了微信。
然後又鑒于陳馳宇的再三邀請,說私人吧算不上,算是合作的工作關系,方灼也不好意思再拒絕,就跟人一起過去了他訂好的餐廳吃飯。
巧的是碰到了林琅,林琅跟一男的,她不認識,不是那位她喜歡的體操師哥。
方灼和陳馳宇進去的時候林琅他們已經吃了半截,招呼到方灼他們,林琅有點詫異的沖方灼挑了挑眉。像是在問:這陳馳宇是你新歡?
方灼不着痕跡的沖坐在不遠處的林琅搖了搖頭。
然後方灼在等餐的間隙過去了衛生間,林琅很張眼色的跟了過去。
進去衛生間林琅從後邊拍了下方灼的肩有點大驚小怪的問:“阿灼,你怎麽跟他搞一起了?這陳馳宇雖然也算是個人才,可跟沈煜也差——”太多了——
後邊的話林琅及時閉了嘴。
方灼不以為意,畢竟林琅不清楚她目前跟沈煜的情況。直接反問她:“首先我能确定他不是我的什麽新歡,倒是你,什麽情況?”
“吵架了呗!”林琅一邊洗手,承認的很大方,“不過還沒到分手的地步,外邊那位,純屬同事。”
“你倆好了沒幾天吧?”方灼印象中從兩人在酒店夜晚開房被媒體曝光,到目前,似乎沒有多少天的樣子。
林琅笑的奸詐,沖方灼再次挑了挑眉,“阿灼,我覺得,你不太有資格質問我。”
方灼:“......”
林琅抽了兩張紙巾,一張給了方灼,一張自己擦手,邊擦邊說:“不過——你應該看的出來那陳馳宇還對你賊心不死吧?”
“我們是工作關系,今天是我們部門安排對他的采訪,沒見面之前我也不知道是他。”方灼自認說的句句屬實,絲毫不心虛。
林琅啧啧兩聲,“也是,第一個男人太驚豔,很難再看上次點的。”
方灼:“......”
方灼白了她一眼。
林琅搖了搖頭,有點無奈:“作為好姐妹,想給你介紹個,似乎都無從下手。”
“不用介紹,”方灼決定不再聽她啰嗦,但是想着如果此刻告訴她自己跟沈煜已經領證了的話,又會冒出一大堆問題,決定還是尋個合适的時間再跟她說,“我決定自己過了。”方灼說完從衛生間走了出來,沒回頭給林琅擺了擺手。
“是餘情未了吧!”林琅似乎沒上她那當,人走後喃喃自語辯駁,因為早在幾天前她就已經知道,她的好閨蜜目前就職的公司老板,就是沈煜。
她就不信兩人在公司裏沒碰過面。
方灼出來的時候,剛好趕上飯菜開始上。
她跟陳馳宇并沒有很多的話題可以聊,一頓飯下來,大多時間都是她聽,他說。他問,她答。
吃完飯方灼打了個車回家,沒讓陳馳宇送。
一天的工作也就此結束。
就像林琅說的,陳馳宇還對她有意思,她看得出來。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能強迫的來的,沒感覺,始終都沒感覺。
高中的時候她是知道陳馳宇比沈煜要早的多,當時剛轉學過來沒多久她就知道了他。
原因就是第一次考試,她成績就排到了他的前面。
她記得當時考試放榜後的當天下午,一行別班的幾個男生路過她所在的五班的時候,其中有那麽一兩個會跟另外的男生沖她坐的位置指點那麽兩下,喊他馳宇,然後小聲的在男生跟前私語一番,那架勢像是在說:五班新轉來的學霸,這次考試排名在你前面的那個妞兒,在那坐着呢。
其中被介紹的男生就是陳馳宇。
她當時坐在中間排的位置,不算臨窗,但是正對着窗戶。
課間外邊嘈雜,方灼那次扭頭往外看的時候,剛巧跟陳馳宇視線對上。旁邊男生起哄,說什麽她看你呢馳宇,她肯定喜歡你什麽的巴拉巴拉,聲音還很大。以至于方灼都聽見了。
陳馳宇腼腆一些,旁邊人起哄,他轟的一下臉就紅了。
他周邊的幾個男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原本也只是開個玩笑。
但是自那時起,到之後的一段時間裏有個話題就在學校裏慢慢傳開,就是陳馳宇對五班的方灼有意思。
很多人都知道。
不過方灼對此從未有過反應。
方灼回到家,迎接她的是金豆子,搖着尾巴圍着她一直轉圈圈。
也不知道金豆子這麽一個沾滿了銅臭氣味又俗不可耐的名字,會是誰給它起的。不過其實也算可愛。
方灼之所以沒讓沈煜把金豆子送走,是因為幾天時間來她的确跟這只金毛熟悉了不少,她起初就是怕它咬人,但是相處下來覺得還好,而且還挺聽話的,尤其聽沈煜的話。
沈煜甚至于讓它下樓丢過垃圾。
她當時透過窗戶往外看,真丢的一點沒差。
方灼從來沒有養過狗,覺得這件事很稀奇。于是這點新奇的心思迫使她想讓金豆子再留下來待幾天。
“金豆子,幫忙拿一下遙控器。”方灼有樣學樣,沈煜沒在,她坐在沙發上頤指氣使,指着不遠處電視櫃上放着的遙控器給它看。
金豆子沖她汪了一聲,然後搖着尾巴過去了電視櫃旁邊,然後将遙控器叼在嘴裏,搖搖晃晃的過來走到方灼跟前,丢到了她面前。
方灼抱着遙控器驚喜的躺在沙發上好一陣子笑,然後撸了一下它的毛,拍了拍它的腦袋喊了聲乖。
又走去陽臺上的置物櫃裏将沈煜買的狗糧拿出來,賞了金豆子一頓狗糧吃。
勞有所得,方灼表示她不會虧待它,接下來的幾天要好好相處。
金豆子将一碗狗糧狼吞虎咽的進了肚,之後又是沖方灼汪了一聲。
方灼開始納悶,想着它會不會沒吃飽?
具體她也不清楚早晨沈煜喂了它多少,方灼翻開手機看了眼,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也不知道沈煜到地方下飛機沒有。她只管發了條微信出去,果不其然的,沒回應。
多半還沒到。
方灼自作主張的就又倒了些狗糧來喂金豆子。
沈煜消息回複過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一早,方灼手機鬧鐘剛巧響起,她準備起床,然後就看到進來一條新消息。
很簡短的一句話:【狗糧一天兩次喂】
就這?
沈煜也的确是剛看到信息沒多久,下來飛機,然後就迎上來幾個過來接機的管理層。
身邊的鐘老拉着其中一個給他介紹說:“這位是負責咱芬蘭項目的陳濤陳經理。”
過來接機的陳濤沖沈煜伸出手要握手:“沈總好!”
而沈煜腦袋裏卻過着一句話:又一個姓陳的!
陳馳宇、陳科磊、現在面前這個是陳濤。
總之,他對陳這個姓氏目前沒有絲毫的好感。
單單沖人點了下頭,沒伸手,沒握手。
陳濤陳經理讪讪的将手又收了回去,心裏想着明明不過是初次見面,怎麽就像是已經得罪了人似的,是他伸手的姿勢不對嗎?然後轉而做了個請的姿勢說:“車子在外邊停着,咱們是先回酒店還是先去公司?”他哪裏會知道,錯的是他的姓氏。
沈煜說:“去公司。”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了公司。
半路坐車途中沈煜将手機從口袋裏拿出,開機,然後就看到了方灼的那條信息。也沒想着問她老公有沒有到地方,吃飯沒有。
而是關心狗會不會吃撐。
沈煜覺得,在她心裏,他似乎還不如一條狗。
方灼之後的幾天裏再沒收到過沈煜的一條訊息,這個男人像是憑空蒸發了。連條朋友圈也沒。
她則是每天正常的上班、下班,陳馳宇的采訪稿件也是由她負責,她也一直都在忙這個。
先是會對他這次命名的小行星做以介紹,說起來這個,他起的名字還挺詩情畫意,叫:歸宿。
至于名字的釋義他當時也做了解釋,當時他說了很多,她撿重點記了幾句。
“方灼,你跟那個陳馳宇是不是認識啊?”趙晴一整個上午都在辦公室裏忙活,為新一期的《FREE時刊》忙活,從封面到內容,到排版,裏裏外外。
方灼在她辦公室幫忙整理資料。
“嗯,高中校友。”方灼大方承認。
“怪不得。”趙晴笑笑,沒多說。其實那天她無意中掉出來一份部門的工作人員表,剛巧被陳馳宇撿起看見,然後就指明了這項工作要方灼來做。
其實對于她來說,方灼和陳馳宇認識算是好事,起碼工作的問題溝通起來更容易。
方灼沒細品趙晴那句怪不得,起身過去對面給自己倒茶喝。剛巧走到門口位置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讓她止住了腳。陳馳宇給她發來了張照片,她立在那點開看了眼,一身西裝抱臂的全身照,以一面古樸紅牆為背景,看上去還不錯,可以用。
她看完照片又開始給人回複信息,結果“照片很不錯”幾個字剛輸入對話框,還沒來得及點擊發送,手肘就被身後突然走進來的一個身影撞了一下,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屏幕頓時黑了。
“不好意思啊。”
接着一個冷淡疏離又熟悉的聲音響在了身側。
然後方灼就看見,沈煜直接越過她,站在了她前面的位置。
趙晴連忙拿着一份資料過去給他說:“沈總,您說這份資料急用,我都整理好了,您簽個字就行,然後我發給合作方。”趙晴說着從旁邊辦公桌上拿過一支筆,然後遞給沈煜。
沈煜開始簽字。
而立在他們身後的方灼彎腰将手機拾起,輕咬了下嘴唇将手機細細看了眼,摁了開機鍵,還好能開機,屏幕有保護殼沒能破。接着擡手揉了揉剛剛被碰到的手肘,剛碰那一下還真不輕,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
方灼撩起眼皮看了眼身前正在簽字的男人,上邊穿着一件中長款的黑色呢大衣,圍巾還沒取,顯然是剛下飛機趕回來。心裏數了數具體離家日子,五天。說好的一星期七天,結果提前了兩天。
沈煜簽完字轉身就出了辦公室門,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方灼。趙晴整理好簽完字的資料,似乎想起了剛剛方灼手機的事情,走到她跟前詢問了句:“手機沒事吧?”
方灼笑了下回:“沒事。”瞥眼往外邊的樓道看了眼,只看到了沈煜一截即将消失的衣角。
晚上的時候趙晴請大家一起吃飯,團建。
就在附近的Rose酒吧。
整個時刊雜志部門的同事都去。
方灼聽他們說是部門慣例,開始一期新的任務,都會團建。
一共十幾個人,圍坐在一處。酒喝了一波,游戲玩了一波,現在是男的在一邊打牌,女的随意聊天吃東西。
方灼來了一通電話,林琅打的,她出去清淨一點的走廊裏接電話。
林琅問她現在在哪兒浪,音樂聲音那麽大,是不是在酒吧。
她說是,部門團建聚餐。
然後還問她身邊是不是有獻殷勤的男同事。
她笑着問她是不是忘了,剛說過準備自己過日子了。
......
正聊着些有的沒的,旁邊砰的一下門開了,方灼擡頭看了眼标識,這才發現她立在一個包間門口,也沒回頭看擡腳準備離開,然後一個力道從後扯着她的手腕便把她拉進了旁邊的樓梯間,推靠在了牆面。
樓梯間雖然光線暗,但是沈煜的樣子方灼還是認得出來的,還帶着一身的酒氣。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剛微微啓唇,沈煜擡手捏着人下巴便吻了下來。
另一手輕捏着她的後勃頸,方灼被迫擡起了頭,唇瓣微啓,悶嗯了聲。
沈煜帶着酒氣和濕澀的舌尖便闖了進來。
方灼兩手下意識緊抓着沈煜的衣領,心跳的厲害,耳根燙的像是發了燒。樓梯間外邊的走廊裏過來了幾個人,說笑着。
她被吻得快斷了氣,聽到腳步和說笑聲擡手錘了一擊沈煜的胸前。提醒他有人過來。
但捶打的那只手很快被控制,然後扣着手腕摁在了方灼右側的牆面上。
外邊的腳步聲消失,對面的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幾個人像是去了對面的衛生間。
彼此唇間的濕膩因為沈煜親吻時不斷變換角度而加重,浸出不少瑩亮的水漬。
方灼雙眸覆上層層的霧氣,濃的化不開,眼尾都被欺負紅了。
堵着的嘴唇的力道終于稍松了松,方灼禁不住溢出一聲呢喃不滿,貓叫似的撓在人的心上:“沈煜......你弄疼我了......”
腰間細軟的肉,被掐握在掌心,方灼呼吸跟着都是顫的。
光線昏暗不清,方灼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
沈煜倒是看清了她嘴唇的豔紅,像是滴着血,而且知道還很軟。
“最近幾天忙什麽了?”沈煜聲音暗啞,呼出的淡淡酒氣萦繞在周圍不散。
樓梯間旁邊包間門被人推開,包間裏的音樂聲不遠不近的漏出來,到了方灼他們這邊。包間裏出來一個男的在走廊裏喊了聲:“阿煜,人呢?”接着往這邊找。
方灼整個神經繃緊,眼裏閃過一絲慌張,沈煜動作太放肆了,她不想人看見。剛要開口回他,沈煜緊接又捏着人下巴擡起,再次吻了上去。似乎方灼即使想回他,但他卻是又不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