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逢·口紅
◎撩她◎
“怎麽回事?”
沈煜走向前, 手搭在方灼的腰間攬着。
方灼同他的衣服布料緊緊的蹭在一起,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薄荷味一并占據了她的嗅覺器官。
方灼擡起頭看了眼沈煜, 沒想到他會過來的這麽快, “沒事,是個誤會。”
梁棟順着方灼的話連忙說:“對,一個誤會。”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名片, 送到沈煜的面前, “你好,我是樂美實業的梁棟。”
沈煜垂眸看了眼那名片, 沒接, 只淡淡說了聲:“FREE,沈煜。”
梁棟讪讪的重新将名片收回,心裏暗暗嘀咕,原來他就是沈煜,今天什麽運氣?踩老虎尾巴上了。
“那沈總,咱們回見,我還有點事,就先回了。”梁棟悻悻然, 狡猾的很,連忙閃人。
“咱還是別回見了。”沈煜神色松散的轉過頭, 看過梁棟離開的方向,口氣不怎麽客氣。言外之意,他不想再看見他。
梁棟打着哈哈, 裝聽不懂似的彎腰給人行禮, 然後一路小跑着往自己停車的位置去。
沈煜雖然不怎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是看得出來剛剛兩人是在對峙。
方灼坐進車裏, 沈煜看了眼人詢問:“那什麽人?”縱然他也看出來方灼似乎不想提, 但是他還是執意問了。
方灼垂眸整理着安全帶,似乎有點不太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
而且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她其實不怎麽想說給沈煜聽。
也不想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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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小半天方才說:“一個之前的老同事,有點誤會。”
沈煜睨着人,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索性就沒再問。就是看方灼的坐姿有點奇怪,問她:“你背怎麽了?”
方灼剛剛被梁棟拽的那一下,撞到牆棱上其實挺痛的,現在也還是疼,靠不了椅子。
“剛剛撞牆上了。”她實話實說,決定不再瞞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突然想說。
沈煜原本要啓動車子,随即松下,看人的目光冰冷的似乎沒帶什麽溫度,聲音也沒什麽溫度,然後往後邊剛剛梁棟走過去的方向偏了偏臉問:“那個人弄的?”
方灼扣着安全帶的手指刮蹭了下,看了沈煜一眼,眼角紅着,沒有否認。她心裏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哭,太矯情了,她已經不是當年十幾歲的小姑娘了。但是沈煜一直這麽追問,她有點忍不住。
沈煜原本心裏窩着氣,因為如果不是他一直追着問,她什麽都不會說。
但是看到人紅着一雙眼,他頓時又心軟的說不出來重話了。
手松開方向盤,将車裏的暖氣打開到最大。
然後伸手去解方灼的衣服扣子。
“我看看。”他将方灼扣在安全帶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然後探身過去将安全帶重新松開。
一股涼風從衣襟下面透進來的時候方灼有點緊張,連忙說:“沒什麽事,應該過兩天就會好了。”
“你跟我害羞什麽?你哪兒我沒摸過?”沈煜手下動作沒停,直接将她的衣服掀着往上,白色的吊帶從裏邊漏了出來,他将吊帶一并推着往上。
方灼整張臉都要紅的滴血了,他就不能好好說句話。
她有點置氣的偏要将他推上去的衣服往下拉。
沈煜忍了忍笑,知道人惱了。
方灼內衣排扣位置的一片皮膚最紅,順着脊骨往下都是紅的,應該是腫了,怪不得她坐的那麽奇怪。
“別動。”他指尖扣着方灼內衣排扣的兩邊,然後将排扣給她松了。
方灼整個身前的束縛也頓覺一松,後邊因為沒了被勒住的感覺,的确舒服了很多。
沈煜重新将她的衣服放了下來,整理好。
然後一腳踩上油門,車子開的有點冒失的沖出了停車場。
那樣子像是如果梁棟在前面,大概率會喪身車轱辘下。
方灼知道他生氣了。
她的确也只是想沈煜跟那梁棟不要有過多的牽扯,在她感覺,那梁棟連跟沈煜說話都不配。
但是她沒想到沈煜會生這麽大的氣。
沈煜開車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停在了一家藥店旁邊,他下車進去藥店買了點消毒和祛瘀腫的藥水,上車後将藥丢給了方灼拿着,這才開車往回家的方向。
方灼此刻才發現他神情有點疲憊,黑眼圈很重,像是沒休息好。
想到今天一早起來就沒見到他人,方灼禁不住問:“你昨晚是不是沒睡?”
“爺爺舊疾犯了,我去醫院了。”沈煜将車子往地下停車場開,話說的輕描淡寫。
方灼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但是沒說。她想說她是不是也應該去看看爺爺,但是沈煜沒提。如果不是她問,他應該也不會說。而且就他們領證都有種契約因素在的關系,她還覺得自己沒立場。
将車子停好,兩人下了車。
方灼今天是坐沈煜車子回來的,不同往日,所以沒能給自己帶份飯。
她跟着沈煜一邊往樓上走一邊翻開手機準備訂外賣,順便問沈煜:“我訂外賣,你想吃什麽?蓋飯怎麽樣?”
兩人已經進去了電梯,沈煜垂眸看了眼她正點外賣的屏幕,伸手過去直接給她關了。“我來做飯,你負責吃就行。跟着我,倒不至于會把你餓着。”
不同的場景,熟悉的話。跟七年前如出一轍。變了,卻又好像沒變。
方灼有點出乎意料撩起眼皮看了人一眼,哦的應了聲。她其實是見沈煜廚房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樣子,竈具似乎根本就沒怎麽動過,根本不像是平常做過飯的樣子。
沈煜的确是沒做過飯,不過今天準備做了。
他們一邊上樓,沈煜一邊在網上超市下單了幾樣食材。
回到家,換好拖鞋,沈煜将外套脫掉丢進沙發,扯了扯領口松開了兩顆扣,看着方灼說:“先把你上邊衣服都脫了。”
方灼正立在旁邊往高處挂包,沈煜一句話讓她挂了個空。然後皺着眉斜了他一眼。
沈煜卷着襯衣袖口,看見人瞪過來的眼神扯了下唇。
方灼不打算跟他理論,因為怕他再說出什麽她接不住的話。
拿着藥徑自往衛生間裏邊走邊說:“我自己來就行。”
她沒想到沈煜會跟上來,直接長臂一伸将她手裏的藥奪走了問:“你難不成後邊長眼睛了?”
兩人立在了盥洗臺前,沈煜将買來的藥水瓶瓶罐罐排列開放到臺面上。然後将方灼的頭發撩到了前面,開始脫她的外套。
“我、我自己來。”臉皮是鍛煉出來的,方灼覺得她跟沈煜在一起,沒有一副厚臉皮根本就行不通。從前是,現在也是。
方灼上邊脫得只剩下一個吊帶,白色的,絲綢質的吊帶。兩條細細的肩帶挂在她白膩的肩頭,甚至她皮膚比吊帶的顏色都要白。
但是沈煜就那樣立在她後邊看着,依舊沒有絲毫要下手的意思,還在等她繼續脫。
貌似心無旁骛,就是為了給她上藥,目的很純粹。
盯着看的目光也毫不避諱,沒有避嫌的打算。
倒是有點好整以暇。
方灼将後邊衣服的部分往上撩起,往後看了沈煜一眼說:“就這樣抹吧。”
沈煜也沒再強求,倒也真沒無聊到非看她光着才行。
他拿過旁邊藥水,用棉簽往裏邊蘸了蘸,然後開始給她後背紅腫的地方塗抹。
方灼內衣帶早在之前在車裏的時候就被他弄開了,一路上都松散的有點奇怪,幾次她都害怕內衣從裏邊脫落出來。去重新将扣子系上的話,外邊穿的一層一層的,又有點困難。
藥水貼到皮膚上剛開始有點疼,但是後邊就清清涼涼挺舒服的。
畢竟沒有破皮,就算是疼其實也還是能忍。
“我還是建議你把吊帶也脫了,然後去換件衣服穿,因為這藥水弄到衣服上估計不好洗。”沈煜給人擦完藥一并又給了一個善意的忠告。
“那我去換件衣服。”方灼就那樣拎着衣服,捂着前胸,轉身離開了盥洗區往卧室去了。說她聽話吧,她就是不脫。說她不聽話吧,她去換衣服了。
方灼換好衣服再出來,沈煜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他剛剛在網上下單的食材也已經送了過來,簡單的一些青菜,排骨,雞蛋,還有面條。
“你準備下面條嗎?”方灼湊到跟前詢問。
沈煜也沒看人,回了個嗯。
“我要不要幫你洗下青菜?”方灼開始沒頭蒼蠅似的在沈煜旁邊亂轉,抓了兩下青菜又看到了旁邊的雞蛋,又問:“雞蛋打碗裏怎麽樣?”
“這些排骨要開水燙一下嗎?”
“要不我先滾一些開水吧?”
“等下煮面是直接用開水還是用涼水?”
“你買的面在哪兒呢?”
沈煜懶着嗓音,然後将手裏的東西沖方灼擡了擡:“在我手裏。”
方灼:“......”
沈煜見人今天興致還挺高,不像昨天,恹恹兒的,跟他欺負她了似的。不過想到這裏,沈煜似乎想到自己昨天好像确實是弄她了,在旅游區的那間辦公室,是有點過分。
把人弄哭了。
想到這裏他啧了一聲,覺得自己有點混蛋。
見人興致高,就派了個活,“把青菜洗了。”
“哦。”方灼撸了撸袖子,然後将青菜一顆一顆摘了摘,放到盆子裏開始接水沖洗。
方灼洗完青菜沒了事情幹,就立在旁邊看沈煜做飯。
樣子看上去有點百無聊賴。
沈煜中途趕了兩次人,都沒将人趕出去。
一次出去了,過了沒兩分鐘人又轉着圈回來了。他索性也沒再吭聲。
面快煮好的時候,沈煜用勺子盛了一點湯,然後送到半弓着身趴在竈臺上的方灼嘴邊,“嘗嘗鹹淡。”
方灼湊過去将勺子裏的湯喝掉,認真的品了品,“有點淡了,再放點鹽吧。”
沈煜又放了點鹽。
然後搗騰了一個多小時,做了一鍋面,做好了,就是面似乎下的有點多。
沈煜一人盛了一碗後,鍋裏還有不少。
方灼端着碗扒拉了一口,吃着碗裏的,又看了眼鍋裏的,然後跟沈煜說:“沒事,應該吃得完,我等下可以再吃一碗。”
“......”沈煜終于沒能忍住哼笑出聲,擡手揉了一把人的頭發,“行,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一頓飯吃的很安逸,很和諧,很滿足。
大概有多久沒這麽好好的在家裏吃一頓做的飯了?方灼想了想,好久好久了。她似乎天生就不是做飯的料,剛去美國的時候因為忙,外賣吃到吐。想自己做着吃,但是又不會,每次都翻車,每次翻車都會想到沈煜。
之後索性就沒再做過。
一直都是吃外邊的。
快餐,外賣。
然後慢慢的,想到他的次數真的變少了。
但是一次看國內的社會新聞報道說沈家一對父子吵架,動手過程中一死一重傷。重傷的在臨北第一人民醫院的ICU病房,依舊昏迷沒醒。臨北只有一家姓沈的。她想到了沈煜,一整晚沒有睡,第二天就立馬動身回了國。
那是她七年間唯一的一次回國。
沒人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打車一路沖進了醫院的ICU病房,見到了患者才發現,不是沈煜。
但是的确是沈家的人。
只是她不怎麽認識。
然後從旁邊人的口中才知道,當時沈煜根本就沒在國內。在法國談合作案。
那次方灼在臨北一中門口的拉面館吃了一碗拉面,然後當天晚上又回去了。
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方灼後背疼,晚上是側着躺在床上的。
沈煜今晚沒去醫院,早早的過來也躺到了床上,手裏翻着手機看。
方灼背對着他。
這是第一次兩人意識清醒的躺在一張床上,以往都是方灼自己。
想想她也不過剛來沒兩天。
床很大,方灼幾乎挨着另一邊的床邊,中間跟沈煜拉開了一米不止。她睡不着,不為別的,她好像是吃撐了。
她不應該這麽早躺在床上,應該消化一下再睡。
她翻了個身,看到了認真看手機的沈煜。又翻了個身,轉了回去。接着坐了起來。
“睡不着?”沈煜終于被她的動靜打擾到,撩起眼皮看她。
“嗯,我想做下運動再睡,”方灼說着看過沈煜,像是誠摯的邀請:“你想不想?”方灼印象中他也吃了不少。
沈煜:“......”
沈煜睨着人玩味的看了眼,扯唇淺笑,自言自語似的來了句:“留學回來的就是不一樣。”好的學了,壞的貌似也沒少學。
方灼見人沒那個意思,索性自己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往外邊走。她記得自己帶過來一根跳繩,就是不知道放哪兒了,她開始滿客廳的亂翻亂找,最後在電視櫃裏找到了。
幾分鐘後,沈煜就聽到了從外邊客廳傳過來的騰騰騰的砸地聲。
放下手機出去看,然後看見人在跳繩。
“你要跳嗎?我剛剛吃的太多了,需要消化一下。”方灼跳的喘着粗氣,額頭都已經滲出了汗。
沈煜:“......”
還真的是,運動!
“不跳,你跳吧!”他冷淡的丢下幾個字重新回了卧室。
然後躺到床上深出了口氣,啧了一聲。
方灼跳繩跳了一身汗回來的時候沈煜已經睡着了,是那種疲累到一定程度自然的入睡,手機都還在手裏。
方灼走過去幫他将手機拿開,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轉過身的時候手腕被人無意識的拉住了,一個很輕的稱呼從沈煜的嘴裏喃喃喊出:“灼灼——”
方灼沒聽怎麽清,但是看的出來他是在做夢。
将人安置好,方灼給自己洗了把臉,雖然出了很多汗但是沒辦法洗澡,後背的傷起碼兩天不能碰水。她就只能用毛巾簡單擦拭了下,然後躺到了床上。
胃比剛剛好多了,舒服多了。
翻開手機的購物軟件,她準備在網上買件衣服。打開購物軟件,鋪天蓋地的年貨節營銷畫面闖入眼簾,方灼這才警覺感受到,居然已經快要過年了。
這麽多年,她跟沈煜居然也才是第一次要在一起過年。
沈煜一早起來去上衛生間,就聽到方灼躲在客廳的陽臺上跟誰打電話。
說躲一點都不為過,因為她看上去的确是偷偷摸摸的,不怎麽光明磊落。
不時有斷續聲音往外傳:
“你拿了他的錢是你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我可以重複一遍,我已經結婚了,是真的。”
“你随便吧。”
“我的處理方式就是,他最好報警。”
“姑媽,你覺得你配我這麽喊你嗎?”
“我看上去就那麽傻啊?被你賣了,還要幫你數錢?”
“你覺得可惜,你大可以嫁給那個梁棟,我沒意見。”
“......”
沈煜大致聽了幾句,似乎了解到了是因為什麽事。
跟那次方灼喝醉酒一樣的事。
原來昨天那個梁棟,也是她那什麽姑媽搗的鬼。
沈煜進去洗手間洗漱刷牙。
方灼接完電話,推門進去衛生間的時候吓了一跳。沈煜光着上半身,就單單下邊穿了一條褲衩子。手扣在腰間的抽繩位置,褲腰拉的極低,他似乎下一步就是要脫光。
方灼啊的一聲又出來了,一并給他關上了門。
悶悶的聲音從裏邊傳來:“我沖澡,麻煩進來前先敲個門,我害羞。”
方灼:“......”
還害羞?
這話沈煜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
方灼進去了卧室裏邊的洗手間洗漱,腦袋清醒了半截。
洗漱完畢,她畫了個簡單的淡妝,擰出口紅,給自己抹了個很減齡的唇色。然後在衣櫃裏挑了件外套手裏拎着,準備出門的時候穿。
昨天晚上趙晴在公司工作群裏發消息,說是今天公司各部門間舉行聯誼會。并借機安排年假前最後的工作流程。
還需要每個人上臺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和工作規劃。
于是方灼較之平常上班多在打扮上費了點功夫。
她拎着外套往外走,将外套丢在沙發上,然後過去玄關口她放包的位置拉開包鏈将口紅放了進去,扭頭準備去給自己倒杯水喝的時候,聽到玄關口的門板傳來被抓撓的動靜。
方灼沒想那麽多,走過去直接将門打開,然後一只半人高的金毛便直接沖進了門。
方灼直接吓得臉都白了,沒有一絲血色,緩了兩秒轉身便沖進了沈煜正在洗澡的淋浴間,見到人便撲了上去,“沈煜!有狗,有狗。”
沈煜剛将襯衣穿上身,扣子都還沒扣全。方灼那一身的嬌軟便撞進了他的懷裏,下巴還撞到了她的額頭上。
她冒失的像只受了驚的貓。
炸着毛就沖了進來。
沈煜脖子被人抱的有點勒的喘不過氣,他一只手幾乎掌控了她多半的腰身,半拖過人的屁股往外走,“什麽狗?”
沈煜還有點奇怪家裏怎麽會有狗。
然後走到客廳,看到乖巧坐在地板上沖他搖尾巴的金毛後恍然,還真有一只。
“金豆子?”沈煜直接喊狗名。
金豆子聞言沖沈煜汪了一聲作為回應,然後繼續蹲在那。
金毛看上去很乖,像是反倒被挂到沈煜身上不下來的方灼給吓到了。有種看瘋子的神情。
“灼灼,先下來。”她哪裏有一點職場知性女白領的樣子,沈煜此刻從身上扯都扯不下來。
“你先把狗攆出去吧。”她慘白着一張臉悶在沈煜的脖頸間,口氣倒是不慌不亂的樣子,就是手死死抱着不撒。
“這狗是爺爺養的,肯定是沒人照顧,國安順路把它送過來待幾天。”
“那我怎麽辦?”方灼說,“我不想你跟它睡。”
“......”沈煜用鼻息嘆出一聲深呼吸,“我口味沒那麽重。”
“它不咬人。”沈煜說着終于将方灼勒着自己脖子的手掰開了,他快被勒死了。“你看?”
方灼也覺得自己挺失态的,收拾好情緒,然後松開抱着沈煜的胳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轉身就對上了那只金毛。
金毛沖她汪了一聲。
方灼應激反應似的眨了下眼,身子不由得往沈煜的位置靠了靠。
方灼到公司後進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才發現早上塗的那點口紅幾乎全沒了。
她想了想,有點害怕會不會全部蹭到了沈煜的襯衣上?
她記得早上沈煜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
方灼也顧不得那麽多,回到辦公室又補了下妝。因為半個小時後就是要到十七層的公司大廈最大的一間會客廳舉行聯誼會,剛剛趙晴已經過來喊了一次了,讓大家趕緊行動,可以上去了。
張萱和沈偉麗手牽手已經準備去,路過正在塗口紅的方灼辦公桌前,伸手敲了敲她的桌面,“大美女,你再打扮,讓我們可怎麽辦?”
方灼笑了笑,将氣墊收起來放進包裏說:“知道了,不化了。”
“別聽她們的,咱該化還是要化,畢竟場合放在那呢。”走過來的另一位女同事拆臺。
方灼無所謂,撩了一把頭發,說:“天生麗質,不化了。”
張萱笑着推了她一把。
部門幾個女生說說笑笑的往樓上去。
坐進電梯,到了第十一層電梯停了一下,上來一個戴眼鏡的、大約四十多歲的男領導。
看了一眼嘻嘻哈哈正打鬧的《FREE時刊》部門方灼她們,随即又将目光移開了。
FREE部門多,領導也多,不是同一個部門和樓層,有時候還真是不熟。甚至不認識。
【這位是趙晴姐前夫,咱部門死對頭,策劃部的,等下報告注意點,別讓他揪到什麽辮子。】
沈偉麗将話打在了手機屏上,然後拿給旁邊的方灼她們看。
張萱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看人渣的眼神。
想着趙晴那麽一知性的女人,怎麽前夫是這麽個沒品的。居然還在同一個公司?
這些人中沈偉麗來的最早,她自然是知道的多。而且還知道當初兩人婚離得很不體面,為了争奪孩子的撫養權鬧了很久。之後就工作上各種不對付,策劃部嚴格意義上是比《FREE時刊》高一個級別的部門,所以FREE時刊明裏暗裏沒少受到這老狐貍的擺置。而且穿小鞋,在領導面前讓新人下不來臺,是他的慣有技倆。總之慣會以貶低他人來彰顯自己的價值。
一衆人上去了十七層超大會客廳,同時容五百人不止。
會客廳人差不多已經聚齊。
各自部門的挨着自己人坐。
她們《FREE時刊》在靠最右邊門口的那桌。
桌上有精致的果盤,小蛋糕,還有一些稀奇古怪各類的點心,巧克力,果汁,牛奶,雞尾酒,雕花的日料,甚至還有威士忌,洋酒。更有一些她說不上名字的吃的。
方灼挑眉,想着這聯誼會品格似乎有點高,她原想着應該跟茶話會差不多,但看來并不是。
中間站臺的麥克風位置已經站上去一位行政部的領導開始致辭。
先是幾番感謝,然後将一年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重要意義的大事件等串聯起來做了個彙總。
做好了開場白,之後就開始輪流其他各部門員工和領導上去做報告了。
其實別人上去做報告的時間,下邊認真聽的還真不多。因為不同部門分工不同,有時候別的部門的報告內容,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得懂。
但是鑒于領導都在,場面還是要維持住。
該鼓掌鼓掌,該歡呼歡呼。
最開心的時間其實還是吃吃吃。
輪到方灼上臺的時候,她已經吃了三個小蛋糕。小蛋糕軟糯香甜,奶油是那種特級的,入口即化,她根本抵擋不了誘惑。
鑒于職業操守,臨上臺時,她還是将嘴唇補了個妝。又補了一次,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次是怪小蛋糕太好吃了,沒辦法。
方灼是她們部門第一個,上臺之後簡單就自己的工作內容說了幾句,因為是新人,供她講的東西其實并不多。“我每天的工作範疇簡單來講就像是一只搬運貨物的工蟻,在需要自己負責的區域,做好自己的事,自己的工作就好。”
“這位小姐是新來的吧?如果FREE都是你這種思想,豈不是要完了?”說話的是在電梯裏遇到的那位趙晴的前夫。“FREE的企業文化是有一份光,發一份熱,應該最起碼也得比喻成螢火蟲,你這明擺着在宣揚平庸嘛?”
坐在另一邊的趙晴已經握緊了拳頭想要揍人了!
“他媽的剛剛那麽多發言的,這是就撿着咱時刊認真聽了,在這摳字眼呢。”旁邊一時刊名叫陳彥的女同事開始發牢騷,因為她是在方灼她們後邊上來的,所以沒看到沈偉麗的那番話。
“螢火蟲?只發光嗎?”方灼表情像是完全下意識的往下接了這麽一句話,看上去沒有任何針對性,臺下卻是哄的一聲都笑了。
方灼部門的張萱坐在門口的那桌,笑的前俯後仰,“怼的好!”然後後仰的那一下之後,立馬就閉嘴坐老實了,因為沈煜就在她後邊門口立着。
像是不過碰巧走到這,然後不經意間看過來一眼。
按理說這位少爺可是很少露面的。張萱後知後覺的總覺得最近在公司見到老板的次數有點頻繁。
“對不起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沒太明白您的意思。”方灼扮起了憨憨,給人道歉。畢竟他們策劃部壓時刊一頭,不能太過分。雖然她的确也是故意的。
趙晴的前夫被氣成了啞巴,悶着一句也沒再說。
方灼從上邊回來,臨坐到位置上,剛拿到手裏一個小蛋糕,轉臉就看見了手插兜站在門口的沈煜。
她給了他一個稀客的眼神。
那小神色看上去古靈精怪的,有種旗開得勝、滿載回程的小惬意,還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得意。
沈煜壓了壓上揚的唇角,沖她往外邊偏了偏臉,意思是讓她出來一下。
方灼挑了挑眉,意思是怎麽了?
沈煜沒回她。
于是方灼咬了一口手裏的小蛋糕,然後随意的拿在手裏起身走了出來。
會客廳外長長的走廊安靜的很,和裏邊的嘈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方灼跟做賊似的來回看了看,見沒什麽人,然後方才看過沈煜喊了聲:“沈總。”
被喊沈總的某人伸手抓過面前托着小蛋糕的那只手,然後俯身一口咬進了嘴裏,濕軟的唇一并掃過方灼的指尖,她觸電般倏地蜷縮了一下。
接着方灼用力撐開了沈煜對她手腕的桎梏,慌了一下轉身趕緊又進去了。一并又反手将後邊的門關了關。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沈煜最近總是會有意無意的來那麽一下,像是在撩她。
她不是小女孩了,該懂的都懂。
他說領證不過是為了應付家裏。
欺負她不過是因為覺得合同給的太豐厚,覺得吃虧。
可為什麽她覺得這個過程——還挺享受的......
方灼覺得自己最近在生病,而且病的不輕。
沈煜到底是怎麽想的?
怎麽看她的?
她覺得最近兩人關系的發展方向有點不對勁,跟預想的相差太多。
她背部受傷,他會給自己塗藥,雖然說出來的話不怎麽好聽,但藥到底是他給幫忙塗的。受傷的地方也沒再那麽疼,她覺得再過一兩天應該就會愈合大半。
至于晚上回家做飯,她手藝向來不好,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來做飯也算正常。
可他就算不去做的話,分明也再正常不過。
吃飯氣氛也還好,沒有劍拔弩張的情況。
除去吃飯,還有在家裏時候的一切動靜,包括睡覺、看電視、看書、簡單的交流。
似乎都沒什麽問題。
對,沒錯,這些小事在別的家庭中可以說都算不上事。
但她跟沈煜之間不一樣。
從相遇,到領證,原本就不純粹的關系,原本這種和諧的場景,似乎本就不應該出現才對。
“咦,方灼,你去哪兒了?”張萱原本正給人鼓掌,見方灼坐過來随口似的問,“你喝酒了?臉怎麽那麽紅?”
方灼啊了一聲,回了神,用依舊還在酥麻的指尖碰了一下臉頰,說:“沒,有點熱。”
張萱倒是頗為茍同,“我也覺得暖氣開得太足了。”
“......”
聯誼會下半場方灼的魂像是被勾走了,就因為沈煜吃了她剩下的半塊蛋糕。
一直到下班回到家,見到那只名叫金豆子的金毛方才清醒。
方灼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起來,像是時刻都可以戰鬥。
金豆子朝她汪了一聲,她往後退着又直接到了門外,最後是被剛巧趕回來的沈煜給推着進去的。
這一晚上可沒多消停,方灼幾乎跟着沈煜寸步不離。
沈煜在廚房,她跟到廚房。
沈煜去衛生間,她跟去衛生間......
吃飯湊到他跟前。
終于在方灼洗了澡,回了卧室關上門後消停了。
直到進去房間方才想到剛剛在浴室見到的那個沾滿口紅唇印的白襯衣,早上沈煜穿的那件。果然都蹭他身上了。
最後客廳剩了一人一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國安給沈煜打過來電話,說明天準備把金豆子接回去,問他晚上家裏有沒有人。
沈煜笑着扯了扯唇,看了眼身邊搖着尾巴的金毛,金豆子沖卧室方向汪了一聲,然後看看他,像是再說:她又怎麽了?我明明那麽乖。
沈煜沒應國安,說最近幾天都會很晚回來。
這金毛可能暫時接不回去。
沈煜之所以這麽做,因為他覺得這金毛來的還挺好的。之前某人坐個沙發、睡個覺都恨不得跟自己離一丈遠,現在卻是吃個飯都巴不得要坐到他大腿上,窩進他懷裏吃......
作者有話說:
方灼:我有那麽誇張麽?
沈煜:老婆,你有。
啊啊啊就問,這章肥不肥!!!我好勤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