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逢·香水
◎你香水熏到我了◎
沈煜跟徐志田走到一起, 其實是因為機緣巧合趕赴了同一場宴會。徐志田的兒子徐呈跟沈煜有商業往來，一來二去徐志田就認識了沈煜。
這次算是個碰巧。
徐志田很熱情, 非要陳馳宇往前帶路, 邀請沈煜和方灼過去參觀他們的天空觀測臺。
“沈總運氣好，剛來了一批技術先進的新設備，天剛好也要黑了。我們走到那裏時間剛剛好, 能看個好景致。”
徐志田同陳馳宇一起帶路, 帶着沈煜和方灼往前面走，邊走邊說道。
步伐輕快, 像是迫不及待的要獻寶。
天文望遠鏡之類的高科技觀測儀器方灼的确沒摸過, 因為從未接觸過這個領域，見也不過是見過圖片，心裏還是有點好奇的。徐志田邀請，她自然是絲毫沒有排斥。看了眼走在旁邊的沈煜，這次卻是剛好對上沈煜正在看她的目光，四目相對，方灼不知道他在看她，搞得她像是偷看似的, 立馬裝作若無其事，看起來不過随意看了那麽一眼似的又将目光移開到了一邊。
耳根卻是蔓延到後勃頸都灼燒了起來。
肉眼可見的紅了。
剛明明還跟她不熟不認識, 想不起來她是誰，這會兒幹什麽這麽盯着看？
“沈煜，前面呢, 快到了。”徐志田指着辦公區最後排的一棟樓, “等下我們坐電梯, 直接到頂層。你們可能還不知道, 雖然我們這天文中心位置是在市區, 但是當年選這個位置也是特意測過的，無論從觀測角度，還是視野方面，都算是絕佳。”徐志田開啓自賣自誇模式。
沈煜扯唇笑。
徐志田不願意了，“你這表情明顯是不相信。”
“相信啊，我什麽時候說不相信了，”沈煜口氣有點拽，拖着音，“我看...是您老自信心不足吧？”
徐志田算是沈煜長輩，聽他這麽說直接被氣笑了，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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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馳宇則是一直走在最前面，默默帶路。
那樣子看上去有點插不上話，似乎也不想插話。
來到最後一棟樓的位置，摁開電梯，禮貌讓所有人都進去，他是最後上的。剛巧站在了方灼的身邊。
陳馳宇目光看了眼方灼，方灼正低頭看手機，他随即又将目光收回。
至于沈煜，沈煜在最後邊站着，旁邊的徐志田從上來電梯後就一直拉着他在說話。
觀測臺在第十七層的頂樓。
幾人下了電梯，剛巧趙晴給方灼來了通電話，不用想肯定是問工作上的事情。已經這個時間，原本方灼跟陳馳宇一同走出會客廳的那個時候就準備給人打電話彙報工作的，就是沒想到會碰到沈煜，一來二去，就把這件事忘的幹幹淨淨。
方灼下來電梯立在樓道裏開始給人回複工作的事情。
至于沈煜，則是被徐志田拉着先進去了旁邊觀測臺裏邊。
然後又指使着陳馳宇說：“小陳，天黑了，去把裏邊所有的燈都打開。”
陳馳宇照做，進去繞着整個觀測臺走了一圈，将所有燈的開關啪嗒啪嗒的一一摁開。
整個空間按照順時針的順序逐漸敞亮。
如同徐志田所說，視野的确不錯，首先就可以看見周邊的萬家燈火。十七層雖然算不上很高，但是周邊沒有更高的建築物阻隔視線。不過也不至于像徐志田說的那樣，位置最佳。只能說正常觀測夠用。
觀測臺整個是個圓形的設計，口朝下的半球狀。用高級鋼化玻璃封頂和四周。視野內全部都是透明的。
不說別的，在這裏看星星的确不錯。
“不錯吧！”徐志田走到一臺天文望遠鏡跟前摸了摸說：“來看看這個，這個是光學望遠鏡，能看到光形成的各種星系，沈總将來交了女朋友，可以帶人過來看不一樣的星空，不用感謝。”老家夥很大方，說完摸了一下那望遠鏡，接着又去摸索旁邊的另外的一臺觀測器去了。
沈煜垂眸輕笑，徐志田又吆喝陳馳宇将檔案櫃裏拍攝好的照片拿出來，讓沈煜看。
陳馳宇清了清嗓子，雖然滿心滿肺的不想伺候這位爺，卻是又無可奈何。畢竟徐志田是他的領導，又算是他的老師，領導放話，哪裏有不聽的道理。
徐志田并不知道他跟沈煜之間的那點糾葛。
陳馳宇搬來一摞之前拍的星系星空圖，攤開放到了中間位置的圓形桌上。
徐志田拉着沈煜還有陳馳宇開始一張一張的看，一邊看一邊給人介紹，畢竟天文是徐志田研究了一輩子的事業，說起來就是個沒完。從銀河系，到八大星。然後翻出來圖片又是一番說。
那架勢，能一連說個幾天幾夜不帶累的。
至于方灼，方灼接完趙晴的電話彙報過工作，幾分鐘之前就已經進來了觀測臺裏邊。
三個男人正圍着那些照片看，讨論。
似乎沒注意到她。
她也無意上前打擾，索性随意在周邊看了一番，接着尋了個近處的望遠鏡看。剛巧就是徐志田剛剛給沈煜說的那臺光學望遠鏡，旁邊擺着一個座牌，上面寫着器材的名稱。還有一串英文的型號标識。
方灼下意識的半附身将眼睛湊近了目鏡處，但是發現裏邊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纖細的手指碰觸了下旁邊一個小按鈕，但是又很快移開，不敢亂動，想着這種東西一般不便宜，再給弄壞了。
“摁一下開關。”
她正獨自摸索着，頭頂一個聲音吓了她一跳，接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股寬厚将她團團包裹，掌心算不上溫熱，甚至有點涼。然後沈煜又從中捏過她的食指，摁在了剛剛她碰觸過的那個小按鈕旁邊的一個稍大點凸起的按鈕上。
望遠鏡呲的一聲，旁邊綠色的熒光指示燈閃爍，像是啓動了。
方灼擡頭撩起眼皮看了沈煜一眼，心道，這會兒他也不避嫌了，離的這麽近。甚至能隐約聞到他身上有股冷調的雪松香水味，他噴香水了。
也是這時方才看見沈煜眉宇上方的位置，有一道血痕，雖然不怎麽明顯，但是近了就能看的出來傷口還不淺，像是已經處理過了。她試圖張嘴想問問怎麽回事，但是鑒于場合不對，醞釀了番還是沒能問出口。
“別看我，看目鏡。”沈煜松開抓着方灼的手，然後掰了下人的臉，掰到了望遠鏡的目鏡跟前。
方灼擡起手背蹭了下被他摸過的一邊臉，臉色立馬透出了點粉。垂眸輕咬了下下嘴唇，嫩紅的唇瓣被牙齒壓出一道白，然後松開，她看進目鏡裏，唇瓣也因為剛剛她咬合松開的動作而充血變得殷紅。
方灼個子小，沈煜從後将她整個擋了個嚴實，他們又背對着徐志田的位置，所以徐志田沒查覺。但是站在徐志田側邊原本正跟自己領導談論一個數據的陳馳宇卻是沒了聲。
“小陳，這個照片上的數據我記得咱們有的，怎麽找不到了？”
“小陳？”
徐志田手下翻着一摞照片，一連問了兩聲，然後擡頭看了眼陳馳宇，發現陳馳宇正瞅着自己的身後方向發愣呢，多半就沒聽見。
徐志田狐疑的順着他的視線往後看了眼，此時方灼正在看那臺望遠鏡，而沈煜已經立在方灼前面的位置給人調試。
看上去沒什麽不正常。
可這和諧的上下屬關系、又讓人覺得似乎哪裏有點不對勁兒，卻是說不上來。大概就是，沈煜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不過念頭也只是在徐志田腦中那麽一閃，因為自己身邊這陳馳宇更不正常。
徐志田也納悶這孩子今天怎麽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戳了下人的肩，又喊了一聲：“小陳？”
陳馳宇回了神，看過徐志田：“徐主任。”
徐志田笑着問他：“怎麽，你該不會是看上那方小姐了吧？”
徐志田似乎看出來了點苗頭。
陳馳宇幹巴巴的一笑，剛剛沈煜握着方灼手的場景頓時又在腦中顯現。
他早該想到的......
違心的說了句：“怎麽會，我是想着他們可能不大會用。”
徐志田呵呵一笑，“不用擔心，沈總會用。”
徐志田雖然剛剛不過是看過去一眼，但是看的出來沈煜的操作沒問題。
“沈煜，我看到星星了，好近，太近了。”方灼聲音很小，也就只能他們兩人能聽得見。唇角彎着，心裏的那點開心此刻抑制不住，踩在地上的兩只腳都緊張又興奮的蹭着湊在了一起。
沈煜則是扯了扯唇，擡頭透過頭頂的玻璃牆看過夜空。
雖然白天一整天淅淅瀝瀝下了一場小雨，還起了大霧，但是此刻晚上倒是挺清明，還真的是能看見星星。
觀測臺散場，徐志田被家裏一個電話給急匆匆喊走了。說是老婆打來的，那樣子戰戰兢兢，哪裏還有領導的氣勢，絕對是個怕老婆的。
到了停車場，就先人一步開車走了，也沒多說什麽。
沈煜接了個電話回來就看見陳馳宇背對着他的方向，問方灼：“你跟他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陳馳宇背影稍顯落寞，別人看不見，但沈煜在他身後，沈煜看的見。
“老婆，我餓了，等下我們出去吃點什麽？”于是沈煜毫不留情的在他的那點落寞上又插了一刀，腳步沒停，直接從陳馳宇身後邊越過，走到了方灼跟前，然後将原本脫下抓在手上的外套往人身上一塞。
衣服差點給掉了，方灼手胡亂的連忙抱住。
這人，喊這麽好聽......
剛剛明明還不認識，喊什麽小灼的。
這會兒就老婆了。
“我去把車開過來。”沈煜直接将陳馳宇無視，将兩人的談話無視，然後兩句話這麽一丢，衣服往方灼身上一扔，就這麽過去開車去了。
“你們——”
而沈煜的一聲老婆卻是讓陳馳宇愣住了好大一瞬才緩過來，他看了眼走遠的沈煜，又看過方灼，說不出接下來的話。
“我們已經領證了，沈煜現在是我老公。”方灼原本就不想跟陳馳宇有所牽扯，如此更好，她覺得已經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直接坦白了。
據陳馳宇所知，方灼回國也不過短短的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兩人居然是已經領證了。
當年高考結束後短短幾天，兩人就在一起，成了男女朋友。已經是十分玄幻。
他原以為分手就是他們的終結，不只是他以為，是所有人都那麽認為，沈煜和方灼，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此刻現在，方灼卻是告訴他，他們已經領證了。
短短一分鐘，他內心已經将這句話重複了數遍。
兩人相對而立，安靜了小半天。
在方灼以為接下來不會再有什麽話題的時候，陳馳宇開了口。
“什麽時候的事？聽說你們當年不是分手了嗎？”
陳馳宇有點無法接受現實。
“你也說了，是聽說。”沈煜将車從裏邊開了出來，重新走到這邊，止住腳步，這次是正面回答了陳馳宇的問題：“現在我告訴你，我們從來沒有分過手，以後也不會。”沈煜那眼神傲氣凜然的告訴着他一句話：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陳馳宇目光看過方灼，方灼禮貌客氣的沖他笑了笑：“采訪稿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那樣發了。陳先生，合作愉快！”方灼用另一種方式默認了沈煜的說辭。
畢竟男人好面子，她此時此刻，是這麽理解的。
他說他們從來沒分過手，可是明明是分了手的，七年時間，從來沒有聯系過。怎麽能說是沒有分手呢？
所以有些話，聽聽就好。
方灼坐在沈煜車上的副駕駛位置，一路上旁邊的男人都沒說一句話。
剛剛還喊老婆，說餓了，吃什麽。看吧，全是在演戲。
“你額頭怎麽回事？”方灼目光若即若離的往他劃傷的位置看了眼。心裏想着該不會是老相好給抓的吧？
“今天早上去醫院看董慧，被玻璃杯砸的。”沈煜實話實說，但是沒有看人，像是自言自語。話說的輕描淡寫，卻只有他清楚自己話語中的那點試探。
這個名字對于方灼來說甚至于已經稱得上陌生，她安靜了一會兒，輕輕哦了一聲。
她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
方灼沒問董慧為什麽會在醫院，她怎麽了。
什麽都沒問。
“家裏還有點消炎的藥水，回去再擦一下，那個位置，留疤了多不好看。”這個話題太過隐晦，兩人重逢以來第一次涉及。
方灼明顯有點沒話找話。
雖然表情像是沒有上心，卻是将話題在往一旁岔開。
沈煜鼻息震出一聲氣音的笑，口氣吊兒郎當的，勾着唇角透着些慣有的渾不在意：“老子不怕留疤。”
老子怕留不住你。
方灼輕咬着唇邊的一點軟肉，将臉偏過車窗外看遠處的霓虹和過往的車輛。
然後重新看過人，口氣頗為堅決，像是在較勁：“不能留疤！”
沈煜扯唇，前面堵車嚴重，沒個十分鐘怕是不會動，他剛巧停下偏過臉觑了人一眼，“這麽兇？今天吃什麽了？”
“吃炸藥了。”董慧的事情是一方面，某人頭受傷了還不忘打扮的花枝招展也不知去哪裏混了是另一方面。董慧的事情已經很久遠，如果方灼還沒放下，肯定會離沈煜遠遠的，不會是現在這樣。
“是麽？我聞聞。”沈煜說話間探身過去便湊到了方灼面前，近到僅剩毫厘。
沈煜整張臉突然在面前放大，方灼睫毛如鴉羽般輕顫，呼吸一滞。這個距離，她動一下嘴唇，似乎都能擦上沈煜的。
“張嘴。”沈煜說的直接。
“不。”方灼話說完，直接先發制人貼過去沈煜嘴角呲着牙齒吭哧咬了一下。
沈煜吃痛嘶的一聲，伸出舌尖舔了下，嘗到一點鹹澀，她給他咬破了。
方灼咬過人之後，嘴巴閉得更緊了，眼睛也不看人，往一邊瞟。雖然距離近到她即使往一邊看也依然餘光盡是沈煜的臉。
雪松後調的香水味更是團團将她包裹。
兩人相持，她禁不住推了一下人，手下觸感堅實，他就穿了件薄薄的單襯衣，一層布料相隔，觸感溫熱，她推了一下沒再推第二次，“前面車子動了。”
沈煜才不信她那鬼話，如果真不堵了，後邊車子早就會開始鳴笛催促了。
沈煜掰了下她的下巴，直接貼過親。
親了一下，方灼不配合，嘴依舊閉的很緊。他換了下角度，繼續。方灼依舊不配合。
故意将嘴閉的嚴嚴的。
沈煜手向下，貼衣擺探入她腰間的細軟，捏了下，方灼覺得癢，嗯的一聲眼睛眯起，那表情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哭，齒縫微啓，沈煜舌頭便魚貫而入，并親的逐漸放肆。
方灼承認，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他想，也根本拒絕不了。
同一條馬路上，不遠處也堵着一輛車，距離沈煜的車子不算遠，是陳馳宇的車子。
他目光往那輛墨藍色的邁巴赫看，但是車子車窗玻璃密閉性做的太過良好，他什麽都看不見。
陳馳宇原本準備收回目光，但是收回到一半，在最後一秒時間裏他重新又看了過去，邁巴赫車窗突然往下降了半截，像是被人無意中觸發了下降的按鈕，接着裏邊的人發現後就又迅速的往上關閉關嚴。
雖然來回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陳馳宇卻看見了糾纏緊密貼在一起的男女，方灼在跟沈煜接吻。他們吻得很投入，根本就不知道遠處有雙眼睛在看。
那雙眼睛嫉妒的無以複加，遠處邁巴赫窗門合上，陳馳宇擡手狠砸了一記方向盤。
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從來都不是他。
方灼手誤摁到車窗按鈕後覺得莫名羞恥，臉頰潮紅盡顯，眼睛朦胧濕漉漉的，嘤咛着将壓在自己身上的沈煜推了一下，沈煜舌頭往外退了點，接着又親了會兒，方才完全退了出來。
方灼胸口起伏不定，整顆心砰砰的亂跳不止。
沈煜那麽一松，她再次用力将人推了一把，終于把人推開，一并漲紅着一張臉不滿的咕哝了句：“你香水熏到我了。”
沈煜坐回原位，啧了一聲，擡手用拇指蹭了下嘴角的水漬，扯唇：“還真是吃火藥了。”
不過是甜的。
作者有話說：
早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