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過來
林革也适時的回到了教室,仿佛第一次走進教室一般帶着微笑:“我們這堂課開始了解藥劑,以兩位的專業素養對藥劑的了解想必是比普通人多很多的。”
“只要是與Alpha或Omega成婚,都要掌握一定的藥劑使用方式,Alpha和Omega都極容易失控,雖然失控的情況并不一致就是了,Alpha必須掌握抑制劑,藥物舒緩,補充劑,等藥物的使用,Omega則得弄明白安全詞,信息素阻礙的一系列機制。”
林革似乎嘆了一口氣,決定說一點比較深入的東西:“Alpha本身,就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兩方徹底标記,基因等級越高持續的天數就越長,大部分嬌弱的Omega很容易崩潰。”
說完林革看向沈宴,看見他僵硬了一瞬的身體:“這些書上都有寫,後半部分你們仔細看,我們現在先進行藥劑學習。”
藥劑學習就兩個重點,幫Omega緩解熱潮,如果不需要第一步,那麽第二步就是提防Alpha的失控。
林革注意到沈宴對針劑不算熟練,甚至對針尖閃爍的寒芒有種回避感,盡管這些情緒在他清冷的臉上并不明顯,但在他的眼眸裏依然有痕跡。
“沈指揮長對針劑的使用并不熟練?”
沈宴看着手裏已經配好了的針劑,放平之後才察覺前段有還沒擠出的氣泡,算是一個小失誤:“比較少用。”
“肌肉注射稍有偏差也無所謂了,靜脈注射不能出錯,席上将很熟練模樣,指揮長還是得多練習。”
“怎麽練習。”他以前紮過專用的假人,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針尖刺入皮膚的畫面還是讓他後背會微微泛起一點寒戰。
林革将目光看向席歸淵。
席歸淵并未說什麽,将針劑放在桌上,微微擡起左手,右手整齊的折起衣袖,露出了手腕和一截小臂放在桌上,看向沈宴。
“過來。”
林革擡手指了指放在角落籃子裏的密封針劑:“那是普通營養針,指揮長用那個吧。”
沈宴沉默了一瞬,對于席歸淵的态度他向來拿不準,心情也有些混亂了,緊繃着神情擡手拿了一支營養針,撕開外面的密封包裝,裏面是無色的營養劑,針尖也被封在全密封的蓋子裏,抽掉蓋子針尖鋒利。
在他身旁落座,沈宴向前推了一點,針尖溢出一點水痕,确認沒有氣泡在裏面,垂眼看向席歸淵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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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歸淵的血管很明顯,尤其是手臂內側,微凸的青筋順着肌肉線條延伸,小臂肌肉線條緊實流暢,一直向上延伸進折起的衣袖裏。
他垂眼,神情冷靜的打量着他凸起的血管,過了一會才擡起手,指腹輕輕貼上自己選中的位置,在炙熱的肌膚表面微微按了按。
小臂肌肉微微收緊,變緊繃得很明顯,沈宴擡眼看向席歸淵,便看見席歸淵也正在看自己。
林革湊了過來:“指揮長你手下的這根血管很明顯,就紮這裏吧。”
沈宴點了點頭,按照步驟在他小臂上塗抹了一點藥液,鋒利的針尖緊貼着皮膚向內刺,他緊繃的面孔,針尖推進去一段之後,手腕忽然被席歸淵握住。
沈宴擡眼看向他:“痛?”
席歸淵的表情實在不像長了痛覺神經的模樣,他只是淡淡的道:“你大概紮穿了。”
“嗯?”
“角度再壓低一點,抽出來重新紮吧。”
沈宴明白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抱歉。”
抽出針頭用棉球壓住了冒出血珠的針口,他鼻尖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信息素阻隔貼讓他好受了不少,但也不能夠完全阻隔掉對方的信息素侵染,血液中的信息素濃度尤其的高,他感受得到血液沁過棉球,接觸到他的指腹了。
沈宴垂眼,睫羽掩住了神色,只剩下專注的神情。
重新再試了一次,他對用席歸淵反複做試驗并沒有什麽無措的負罪感,大概是因為他的确很可恨。
連續紮了五針,其中一次将營養劑推進了他的靜脈裏,沈宴知道席歸淵一直在看着自己,便沒有擡頭看他。
之後的課程便是認識藥物,名稱,屬性,成分,細支分類,生産商的差別,其中包括避.孕物品。
沈宴硬着頭皮上完了這兩節課,臉色已經很差了,臉色差到一個頂峰的時候,是看見教科書上劃分Alpha等級時給S級Alpha拟定的正常發育尺寸。
盡管生理課就是這樣的赤.裸,但沈宴還是覺得違和,尤其是他身邊就坐着一個S級Alpha。
餘光看了一眼席歸淵,他神色冰冷不為所動,落在紙頁上的目光和看軍艦結構圖沒什麽差別。
反倒是察覺沈宴的目光後微微有了些波動,側目看過來。
“怎麽了。”
沈宴收回目光。
“沒怎麽。”
下了課,林革微笑着說了最後一句話,随即如釋重負走下講臺。
“附近有活動展開,兩位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沈宴不打算去看,席歸淵也沒有對此應聲,兩人整理完桌面站起身向外走,久繁樓有兩個出入口,赫利烏斯除了大門之外各個方位還有三個偏門,沈宴走了他相反的方向,确保兩人不會在路上相遇。
走到了門口發現小銀還沒有回來,天色晴朗,大片白雲如軟絮堆積,漂浮在剔透碧藍的天空中,大片淩霄花在身後被風吹成起伏的浪潮,細細的聲音沙沙作響。
校門口的人潮成群結伴朝向外走,沈宴暗暗呼了一口氣緩解身體的不适,順着人潮向外走,打算在附近散散步等小銀回來。
他很少來赫利烏斯,軍校是嚴苛的,冷酷的,很少有這樣大量閑散的年輕人人潮如織來回流動的場景。
沈宴并不熟悉附近,随意的順着人潮大流向前走,一直走到梧桐道的盡頭,衆人折進了另一條道路中。
四周織雲盛放,原來這就是附近的活動。
沈宴微仰起頭,一片薄軟的小花瓣落下,飄飄忽忽将要落在他鼻梁上,他略後退了半步,花瓣搖曳着墜在他雪白衣襟上,又随着他的動作緩慢下落。
枝頭大片大片盛放的淺粉花朵,是一種古老品種的花樹變種,經過多年培育便成了織雲,柔軟的,豐沛的,輕盈盛放如大片的粉色雲朵,淺淡嬌嫩的顏色猶如最初的一點春色。
但變種後的織雲,能從三月開放到十月,沈宴收回目光看了看附近,看見緊挨着織雲大道兩旁陸陸續續展出的攤位,設計精巧的小型攤位有賣食物的,有賣衣服的,還有挂着赫利烏斯某某社團出品牌子的一些學生設計。
附近的活動應該指的是這些攤位。
年輕的攤主臉上都洋溢着熱情的笑,招着手大聲宣傳着自己在賣什麽,毫無顧慮的招攬着客人。
沈宴目光落在周圍最安靜的一個攤位上,既沒有攤主熱情的呼喊,也沒有攤主同事好友的友情捧場,在一片熱烈中冷清得格格不入。
仔細辨認了一眼,目光落在木質擋板旁露出來的一角書脊,确認攤主大概是因為坐着所以被擋在了攤位後方,以至于顯出一種連攤主都沒有的凄涼。
沈宴走近了些,看清了攤位上擺放的都是都是些謄抄版古書,且是毛筆寫的簪花小楷,字跡溫潤又不失清俊,看來攤主是個古文學愛好者。
“書怎麽賣?”沈宴對古藍星學說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是看見了有一本古舊的兵法,略有了一些興趣。
身後的人群在喧鬧,有人拿出了自己的手工,長條喇叭狀的一個小筒子,将收集來的織雲花瓣塞滿內腔,按下開關便成了花炮,花瓣薄軟得幾乎沒有重量,搖曳飄揚在風中紛亂許久才落下,薄絮一樣的細小花瓣沖出漫天花雨,引來衆人一陣噓聲。
“你做了這麽久就做出了這個?”
“這個不好嗎?比打水槍有意思吧?”
那人想了想,拿起花炮填滿,強氣流轟了攤主滿身花瓣,哈哈大笑:“你說得對。”
身後混戰成一片,古書攤主合起書本,擡眼看向他,目光有些意外,卻依然露出一個儒雅的笑容:“指揮長,來買書?”
沈宴看着攤主露出來的臉沉默了三秒,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席兼之。
席兼之和席歸淵不一樣,席兼之溫和儒雅,赫然是一個儒将,和拿筆杆子的政客有着相近的氣質,平日裏對古文學也頗有研究,他們因為年紀的原因,也并沒有深入接觸過。
“不,随便看看。”
席兼之也在看着他,發覺沈宴和他印象中那個少年已經有些不一樣了,更高大,更清冷,也更漂亮,白皙的皮膚和他冷漠而脆弱的神情放在一起,只會讓人生出想要觸碰的谷欠望。
他了解他的弟弟,席歸淵會愛看他這種模南風樣,至于這種愛看有多少是把玩的心态就不确定了。
父親在十二歲的時候明确告訴過他,弟弟才是更适合做将領的人,因為他的心更冷,而這是天生的。
“大哥,”
一道聲音從旁傳來,沈宴随着那道聲音響起身體不自覺的緊繃,脊背微微收緊的狀态一直延伸到指尖,他側眸,眼底掩不住一絲詫異。
花炮的氣流在身後砰砰的輕聲炸響,薄軟花瓣四處飄飛游蕩,穿過兩人之間,穿過沈宴的視線。
席歸淵一身便服,依然難掩滿身寒冷和矜貴威壓,只是少了制服的映襯,此刻站在攤位前,更像一個貴族世家中優秀的弟弟。
他側過臉來,眸光落在沈宴臉上,視線停留了片刻。
他叫他名字。
“沈宴。”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