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紅樓與聊齋最大的區別也許只是裏面的人物屬性了。
一個是一群仙草裏夾着塊石頭一路招搖的應召下凡歷劫, 一個是一群妖魔鬼怪中夾雜個把神仙偷偷入凡的故事。
當然兩者之間也存在着相同點的。比如說, 幾乎都被棒打鴛鴦什麽的。
說到鴛鴦,賈小妞就不得不想到她那原著中只會玩小老婆的蠢爹。
嗯,為了不讓蠢爹變得又蠢又色,還是多多提醒一下祖父棍棒教子的可持久性發展吧。
至少被祖父三天兩頭的揍一頓,蠢爹現在除了恨那個姓孔的老頭太能說外, 旁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偷偷瞄了一眼賈母,賈小妞悄悄地嘆氣,魚生最大的雷, 莫過于此了。
賈小妞在感慨的時候,賈母已經驚慌失措的恨不得剛剛什麽都沒有聽見。
她懷疑賈代善已經從賴嬷嬷那裏知道了不少事情,不然對她不會是這個态度。
畢竟在她看來, 沒有哪個當公公的會在兒媳婦死後這麽下自己親媳婦臉面。
所以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終于有了答案。
她做的那些事情,怕是賈代善都知道了。
想到這裏,賈母就惱自己太過于心慈手軟, 她當初就應該聽了母親的話, 在做了某些事情後, 應該将知道自己把柄的人一并弄死了。尤其是這個賴嬷嬷, 若是……也省得今日這般被動。
唉,話說自從老二媳婦診出了身孕, 她就發現她的日子過得越來越不順心。她記得很清楚,賴家是老二診出身孕沒兩天就被賈代善阖家帶走的。從那之後,她派了多少人就是沒有找到賴家的行蹤……
仔細想想,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寶玉。
賈母眯了眯眼,看着窗戶發着呆。要是沒有寶玉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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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賈母的心中,她更想要弄死賈代善。可惜,她不敢。
一是害怕若是不成功,再讓賈代善發現了,那她便只能成仁了。
再一個便是賈代善真的死了,哪怕她還活着,她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這個府畢竟是大房的,只要賈代善一死,老大那個不孝子一定會将府外的榮國公牌匾撤換下來。
這是賈代善一早就說過的,她攔不了。換了榮國府的牌子,她就是個依靠兒子過日子的守寡寡婦,再加上老大與他有了隔閡,老大家的琏兒又親眼目睹了她和老二媳婦勒死他親娘的事情,賈母可不敢堵她兒子的孝心。
你說老二?
老二無官無爵,賈母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介意的。
嘆了口氣,賈母實在不知道賴嬷嬷說了多少事,賈代善那又到底知道了多少,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太糟糕了。
流火的七月,生生讓賈母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老太太?”餘信家的看着賈代善走了,又在屋外等了半晌,見賈母仍沒叫人進去,便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自從去年賴家出事後,餘信夫婦便得了賈母的重用。此時餘信家的在府中也尚有幾分薄面,于是這才敢如此進來。
還好餘信家的留了個心眼,進來的時候也将賈母的幾個大丫頭也帶了進來,倒也不顯她張狂。
餘信家的一出聲,賈母便回過神來,看着屋中的衆人,又看了一眼屋中一角的大擺鐘,對着餘信家的說吩咐了一句,“最近不要讓寶玉過來請安了,我老天拔地的,受用不起。”無處可發洩的賈母,從來沒有想過這一件都是她自己作出來的,理所當然的遷怒到了可憐的小寶玉身上。
在這個兇殘的紅樓裏,寶玉的日子過得并不怎麽好。親媽忌諱他那塊玉,總有一種他是張氏轉世的錯覺。親姐也覺得他礙眼,親爹考不上進士,嘴上不說,心裏卻也覺得是寶玉晦氣方的。至于賈母,同樣因着那塊被魚惡搞了一下的玉,也對寶玉非常的不上心。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嫌棄。
到了最後,寶玉的日子就跟原著中的賈迎春似的,爹不親來娘不愛。若不是賈代善派了人天天對他進行洗.腦,再加上有這些人的監督,寶玉的日子才沒有在榮國府這個奴大欺主的地方進化成小凍貓子。
不過因着賈代善派去的人都不怎麽會對小兒進行循序漸進的誘導式教育,所以寶玉的教育堪憂矣。
此時,餘信家的聽到賈母的吩咐有些不解,不過應是點頭應下,回頭自去吩咐不提。
“元春那裏準備的怎麽樣了?”
餘信家的聽到賈母問這事,連忙湊到賈母耳邊輕聲回了。
賈母聽到一切順利,緩緩的點頭,然後臉上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
還好,還有一件事情是按着她的心意發展的。
……
賈小妞被賈代善抱出榮慶堂的時候,魚還在想着賈代善剛剛的話。
她莫非真的要有一位姓邢的後媽,呃,不對,按着現在的走向,應該是後祖母?
想到原著中那位性格奇葩的尴尬人,魚便覺得還是別造孽了。
“祖父?”在夾道上,賈小妞攬着賈代善的脖子,聲音軟軟糯糯的叫着。
賈代善看着懷中的心肝,但笑不語。
他一直知道自家心肝是個早慧的孩子,比之敏兒當年也不逞多讓。而且心肝比敏兒更像自己的一點便是心腸夠硬。
這個孩子身上有着賈家兒郎沒有的殺伐決斷,這一點既讓他欣慰,也讓他擔憂和遺憾。
只是一個姑娘家卻有這樣的性子,将來怕是意難平。
“放心吧,祖父就是吓吓你祖母。省得她閑的沒事天天作妖。”賈代善本來還想要賣一會兒關子,不過懷裏的小丫頭卻沒有那麽好的耐性,見他不說話,直在他懷裏打滾,賈代善沒辦法只得招了。
賈小妞聞言,松了一口氣。不過眼珠子一轉,又笑眯眯地對着賈代善建議道,“老太太那麽喜歡邢大姑娘,小妞聽了,就感覺一點都不會喜歡她。幸好祖父沒将那人弄到家裏來,不然小妞就不跟祖父玩了。對了,祖父,我聽說祖墳只有正室能夠葬進去,姨娘妾室都不能葬進咱們家的祖墳,是這樣嗎?”
賈代善腳步一頓,眉頭微蹙地看向賈小妞,“誰跟你說的這些話?”
這孩子幾個月的時候就被記在了張氏名下,張氏什麽手段,賈代善還是知道的。張氏個極清高的人,卻也不是看不清形勢的人。小妞得他另眼相待,整個府裏都将小妞看得極重。張氏又怎麽可能讓這個已經記在她名下的孩子跟她離心,所以他相信以張氏的為人自是會做一番手腳。
張氏留下的人,不可能告訴小妞她的身世。那麽剩下的就只有史氏和二房那裏的人了。想到這裏賈代善微微眯了眯眼,決定今天晚膳前将兩個兒子都叫過去考校一番。
聽到賈代善問,賈小妞想都沒想便黑了元春一把,“是那日在老太太房裏,聽大姐姐說的。大姐姐還說可憐了李姨娘生了二妹妹,二妹妹卻從來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李姨娘這號人什麽的。然後老太太便說了,妾~立女。管他進府之前是什麽身份,哪怕爺們的表妹又能怎麽樣,成了姨娘就注定是半個奴。她生的孩子再好,也是給別人生的。別說姨娘了,就是姨娘生的孩子,生死都在旁人手裏捏着呢。”
賈代善剛剛将賈母怼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裏還挺美滋滋的。現在聽到心肝這麽說,當場就火了。
瞧瞧史氏這話說的,分明就是沖着他和表妹說的。
當初他領兵在外,等到班師回朝的時候,表妹已經沒了。生下個閨女瘦瘦弱弱的被史氏抱在懷裏,當時他還覺得史氏這女人不錯。之後為了讓史氏更加的盡心對這個女兒,再加上也想提一提女兒的身份,便做主将女兒放在史氏的名下充做嫡女養着。
卻不想他竟然從賴嬷嬷那裏得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相。
想到史氏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賈代善心中就恨得牙癢癢的。因還不到史氏死的時候,所以賈代善也只能繼續留着史氏蹦跶。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領兵打仗,精通兵法的賈代善為了不打草驚蛇,這才沒有對着賈母下什麽慢性藥。只是每次都将賈母氣得叫太醫後,讓人傳了一些賈母久病難醫的謠言。
一個久病難醫的人突然有一天死了,這種事情雖然有些意外,卻也能夠在世人的理解中,不是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真的給史氏下藥,或是讓人軟禁了史氏,且不說外面的人會怎麽看府裏,只說他的兩個兒子那裏他又要說些什麽呢?
當然了,史氏這麽惡心他,他也必須好好的惡心回來不可。
他一把年紀不能禍害人家小姑娘,但不代表他沒有辦法惡心死賈母。
賈代善心念一轉,便想到了個主意。看了一眼天色,先将此事放下,然後抱着心肝去了賈小妞的院子。
進了院子,院子中的下人連忙上前行禮,然後又簇擁着這對祖孫進了賈小妞的屋子,一番落坐後,賈代善打發走了下人,小聲的問賈小妞對于李姨娘這事的想法。
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活人在意的那些玩意,其實都是強加到死人身上的。
賈家要是按着原著的軌跡發展,十幾年後也是要抄家的,那個時候葬在賈家祖墳裏的李姨娘也不會比現在骨灰寄放在廟裏的好。
賈代善擔心心肝難過,所以眼巴巴的盯着心肝的表情,面上一副你說什麽是什麽,心中卻是已經做好了要是心肝提了什麽要求,他要如何幫着完成的準備。
“李姨娘是小妞的生母,小妞一早就知道了。太太在世的時候還說,以後每年都會填一筆香油錢給廟裏。畢竟廟裏供着咱們賈家好幾位姨娘的骨灰呢。”歪了歪頭,賈小妞笑得很陽光,也很真善美,“祖父不用擔心,二嬸管着家,應該不會短了那處的銀子吧。”
哼,二房王氏那對母女既然敢罵她和她哥是沒娘的孽種,看她不咬回來的。
告訴乃們,魚不是那麽好欺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