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
她擡指敲了敲護甲,吩咐道:“賈嬷嬷,施刑罷,挑着地兒紮,別讓旁人看得出來。”
宮嬷取來一包施刑專用的銀針,自大到小展開排列好。
左右宮人一齊上前來,将試圖掙脫包圍的明斟雪牢牢按住。
“姑娘,得罪了。”她捏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針,悠悠走上前來。
明斟雪一陣心寒,望向太皇太後的目光中盡是難以置信:“姑祖母您當真要待斟兒如此!”
太皇太後不輕不重地笑了聲:“你若是識相些,現在低頭也來得及。”
“除非你挺過了這遭針刑,否則哀家是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她的目光中透出幾分惋惜:“可惜了你的家世樣貌,才華與身段,個頂個的出挑,偏生了副倔脾氣。”
“放開我,姑祖母憑什麽這樣對我……”
針尖泛着的寒光晃得她眼睛疼,明斟雪拼命掙紮,左右女官卻死死縛住她的身子,根本動彈不得。
“落針罷。”太皇太後淡淡吩咐了句,倚着榻閉目養神。
“姑娘勿怪老奴心狠。”嬷嬷捏着針刺入。
痛感迅速自皮肉間蔓延開來,明斟雪疼得牙關打顫。
殿門驟然被一記駭人的力道重重踹開,“砰”的一聲震得兩側門扉發出劇顫。
“孤看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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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低沉陰冷的暴喝聲自衆人身後猝然炸開。
“給孤退下!”他怒視掣肘着明斟雪的一衆宮人。
女官駭得臉色“唰”的慘白,紛紛松開明斟雪,哆嗦着手腳慌忙退至太皇太後身側。
刺入肉中的針倏的被抽出,明斟雪似是卸了全身力氣,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太皇太後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陡然放聲大笑。
“斟兒,陛下待你不薄啊。”
“哀家只問你一句,眼下情形,你可有悔?”
她眸中噙着笑意,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無需皇祖母操心。”獨孤凜眉眼冷厲,不欲與之多言,直接躬身将明斟雪籠在玄色龍氅中護住,打橫抱起轉身徑直往外走。
帝王胸膛間的灼熱緊緊包裹着她,很快溫暖了明斟雪冰冷麻木的身子。
明斟雪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朝着太皇太後所在的位置朗聲道:
“斟兒不悔,我意已決,此生絕不入宮。”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她清晰感受到帝王挺直的身軀驀地一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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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栓狗 ◇
◎“孤被你栓住了。”◎
明斟雪被新帝一路抱回了寝殿。
她抗拒與獨孤凜的親密接觸。男人的胸膛如同火爐般灼熱, 貼着身體讓她感到不适。
明斟雪伸手去推,不經意間按在了獨孤凜胸前未愈合的傷口上。
獨孤凜腳步微微一頓,繼而恢複如常, 未吭一聲, 也沒阻止她的動作。
只是抱住她身體的雙臂收緊了些。
“小姐衣裳還濕着, 吹不得風。再不喜孤, 勉強将就着這一路。”
明斟雪露出些許詫異。
他能猜到自己的意圖。
明斟雪回了寝殿後沐浴更衣。
兩人歇在一處,獨孤凜難得堅守着分寸在殿外候着。直至明斟雪沐浴出來,他才吩咐宮人捧着姜湯入內。
獨孤凜立在她榻前,親眼盯着她飲下姜湯驅寒後, 才吩咐一衆宮人退下。
空曠的宮殿裏他與明斟雪一高一低對視,明斟雪始終拽着衾被抱住兩膝, 整個人繃着呈現出防禦警惕的狀态。
“知道方才你與太皇太後那番對峙意味着什麽嗎。”
“抨擊明氏主枝搖搖欲墜,一群酒囊飯袋靠着祖宗的蔭蔽茍延殘喘。氏族僅靠與皇室聯姻來維持表面的榮華富貴根本行不通。明斟雪,你比孤想的要聰明的多。”獨孤凜哂笑了聲。
“陛下方才在殿外都聽到了?”明斟雪擡眸。
“小姐希望孤能聽到些什麽?僅僅聽到太皇太後逼迫你聯姻的真正企圖, 還是……”
他傾身湊近明斟雪,神情陰郁:“還是小姐執意拒婚時的慷慨陳詞?”
獨孤凜緊緊盯着她, 不錯過明斟雪神色中任何細微的變化,企圖能從其中找尋到一絲一毫的,他所期待的那種情緒。
很可惜, 他一無所獲。
明斟雪只是露出了淡淡的欣慰, 以溫和的口吻,問出了最誅心的話:
“原來陛下都聽到了?臣女便放心了。”
“若是陛下未聽清, 臣女還得再重複一遍, 現下倒是省了這遭麻煩事了。”
獨孤凜的眸色瞬間冷了下來。
“只關心孤聽沒聽清楚, 小姐為何不問孤, 為何明明聽到了拒婚一事, 卻依然選擇入殿替小姐解圍。”
他逼視着她,迫切想要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為何不問孤,明明被小姐駁了面子,卻堅持不計前嫌救下小姐。”
“為何不問?”他重複道。
明斟雪平靜地望着帝王眼尾逐漸泛起的猩紅。
又是這副偏執的瘋樣兒。
她啓唇,語調依舊涼薄:“要不要救是陛下的事,臣女無心幹涉。”
這話未免有些忘恩負義。
可明斟雪覺得獨孤凜這麽點兒恩情,根本抵不上兩世積累起來的傷害。
獨孤凜面上看不出失望。
亦或許,早在他親耳聽到明斟雪決絕拒做他的皇後時,他便逼着自己接受了明斟雪的這份薄情。
默默對視片刻,殿內氣氛冷得能滴水成冰。
獨孤凜突然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面頰。
“還疼麽?”他輕聲問道。
明斟雪偏頭,避開他的手。
指節懸在半空中僵了一僵,獨孤凜讪讪收回手。
“寧可忤逆太皇太後,咬牙受着針刑也不肯嫁與孤。明斟雪,孤就那麽不堪麽?”
獨孤凜問出這句話時,聲線微顫,竟有些底氣不足。
“孤說了,只要你願意,孤下一刻便能親拟立後诏書,昭告天下……”
“可臣女并不領陛下的情,不是麽?”明斟雪幹脆利落打斷他的話。
獨孤凜長嘆了一口氣。他驀地傾身上前,修長的手穿過少女的青絲,掌着她的後腦,與明斟雪額心相抵。
久久無言。
“還是原來的那個問題,為什麽,孤想聽你親口說出為什麽。”獨孤凜阖上雙眸,鼻峰輕輕蹭着她的眼睫。
“為何不等孤回來,便急匆匆許配了人家。為何突然之間,你眸中的情誼盡數消失不見了。”
“告訴孤,斟兒,将你的真心話告訴孤。這些問題日日夜夜困擾着孤,醒時糾纏,醉時苦悶。孤再聽不到你的答案,只怕會發瘋。”
他覆在明斟雪耳側,不住啞聲呢喃着。舉止格外親昵,神情卻分外痛苦。
明斟雪微微仰起下颌,脖頸勾勒出纖長柔美的弧度,似是被他噴灑在肌膚上的呼吸燙到了。
“若臣女說出陛下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作為交換,陛下可以放臣女出宮嗎?”明斟雪盯着他微皺的眉。
獨孤凜自迷亂的情緒中艱難抽身,慢慢松開明斟雪。
“稍等,片刻的功夫孤便會回來。”
他轉身拉開門扉,匆匆出了寝殿。
明斟雪望着他離去時的背影,面無波瀾。
當斷則斷,這段孽緣她是一刻也忍不了了。
時至今日,明斟雪可以确定的便是這一回獨孤凜是帶着前世的記憶主動找上她的。
他有什麽不甘心的,至死不願意放過自己呢?
是怨她過于心狠帶着他的孩子一同赴死,來向她尋仇。
還是因前世未能完全占有她,被激起了勝負欲,重來一世繼續與她糾纏?
……
都不甚貼切。
若獨孤凜真的恨她,眼下又為何對她極盡溫存。
那是怎樣的一種情感。
是忏悔嗎?
明斟雪不相信。
她垂着眼睫,在腦中梳理着前世今生的線索。
忽聞玄靴傾軋聲漸近。
明斟雪擡起眼眸,晃眼的金鏈子“叮當”作響,刺痛了她的雙目。
瞳孔驟然一縮,眸底凝起深重的恐懼。
前世她便是被獨孤凜用金鏈栓着手腕、腳踝,在紅羅帳間晃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碎響。
饒是後來被容懷瑾派去的宮婢解開了鎖鏈,逃跑被抓回來後,獨孤凜顧及她身子,不再以金鏈束縛她的手腳。
可當那副熟悉的碎響在耳畔響起時,明斟雪還是忍不住顫抖着想要躲開。
“別過來!”她以手撐着軟榻朝角落裏蜷縮着身子。
“陛下不能這樣對待臣女。”明斟雪心跳淩亂,滿目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