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節
伸手環過他的脖頸穩定身形。
沒得選了,她固有一死,或死于被毒香毒死,或死于接吻窒息而亡。
重生回來不過半載的光陰,這一世過得也忒沒意思了,臨死之前再向上天祈禱一下,祈求下輩子能活得久一點吧。
明斟雪閉上雙眼,從容就義。
夜間沒有休息好,她實在是太困了。
半晌,獨孤凜見她一動不動,不由蹙了下眉,仔細一看竟是睡過去了。
他松開唇,将人抱至坐榻上,擡指摩挲着薄唇,暗自思忖:“歷練了兩輩子,技巧有那麽差嗎?讓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以至于無趣到直接睡着了?”
“醒醒。”兩指掐着綿軟的面頰捏了捏,明斟雪吃痛輕嘤了聲,緩慢睜開惺忪睡眼。
她懶懶舒展開腰身,打量了一圈室內環境。
“到地府了麽?”她揉揉眼睛,想到什麽陡然一激靈,“不對,這裏怎麽和阿姊酒樓裏的陳設一模一樣。”
獨孤凜啞然失笑,捧着她的臉頰用掌心揉捏,又好氣又好笑。
“你夜間做什麽去了,困成這副模樣。”
明斟雪緩過神來,聲調怯怯問道:“我,我沒死?”
獨孤凜眉目含笑,輕輕掐了把她面頰上的軟肉。
“疼疼疼……”明斟雪疼得“嘶嘶”倒抽着氣,毫不留情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能感知到疼痛,是不是證明我還活着?”明斟雪困得頭腦有些發懵,片刻後,她驀地想透了其中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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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屈起一膝半蹲在自己身前輕哂的男人,明斟雪含恨咬着下唇,站起身來幹脆利落一把推開他。
“獨孤凜你有完沒完!騙人的小把戲好玩嗎?你自己玩去罷!離我遠點,起開!”明斟雪忍無可忍,路過桌案時抄起書便往他身上猛砸。
獨孤凜動也不動,就這麽鎮定自若地立着,擡手輕松接住飛來的一本本書冊。
“你要去哪?”他問。
“與你無關!”明斟雪氣得面頰通紅,嬌柔嗔怒的模樣別有一種可愛。
“是不是還要回去尋你那滿堂相好的郎君?”獨孤凜眸中劃過一絲不悅。
“是又怎樣?陛下日理萬機,忙的不可開交。替陛下省省心,臣女的私事陛下少管!”
她氣鼓鼓走過去,想到什麽又折返回來。
“對了,臣女奉勸陛下一句,無論臣女是想與人把酒言歡,還是要相看夫婿,陛下都不許幹涉。陛下也知臣女脾性嬌縱,一旦鬧騰起來,只怕陛下也吃不住。”
才被平息的怒火嘩然一躍而起,獨孤凜手臂将人強硬鎖入懷中。
帝王衣間濃郁的龍涎香裹挾着自己,兩人氣息交纏,一冷一熱,誰也不願服輸。
“明斟雪,但凡換作別的人敢這樣對待孤,早就在話脫口的一瞬間被孤賜旨殺了,甚至無需孤親自動手。
“只會威脅人算什麽本事!”明斟雪反駁道。
獨孤凜一瞬不錯盯着她透出倔強的雙眸,冷笑了聲:
“這話應當問你自己。你呢?你又何嘗不是在用自己威脅孤?”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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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兩散 ◇
◎不願再重蹈覆轍◎
“松開。”
明斟雪垂下眼睫瞥了眼那只箍住腰身的鐵臂。
“臣女沒興致和您在這兒探讨情愛糾葛, 我的家人和朋友都還在等着我回去。”
獨孤凜一陣心寒。
“孤既不是你的家人,也比不得你的朋友,同孤待在一起, 你只會覺得浪費時間, 對麽?”
“對啦, 人貴有自知之明, 您總算是想明白了。”趁着他怔愣的功夫,明斟雪費力掰開鉗住腰肢的那只大掌,迅疾脫身。
她走得太快,甚至不給他挽留的機會。
飄搖的輕紗擦過手臂內側, 獨孤凜伸手去抓,掌心空餘一縷風。
也算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吧。
前世他讓明斟雪等了太久, 等到心灰意冷,寧願自戕也不願聽他說出理由。
這一世,換他來等明斟雪回首。
也許會等上很久很久, 直至生命結束的那一刻也等不到。
而後,他再無來生。
***
明斟雪堅持回到廂房內, 舉杯向諸位因她而出糗的郎君們賠禮道歉。
臨別時,唐香君親自将她送至酒樓外,往回望了一眼, 問道:“你和陛下的事解決了?”
“不清楚, 橫豎我是真的不願意再與他産生任何糾葛。”明斟雪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什麽, 壓低聲音同唐香君悄悄說道:
“阿姊, 兩日後的賞花宴由你一手主持操辦。屆時勞煩阿姊多派些人手, 在周圍盯着些。陛下若是意外親臨, 攔肯定是攔不住他的, 阿姊記得派人知會我一聲,我尋個地方躲他一躲。”
“成,這事兒交給阿姊了。”唐香君拍着胸脯擔保,将明斟雪送上了馬車。
“不過斟兒,阿姊得提醒你一句,他畢竟是皇帝,若是他強要,便是你父親也束手無策。可陛下今日終究還是放過了你,阿姊以為,你們之間應是還有協商的餘地。”
明斟雪搖搖頭,苦笑着回絕了:“有些事阿姊不知,他今日肯放過我,不過是因着……”
因着前世之事而對她心有愧疚麽?
“盯着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總得想些別的法子斬草除根,否則我心難安。”
唐香君驚疑:“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別的法子?”
明斟雪擡眸眺望遠處天色,日暮西垂,晝與夜被一線金光橫亘開。
晝夜交替乃是自然現象,正如朝代的興衰,帝位的更疊一般,皆符合自然之理。
獨孤凜身居高位可用手中權柄脅迫她屈服。
她又何嘗不能将他自高臺拉下,另扶新君執政對抗獨孤凜。
這事兒需得從長計議。
單憑相府與兄長手中的實力遠不足以同獨孤凜相抗衡。
先帝有皇子十人,明争暗鬥殺到最後,就只剩下獨孤凜與同母的兄弟十皇子了。
表面看來,似乎是獨孤凜運氣好,在諸位皇儲互相殘殺兩敗俱傷之際,他坐收了漁利。
實則不然,獨孤凜蟄伏隐忍數年之久,背後少不得他攪弄各方陣營的手筆,推波助瀾一手促成了手足相殺的局面。
他永遠是那個執先手的掌控者。
此人心機之深,連宦海沉浮數十載的明相也堪不透。
“無論手段還是魄力,新帝都是毋庸置疑的上位者,若要強行扶持十皇子與之對抗,未免太難。”
明相皺緊了眉,思索破局的可能性。
明槊“啧”了聲,面露苦惱:“且不論新帝年紀輕輕便能獨掌一國大權任已操控,單說這十皇子,天性單純軟弱,玩兒心思根本不是他皇兄的對手,論才幹更遠遜于新帝。這種情況之下,扶持他與直接扶持襁褓幼童有何區別。”
“即便那不足萬分之一的可能成了真,按十皇子這副純良的脾性,絕無可能會處決新帝。新帝這般手段陰狠恣睢的人物,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能翻手為雲覆手雨,瞬間将局面翻轉過來。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到頭來咱們還是一場空。”
“先帝臨終之際,曾屬意十皇子繼承帝位,容氏為了确保萬無一失,舉合族之力聯合盛京其他世家一起,為十皇子排除一切阻礙。結果還不是被橫空出世的新帝反殺一局?”
“盤踞盛京的幾大百年望族聯手都敵不過新帝一人,妹妹,單憑我們一個相府,根本無能無力。”
“再無別的可能了麽?”明斟雪心急。
她望向父兄,問道:“若是以相府之力聯合從前支持的十皇子的世族,可還能掙得幾分勝算?”
明槊搖搖頭,面色凝重,道:“難。”
“那便只能任由他欺壓了去麽?”明斟雪失了力氣,只覺身心被一陣洶湧的無力感所淹沒。
“另立新君這種事本就風險極大,成王敗寇,難辦啊……”
明相仰天嘆息,無意間順口低喃了句:“若是先帝還有別的子嗣存活于世便好了,稍稍有些手段,加以栽培也可擔當大任……”
“斟兒,夜深了,你且先回去歇息罷,這事兒便交由父兄操持。”
明斟雪應了聲,心事沉重。
這幾日宮裏宮外兩處折騰讓她身心俱疲,好在後日便有阿姊操辦的賞花宴,屆時去散散心也挺好。
賞花宴設在唐府大宅內,唐氏政商兩通,在盛京城地位頗高,因而應邀前來赴宴的盛京貴女不在少數。
明斟雪在唐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