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節

滿一壺冷茶竟已被飲盡。

望着茶盞中晃晃悠悠的那可憐的幾滴, 獨孤凜定了定神,索性棄了茶水,不耐煩地低喝了聲:

“孫進忠。”

“陛下, 老奴在。”門扇上顯現出一道虛影。

獨孤凜想吩咐人去換一壺茶水,可話到了嘴邊, 又改口問道:

“送明姑娘回客棧的禦駕可備好了?”

“已收拾妥當了。”

“好,”獨孤凜阖上眼竭力忍耐,道:“你且去罷。”

這般容易放過她了?

明斟雪頗為意外, 又擔心帝王喜怒不定再度更改主意, 匆忙起身。

半蹲着久了,這時才覺察出小腿酸麻, 腳下飄飄的踩了朵雲似的。

裙裾堆于地面, 起身時順勢溜進了腳底, 繡履一踩, 明斟雪被絆了一跤。

下意識想去扶住什麽穩住身形, 一手抓了把空,偏偏腿腳又使不上力,身子便軟綿綿地順勢攀上了他的膝。另一手不知覆上哪處,掌心一瞬間便被支了起來。

明斟雪兩膝落在地上,疼的倒抽涼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漸漸消了痛楚,這時才發覺掌心異樣的熱。

忍不住緊咬下唇,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着便要抽回手。

橫來一只大掌扣住她被薄汗浸l濕的手腕緊緊按回,不許她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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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斟雪一擡頭,便撞上帝王極具壓迫感的目光,那人眸底幾欲焚出烈火。

“按着。”他聲音冰冷命令道。

“陛下恕罪……。”明斟雪被他盯的心神一慌,額間頓時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柔荑不自覺地緊攥了下。

帝王後背肌肉瞬間僵硬。

“陛下方才說好了要放臣女走的。”明斟雪着急。

獨孤凜微眯着黑眸透出餓狼般危險的訊息,伸手捏住她露出的一截雪白後頸。

柔軟,細膩。

宛若掐住一只引頸待戮的鳥兒的脆弱命脈。

他緩了幾息,道:“不折l騰你,按着,按一會兒孤便放你走。”

捏住後頸的指腹松了幾分鉗制的力道,改為溫柔輕撫。

“陛下可要說話算話。”

明斟雪又羞又憤擡眼去瞪他。殊不知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落入眼中,輕而易舉便能将心神勾了去。

烈火灼燒着五髒六腑。

鼻間悶出一聲低低的“嗯”作為答複。獨孤凜仰頸,強抑着火緩慢地挺了下勁腰。

血液一瞬激流,直竄天靈。

被大掌包着的那只柔荑禁不住顫抖,越來越軟,越顫越厲害,激的他肌肉偾l張,青色筋脈自腰l腹蔓延下來。

放縱且清醒。

沉浮之時猶能鎮定自若審視着面前女子。

帝王正襟危坐俯視着她,薄唇間吐出的話卻令明斟雪羞紅了耳根。

“乖,仔細感受。”他啞聲輕哄着明斟雪。

“感覺出來了麽?它很喜歡小姐。”

明斟雪腦中轟的炸開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帝王俯身湊近她,深邃墨眸噙着狡黠的笑。

“小姐出汗了。”他緊盯着她輕顫的眼睫,薄唇一勾。

明斟雪登時被攥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青筋偾張的手背帶有憐惜的意味滑過她的面頰,耳廓,撩起癢意。

耳垂激起一陣酥麻,明斟雪單薄的肩難自抑顫着,掌下不自覺地收緊。

獨孤凜頸上瞬間暴起一道道有力的青筋,喉間含糊着滾出一聲低嘆,許久,才艱難停住。

“小姐的耳朵很敏.感,碰一下便禁不住了。”

下唇被貝齒咬出了血絲,明斟雪不敢松齒,不敢溢出絲毫細細的喘。

薄汗濡l濕的青絲一縷一縷貼在潮l緋的面頰上,帝王灼.熱的氣息猶灑在耳廓,細細密密。

纏的她瀕臨窒息。

門外宮人敞亮的聲音驟然劃破粘l稠濕.熱的夜,給了她一線生機。

“陛下,車馬已備好,明姑娘該啓程了。”

明斟雪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忙掙紮着要起身,腰肢卻被鐵臂勾入懷中箍的一軟。

“退下!”他皺着眉冷斥了聲。

孫進忠琢磨着帝王語氣不善,很識相地告了聲“奴才遵旨”便一溜煙跑沒了影。

明斟雪面頰熱的如被火燎,心卻陡然涼了半截,她嗓間溢出細細的哭腔:

“陛下說好了要放臣女走的。”

眼底湧出猩紅,交織着趨于瘋狂的缱l绻與熱烈,他道:

“孤方才的确是這麽打算的。”

“不過現在反悔了。”

明斟雪在他懷中簌簌發顫,惱的恨不能咬碎一口銀牙。

“出爾反爾,絕非君子行徑。”

“孤可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帝王薄唇微翹,“孤如何得來的這皇位,小姐心知肚明。”

即便光明正大昭告天下,他獨孤凜大逆不道逼宮篡位,旁人也不敢有只言片語的異議。

什麽人言可畏,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獨孤凜眼裏只有至高權柄與最核心的利益。

絕非正人君子。

他惡的明目張膽。

毫不避諱,坦蕩至極。

“衣冠禽獸!”明斟雪低罵了句。

帝王倒也不惱,只是勾唇玩味一笑。

“這話孤愛聽,小姐多罵幾聲。”

“孤這張臉勉強看的過去,倒也擔得起小姐的一句‘衣冠禽獸’。”

燭火映照着帝王的面容,的确俊美無俦,眉目精致的甚至稱得上妖冶。

他如今也不過是個正值弱冠的青年。

良久,察覺到懷中嬌嬌顫的厲害。

劍眉一凝,獨孤凜捏住她的下颌,将臉頰掰過來面向自己。

“又哭了?”他湊近她,近乎與明斟雪鼻尖厮l磨。

明斟雪無聲啜泣着,視線低垂,倔強着不肯看他。

獨孤凜靜靜注視着她,袍下脹的幾欲噴.薄,被少女眼淚一燙,心裏總歸是舍不得再讓她受委屈。。

“小姐總是将孤拒于千裏之外。”

獨孤凜嘆了聲。

前世也是這副模樣,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肯在他面前傾吐出來。

除了紅香珠那次,其餘諸事皆是一聲不吭獨自把眼淚咽回去。

在相府時,明斟雪磕着碰着丁點兒皮都會向父兄撒嬌。

入宮後,被太後罰跪跪出雙膝淤青,也不肯松口喊一聲疼。

因為從未有過信任,所以根本不願去依賴他。

從未有過信任。

這一念頭如鋒利的刀刃,在鮮活的心髒上生生割出一道傷痕。

“小姐,孤也可以同你父兄一般,供你依靠。”

明斟雪默不作聲。

帝王目光複雜,腦中忽的有了個荒唐的想法,甚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急切道:

“你傾慕容懷瑾,孤也可以僞裝成他的模樣,效仿他的一言一行。”

明斟雪聞言瞳孔猛地一震,被他按着面頰緊緊貼在胸膛上。

帝王眸中驀地染上一層陰沉,他意味不明地低笑着,笑聲中透出偏執和瘋意。

“怎麽樣都好,孤可以在小姐面前僞裝成任何模樣,只要小姐喜歡,只要小姐喜歡……”

末了,他掌住她的後腦,用盡力氣按着她與自己額心相抵。

額上被壓的很疼,可明斟雪根本無法逃離按在後腦的那只大掌的禁锢。

良久,他猛地松開手,猩紅的眼眶中充斥着不甘心。

“小姐,孤忽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想錯了。”

“孤從未找回過孤的發妻。”

他摩挲着明斟雪的眼尾,滿目遺憾:“因為她的眼裏沒有孤。”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孤一廂情願罷了。”

他擡指輕點了點明斟雪的心口,驚的她雪脯戰栗。

“這裏裝着很多人,卻始終不曾給孤留有一席之地。”

明斟雪眼睫低垂,不可置否。

“小姐這是默認了?”

獨孤凜自嘲地冷笑了聲,只覺得胸悶的喘不過來氣,他沉默幾息,冷喝道:“孫進忠!”

“回陛下,老奴在。”

“備車!送明姑娘回去!”

“老奴遵旨。”孫進忠領了旨意便去緊鑼密鼓地安排着。

心下忖了忖,仍未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陛下不是要留下明府姑娘麽?怎的忽然之間又改了主意。

明斟雪怯怯擡眸,目光中仍布滿懷疑:“陛下這一回真的肯放我走麽?”

獨孤凜雙眸黯然,沉痛悲怆的目光看的她心髒猛一顫,莫名生出幾分淺淡的酸澀滋味。

“走罷。”他将明斟雪自膝上放下。

“孤看不得小姐再落淚。”他唇邊溢着凄然的笑,按了按心口,道:“這裏會疼。”

明斟雪站起身,她知道自己應當離開了。

視線卻猶豫着掃過玄袍遮掩着的那處。

“臣女若走了,陛下打算如何了結?”心中幾度艱難掙紮,她開口晦澀問道。

“不敢勞小姐挂念,夜深露重,小姐且快些回去罷。”獨孤凜避而不談。

明斟雪低低地應了聲,轉身便要出門。

身後驀地傳來一陣案牍掃落的嘈雜聲。

明斟雪心裏一驚,慌忙轉身去看。

獨孤凜伏在案上,幾乎不省人事。

“陛下!”明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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