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陸繹文和溫煦之間的冷氣壓一直彌漫到回程, 在車上,他們兩個人也是坐在最後排,中間隔着個位子,誰也不理誰。
楚曜拿着水煮蛋在滾自己的下巴消腫, 他自己還糟心呢, 也沒心情給他們當和事佬了。
當然,楚曜的心裏對陸繹文的做法也是不大開心的, 他應該知道溫煦當時說那話是為他好, 哪怕傷害到了他的自尊,也不該糾結個沒完。
“還疼嗎?”靳知寒湊過來低聲詢問。
“好很多了。”楚曜看到他眼底的愧疚, 笑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臉, “哎呀,大家當時在玩游戲嘛!換做是我,很有可能也會不小心砸到你,難道你會怪我嗎?”
“不會。”
“這不就得了?”楚曜的眼睛很真誠看着他, “既然你都這麽覺得, 那怎麽還把我想得那麽小氣?”
“這是兩碼事。”靳知寒的手臂從他身後穿過去, 輕輕攬過他,“我是心疼你。”
楚曜的唇角有笑容溢出。
也就只有靳知寒會拿他受小小一點兒傷的事情看做是天大的事情。
[哇, 好棒!搖旗吶喊這一對越來越甜了, 果然是循序漸進的。]
[從陸老師他們的直播間過來的, 這邊春暖花開, 那邊冰天雪地。[哭哭.jpg]]
[恕我直言, 我感覺他們這種才是正常的發展模式, 像溫文爾雅他們進展那麽快, 現在有個小矛盾就讓關系惡化了, 一點都經受不住考驗。]
[哈哈, 大家現在都已經默認楚曜和靳知寒拿的是先婚後愛劇本嗎?]
[不是劇本,他們可能就是婚後在慢慢培養感情的,不然你以為靳總為什麽會願意上真人秀綜藝?]
現在的觀衆都是很聰明的,基本上騙不到他們,是真糖還是工業糖精,他們自己也能分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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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回到別墅區,楚曜按着靳知寒的手,故意讓他們先按兵不動。
後面的陸繹文和溫煦慢吞吞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包裏,之後準備下車。
雖然陸老師做得不對,楚曜也有點兒生他的氣,但看在溫煦的面子上,他不能不管啊。
“你們到我那兒吃飯吧?別分開做了。”
溫煦答應得很快,“好啊,我也來展示一道拿手菜。”
聽他老婆同意了,陸繹文也緊跟着點頭,“那走吧。”
四個人回到別墅,楚曜和溫煦一塊去開了冰箱,想看看裏邊有什麽食材。
溫煦看到有一把香菜,眸底閃過狡黠。
“你們都吃香菜嗎?”
“吃啊,我超愛。”
“那好,今晚做個香菜盛宴。”溫煦把香菜拿出來,決定等會兒做的每個菜都放香菜。
陸繹文不是不吃香菜嗎?他就是膈應他,看他到時候伸不伸筷子。
客廳。
靳知寒和陸繹文在單人沙發面對面坐着。
“說說吧,因為什麽生氣?”要不是老婆交代了,靳知寒也沒閑工夫打聽別人的家事。
陸繹文瞄了眼攝像頭,表示這種話題不能在鏡頭前聊。
靳知寒嗤笑了聲,“你都好意思擺臭臉擺那麽明顯,不好意思說這個?”
犀利的一句,直接把陸繹文給問住了。
他尴尬扶額,不知道怎麽應對。
靳總說話也太不給人留餘地了,這讓他說什麽好?
門鈴聲忽然響了,靳知寒起身要去開門,楚曜已經從廚房出來,去到了門口。
聞硯回來了,還帶回來兩大包好吃的,一包是楚曜愛吃的甜點和奶茶,另一包是五星級酒店私廚做的菜。
“我回來這麽早,應該還沒吃飯吧?”他把袋子遞過去。
楚曜打開一看,裏邊有夢龍卷、芒果千層、肉松卷等好多甜點,還有最愛的芋泥奶茶。
“聞硯,我第一次覺得你這個朋友交得值。”他激動地抱住他,“謝了兄弟。”
聞硯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抿平的唇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跟我還客氣什麽。”
靳知寒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他沒給他買過甜點嗎?沒給他買過奶茶嗎?怎麽當時沒見他這麽感動?
難道聞硯買得更香?
陸繹文走出來,見靳知寒盯着擁抱的倆人看,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不由偷笑。
讓靳總也體會下他吃醋的感覺,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聞硯注意到楚曜下巴不對勁,關心問他怎麽了,眼裏的擔憂不言而喻。
朋友果然是關鍵時刻能體會到靠譜。
“沒事,下午陪小朋友們玩游戲,不小心被沙包砸到了。”
“哪個小朋友砸的?這麽沒輕沒重。”
聞硯指桑罵槐的意味很明顯了,楚曜懷疑他是看了直播故意這麽說的。
靳知寒走上前來,“是我這個大朋友砸的。”
他眉梢輕揚着,看向聞硯的目光中隐隐帶着火星。
聞硯哼了聲,不敢再說什麽了。
溫煦下廚做了兩道菜,香菜牛肉和水煮魚,第二道菜上面灑滿了一層香菜,擺明了就是不想讓陸繹文吃。
巧的是,聞硯打包帶回來的菜也每道裏邊都有香菜,他還碰巧問了聲,“你們應該沒人不愛吃香菜吧?”
想把世界上種的香菜都拔了的陸繹文感覺自己掉進了香菜星球人堆裏,他勉強自己一笑,說:“從現在開始,我要強迫自己吃了。”
聽聞,聞硯看過去,“陸老師不吃啊?那沒關系。”
“撲哧。”溫煦剛吃一口飯,直接笑噴。
[哈哈哈哈,聞硯奪筍,山上的筍都被你砍完了吧?]
[雖然陸老師很氣人,但他是真的慘,大家怎麽都欺負他呢?]
[聽聞硯這麽怼陸繹文,莫名感覺好爽,看他還給我家溫煦寶貝甩臉色。]
一頓飯,陸繹文吃得是艱難困苦。
等飯吃完了,出去游玩的白霁深和趙璟也過來了,他們今天去了果園,采了些藍莓回來。
大家坐到客廳裏聊天,楚曜洗了藍莓放到茶幾上。
“你們今天玩得怎麽樣啊?”陸繹文先打開話題,問白霁深。
“附近可玩的景點特別多,我們下午去釣了會兒魚,那人工池塘還挺大的。”白霁深拿起一顆藍莓喂給他老婆,“你們回頭也可以去看看。”
陸繹文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也拿起藍莓要喂溫煦,但他頭一轉,直接跟趙璟說話了,理都沒理陸繹文。
場面一時間有些微妙,白霁深湊到陸繹文耳邊低聲問他,“你怎麽惹到溫煦老師了?”
“沒。”陸繹文悶悶地丢了顆藍莓到嘴裏,越嚼越沒味道。
過一會兒,導演走進來,看到大家齊聚一室,他微笑點點頭,“我過來呢,是要宣布兩件事情。”
嘉賓們一看到導演高深莫測的笑容,都有種不詳的預感,想不出他又要想什麽招折騰他們。
“導演,你有什麽事情直接交代吧?你這笑容挺滲人的。”白霁深靠到沙發上,“是吧,你們說?”
“只要導演明天別讓我做什麽尴尬抓馬的任務,其他我都能接受。”溫煦真誠的目光看着導演,“我相信你不會那麽殘忍的對不對?”
“當然。”導演微微一笑,“我的殘忍你想象不到。”
“………”沒愛了實在是。
不再跟他們閑聊,導演直奔主題開口。
“是這樣的。”導演雙手背在身後,“這第一件事情是江西哲臨時有戲份要補拍,檔期沖突,只能臨時退出節目,他的位置由聞硯補上。”
“難怪。”陸繹文幽幽的目光看向聞硯,“我就說你怎麽待了好幾天還沒走。”
“我最好的朋友待在這兒,為什麽要走?”聞硯懶洋洋靠在沙發上,“坦白講,我就是奔着楚曜來的。”
“你倆情比金堅。”陸繹文豎起大拇指。
白霁深挑眉,“再堅也比不過人夫夫倆的感情吧。”
話題都被他們扯遠了,導演再次一臉正經的開口:“明天是我們當地的傳統節日,塞樂納歌會,每年這個時候,本地的人都會聚集在旁邊那座塞樂納山下,大家聚在一起吃百家宴,賽歌,耍火把,圍着篝火跳舞,此項傳統活動已經延續了上百年,所以明天你們幾位嘉賓要至少拿出一個節目到舞臺上表演,不限形式,自由發揮。”
“明天?”陸繹文十分震驚,“你連排練的時間都不給我們,就讓我們直接上去獻醜?”
不愧為真人秀啊!就是愛搞突然襲擊,給藝人發布緊急任務,讓他們在有限的時間裏完成。
“我相信對你們各位擁有專業表演經驗的老師來說,這并不是問題。”導演洋溢着人畜無害的微笑。
在座幾位齊刷刷把目光轉向靳知寒,他們當中除了他,全是明星,最該站出來抗議的人是靳總吧?他會表演什麽?
“你們看我幹嘛?”靳知寒端起茶杯抿一口,“我全聽導演安排。”
“我沒聽錯吧?”陸繹文掏掏耳朵,“靳總你怎麽這麽好說話?導演給你什麽好處了?”
靳知寒的眼底閃過一絲微光。
他感謝導演創造出這樣一檔火速增進感情的節目不行麽。
“我都沒問題,你們這些大明星難道還有意見?”靳知寒輕飄飄反問。
“老板,那你說說你明天要演什麽吧。”聞硯看過去,“唱歌?你五音不全,跳舞?你四肢不協調,表演?你冰山撲克臉。”
“………”靳知寒的臉黑成碳。
空氣剎那間安靜。
直播間裏接連發出爆笑。
[哈哈哈,聞硯是真不怕死啊!居然敢這麽怼自己老板,誰給他的勇氣?]
[聞硯是不是想解約了?看靳總那眼神,想殺了他的心都有。]
[靳總真像聞硯說的那樣嗎?很難想象這麽帥的一張臉是個音癡啊!]
[我簡直笑到打滾,是不是聞硯以為楚曜在場,靳總就不會對他發火?]
聞硯看沒人接他的話,尴尬笑了笑,“我活躍一下氣氛,大家別當真,我都沒見過我們老板表演才藝。”
“害,吓我一跳。”趙璟擺擺手,看向靳知寒,“我就說靳總這麽完美的人不可能哪樣都不占。”
楚曜偷偷湊到靳知寒身邊,低聲詢問:“那你到底有擅長的嗎?”
“除了讓我跳舞,都可以。”
“其實我有個想法。”楚曜不确定說出來合不合适。
“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也讓我們大家聽聽啊。”陸繹文好奇的問。
“我想讓靳知寒上臺演講,講他創業的故事,你們覺得OK嗎?”楚曜試探性詢問大家。
“當然好啊!”導演第一個鼓掌,“如今鄉村發展最需要致富經驗,靳總給村民們講講,大家一定很願意聽。”
聞硯偷笑了一陣,沒忍住笑出聲來。
他見過老板在國際大舞臺上演講的樣子,那個時候怎麽也沒想到,他會被老婆推到歌會的舞臺上,其他人都熱熱鬧鬧唱歌跳舞,就他一個人站在上面安靜的說話,那場面想想都很抓馬。
感覺那個畫面就像在進行鄉村傳銷。
“………”靳知寒無奈看向楚曜,他用口型無聲對他說:“你可以的,加油。”
靳知寒沉默片刻後,問楚曜為什麽會想到讓他演講,人家是歌會,他表演這麽冷場的節目合适嗎?
“我上午看你跟那些小朋友聊夢想,感覺你特有這方面的天賦,你都不知道,你演講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光。”
“真的?”靳知寒半信半疑,他怎麽有種不詳的預感?
導演宣布完之後就離開了,他們幾個人想表演什麽節目由他們自己來決定就好,節目組并不幹涉,只有一個要求,必須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把節目單報給導演,他們也好來得及統籌和安排。
“我們大家來聊聊明天表演什麽吧?要不定下節目後,等會兒先表演一下,讓大家點評看看?”白霁深開口詢問。
“不是歌會嗎?除了靳總,我們每個人上去唱一首歌不就好了?”
“………所以,就我一個人丢人嗎?”
陸繹文:“只有你是最獨特的,這怎麽能叫丢人呢?到時候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聞硯:“老板,你随随便便往那兒一站就是萬衆矚目的聚光體,別說是演講了,哪怕你沉默着不說話,我相信也是一道矚目的風景。”
趙璟:“以靳總的身份,到時候必須是壓軸的角色,有你這根定海神針在,我們大家都會安心許多。”
“………”全員精神pua。
靳知寒無奈又好笑,他老婆真是給他派了個好差事。
聞硯憋笑快憋出毛病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情,他一定不要提前知道了,這種明明知道一切卻不能講的感覺太憋人了。
大家一起商量了快一個小時,終于确定下來每個人要表演的節目。
陸繹文、溫煦兩個人是獨唱,白霁深和趙璟是對唱情歌,聞硯是歌舞一起,楚曜是吉他彈奏,而靳知寒是演講,主題為《通往成功的致富路》,一聽就充滿了主旋律。
關于演講稿,楚曜讓他不用擔心,他會幫他寫。
聞硯是真沒想到他老板會同意,哪裏去找這麽聽老婆話的男人,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還是公司裏邊那個聽到他腳步聲就讓員工聞風喪膽的大boss嗎?
九點一過,大家各自離開了,聞硯的身份轉變為小助理,也不能住在靳知寒這邊了,要搬去江西哲之前住的小別墅。
離開之前,聞硯偷偷把靳知寒叫去他的房間,然後從他随身攜帶的背包裏拿出一個鐵盒。
“老板,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感動就不必了,一定記着我的好,把公司S+的資源先給我。”
這個鐵盒上面什麽圖案什麽字都沒有,靳知寒回房間後才拆開,映入眼簾的物品讓他體內瞬間竄起了火。
潤滑油、冰點超薄、狼牙激點………
這個聞硯。
靳知寒扣上蓋子,趁楚曜去寫稿子還沒進來,偷偷把鐵盒藏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裏,還用一本書給壓住。
自打大學畢業後,楚曜就沒寫過那麽長的東西了,他本來以為挺簡單的,沒想到提筆才發現言之無物。
雖然靳知寒事先已經将他創業的經驗跟他大致講了一遍,但怎樣用文字合理轉述,還是挺困難的。
他這驚喜準備得可真是夠下苦本的。
絞盡腦汁才寫出了幹巴巴的幾行字,楚曜接到秦遠的電話,想必是要跟他聊齊家豪的事情。
“喂?”
“你幹嘛呢?聲音怎麽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我這個點打電話是不是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楚曜無語扶額,“你腦子裏就不能裝點正常的東西嗎?”
秦遠低笑了聲,“言歸正傳,我中午接到你電話後就去看節目的直播回放了,你眼光果然沒錯,那齊家豪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那麽精湛的演技?爆發力可真強。”
“我都見過多少小演員了,還能連基本判斷都沒有?”齊家豪被誇,楚曜也與有榮焉,“他不光是有天賦,也有經歷,所以演起來才特別打動人。”
“嗯,這孩子假如真能演韓導的電影,絕對能一炮而紅,說不定他這輩子的命運就改變了。”秦遠一改中午的态度,“楚曜,你這是想給自己培養新人啊?你不會打算自己成立公司吧?那不就跟你老公打對臺了?”
“我可當不了老板,太累。”楚曜說完又問他,“他家長那邊聯系了嗎?”
“我給他爸打了電話,剛開始我介紹說是大明星楚曜的經紀人,他還以為我是騙子,直接把電話挂了,等第二遍我讓他去看直播回放,信了的話給我回電話,他還真回了,不過還是Hela不敢相信,問我為什麽要找他家孩子演戲,我就把齊家豪誇了一通,沒想到他爸沒聽進去,只問我拍戲是不是能賺很多錢,你說這家長現不現實?搞得跟賣孩子的一樣,似乎只要錢到位了,一切都好說。”
“我猜到了,所以我才先斬後奏,直接給韓導打了電話。”楚曜起身走到窗邊,“對窮人來說,最渴望的不就是錢嗎?何況他家目前的狀況還如此拮據,父親卧床不起,母親也重病,全部的擔子都壓在一個中年人的身上。齊家豪他爸既然能讓這麽小的孩子下地賺錢,貼補家用,說明在他心裏,錢才是最重要的,能用孩子換取更多的錢,怎會不願意?如果是真愛自己孩子的父親,我想他寧願自己咬牙扛下一切困難,也要讓孩子繼續讀書,送他走出這座大山,不要重現一遍他的人生。”
“可……”秦遠還是有些擔心,“你說他爸會不會是個吸血鬼?看他兒子能賺錢,拿他當搖錢樹,借此事往後纏上我們怎麽辦?”
這樣的事情,楚曜最有經驗了。
他深邃的目光眺望夜空,低喃:“幫助齊家豪改變人生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他真能功成名就,其他所有的問題都是過眼雲煙,我想沒什麽比他十二歲就困在這大山裏種地更糟糕的了,既然已經有最壞的結局,其他的還有什麽可怕的?”
“就因為你覺得自己和他像,就要幫他這麽多?”
秦遠一直知道楚曜善良,哪有明星将大部分賺來的錢都用去做慈善了,他真是個另類。
但幫齊家豪逆轉人生,這件事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曜沉默了會兒,說:“我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困難的人需要幫助,我根本幫不過來,但遇到了就是種緣分,坐視不理我真的做不到。我現在在圈裏也有地位了,不是以前自身難保的時候了,既然伸一把手可能會拯救一個小男孩的人生,為什麽不做?我這不光是為了他人,也為了填補我心髒的那塊空缺。”
“你這境界和格局,我是達不到了,估計我這輩子也只會對我兒子那麽上心。”秦遠感慨了聲,“那等你這邊錄制結束,我就安排齊家豪和你一起去見韓導?”
“好。”楚曜平複下心情,“麻煩了遠哥。”
他難得這麽客氣,搞得秦遠都不太好意思了。
挂斷電話後,楚曜望着面前的玻璃窗,腦海中浮現出白天見齊家豪時他的眼神,清澈透亮,滿懷期待又卑微謹慎。
他相信一個孩子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他內心世界也一定會像他的目光那般幹淨純粹。
在雜草叢生的環境裏還能長得那麽筆直,可能他就是異于常人的,命運安排他遇見他,也預定了他會被幫助。
楚曜不覺得自己是伯樂,但齊家豪他相信他會是那一匹千裏馬。
………
預計寫一千字的演講稿,收尾的時候,楚曜又卡住了。
他想到自己帶了本哲學書過來,準備翻翻找找靈感。
回到卧室裏面,聽見嘩啦啦的流水聲恰巧戛然而止,楚曜晃下神,走到床頭櫃前。
拉開抽屜,他正要拿書,卻看到下面不知何時多出來個鐵盒。
奇怪,這是什麽東西?
楚曜好奇了下,也沒多想,席地而坐,翻起他的哲學大典。
沒看兩秒,楚曜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那個鐵盒子。
只瞥到半邊,“清涼潤滑”、“狼牙”這樣的字眼就映入眼簾。
好家夥,靳知寒什麽時候背着他偷偷買這個了?這人也太心急了,腦子裏除了睡他就沒別的了?
靳知寒從浴室出來,看到那抽屜居然開了,而楚曜就坐在旁邊。
他眼底閃過一抹幽幽的光,故意問:“你在看什麽?”
“哲學書,演講稿收尾部分卡住了,找找靈感。”
“還沒寫完?”
“快了,不是說到收尾了?”
靳知寒心猿意馬,坐到楚曜旁邊,“其實你可以不用寫了,最後的部分我可以自由發揮。”
“真的?”楚曜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說着他把書一合,“那我去洗澡了。”
看他反應平平,靳知寒猜他是沒打開鐵盒,要不然他這會兒肯定害羞得不行了。
但——
靳知寒看向鐵盒時,注意到蓋子沒有扣嚴,而他之前明明是用力扣上的。
楚曜進浴室後,身體緊繃得始終沒法放松,白天的時候,他和靳知寒的相處還能自然,等晚上一躺到床上,就要開始一些羞人之事。
水流漠過楚曜的腹肌,他低頭看了眼,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被手掌裹住花的根莖。
主人望着花,不懼怕被花刺紮到手,緩緩向上,摘下那朵花。
花蕊在光的照射下宛若泛起透明的晶瑩般,要漸漸溢出晨露……
楚曜的另一只手摸索着将水流加大,讓嘩嘩的聲音壓住沉重的呼吸聲。
浴室與卧室僅一牆之隔,花馬上要被折下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當當的敲門聲。
楚曜的身體一顫,就這麽被吓回原狀。
他氣憤咬緊牙根,手胡亂向後攏了下頭發,露出清俊的眉宇,聲音隐隐帶着不耐煩地問外面:“你有事嗎?”
靳知寒沒有解釋,“開門。”
楚曜關上水,随手扯過浴巾圍在腰間,過去猛一下拉開門。
四目相對不過瞬間,靳知寒沖進來,反手将他抵在洗手臺上,低頭吻下。
鏡子上方有燈光搖搖晃晃,倒映着眼前旖.旎的畫面。
他的軌跡緩緩向下,在他下巴溫柔停留片刻,又繼續往下。
浴巾在拉扯中掉落,最後的阻隔也消失不見,楚曜的手微顫着,聽他在耳邊說:“你有老公,不要自己來。”
楚曜的心宛若坐過山車般猛然失重又被高高抛起,他……他怎麽會知道?!
靳知寒難道有透視眼嗎?!
在他震驚的時候,溫熱覆蓋,與之前是全然不同的感覺。
楚曜悶哼一聲,趴在了他的肩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提前更啦~大家除夕快樂,開開心心跨年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