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浴室裏, 水聲潺潺。
熱氣如雲霧般缭繞,鏡子被模糊掉一層,有角落的一角浮現出指印,隐約可見男人繃緊的下颚。
只看臉, 禁欲感撲面而來, 完全無法想象在做多麽違和的事情。
窗外的雲恍惚間都在飄動,上下不定, 一會兒看遮住月亮, 一會兒又猛然下墜。
像是風很大的樣子。
月影搖曳,眼前光怪陸離般, 楚曜回想起他養過的一只小貓, 柔軟的貓爪輕輕撫動着,如同眼下。
時而頑皮,時而安靜,毫無章法, 令人揣摩不透。
倏然, 腦海中炸開煙花, 男人的臉壓下去,在這個時刻吻住他。
楚曜的耳根逐漸染紅, 白皙的臉頰都猶如燙過。
靳知寒的吻技進步神速, 楚曜只需要做被動承受的一方。
旁邊就是洗手臺, 吻他的時候, 靳知寒開了水龍頭, 擠了洗手液, 慢條斯理沖刷着他的指縫。
楚曜本來就容易臉紅和耳朵紅, 這次更是變本加厲。
問他需不需要幫忙沖洗, 他立刻拒絕, “不用,你……出去吧。”
靳知寒的眼底掠過意味深長的笑意。
對他的害羞,他予以尊重。
“那我不勉強了,你洗幹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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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倉皇答應。
磨蹭了很久,楚曜圍上浴巾走出去,靳知寒挺直的背影正站在窗前。
夜深人靜,閑雲掩月,遠處的房舍屋頂上猶如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寒霜,他融在那無邊夜色裏,清冷而孤寂。
縱使窗外透進微弱的燈火,也化不開。
走向他的腳步倏然停頓,楚曜忽然之間想到,他們是一樣的。
在他焦灼的時刻,他又會好受嗎?可他分明沒有顧忌到自己的感受。
靳知寒轉過身就看到楚曜迷茫的小表情。
他的眼睛很亮,被霧氣浸泡過,煥然一新。
無聲勾勾手指,待楚曜走到面前,他雙手抱住他。
“舒服嗎?”
他深邃的眼眸緊緊鎖定他,楚曜回想當時,仍覺得像一場夢。
甚至……他在夢裏都不敢想象那麽放肆的畫面。
指尖打轉、研磨,感覺到他呼吸加快,又倏然終止。
回答哽在喉嚨裏,楚曜說不出來話。
了解他是怎樣的性格,靳知寒只是一笑,手掌溫柔撫摸下他的臉,低聲道:“很晚了,去睡覺吧。”
“你……你不睡嗎?”楚曜下意識問。
靳知寒薄唇緊抿,似乎難以啓齒,唇瓣微張,想說什麽,最後卻又算了。
他像是故意不告訴楚曜,往前走了幾步,只道:“你先睡。”
看他反複猶豫的樣子,楚曜自然是猜到了。
“你……你不要沖涼水澡了。”他皺眉開口,“上次都感冒了,還不長記性嗎?”
背對着他,靳知寒的唇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但嘴上卻沉聲說:“不沖涼水。”
他的語氣似有無奈,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苦肉計”拿捏極其得當。
楚曜扒拉兩下頭發,想邁出那一步,又覺得很羞恥。
同樣的事情,他要再對他做一遍嗎?
不知想到什麽,楚曜的心猛一顫。
也許……
他借此就可以得到一個答案。
他們兩個人誰更快。
靳知寒不知道楚曜心底的想法,人已經走到浴室門口,他的腳步刻意放得很慢,似乎确定楚曜會叫住他。
時間的流逝變得很慢,兩人在無形之中形成一場拉鋸戰。
楚曜其實差點就要喊出他的名字,但轉念一想,這個點已經過了零點,明天他還要為靳知寒準備生日驚喜,必定要早起,晚上也會慶生到很晚,再折騰一次又要鬧到很晚。
不行,不能急于這一時。
靳知寒走進浴室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只等來一句:“千萬不要沖涼水。”
他的心猛然下沉,又感覺好笑,居然也有失策的時候。
楚曜躺下後刷了遍朋友圈,看到溫煦拍了張月亮,配了個“。”,一看心裏就是相當無語了。
[你和陸老師怎麽樣了?]
[讓他滾去客房睡了。]
[還沒和好?]
[誰要跟他和好,我現在看到他就煩。]
楚曜以前就看到網上說兩口子吵架就跟生理期一樣,每個月總要來那麽一次,他和靳知寒以後不會也那樣吧?
[那你不想看見他,明天陪我去下市裏。]
[你怎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不是還要彩排明晚的節目嗎?]
[你覺得我們還需要彩排嗎?]
[這倒不用,可你要去做什麽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記住是你來約我出去。]
溫煦知道楚曜一定有事,也不問那麽多了。
[好,那明天見。]
楚曜放下手機後,困倦地打個哈欠,準備睡了。
安靜的浴室裏忽然響起一陣流水聲,他的神經又下意識繃緊。
突然覺得,靳知寒好可憐……
楚曜的心底湧上愧疚,他不想耽誤時間其實只是內心深處逃避的借口吧。
靳知寒上床後,旁邊的男人像小貓似的緩緩靠近,兩手揪住他的衣角,将臉埋進他的頸窩。
對他的突然親近,他十分詫異,輕聲問他怎麽了。
“沒有,就想抱抱你。”楚曜低聲說,那句抱歉怎麽也出不了口。
靳知寒輕輕拍打着他的背,“睡吧。”
楚曜閉上眼睛,卧室裏安靜了會兒,忽然響起他的聲音,“靳知寒,下次我也會讓你舒服的。”
黑暗中,男人的身體繃緊,喉結一瞬間急速滾動,他知不知道他剛平息下去的火又狂飙起來了?
靳知寒無奈又好笑,楚曜在這方面是不是過分天真了?
壓制住沖動,他低聲問他,“那你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楚曜迷迷糊糊的嘟哝,“像你一樣不就好了。”
“我下次就不這樣了。”
“嗯?”他有些沒懂他的意思,還能怎麽樣。
靳知寒低笑了聲,附到他的耳畔,“笨啊,我又不是只有手。”
楚曜的大腦反應片刻才領悟到他的意思,他的臉在他胸前蹭了蹭,“你……太壞了。”
翌日清晨。
溫煦早起後,理都沒理站在別墅門口鍛煉的男人,直接去找楚曜了。
望着他要離開的背影,陸繹文到底是沒有忍住,問他要去哪兒。
“我上哪去關你什麽事?”溫煦冷眼看着他,反正還沒開始直播,“你要是不想跟我好好過,那就別浪費彼此時間了。”
陸繹文咬了咬牙,“這是你心裏話嗎?你是不是早就看我不順眼,想一腳踹了我?”
“你要願意這麽想,我能有什麽辦法?”溫煦哼了聲,“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是狗?”
“就罵你。”溫煦咬了咬牙,“我明明是好心提醒你的,非要……算了,不說了,反正在你眼裏我就是個挑刺兒的。”
扔下這話,溫煦闊步離去。
陸繹文扒拉兩下頭發,想了想還是跟上去,他不能保證溫煦一怒之下會不會做出沖動的事兒來。
偷偷跟在老婆的後面,陸繹文看他去了靳總和楚曜的別墅。
一大早去他家蹭飯嗎?
陸繹文也不好意思進去,站在門口徘徊着,撞上跑步的聞硯。
“喲,陸老師一大早杵在這兒當門神呢?”
“你才……”陸繹文眼珠子轉了圈,“我老婆進去了,我在這兒等他。”
“你幹嘛不進去等啊?”聞硯像是故意問的,講完之後才說:“瞧我都忘了,你們倆吵架了。”
說着,聞硯開始語重心長地勸起來,“陸老師,你哄老婆得拿起你平時的厚臉皮來,千萬別在他面前端架子。”
“你一個單身狗還來教我?”陸繹文輕嗤了聲,明顯不服。
兩人說着話,楚曜和溫煦從別墅裏出來了。
看到陸繹文站那裏,溫煦絲毫不意外,目光輕飄飄掠過,視若無物。
“你們倆……上哪去?”陸繹文搓着手,詢問了句。
“我和溫煦要去市中心買點東西,晚上表演用,今天你去找靳知寒玩吧。”楚曜回過頭解釋。
陸繹文很奇怪,什麽東西不能讓導演組來準備?從這邊去市中心,如果是開車的話,來回要五個小時吧。
聞硯聽見楚曜那話,笑了聲:“靳總才沒空理他,楚曜你要不在他身邊,他肯定一天的時間都忙着處理公務。”
“靳總不是要演講的嗎?稿子準備好了嗎?”陸繹文想起來問。
楚曜想說話,溫煦直接拉他走了。
“跟他這種人沒什麽好聊的,甭理他。”
“你倆都吵了兩天了,還沒消氣呢?”
溫煦:“除非他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然我跟他沒完。”
聽聞,楚曜不再多說什麽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還是別插手了。
節目組送楚曜和溫煦去了這邊的直升機基地,用直升機送他們去了市中心,開車需要五個小時的時間直接縮短為四十分鐘。
有位攝影師在跟着他們,錄下來的畫面會等正式播出後作為加更版呈現給觀衆看。
溫煦還不知道楚曜是要去做什麽,他搞得神神秘秘,一直都沒和他說。
直到他們抵達了一家銀飾坊,楚曜才告訴溫煦,今天是靳知寒的農歷生日,他要親手做一副對戒送給他。
像靳知寒這種身份的人,無論送給他再貴的東西都平平無奇,只有自己親手做的才能凸顯心意。
結合昨天導演的話,溫煦恍然大悟。
“我就說導演組怎麽會突然安排這樣的任務,你還讓靳總上臺演講,原來是為了給他送驚喜。”溫煦暗呼絕了,問楚曜,“這是誰的主意啊?”
“我的。”楚曜聳聳肩,“雖然我不懂愛一個人該做什麽,但盡心盡力總歸沒錯。”
“啧,恐怕靳總到時會感動得淚流滿面吧?”
“他可能會感動,但一定不會流淚。”楚曜想象不到靳知寒哭的樣子,他不至于為個驚喜掉眼淚。
溫煦勾着唇,想他閑着也是閑着,“那我也給自己打一個銀手環吧。”
在師傅的教導下,兩人開始忙起來,期間,楚曜收到不止一條來自于靳知寒發來的消息。
[老婆,你去哪兒了?]
[不拍個視頻給我嗎?]
[想我了嗎?]
楚曜沒想到靳知寒還挺黏人,他離開這一會兒,他的消息就接二連三的發。
難怪有句話說“小別勝新婚”,短暫分開果然是有助于愛情的火花燃燒。
進程到一半,楚曜站起來活動下身體,問溫煦去不去洗手間。
“走吧。”溫煦搖晃着腦袋,“做這種手工銀飾真不容易,太費頸椎了。”
兩人進了洗手間,楚曜忽然間想起來一事兒,試探性問溫煦,“你說,男人第一次和伴侶親密接觸,多久才算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