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房間內的氣氛壓抑而凝重, 如外面的天色一般,濃厚的烏雲遮下來,月光都要被蓋住。

靳知寒頭疼欲裂,症狀比他白天時高反還要嚴重, 他的手撐在桌沿, 因過度用力導致白皙手背繃起明顯的青筋。

他并不是一個擅長處理感情問題的人,多數時候都是随心而動, 如果他真有那麽游刃有餘, 不會拖到上節目才敢對楚曜表白。

靳知寒做事情,從來都是要有絕對的把握, 他不喜歡發生意外。

坐在月光下, 楚曜往他的方向瞥了眼,只能看到他低着頭,像是回避的态度。

他對靳知寒本來就是有距離感,看他像高不可攀的神明, 這種感覺從第一天見到他起便形成了, 不是短短數十天能夠改變的, 所以他不敢輕易揣測他的想法,在他眼裏, 靳知寒仍是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

好比此刻, 他坐在那裏, 楚曜也會覺得他的周身散發出駭人的氣場, 令他沒辦法和他平起平坐地溝通。

吐出一口氣, 楚曜索性順着他之前的意思直接說:“按以前的相處方式也行, 現實生活肯定和節目不一樣的, 我們還是應該在日常中了解彼此, 才能知道适不适合。”

話點到為止, 楚曜伸個懶腰,“我先去睡覺了,你忙。”

他聽起來很灑脫的樣子,像是并未重視。

靳知寒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他賭氣,難道他是剛剛聽了他的話,誤以為他沒把他們的感情當一回事,所以反将一軍?

那他怎麽也不想想,他喜歡了他多久,是為了什麽才來錄這節目。

房間再次陷入安靜,他們一個坐在那裏,身形僵硬,動也不動,另一個躺在床上,閉着眼睛,仿若睡着。

月光透過潔白的紗簾照耀着,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也不知時間過去多久,楚曜仍沒有睡意。

他當然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他在等,等靳知寒的一個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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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這場對話,不能無疾而終。

忽然,床邊塌陷下一塊,榻榻米的床墊很薄,微不可察,楚曜猜是他坐到他的旁邊。

心髒不可自控地忐忑加快,楚曜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沒有睜開眼。

不多時,男人溫熱的氣息拂面而來,伴随着輕柔的吻落在頰邊。

楚曜藏在被子裏面的手無意間抓緊床單,揉出道道褶皺。

靳知寒知道楚曜沒有睡,他顫抖的睫毛早就出賣了主人。

可他沒有把他叫醒的勇氣。

他要怎麽告訴他,他最近兩天的情緒很低落,想到節目要結束,又要回歸以往的生活,和他再不能這樣朝夕相處,他有多不安。

靳知寒當然也是要面子的人,他不希望被楚曜看穿他軟弱的一面,所以才裝得一副順其自然的樣子。

如果時間能就此停留在這一刻,也挺好的。

靳知寒在床邊做了多久,楚曜就緊張了多久。

在不确定對方會做出什麽舉動的情況下,人是最躁動的,他以為那個吻過後,會有一波山川海嘯,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

夜色深重,萬籁俱寂。

在靳知寒要起身的瞬間,楚曜心底緊繃的弦剎那間斷掉了。

他讨厭這種心跳像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讨厭他像提線木偶一般被人拎在手裏為所欲為。

猝不及防的狀态下,靳知寒被他拉過去,壓在身下。

他帶着洩憤和懲罰的心情在他的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手掌撐在他的肩上,沉沉出聲:“你以為就你偏執嗎?”

楚曜的聲音裏帶着沙啞,頭微微擡起,“愛情,我是不想碰,但我一旦認真了,我怕你招架不住。”

很意外這種話是從楚曜的口中說出來的。

但與此同時,靳知寒又覺得驚喜,他身體松弛地被他按着,嘴角輕挑起一抹邪笑,“你是不是太小瞧你男人了?”

借着月光,楚曜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他因為他的話抑郁了一晚,他倒像沒事人一樣開心得很。

目光一掃,楚曜看見綁在紗簾上的絲帶,他的唇邊輕扯出深刻的笑,指尖輕劃過靳知寒的喉結,“今晚你惹到我了,說說我要怎麽懲罰你比較好?”

一直以來,都是靳知寒掌握主動權,今晚他也要讓他嘗試一下被人撩撥得不知東南西北的心情。

“老婆想怎樣就怎樣。”靳知寒是不信楚曜這只小綿羊會咬人的。

楚曜讓他閉上眼,随即,他緩緩起身走到窗邊,一把扯下左右的兩根絲帶。

一根蒙在靳知寒的眼睛上,而另一根綁住了他的雙手。

靳知寒不确定楚曜是要準備做什麽,但如此得對待,卻喚醒了男性體內的虐性因子。

就算沒真正做過,他之前也在網上有所了解。

眼前模糊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他的心怦然狂跳,仿佛被喂了興奮劑。

“絲帶不準掙脫開,不然就算你輸了。”

楚曜活動着手腕,事先警告了聲。

在靳知寒那兒丢失的主動權,他要趁着節目沒結束,全部拿回來。

憑什麽總是聽他的安排,任他左右心情?

窗外寒風吹過,靳知寒閉着眼,神色平靜,呼吸卻在不覺中加快。

他像是來到了一片海域,潮水拍打着海岸,時快時慢,漲潮的時候,卷集着浪花,撲到沙灘上,退潮的時候,又偃旗息鼓,逐漸縮回去。

楚曜在海邊抓住了兩顆石頭般,放在掌心裏不住地把.玩着,石頭從他的指縫中滑落,他又轉移目标,全然不知他的方向在何處。

腦海中仿佛有日光炸開,明晃晃的光線照在身上,渾身都出了一層薄汗。

汗珠順着堅毅的下巴沒過男人線條明朗的肌肉,他太熱了,想制止他,然而手腕被束縛着,卻動彈不得。

靳知寒本以為,這樣比拼耐力的游戲他不可能會輸,事實證明,之前的他太過低估楚曜的手段。

其實他什麽都會,什麽都懂,只是看他願不願意去做。

他很想看一看他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樣得蠱惑。

靳知寒的睫毛都沾了汗珠,可想他已經忍到極限。

可如果不是他被蒙住眼睛,楚曜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窗外的風呼呼作響,房間裏的溫度卻是不斷在攀升。

月光照在雪山上,閃耀着銀澤般的光芒,和楚曜指尖如出一轍。

他轉頭看向窗外,唇角的笑依舊那麽清風霁月。

楚曜偏着頭,忽然湊近靳知寒的耳邊,“認輸嗎?”

熱氣烘着他的耳朵,連聲音都幹淨磁性。

“老婆……”

靳知寒喊了一聲,說話的聲音像是在沙漠許久不喝水的徒行者,啞得厲害。

看他嘴角的弧度可憐巴巴的,楚曜的笑容裏都帶了一絲狡黠的弧度。

原來讓高貴者被欺負,讓不出聲的嘴巴呻.吟,就是這樣暢快的感覺嗎?

這種奇怪的戳在XP上的點果然能夠激發人的劣根性。

靳知寒的話音裏已經帶上求饒的口吻,“我知道今晚是我說話太獨斷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消消氣好不好啊。”

他的姿态前所未有的低,已經不僅是祈求了,好像威風凜凜的騎士匍匐跪在他的面前,連他手中的劍柄也是一樣,對他彎腰。

“嗯。”楚曜淡淡應了聲,“那你現在怎麽說?”

“現在……”靳知寒倒抽了口氣,“我聽你的。”

他的大腦已經混沌一片,沒辦法正常思考,楚曜這般撩撥他,難道就沒有想過後果嗎?當他把他的腕帶解開時,他會如何?

“不,是我要聽你的才對。”楚曜驟然松手,懶洋洋站起來,“你等等啊,我有點兒口渴。”

說話間,扯過一旁的被子“體貼”蓋在靳知寒的身上。

靳知寒的一股勁兒猛地松懈下來,他老婆是真的厲害,不把他折騰到出聲求饒都不肯罷休。

楚曜是真的去倒了一杯水,靠在窗臺前慢悠悠地喝。

他要給他冷靜的時間好好整理一下思緒才對啊。

可實際上,這短暫的片刻,根本沒有辦法撫平靳知寒躁動的神經,當楚曜喝完水折身回來時,他的手掌出其不意中扣住他的脖頸,壓着他将他反客為主地扣倒。

手腕上的絲帶落在一邊,眼睛上的也松松垮垮要掉下來。

二人雙雙倒在地板上,靳知寒抱着楚曜滾向一邊。

“你耍賴。”楚曜控訴地瞪着他。

靳知寒一甩頭,絲帶落到楚曜的臉頰上,他隔着絲帶吻下去,話音裏帶着理直氣壯,“輸給自己的老婆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看到他雙眸赤紅,楚曜嗅到危險的氣息,他別開頭,企圖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

靳知寒已然識破了他的心思,“我會給你滿意的答案,但現在,還是要做正事。”

“我不……”

拒絕的話未說完,他脅迫地低下頭,“你是想體驗下我剛才的感受?”

男人的眼中燃燒着火焰,雙臂撐在他的身側,就這麽看着他。

楚曜和他對峙着,不出幾秒,他已經牢牢掌握住。

“那就試試吧。”他的輕笑聲層層蕩開,激得人身體輕顫。

那聲線涼薄而清冽,帶着慵懶的沙啞,卻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如置空曠的山谷。

倏爾,靳知寒埋頭在了他的頸邊,“楚曜,你随便怎麽問我,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腦海中的火花突然斷了片,楚曜的後背汗津津,無意識去握他的手腕,眼中帶着祈求,“你說。”

可能他只是在報複。

不然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刻詢問。

靳知寒卻是很認真地在他耳邊重複,“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喜歡上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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