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通最後一關的時候, 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兒了,在這種昏暗的環境裏,楚曜沒有關于時間的概念,只知道跟着靳知寒往前走。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免疫了, 明明後面的關卡更恐怖, 他卻比剛進來的時候要放松了,可能是潛意識裏把靳知寒當成是一道安全的屏障。
他心裏還挺慶幸玩了這個游戲的, 不然他也意識不到自己對靳知寒的依賴已經這樣深了。
通過這樣一個考驗, 也能加深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
其他兩對夫夫和聞硯都被甩在了他們的後面,導演在廣播裏喊了, 不能報團, 必須各自完成。
聽到的那一瞬間,身為智商窪地的陸繹文感受到深深的絕望。
車廂裏一如既往得幽暗,散發着詭異的紅光。
突然,腳底下有什麽東西絆了楚曜一下, 他反射性抓住靳知寒的胳膊, 緊接着就被他摟進懷裏。
壯着膽子低頭一看, 竟然是一具屍體,臉部是脹紫色的, 好像被水泡得浮腫了。
楚曜的心髒驀然一縮, 差點驟停。
“不……不會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靳知寒對他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是演員, 連這都區分不了?”
“要是假的, 他躺在地上就不怕被我們踩到嗎?”
“大概是因為敬業吧。”
安靜的空氣中幽幽響起一道空靈的聲音。
NPC居然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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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 楚曜看到這人從地上一躍而起, 渾身的骨頭宛若散了架般跌跌撞撞離開。
他語噎片刻, 問靳知寒, “NPC是不是看我們倆一點兒都不害怕,感覺傷自尊了?”
“嗯,我們好像是太不把他放眼裏了。”靳知寒配合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我的寶貝的确越來越勇敢了。”
肉麻的稱呼一喊,楚曜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你……你別這麽叫我。”他小聲的說:“有點兒不太能适應。”
“可我看到你粉絲也是這麽叫的,我叫就不行了?”靳知寒看他低頭目光閃躲的模樣,忍不住想逗他,故意湊近他耳畔,又叫了聲,“寶貝兒。”
這次的尾音還上翹,比之前更加纏綿。
聽得人酥酥麻麻的,心頭小鹿都亂撞。
[好家夥,沒想到玩個密室逃脫他們還能花式撒狗糧,靳總現在簡直像只開屏的孔雀。]
[靳總是吃我們粉絲的醋了嗎?我們不僅叫楚曜寶貝,還要叫他老婆呢。]
[這環境烏漆墨黑的,不做點什麽說不過去吧?]
[!!!姐妹們,別發彈幕了!!靳總他上手了!!]
原本觀衆只是開玩笑,誰知道轉眼間靳知寒竟然真的将楚曜扣在角落低頭吻下去了。
只不過他的後背寬闊,把楚曜完完全全擋住,這密室裏的攝像頭也只有一個,沒其他方位,觀衆只能看到他的頭在動,卻看不到他們到底是怎麽親的。
在這種陰森潮濕充滿着血腥氣的環境下接吻,絕對是一種新鮮的體驗,楚曜顧慮他們在直播,擔心會有NPC突然闖進來,想要推開靳知寒,他卻不松開禁锢着他肩膀的那只手。
一直待他宛若溺水快無法呼吸的時候,他突然離開他的唇,“我想到答案了。”
“………”大哥你吻我的時候還在思考?
看到他轉身去轉密碼鎖,楚曜摩擦下他的唇瓣,忽然想到,這可能是他們在節目中的最後一個吻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挺有意義的。
密碼成功,車廂的門可以推動了,楚曜牽着靳知寒正要出去,卻看到前方懸着一個上吊的人。
他這一天的小心髒就沒安穩過。
拍了拍受到驚吓的胸口,楚曜不解地看向靳知寒,問他怎麽回事,明明已經通過最後一關了。
靳知寒摸摸他的頭,讓他保持冷靜。
他們是順利走出了最後一節車廂,但下車的那扇門還沒有開。
車廂的牆壁上有時鐘在一圈圈地轉,時針“咔噠咔噠”行走的聲音,仿佛是在預示什麽。
楚曜猜到了,“會不會我們在規定時間內沒能下車,這車将會啓動更為可怕的機關?”
話音剛落,靳知寒還沒回答他,腳底下忽然有一群毛茸茸的東西爬過去,借着昏暗的燈光,楚曜看到了一只只的老鼠。
這些應該不是仿真玩具吧?
如果是真的,那他真要吐了。
腦海之中仿佛閃過一幕幕的幻象,與眼前的畫面交叉重疊。
楚曜的腳步踉跄了下,幾乎要站不穩。
[天呢,竟然有老鼠,這對我來說是比鬼還要可怕的存在。]
[本來還被種草想去試試,看到有老鼠,那還是算了。]
[姐妹們,我怎麽感覺不止老鼠呢?你們看角落裏是不是有蟑螂出現?]
[不是吧?玩這麽狠?它們會不會咬人啊?待會兒該不會還要放蛇出來吧?]
随着時間的流逝,車廂裏開始有越來越多的老鼠、蟑螂逃竄出來,它們仿佛饑餓了許久,在到處尋找吃的。
靳知寒還在努力尋找能夠下車的線索,楚曜抓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指尖都泛起白,他現在只想要快點出去。
因為注意力全部線索所吸引,靳知寒好一會兒才察覺到楚曜的不對勁,他發現他的身體好像隐隐在發抖。
楚曜此刻的恐懼和之前不同,他明顯是在壓制自己的情緒,越是平靜隐忍越是反常,似乎他在控制自己心底的某些沖動,不想流露出來。
也許,這樣的場景喚起他某些不知名的情愫,連平日裏的他都未曾覺察。
靳知寒确定他不止是單純的害怕,立刻問他,“你怎麽了?”
“我、沒事。”楚曜艱難吞咽了下口水,“可以,出去了嗎?”
看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靳知寒不再管那麽多,瘋狂去按門鈴,以通知導演組和密室的工作人員。
很快,門開了,他立刻帶着楚曜走出去,見他腿發軟,直接将人打橫抱起。
[發生了什麽事兒?楚曜是身體不舒服嗎?他怎麽了?]
[靳總這男友力簡直爆棚,一下子就把楚曜抱起來了!在他的懷裏感覺好有安全感啊!]
[楚曜不會是被吓得吧?應該不至于吧?]
[楚曜是不是對老鼠有心理陰影啊?我記得他以前提到過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節目組未免太不小心了,連背調都不會做嗎?是故意炒話題的?]
從密室逃脫出來,外面就有休息室。
看到靳知寒抱着楚曜出來,跟拍攝像立刻扛起攝像機要跟上去,卻被他回頭用眼神無聲喝止。
靳知寒從來都是不茍言笑的,當他板起臉時,氣勢格外駭人。
攝像師站在原地不敢動。
眼睜睜看着靳知寒抱着楚曜進了休息室,之後帶上了門。
将楚曜放到沙發上,靳知寒去給他倒了杯熱水,遞到他的嘴邊。
“我自己喝就可以了。”
楚曜接過杯子,只抿了一小口。
他的臉色仍然透露着蒼白,沒有血色似的,看起來該是很冷,頭頂卻往外冒虛汗。
靳知寒什麽都沒有說,只是拿着紙巾無聲地幫他擦汗。
在他面前的他,格外溫柔又富有耐心。
或許連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是最吸引人的。
其實就是帥而不自知的時刻最有魅力。
楚曜在正常環境下待了一會兒,全身緊繃的神經才慢慢放松下來。
他的眼睛盯着靳知寒,刻意笑着問:“你一定很奇怪吧?”
“有什麽好奇怪的?”靳知寒坐到他旁邊,“你在我眼裏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很正常,不要給自己進行心理預設。”
“可是一個男生的膽量這麽小,你不會覺得很奇怪?”
靳知寒沉默數秒,“我猜你不單是因為膽量小,想說的話就說出來,不想說也不用勉強。”
“其實也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可以說的。”楚曜的手指摩擦着杯子,倏爾問他,“你還記得蹦極那次,我說自己恐高嗎?”
“記得。”靳知寒點下頭,分析道:“你恐懼好像是從高處會掉下去的那種感覺,如果是比較安全的地方,看不到下面的高度,就不會有這種感覺。”
“對。”楚曜沒想到他能說得如此恰到好處,“我坐飛機就不會害怕。”
“所以?你是因為什麽呢?”靳知寒很耐心詢問他。
楚曜的記憶拉回到很遠,回到了他的爸媽離婚的那一年。
那個時候,他還很小,其他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唯有村子裏的小孩每天嘲笑他,說他的爸爸媽媽都不要他的事情最為深刻。
楚曜現在也搞不懂,為什麽有的小孩子天性會那麽壞,喜歡以揭他人的傷疤笑話其他人為樂。
那天的天色昏暗,小小的他被三個小男孩拉到了井邊,那口枯井特別得深,他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一把将他推了進去。
井底下有老鼠,他摔下去的時候,疼得骨頭都散開了,宛如被卡車碾過。
老鼠根本不怕他,它們一會兒從洞裏鑽出來,爬到他的身上,一會兒又去撕咬他的衣服,甚至還咬到他的肉。
還好那晚外婆看他好久沒回家出來找他,推他的三個孩子有個膽子比較小,說了實話,這才把他從井底及時救了上去。
楚曜平靜得講完,從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絲毫波瀾,他就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那一雙眸像是被雨水沖刷過,濕潤清澈,仿佛帶了電,刺到靳知寒的心髒,酥酥麻麻的感覺從他的心頭湧了起來,傳至指尖,令緊握的手都隐隐發顫。
“所以,我其實并不是恐高症,而是一種被迫害妄想症,我不敢站在沒有圍欄的高處,總是會覺得背後會有人冷不防推我下去。”楚曜慫下肩膀,笑了笑,“不過對外接受采訪的時候我都是說我怕高的,因為不想把我小時候的經歷說出去。”
看到楚曜此刻在笑,靳知寒的心髒卻像針紮似的那麽難受。
他想象不到小時候的他是怎麽挨過來的,還懵懵懂懂的年紀就要承受那麽多痛楚,難怪長大以後的他透露出一種對世界的淡漠感,是因為他早就感受過世間冷暖。
靳知寒極力壓制着心底往上翻湧的怒意,他都有一種沖動,想把推楚曜到井底的那三個人全都抓到他的面前,親手還回去。
楚曜探頭看了眼靳知寒,在他面前揮揮手。
他猜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都不想和他說的,有些痛苦的回憶自己承受就好了,告訴他只會連累得他跟着一起難受。
深呼吸,靳知寒安撫似得拍了拍他的脊背,哄小孩子一樣。
“還好,你健康平安的長大了,讓我的生命中多了一件寶物。”靳知寒像是在感慨,又好似喃喃自語。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是舍不得用重一點點的語氣,把所有的耐心與溫和全部給予楚曜,少了一點都像是在犯罪。
從他的動作中,楚曜都能感受到他的心疼。
原來被人偏愛的感覺如此滿足。
他突然不想去跟全世界攀比了,就這樣待在他的身邊,不也挺好嗎?
楚曜太了解自己了,他早知他的心一旦朝誰靠攏,就很難再拉回來了。
缺愛的人就像沙漠中饑渴很久的旅客,突然得到一點點的水源,便覺得如視珍寶。
靳知寒不知道楚曜此刻是驚喜感動着卻又惶恐不安的。
他只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無意識地揪着他的衣角。
“楚曜,”靳知寒深呼吸一口氣,認真叫他名字,“以後将你的小時候慢慢講給我聽好不好?不要吝啬表達,其實你哪怕是碎碎念,我都很願意聽。”
男人的話,平淡而溫情,如細雨滴落在楚曜的心間,暈開漣漪。
他似乎是懂得他的顧慮在哪裏,所以先用鎖開了他的心門。
“沒有什麽特別好講的,你要是願意聽的話,我就和你說一說。”楚曜并不覺得他的人生有多苦,“我跟大山深處的孩子比起來,還算幸運的,起碼能接受到良好的教育。”
說到這裏,他想起來,“不過,有的人就算不身處大山,順順利利考上了大學,他的人生也是不幸的。”
“你指的是?”
“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位同學,他叫周槿溪。”楚曜每次提到都會很難過,“他的父母培養他花費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省吃儉用供他學舞蹈學鋼琴,好不容易将他送進名校,結果他被查出了絕症,連治愈的希望都沒有。我親眼看見他的父母一夜白頭,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絕望嗎?”
雙手捂住臉,楚曜平複很久,才繼續說:“我會進娛樂圈也是因為他,他從小學習藝術,唱歌好聽跳舞很棒,雖然上了非藝術院校,也有當明星的夢,拉着我去了一個歌唱比賽的海選現場,看他參賽,結果那天來了位金牌經紀人,他從人群中發現了我,給我遞了他的名片,說我有當明星的潛質,如果我有這方面意願的話,可以聯系他。”
靳知寒從來沒有聽楚曜說過這些,當他講出來的時候,他忽然産生一種這個人在他的眼裏更鮮活具體的感覺。
他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裏,反複揉.捏着,聽得格外認真。
“當天晚上,在我回去後,沒想到現場有觀衆将偷拍我的照片上傳到網上,我這麽一個素人莫名其妙因為顏值走紅了,那會兒學校裏好多學姐學妹都來男生宿舍門口堵我。”楚曜說到這兒,不太好意思了,“反正,之後的事情你差不多也知道了,我聯系那位經紀人進了娛樂圈拍了青春偶像劇,算是一炮而紅了。”
楚曜輕描淡寫得說,不想讓靳知寒覺得他在自吹自擂。
然而真實情況遠比楚曜說得還要誇張,他被偷拍的那組圖片在全網火爆了三個月,網友們都說他是初戀臉,連盛星娛樂都考慮過要不要把他簽進來。
不過那個時候公司才剛起步,他們主要的目标還是放在拿下已經成名的藝人這方面,簡單讨論過後就掀篇了。
楚曜突然發現了這一點,他眯眸望向靳知寒,“你說你初次見我的時候對我一見鐘情,那你之前總不可能不認識我吧?難道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感覺?”
男人的求生欲一下子激起來了。
靳知寒沉默片刻道:“我之前當然是看到過你的照片的,不過那個時候只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沒有其他的想法,真正見過你本人之後,才發現你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是我喜歡的。”
“可是你之後也沒有追我啊,明明自己是娛樂公司的大boss,想認識我還不輕而易舉?你沒動作只能說明你的一見鐘情并不深刻。”
聽他這般計較,靳知寒的眼底溢出笑意。
“我背後當然是做過努力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想知道的話,等回家哄我開心了就告訴你。”
“靳知寒,你學壞了。”
他挑眉,像是在說“我一直都這麽壞。”
楚曜悶頭喝水,靳知寒想起來一個問題,又問他,“你選擇進娛樂圈,是為了你朋友?”
“周槿溪說他想實現大明星的夢,說我要進娛樂圈火了就能帶帶他,我就聽他的,嘗試着聯系了那位經紀人,沒想到他真的給我安排了角色。”
說到這裏,楚曜的指尖泛起蒼白,他很少哭的,縱然難過,也只是目光無神盯着前方,“本來我還想等我第一部 戲拍完,積攢下來一點點人脈了,之後就可以推薦周槿溪進組,和我一起拍戲,沒想到我那部戲剛殺青,他就查出來得了絕症,我們倆也沒能一起出現在大屏幕裏。”
人生總有許多遺憾是再也無法圓滿的,每次想到這點,楚曜的心裏總會特別難過。
如果周槿溪還活着,現在的他會不會和他并肩站在高高的舞臺上呢?他那麽想成為大明星的人,實現了夢想,一定會笑得很燦爛吧?
他是那麽愛笑,對他也那麽好的一個溫暖的大男孩,明明給他多少幸運都不多的。
只可惜,人生沒有假設,他永遠都看不見那一天了。
外面響起敲門聲,打斷此刻沉重的氛圍,随即沈之勤的聲音傳進來,“楚曜老師,您沒事了吧?”
作為随行導演,他肯定是要來關心一下的。
楚曜和靳知寒對視一眼,靳知寒過去開了門。
這事兒也不能怪節目組,密室逃脫本來就恐怖,如果因為他們是嘉賓就搞特殊對待,還有什麽綜藝效果。
“放心,沒事了。”
沈之勤松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楚曜老師受到驚吓,想着是不是該去醫院看一看。”
靳知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着痕跡轉移道:“現在要回別墅那邊嗎?”
“今晚收官夜,導演組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嘉賓們先回別墅換個衣服再前往也不遲。”
“嗯。”靳知寒了然點頭,見楚曜走過來,“那我們出去吧?”
楚曜和他回到大廳,聞硯他們幾個人都已經從裏邊出來了,聽導演說了楚曜的情況,正擔心呢。
導演怕楚曜真出了什麽事情,會流傳出去,便臨時關閉直播間,等待他出來。
目前直播通道已經關了,既然楚曜并無大礙,那要等收官夜正式開始後再開啓。
“沒事吧?”聞硯第一個問,眸中有掩飾不了的緊張。
“沒有,就是那老鼠太恐怖了,我覺得很反胃。”
“+1。”溫煦舉下手,不知是不是想為楚曜找臺階下,“我都不知道導演組是從哪裏找的又肥又大的老鼠。”
“那些老鼠都是真的啊?”楚曜一聽又想吐了。
靳知寒趕緊帶開話題,“該上車了吧?”
陸繹文接收到他遞來的眼神,立刻接上話,“我還得回去洗個頭,盛裝出席晚上的收官夜呢。”
“行了你,美不開了。”溫煦嗔他一眼,挽上他的胳膊,“走了走了,先出去吧。”
靳知寒也搭上楚曜的肩膀,在他耳邊問:“我看到那邊有間咖啡廳,要不要過去買點下午茶?”
聽聞,楚曜沉默了片刻,“你這麽一說,我突然想吃提拉米蘇,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
說完之後,他想起自己馬上就要下節目,該進組拍戲,又搖頭,“算了算了,不吃了,吃一塊要減兩天的肥,不劃算。”
“回去我陪你一起減。”
靳知寒話音剛落,楚曜的頭一下子扭過去,“你也覺得我胖了?我就知道。”
“………”沒面對過這種狀況的靳總感覺很棘手。
剛剛他是不是不應該說和他一起減肥,而是要說“你哪裏需要減?我怎麽看不出來?”,這樣才對吧。
回別墅後,楚曜在找衣服的時候看到了他們剛入住時,溫煦送來的那一套情侶裝。
當時的他心裏還在想,肯定要辜負人家的心意了,以他和靳知寒的塑料夫夫情,這輩子都不太可能穿,但現在……
楚曜回頭喊了聲站在窗邊的男人,他沐浴在陽光中,徐然轉過身。
他是那種長得極其端正的帥,像高門大院走出來的,用清風霁月來形容倒也貼切,只不過氣質偏冷了些,仿佛能和雪融為一體。
高高的個子立在那兒,雖然手插在西裝口袋裏,身體微微前傾,背看起來沒有挺直,整個人也松懈,但任誰看着都感覺很矜貴。
楚曜的腦海中已經想象出他穿上以後的樣子了,唇角一揚,下意識脫口而出道:“脫衣服。”
聽聞,靳知寒下意識看了眼窗外。
盡管太陽都快要落山了,天馬上就要黑了,但他們不是還要去參加宴席嗎?
“老婆,你确定現在要?”靳知寒活動着手腕,似乎已經準備解腕表了。
楚曜愣了下,又好笑又無奈地咬唇,“想哪去了!我是想讓你換上這衣服看看效果。”
他的每個小動作和小眼神映在靳知寒的眸中,都充滿着無法言說的引.誘味道。
靳知寒慢條斯理解了腕表,緩緩放到桌上,繼而又解襯衫的扣子。
衣衫肆意敞開,蓬勃的胸肌若隐若現地晃着,露出一道流暢的腹肌溝.壑。
他緩緩踱步到楚曜的面前,襯衫一脫,抛物線扔到沙發。
“其實,我半個小時也并非搞不定。”
“靳總,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了?”楚曜的唇角揚起一邊,“半個小時夠你的前戲嗎?”
被如此猝不及防得一問,靳知寒的聲音啞住了。
原來,他在老婆的心裏這麽強。
沉默數秒,靳知寒的手臂勾過面前男人的細腰,“難道你不知這都是在我掌控範圍內的?”
黃昏的光暈映在這裝修灰冷色調的卧室,烘得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
他偏頭吻下,楚曜只推搡不過兩次,便抱住他的頭,開始迎合。
那就在這個充滿回憶的房間再來一次吧。
橘黃色的光照在灰色的床單上,映出一道道的杠,餘晖中仿佛有水漬那般,閃着亮亮的光。
也不知是床在晃,還是外面的枝桠在晃,映得夕陽越發得紅。
窗邊是白瓷磚鋪成的臺面,楚曜的十指撐上去,白皙又修長,幾乎融為一體。
他望着窗下的竹林,指關節因用力而逐漸泛白。
林間,微風拂過竹葉,輕輕晃動,光暈一搖一搖,灑下萬縷金絲。
楚曜忽然想起來他為靳知寒準備生日驚喜的那一天,他去玩了游戲。
“你游戲打得……厲害嗎?”低喘着氣,他轉移注意力地問。
因為他害怕自己繃不住。
所以這個時候要問一些無關的話題。
靳知寒将他轉過來,看着他的眼睛,“怎麽?想和我切磋切磋?”
“我玩得那款游戲你不一定會。”
”不會我可以學。”他暧昧的眼神意有所指似的“你覺得你的男人有什麽東西是他學不會的?”
楚曜最喜歡看他唇角自信的笑容,他彎着腰,一雙手努力夠到床頭櫃上的紙巾,替他擦了擦鬓角的汗。
然而,楚曜卻不知,他剛剛俯身的動作壓制到了他,害得他的汗流得更多了。
“能不能老實點?”靳知寒警告地看着他,“想玩游戲回家陪你玩個夠,現在先陪我玩完。”
楚曜抿唇,不敢應聲。
他轉頭看向窗外,天真是說黑就黑,一晃夜色都降臨了。
那這時間應該不止半小時了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有人喊:“靳總,楚曜,該集合了。”
楚曜的身體由于太過緊張,下意識繃住了。
他慌亂之中推開了靳知寒,“你……你不講信用。”
靳知寒扶額,揉了揉太陽穴。
他真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過。
差一點要讓他繳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