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門求娶】

秦家誤娶姜玉櫻之事,一日之間就在京城散播開來,茶樓酒肆裏不少人在議論着明秦張姜四家的婚事。

“你們說說,這樣一來,這張家當不是虧大了,他們家的新娘子竟然成了秦家的人,明家姑娘跑了,他們連個頂替的新娘子都沒能撈到。”

“要我說,既然秦家得了張家的新娘子,那明家姑娘合該嫁往張家去才是。”

“瞧你說的這是什麽渾話,明家與秦家的婚事是門當戶對,明姑娘的父親可是禦史大夫明熹德,而張家不過是五品的鄭州守備,明姑娘嫁到張家去豈不委屈了她。”

“這整件事裏得了最大便宜的就是姜家的姑娘了,秦家居然認下了她這個媳婦,她這也算是高攀了,尤其她嫁的還是本朝七秀之一的大才子秦書恩,可不把她給樂死了。”

“她是樂死了,但明姑娘怕是要死了,好好的一個夫婿,就這麽被人給強占了去。”

“那張家也倒黴,好好的新娘子竟然便宜了秦家……”

“秦家認下了張家的新娘子,總要給張家一個說法吧?”

“這事可真是離奇,要說這兩家的新娘子糊裏糊塗上錯馬車也就算了,怎麽連陪嫁的下人都沒認出來呢?”

“我看會不會是撞了什麽邪啦?”

與京城裏聊得興高采烈的百姓們不同,明熹德可高興不起來。

今日正逢休沐日,他剛從侍妾梅氏那裏得知這消息,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老爺,您說怎麽會這樣呢,出了這種事,這孩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這會兒人也不知在哪,一點音訊都沒有,這可真是讓人急死了,老爺,您快派些人去找找,咱們可不能讓她流落在外頭!”

這梅氏是明芸秀的母親姚氏的陪嫁丫鬟,後來因姚氏懷了長子明侑遠,而作主替丈夫将梅氏給納為侍妾。

梅氏在成為明熹德的小妾後,先後為他生下兩個女兒,明芸湘和明芸昭。

明熹德除了正妻姚氏,身邊只有梅氏一個小妾,姚氏在明芸秀十歲那年病逝,她在過世前已病了數年,因此明芸秀幼時幾乎都是梅氏在照顧。

梅氏與姚氏情同姊妹,又得她提攜嫁給了明嘉德為妾,對姚氏心存感激,因此照顧明芸秀比照顧她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盡心,兩人的感情親如母女。

自打得知嫁到秦家的不是明芸秀後,梅氏便着急得恨不得親自帶人出去尋她。

明熹德震怒道:“這好端端的,芸秀怎麽會上錯馬車?且邱嬷嬷她們怎麽會沒發現這事,還讓秦書恩與別的女子拜堂?這簡直太荒唐了!”

“聽說邱嬷嬷他們全像中了邪似的,壓根就沒認出馬車上的人不是芸秀,我這會兒只擔心芸秀的下落,聽說她半途逃走了,也不知去了哪兒?她一個姑娘家只身在外,萬一遇上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從外面回來的明侑遠正巧走進來,聽見她的話,好言安撫道:“梅姨娘,您別着急,我剛已派人沿着回京的路去找妹妹了。芸秀向來機伶,她逃走後定然會想辦法回京,這會兒說不定已快到京城了。”妹妹的事,他不久前也聽說了,得知消息就先遣人去尋妹妹。

他接着看向父親,“爹,發生這種事,咱們得派人去回秦家讨要個說法,妹妹出閣時坐的可是秦家來迎娶的馬車,他們竟然将妹妹給弄丢,還渾然不知,直到洞房後才發現,這也太離譜了!”

明侑遠面容英俊,與明芸秀都肖似生母姚氏。他在兩年前二十一歲時中了進士,如今在戶部當值。

明熹德緊皺着眉頭,颔首道:“這件事我自會向秦家讨要個公道,當務之急是先把你妹妹給找回來,你再多派些人手去找人。”

他心裏也很擔心女兒,好好一樁喜事,如今弄成這樣,還害得女兒下落不明,若非他有公務在身,他定會親自上秦家問罪。

兩日後,掌燈時分。

明府門前停了兩輛馬車,門房瞧見從馬車上下來的其中一人竟然是自家大小姐時,驚喜的叫了聲,連忙往屋裏報喜訊去了。

明芸秀見狀,笑着領舒長貞走進府裏。

兩人來到廳裏不久,接到消息的明熹德與明侑遠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看見親人,想到這一路所遭遇的波折,明芸秀忍不住委屈的紅了眼,張口喊道:“爹、大哥,我回來了。”

“芸秀!”明侑遠與妹妹是一母所出,自幼感情深厚,見到她,立即欣喜的快步上前,“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這段時日在外頭受了不少委屈吧?你放心,這件事大哥會替你作主,不會讓你白白吃了這虧的,秦家要是不給咱們個說法,我就率人打上門去。”

明熹德正為女兒平安歸來而欣慰,忽然聽見兒子最後一句話,頓時橫眉豎眼的喝斥道:“侑遠,你瞎說什麽呢!”

“爹,這事不管怎麽樣,秦家都有錯,咱們可不能眼睜睜看着芸秀受這委屈而不管。”

“這是自然,但咱們得先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說完這句,明熹德看向女兒,正想向她問明原委,忽地發現廳裏多了一個人,他朝對方望去,這一看吃了一驚,“舒長貞,你怎麽會在這兒?”

見狀,明芸秀連忙開口解釋,“是舒大哥送我回來的,當初也是多虧舒大哥,我才能避開張姜兩家的人,否則這會兒只怕我已被他們抓着,頂替姜姑娘嫁到張家去了。”

明侑遠詫異道:“是舒二公子幫了你?”

“沒錯。”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觑了眼舒長貞,明侑遠好奇的追問。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明芸秀從在那座莊園避雨之時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她為逃走,偷偷潛進舒長貞房裏躲藏的事,“後來舒大哥得知我的遭遇,他正好要回京,便送我一塊回來。”

聽完事情的原委,明熹德當即朝長貞拱手鄭重致謝,“多謝舒二公子解了小女之危,還護送小女回來,此恩日後明某有機會定當報答。”

衛國公府聲名狼藉,一家人皆行事荒唐,他為此還參過衛國公,連帶的也不喜衛國公家的人,但看在舒長貞對女兒有恩的分上,他不再直呼其名,改口尊稱一聲舒二公子。

明侑遠對舒長貞倒是沒什麽成見,舒長貞的傳聞他也有所耳聞。

據聞是舒長鈞蓄意謀害舒長貞,為着這事,虎威大将軍姚是岑還親自上門過問此事,但舒晟夫婦與舒長鈞皆一口咬定是那船的欄杆忽然斷裂,才讓舒長貞不慎摔下湖裏。

舒長鈞還說當時他是擔心船會撞到落水的弟弟,因此讓船工先将船開遠一些,再讓人下去救他。

這話聽來實在可笑得很,弟弟落水,他不先讓人下去救人,反而把船開走,這種鬼話也虧得舒晟居然相信,不過他自幼偏坦長子,所以偏信長子所言也不奇怪。

做父親的如此偏心,也怪不得後來舒長貞心寒,整個人變了個樣。

也是因此,對舒長貞後來所為之事,明侑遠多少能理解,所以若是在京城裏偶遇,多少也會客套的寒暄幾句。

此時知舒長貞幫了妹妹大忙,明侑遠鄭重的擡手一揖,向他道了聲謝,“多謝舒二公子把我妹妹平安送回來,算我欠你一次,你以後若有什麽事,但凡是我能做到的,盡管開口。”說完,他再補上一句,“不過若是我辦不到的,那我也無能為力。”

舒長貞也一揖,回了明氏父子的禮,這才不疾不徐說道:“這次我也是無意中遇上明姑娘,得知明姑娘的遭遇,這才施以援手,只是沒想到回來時遇上了一件事,讓我對兩位實在難以啓齒,”說着,他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歉疚之色。

他這般溫文有禮的模樣,讓明芸秀忍不住朝他瞟去幾眼,接着想到什麽,她臉色一變,連忙将他拽到一旁,低聲質問:“你有什麽難以啓齒不能說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他想說的該不會是那次她鬼迷心竅,親了他的事吧?

見女兒拉着舒長貞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說什麽,明熹德皺眉喝道:“芸秀,有什麽話不能當着我們的面說?”

舒長貞沒理會明芸秀的話,擡起臉來,一臉遲疑,似是在猶豫着該不該說出來。

見他這般神情,明熹德沉下臉道:“有話就說,為何吞吞吐吐的?”

舒長貞一臉為難道:“這事涉及明姑娘的閨譽,我不知當不當說。”

閨譽?芸秀眼皮一跳,他竟真想當着她爹的面說那件事?

她情急的想阻止他,“舒二公子,你幫了我,還一路送我回來,我很感激,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可得拿捏好分寸。”要是真讓爹知道她親了他的事,她非被爹給打死不可。

舒長貞擺出一臉端方的模樣,肅聲說道:“明姑娘,這件事雖然只有你知我知,倘若不說,也許能瞞得了人,但欺不了天地。”

聽他這麽說,仿佛真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明熹德更是非得弄個明白不可,板起臉來呵斥女兒,“芸秀,你給我站到一邊去,讓他說。”

明侑遠見狀,擔心真與妹妹的閨譽有關,連忙揮手讓在廳裏候着的管家和下人全都出去。

明芸秀在旁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心裏把舒長貞給罵死了,這人突然擺出一副正直的嘴臉來,是存心想害死她嗎?

她拚命在一旁用眼神狠狠的譴責他,舒長貞卻視若無睹,啓口道:“明大人、侑遠兄,事情是這樣,那一日我們返京的途中,行經虎陽山時遇上了大雨,一旁的山壁上突然滾落無數泥石,撞翻了明姑娘所坐的馬車……”

聽到這裏,明侑遠急忙望向自家妹妹,“芸秀可有傷着?”

見舒長貞要說的原來是這件事,明芸秀眨了眨瞪得發酸的眼睛,輕吐了口氣,搖頭表示,“我沒事。”

舒長貞似笑非笑的瞟明芸秀一眼,而後繼續說道:“我見情勢危急,冒險翻進了馬車裏,想救出明姑娘,卻來不及了,那些落下的泥石洶湧的淹沒了馬車,我和明姑娘因此被困在馬車裏出不來。馬車被大量的泥石給壓垮,車內擠得無處容身,我不得已只好抱着明姑娘躺在一塊,等候我的随從挖開泥石将我和明姑娘給救出去。”

聽完事情的經過,明熹德面沉如水,一時之間沉默着沒有出聲。

按理,舒長貞也算救了女兒,但兩人卻因此抱在一塊,這已逾越了男女分際。

但若讓他譴責舒長貞輕薄了女兒,他又開不了口,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當時情勢危急,舒長貞能不顧自身安危去救女兒已是不易,後來被困在馬車裏,更是被形勢所迫。

可若要他将此事輕輕揭過,當什麽都沒發生,以他的禀性是決計無法如此自欺欺人的。

明侑遠也攏起了眉頭,他并不像父親那般耿直,很快便明白過來,舒長貞特意向他們提這件事,只怕另有所圖。

“多謝舒二公子奮不顧身救了芸秀,雖然因此有些逾矩,但那也是逼不得已,此事不如……”他想把此事帶過,但舒長貞可不想讓他如願。

舒長貞特意派人回來散布那些消息,為的就是讓明家先知曉明芸秀與秦家的婚事出了差錯,而後再親自前來,把他和明芸秀的事給落實了,讓明家除了把她嫁給他之外,別無選擇。

舒長貞開口前含情脈脈的凝視着明芸秀,仿佛在看此生摯愛之人。

那深情的眼神把明芸秀看得雞皮疙瘩爬滿手臂,她嘴角微微一抽,頓時明白過來舒長貞剛才說那番話的用意了。

她是曾答應嫁給他,但她能不能順利嫁他,關鍵在她爹那兒,他這是想讓爹同意他們的婚事,所以這會兒才會在爹和大哥跟前表露出對她情深意重的模樣。

她的心情複雜難言,為了求娶她,他不惜裝出這副模樣來,但天知道,她多希望此時的他不是裝的,而是出自真心實意。

舒長貞接着看向明熹德與明侑遠,躬身一揖,“明大人、侑遠兄,不瞞兩位,經過此次,我與明姑娘于患難之中生了情,小侄不才,想向明大人求娶明姑娘為妻,還望明大人成全我倆。”

明熹德萬萬沒料到舒長貞竟然會向他求娶女兒,一時之間愣住了。

明侑遠一怔之後,目光銳利的瞪他一眼,接着睇向自家妹妹求證,“芸秀,他說的可是真的,你與他因此而兩情相悅?”

明侑遠這麽一問,明熹德與舒長貞同時朝她看過來,明芸秀緊張的抿了抿唇,“我……”她可不認為舒長貞心悅于她,她不想欺騙爹和大哥,又礙于先前已親口答應舒長貞要嫁給他之事,倒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他……說的都是真的。”丢下這句話後,她赧然的掩着臉,佯作嬌羞的跑了出去。至于舒長貞要怎麽說服父親将她嫁給他,那便是他的事了,她沒當着爹和大哥的面戳穿他的謊言,已是仁至義盡。

“這舒長貞對父母不孝,毆打兄弟,淩虐下人,生性殘暴,你怎麽能給這樣的人?”

“聽說他還迷戀一個青樓姑娘,非她不娶,所以才會直到現在都還沒成親,他突然說要娶你,說不定沒安什麽好心眼。”

“可不是,你可別被他給騙了,先前衛國公府幾次為他定了親事,那幾戶人家最後都被他給整得凄慘,吓得退了親,這樣的人你怎麽能嫁?”

聽說明芸秀回來了,梅氏歡喜的領着兩個女兒過來她住的小院看她,才敘了幾句話,就聽她說起舒長貞要娶她的事,母女三人着急地你一言我一語的勸着。

明芸秀慢條斯理的喝着熱茶,因嘴角上翹,不笑也帶着微微的笑意,待她們三人連番說完後,才溫聲回了句,“姨娘、妹妹,你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還想嫁給他!”梅氏臉上透着一抹焦急。

明芸秀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實告訴打小疼愛她的姨娘,“不是我想嫁給他,是他想娶我。”

明芸湘驚訝的瞪大眼,“大姊,怎麽可能有這種事。”三姊妹裏她年紀最小,模樣生得嬌美可人,今年才十四歲,向來心直口快,藏不住話。

明芸秀擡手敲了下小妹的腦袋,笑嗔道:“你這小丫頭瞧不起你大姊啊,我雖然稱不上絕色,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他傾慕我想娶我有什麽不可能?”說完,她刻意擡起下巴,擺出一臉冷傲的模樣。

明芸湘揉着腦門,很不賞臉的潑了她一盆冷水,“可我聽人家說,那位聽雨姑娘才色雙全,清麗絕俗,那性子還柔得像水似的。”

已十五歲的明芸昭性子沉穩,清麗的面容總是十分淡然,不像大姊與小妹常帶着笑意,思忖後道:“他會不會是存欺騙大姊的感情,想诓你嫁給他?”

“他欺騙大姊的感情,對他有什麽好處?”明芸湘納悶的提出疑問。

“聽說舒長貞這人脾氣陰晴不定,也許他一時來了興致,才想騙大姊來取樂。”明芸昭臆測道:“也或許他另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目的。”

明芸秀看着自家二妹,暗自稱贊了聲,還真讓芸昭給猜對了,他娶她确實是另有目的,是想讓她替他把那心尖上的人給娶進國公府,但這種事她沒打算告訴家人,省得她們替她擔憂。

這時,送走舒長貞的明侑遠走進來,來到門前正好聽見明芸昭的話,他跨進門坎,說道:“現下的問題已不是舒長貞是不是虛情假意欺騙芸秀了。”

“那是什麽?”明芸湘不明所以的問。

明侑遠瞟了明芸秀一眼,“舒長貞一口咬定與你在馬車裏已逾越了分際,必須為你的名節負責。”

方才明芸秀離開後,三人在廳裏詳此事,舒長貞話說得委婉,但那神态卻十分強硬,一副非明芸秀不娶的架勢。

當時舒長貞對他們父子說:“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咱們不能遮住雙眼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自欺欺人這不是君子所為,想必明大人比我更明白這點,小侄求娶令嫒,一來是有心為此負責,二來也确實心悅令嫒,這望明大人慎重考慮。”

臨去前他又說了段話,“令嫒與秦家的婚事,既然秦書恩已另娶他人為妻,那麽令嫒若還嫁到秦家去,一夫二妻,豈不自取其辱?”

明熹德當時聽得臉色鐵青。

梅氏聞言驚詫道:“什麽,還有這事?”她方才過來時,只聽芸秀說她可能要嫁給舒長貞,當時一時太吃驚,以致于沒問細節。

“大姊,你們在馬車裏發生了什麽事?”明芸湘好奇的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明芸秀簡單把事情告訴姨娘和兩個妹妹。

明芸湘聽完嘴巴張得大大的,“所以你們就那樣抱在一塊,被壓在馬車裏?”

“那時候差點被壓死,哪裏還能想那麽多。”

明侑遠目光探究的望着妹妹,“芸秀,你究竟怎麽想的,你想不想嫁給他?”他是特地來探妹妹的意思的。

舒長貞當着爹的面都說得那麽白了,他們不把妹妹嫁給他,萬一這事傳了出去,多少有損妹妹閨譽,妹妹往後還怎麽嫁人?可倘若妹妹真的不願意嫁給舒長貞,他會想辦法把妹妹給弄出京城去,外頭天地之大,沒必要縮在這京城裏,聽那些污耳的閑言碎語。

“我……”明芸秀窒了窒,垂下眼沉默須臾,最後聳聳肩說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嫁到秦家了,秦家都認下姜姑娘了,我再嫁過去只是讓人笑話罷了,既然舒長貞願意娶我,那就……嫁他也好。”

明侑遠緊盯着她,想看出這番話是否出自她的真心,“你要是不願意,大哥會想辦法幫你,你可別勉強。”

明芸秀上前抱住自家兄長,“謝謝大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別為我擔心。”這一陣子在外頭遭受了那麽多事,如今終于回到家裏,所有的委屈都在家人的關心下化為了滿滿的暖意,填滿她的心房。

明侑遠呵寵的輕拍着妹妹的背,“你當真明白就好,有什麽事盡管跟大哥說,別自個兒悶在心裏。”

衛國公府。

得知離開數日的二公子回府,所有的下人都警醒了起來,盡量避開這位殘暴的少爺,否則萬一讓他瞧得不順眼,忽然揮來一鞭或是踹來一腳,那可就是飛來橫禍了。

二公子不會把人給打死,但招惹了他的下人可沒一個落得好,不是跛了腳、斷了手,要不就是只剩半條命,茍延殘喘的活着。

舒長貞昂首走在廊道上,心情似乎頗為愉悅,嘴角噙着一抹笑,對于他行經之處,下人猶如見着厲鬼似的紛紛閃避的情狀,恍若未見。

雷子望跟在他身邊,說:“你在明家提了馬車裏的事,我瞧明大人的臉色難看得很,你說他最後會将明姑娘嫁給你嗎?”

“他不把女兒嫁給我,難道要逼她去廟裏做姑子不成?”舒長貞邪氣一笑,接着說:“何況他若真想讓女兒去做姑子,只怕他兒子也不願意,從剛才看來,明侑遠很疼愛明芸秀這個妹妹。”

“這麽說,最後明大人會答應把女兒嫁給你?”

舒長貞應了聲,“嗯。”想起在明家大廳時,她最後掩着臉赧然離去的模樣,他眸裏流露出一絲暖笑。

這路回京,從一開始是有心利用她的身份而想娶她,到現在,他發現他竟有些期待起這樁婚事,期待看她穿着一身喜服,端坐在喜床上,嬌羞的等着他前去掀起她頭上的喜帕。

雷子望瞅了眼四周那些對舒長貞避如鬼怪,離得遠遠的下人,有些憂慮的說道:“不過她若真嫁進來,依衛國公府裏的情況,她應付得了嗎?”

“我瞧她十分聰慧,膽子也不小,應付他們應當不成問題,何況有我在,我會護着她,不會讓那些人傷着她。”

雷子望心有所感的搖頭,“她再聰慧也比不上人心的可怕,你大哥和繼母他們若發狠起來,還不知會使什麽陰毒的詭計來對付她呢,只怕防不勝防。”

“她不會在這裏待太久,到時侯我會送她跟聽雨一塊離開衛國公府。”對此,他心裏已有了安排。

聞言,雷子望有些意外,“你要送她跟聽雨一塊走?”

“她畢竟是無辜的,我不想讓她卷進來。”當初她的死活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可如今他不願讓她遭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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