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硬是看完了。那時候,林纾十歲,離成年還有整整八年……
就此,《□》給林纾留下了不可消減的毀滅性印象。
因此,對于施女士,林纾一直是懷着相當複雜的心情的。而這一次回家,林纾敏銳地察覺到了事情絕不是普通地回家一趟吃飯這麽簡單!
林昊先生來開門的時候,施女士正坐在沙發上看着經典瓊瑤劇。
電視裏的女豬腳正擺出一副半受傷半憤怒的表情,朝着男豬腳淚眼婆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騙我的!”然後雙手捂着臉開始嚎啕大哭。男豬腳看着她,滿眼的苦楚:“你聽我的解釋!”而女豬腳卻雙手捂着耳朵,大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男豬腳緊緊抓住女豬腳的肩膀,“XX,你不要這樣……”
林纾一個顫抖,連忙避開了老媽犀利的小眼神,看向對面的老爸,跟他來了一番間斷而迅速的眼神交流。
林纾:什麽情況?
老爸:今兒個叫你回來,有重大事件,小心應對!
林纾:發生了什麽?透露一點吧……
老爸:恕我無能為力,好自為之吧!
林纾:我是不是你親身女兒啊?!
老爸:……(扭頭進了廚房)
林纾:我……
飯桌上,林纾正夾起一個雞腿,準備入口,突然被另一雙筷子殘忍地打落了。
“小纾呀……”施女士笑容滿面地說。
林纾正襟危坐,以她多年的經驗來講,施女士接下來說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前幾天,你小姨的女兒把未婚夫給帶回去了,說是公司同事,長得還挺不錯的一個小夥子。”
“恩恩……”林纾使勁點點頭。
“聽說隔壁王太太的孫子再過幾天就是滿月了。”
“恩恩……”繼續點頭。
“你也應該有個男朋友了吧?”
“恩……嗯?”林纾擡起頭,茫然地看向施女士,見她一本正經地模樣,又忍不住扭頭看林先生,只見他正忙着從一大碗紅燒肉裏賣力地找着瘦肉,完全不管女兒陷在“水深火熱”之中。
林纾只好自救地掙紮到,“媽,我才二十二呢,等大學畢業再說吧。”
“你已經二十二了!再不久就變成聖鬥士,然後必勝客,接着,就是鬥戰勝佛了……”施女士越說越恐慌,“不行,你明天就給我去相親!”
林纾驚悚地扶了扶差點掉下去的下巴:相親……(老媽,你最近電視劇看多了吧?)
正當林纾無語凝咽的時候,林先生吧唧吧唧嚼完了瘦肉,突然開口,打斷施女士,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少吃點吧,瞧瞧,肚子上都長了那麽多肉。”
施女士頓時委屈:“我這兩天都沒有吃肉呀。”
林先生:“你最近能吃又能睡……這樣子下去的話,那特殊階段容易提前!”
施女士大怒:“你……居然說我更年期到了,你說,是不是嫌棄我了……給我說清楚!”
林先生一邊賠笑着解釋,一邊迅速地悄悄向林纾打了個手勢,快走……
林纾:…….老爸,你簡直太偉大了!不過願主保佑你,阿門……
默默地朝老爸發送完腦電波之後,林纾“蹭”地溜回了房間。
看來,回家的風險性比起以前大大地增加了呀!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給我鼓勵的話,偶會日更的說~~滅哈哈~!
第四式
“哎呦……哎呦……哎呦喂呀……偶的親娘啊,手下留情,我可憐而脆弱的頸椎骨啊……”
周日清晨八點,林家上演了轟轟烈烈的“棍棒底下出孝子”活動。
施女士抓着鑰匙,沖破房門的阻隔,一把掀開厚厚的冬被,對着蠶蛹般卷成一團的林纾,下手幹淨利落,毫不留情。
林纾睡眼朦胧地被施女士拎出房間,随手往沙發上一扔,然後開始“被”進行“黨的教育”。
“你瞧瞧你自個兒,每天睡了就吃,吃完後就坐在沙發看電視,除了床上和沙發上的那印兒,全世界哪裏還能找到你活着的證據?”
“好歹你是我施雨微的女兒,不要讓我覺得我生了個豬一樣的生物,好吧?給我有點幹勁!”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我變成這樣……”林纾小聲嘀咕着。
“你說什麽?”施女士橫眉冷對,一個眼神甩向了林纾。
“沒什麽……”林纾兢兢戰戰地繼續縮成一團,瞧了一眼屋子裏另外一個活物,沒想到,林先生正“哧溜哧溜”咬着面條,還不忘為自己倒一杯啤酒,一副歡脫的模樣。
林纾悲憤,死死地瞪着林先生。
似乎感受到了火炬般的灼熱視線,林先生頭一擡,看見了林纾被唠叨所困的窘迫樣子,了然一笑,“女兒,來陪老爸喝杯酒吧。”
施女士原本已經有些力竭,聽到這話之後,一個巴掌将林先生pia飛掉,扭過頭,說得反而更加起勁了,“少和你爸狼狽為奸,女孩子就應該淑女點,不然,絕對嫁不掉……”
林纾一邊洗耳恭聽,慘烈迎接着施女士不斷灑下來的顆粒狀液體,一邊在心裏狠狠吐槽了一遍又一遍,“老爸,你是故意的吧,你絕對是故意的吧!”
“中午給我去相親!”最後,施女士以短短七個字作為結束語,驚得半眯着眼打盹兒的林纾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難道昨天施女士不是因為受到電視劇的刺激才說出那些話?難道她真要面臨一次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坑爹相親?
她的初戀,她的初吻,她的初/夜,難不成都要葬送在相親之上?
不要哇……林纾在心裏吶喊着,老爸,救我!
這時候,她的老爸——一個英勇的國家警察——一個人民的好戰士——義無反顧地扔下了手中的面碗,“騰”地站了出來。
林纾感動得內牛滿面。
而施女士則是一回頭,上下掃了掃林先生。
只聽到林先生輕咳了一聲,義正言辭地說道:“女兒啊,你爸有一個老戰友,他兒子三十歲不到,在學校當老師,雖然年齡大了點,但是人不錯,長得俊秀,工作也穩定。你看,已經約好了,下午去見見,怎麽樣?”
“老爸……”林纾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林先生,你神馬時候叛變了,就這樣把我給賣掉了……你,你,你……
已成定局,悔不當初啊!
事情到這裏還遠遠沒有結束,施女士揪了一把林纾蓬松的“毛發”,皺了皺眉,再看看她身上小熊維尼的睡衣,額上的“溝壑”越發深了些。
“給我去收拾幹淨。”施女士擺出殺豬般的姿勢,想了一會兒,還是頹然道:“算了,還是我來吧,你根本就不具備人的審美思維。”
老媽……我真是你親生女兒嗎?我真的不是你從垃圾堆裏撿到的嗎?我要看出生證明!
其實林纾的五官并不差,短發也能夠顯得整個人精神氣足足的。只可惜,林纾根本就沒有好好打理自己的習慣,導致皮膚粗糙,頭發也經常處于雞窩狀。
等到一個多小時之後,畫着淡妝,穿着一件寬松的白色針織線衫,搭配着簡單的牛仔褲,外面套着米色風衣的林纾,才讓施女士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林纾卻……
“媽,外面可是寒風凜冽,我絕對會凍死的,我抗議!”
“抗議無效。”施女士涼涼地駁回,“你要是敢穿原來的羽絨服,把自己裹得跟北極熊一樣,看我怎麽收拾你!”
林纾淚目……
為避免林纾的臨陣脫逃,施女士親自押送林纾前往刑場,到達尚意的時候,正正好十一點半。按照施女士的話來說,女人約會,踩點到才是明智之舉。
“結束後你就直接回學校吧。”說完,施女士就風一般地走了。
可是,施女士忽略了一個相當嚴重的問題,林纾……她是個超級路癡。
對林纾而言,尚意為求新穎而設計的迷宮格局,簡直是致命傷一般的存在。等她好不容易找到402包廂的時候,已經遲到了一刻鐘。
“對不起,對不起,我遲到了。”推開門,林纾低着頭誠惶誠恐。
“沒關系,是我早到了,請坐吧。”
挺紳士的嘛,林纾在心底滿意地點點頭,聲音也不錯,只不過怎麽那麽熟悉?還是看看相貌如何吧,擡頭,頓時,林纾的钛合金雙眼被刺瞎。
那一剎那,林纾腦海裏唯一的一個念頭是……原來,猴子真的可能在大街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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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可以告訴她,為什麽蘇墨會神奇地出現在這個包廂?穿越了不成?
在對自己的RP進行了無限的致敬後,林纾一步一個顫坐到了位置上。
反觀蘇墨,淡然得很,閑閑地開口,“要是我沒記錯,我們星期五剛剛見過,對嗎?”
林纾正襟危坐,愁眉苦臉地偷偷瞥了一眼蘇墨,依舊是完美的側臉線條,挺直的鼻梁上還是那副平光眼鏡,一閃而過的邪魅讓林纾心驚肉跳。
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林纾弱弱地開了口,“蘇老師好……”
蘇墨一歪頭,“善意”地笑了笑,“這不是在學校,不用這麽拘謹,叫我墨哥哥,阿墨,墨墨都行。”
天雷滾滾……林纾一臉震驚地望向蘇墨,最近自然災害太多了嗎?臺風、地震還是泥石流、海嘯?能讓蘇墨的腦子扭曲成如此地步,得多強的不可抗力呀?
“蘇老師,您別開玩笑了。”林纾讪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蘇墨眉一挑,笑得越發歡騰了,“我沒開玩笑哦。”
再看了一眼糾結得五官皺巴巴的林纾,蘇墨又甩下一句話,“既然小纾接受不了,那就算了吧,我一向不會強人所難的。”
仿佛有多委屈一般。
林纾沉默,直覺告訴她,這種形勢一邊倒的情況下,多說多錯。
“請問,兩位要點餐嗎?”服務員恭敬有禮地打破了一室尴尬,讓林纾緩緩地松了口氣。
“把菜單拿來吧。”蘇墨也回以服務員禮貌的微笑,然後又轉過頭對着林纾露出極其“無害”的笑容,“這兒的法國菜相當地道,可以試試。”
作為一名吃貨,林纾對尚意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一直苦于錢包厚度而遲遲沒有下手。今天這次相親,雖然天時、地利、人和,統統不具備,但能蹭到一頓飯,也算是圓滿了。
當然,面對蘇墨,能不能消化得了,又是另一個深刻的問題了。
可是……為什麽……菜單完全看不懂?這是一長串七扭八扭的字符是法語嗎?雖然林纾知道尚意裏都是高級貨,可有必要連菜單都這麽高級嗎?
林纾一咬牙,瞥了眼蘇墨,心想,敵不動,我不動,內心再狂躁,此時也要裝出一副神态安詳,微笑恬淡的樣子。就等着蘇墨先點單,然後來一份同樣的。林纾頓時為自己的“急中生智”而沾沾自喜。
“小纾,你的菜單拿倒了了哦!”可是蘇墨卻完全不懂“女人心”,極其殘忍地打破了表象。
林纾面無表情地迅速将菜單颠了個倒,內心癫狂了三秒,“我撕了你這魂淡!”
然後,再換上谄媚的微笑,“蘇老師連法語都懂,可真了不起啊!”
“我不懂。”蘇墨淡淡地說道。
“那你怎麽知道我拿倒了,還……”林纾囧,明明翻菜單翻得不亦樂乎的。
破罐子破摔,至少死得明白點。
蘇墨一推眼睛,笑道:“我知道你拿倒了,是因為頁碼,你的标在了上方。”林纾瞥了瞥那不起眼的小數字,默然。
“至于我為什麽看得懂菜單……”蘇墨拖長了語調,将手裏的菜單攤開在林纾的面前,“因為菜單有兩個版本,我拿的,是中文版。”
你妹的!林纾怒,菜單明明是你遞給我的,蘇墨,你耍我吧!
林纾真想拿濃硫酸潑到對面某人的臉上!讓你笑得燦爛,讓你笑得開花兒!
我,我,我……
“呵呵,蘇老師,您真有意思。”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在戰鬥力無法取勝的情況下,忍!
一頓飯吃得林纾心律不齊,當年高考都沒這麽蛋疼,好不容易熬到結束,林纾默默地長長舒了一口氣,拿着包就準備溜。
不料,“小纾準備去學校嗎?順路,我載你一程吧。”
“這……就不用麻煩老師啦。”林纾皮笑肉不笑。
“幹嘛這麽見外,我們都這關系啦。”
究竟神馬關系啊……林纾狂汗,老天,請讓這個錯誤終結吧!
“不了,還是不麻煩蘇老師了,離這不遠就有公交站臺,我自個兒會學校就行了。”林纾淑女狀繼續僵硬微笑。
轉身,輕輕地關上了門,接着,林纾狂奔逃出了尚意。
外面寒風凜冽,林纾裹緊了小風衣,瑟瑟發抖,不忘打個電話給施女士,“老媽,您想害死女兒我嗎?”
“@#¥!%&……”
施女士:……(發生了什麽?)
等了好一會兒,公交車依舊沒來,可林纾已經凍得手指發麻,這時候,一輛車緩緩地停在了面前。
窗戶搖下來,露出林纾這個晚上想痛打無數遍的臉,“小纾,雖然美麗凍人不假,你這臉蛋也紅得挺喜慶。但是,聽老師一句勸,保重身體,你沒必要為老師做這麽大的犧牲,知道嗎?”
說完,又一臉“悲痛”地将窗戶搖了上去,揚長而去。
留下林纾在寒風中蕭然淩亂。蘇墨這個奸險小人……
正是蘇墨讓林纾了解到,相親這事兒吧,要慎重對待。
作者有話要說:偶素日更的好孩子,啦啦啦~~欲調戲俺的,加扣,2649981890!
第五式(抓蟲)
“你們絕對不知道我今天經歷了什麽!”林纾推開宿舍門,半死不活的模樣,嚷嚷道。
可沒想到宿舍其他三個人正圍成一圈,連頭都沒擡半分。
“要不要這麽華麗麗地忽視我?搞什麽毛線呢?”林纾神色哀怨,一時間也忘了訴苦。
在蘇墨那裏受到的打擊已經夠沉重的了,結果到宿舍都待遇冷清。
柳嫣然緩緩地擡起頭,“你說對了,我們正在搞毛線。”說完,空出道縫兒,讓林纾擠了進去。
只見肖彤手上正拿着一團藍色毛線,和兩根木針,愁眉不展。
這世上還有能讓肖彤露出此等表情的事情,林纾偷笑,當然,表面上還是“友愛同學”的焦急神色,“怎麽了?”
肖彤“撕扯”着手裏亂糟糟的毛線,咬牙切齒,“對于我們宿舍全部都是手工白癡的現狀,我感到痛不欲生!”
“要不剪了吧?幹淨利落!”薛冰提議,并付諸實踐,上下左右地開始找剪刀。
“這團毛線可花了我四十大洋,剪了,你再去買?”肖彤擰起好看的眉。
宿舍一片靜默。
“弱弱地插一句,誰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林纾舉手。
依舊是淡定的柳嫣然。
“今天寧二和肖彤去吃飯,不料有一大膽女俠,窺觑寧二美色,居然當着肖彤的面就對寧二表白了,還送了他一條純手工編織的圍巾。大敵當前,肖彤反應迅速,直接扔了那女生的圍巾,并對寧二承諾,聖誕節之前,送他一條更完美的。可是……”
柳嫣然無奈地攤攤手,“情況如你所見,我們幾個連這團毛線都理不清,就別提織圍巾啦。”
“哦……多大點事啊。”林纾不在意地搖搖頭。
“你居然說多大點事!”肖彤一個前撲,迅速卡上林纾的脖子,使勁全力前後搖晃林纾那“瘦弱”的小身板,“這可關系到姐姐我的愛情命運,豈是爾等情感空白者能明白的!”
“咳咳……女王饒命!”林纾兩眼冒金星,“我幫你,我幫你,還不行嗎?”
“你?行麽?”肖彤松開了“罪惡之手”,上下掃了林纾幾眼,狐疑道。
林纾向來崇尚“實踐主義”,當即找到毛線的一頭,繞了起來,不多久,一個圓潤的毛線球就出現在了。
“織魚骨針如何?”林纾扭頭問,見肖彤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樣子,便徑自起了頭,織了幾行之後,遞給肖彤,“看清楚了沒?”
“林纾,三年了,我總算找到你存在的價值!”肖彤這才晃過神來,激動地難以平靜,“崇拜”地看着林纾。
林纾一頭黑線,她應該感謝肖彤肯定她的價值嗎?“得,您老先織着,有問題再問我。”
“話說,林纾,你怎麽會這麽複雜的玩意兒??”
“高中在家閑着無聊,就學了呗。”
林纾看着肖彤一針針地和毛線“奮鬥”着,突然之間,一股莫名的情緒襲來。四年前,她似乎也這樣傻傻地努力織過一條圍巾。
至于後來……圍巾,去哪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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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彤最終還是成功地在聖誕節之前交出了“作品”,雖然在林纾眼裏,那多多少少是個“慘劇”,但是,寧二喜歡便罷。
當然,肖彤因此也心情甚好:“明天就是聖誕了,我們出去哈皮一下如何?”
“你不用陪寧二嗎?”柳嫣然目光絲毫沒有離開手裏的書,漫不經心地問道。
肖彤一甩手,“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管他寧二呢!”
“诶?我還以為是因為寧二去了N市參加cosplay的緣故呢。”薛冰涼涼抛下一句話。
寧二長着一張正太臉,早就被動漫社捧為“震社之寶”,經常奔波各地cos。至于肖彤,對于二次元世界提不起任何興趣,也從不作為家屬陪同。
肖彤好像沒聽見一般,“那就這麽非常愉快地決定啦。”
林纾頓時覺得還能面不紅心不跳說出這句話的肖彤,相當的……厄,猥瑣。
一行人到酒吧的時候,駐唱正哼着聖誕歌。
輕快的調子,即使外面刮着淩厲的寒風,也不影響林纾心底那份溫暖如春的感覺。
林纾一時間聽得太過愉悅,全身心沉溺其中的後果就是,等到意識過來的時候,那三個女人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這酒吧說大也不大,可是由于在學校旁邊,再加上今天是聖誕,成了一副人擠人的模樣,想要找到她們三個,根本就是海底撈針。
轉了一圈無果之後,林纾果斷使出了絕殺——去廁所蹲點。
整個酒吧,就只有一個廁所,她還就不信了,她們三兒還能幾個小時都憋着不成?
抱着這樣的信念,林纾果斷地迎着衆人詭異的目光,堅守陣地,不為所動。
但是,林纾忘記了一點。
在酒吧的廁所裏,遇見不想遇見的人,碰到不該碰的事,向來是狗血小說中的必備情節。
“親愛的,你真的就這麽狠心,要抛下我嗎?”
聽到如此妖媚的男聲,林纾不禁YY了起來。憑着她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此人定是極品小受一枚,難道腹黑小攻要舍他而去了嗎?
真是紅顏命途多坎坷啊!
林纾輕輕嘆息了一聲,正準備尋找聲源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屏蔽了重金屬搖滾竄進了林纾的耳膜,林纾渾身一震。
“賀齊,你給我離遠點。”
這……這等“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完美音質,除了蘇墨,無第二人選。
只見蘇墨面容不耐地瞧着身邊“美豔”的男人。只是……林纾摸了摸下巴,沉思着,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而這時,蘇墨一擡頭,恰恰好對上了林纾訝異的雙眼。這下子,林纾總算知道有什麽不同了:蘇墨沒有戴那副平光眼鏡!
那雙眼鏡,尾端略微向上,帶了幾分媚意,就仿佛是三月的春光裏,所有的鮮花都含苞待放,可卻僅僅有那麽一朵開得正盛,雖然詭異萬分,但美到人的心坎裏了。那雙漆黑的眼眸,就像隐藏着的誘人鬼魅,妖冶,慵懶,卻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至于那個男人,則在琉璃吊燈下微微揚着眉看她,眼底蘊藏着細碎的光芒。
林纾算是看出來了,蘇墨在戴眼鏡的時候,還稱得上斯文敗類,可一旦把眼鏡摘下,卻徹底地卸下了僞裝,露出了妖孽橫行的本質。
在那一瞬間,林纾百轉千回,想了許多臺詞,比如:
“蘇老師,您也來這裏過聖誕?真巧啊~”
“蘇老師,幸福來之不易,您應該好好把握才對~”
“蘇老師,我只是路人甲,請您無視掉~”
可到最後,脫口而出的,卻是這麽一句:
“蘇墨,我錯了,你絕對不是受,你分明是個攻才對。”
這話一說完,林纾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個耳光,讓你嘴jian!
“是嗎?你是這麽想的?”
蘇墨桃花眼朝上輕輕一勾,七分噙着笑意,三分帶着揶揄的表情後面分明隐藏着“你找死”的暗語,頓時吓得林纾心驚膽戰。
他一只手緩緩地伸到半空,接着緩緩地朝着林纾的方向移動……
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白玉一般,整齊幹淨,圓潤的指尖在燈光下泛着優雅的光芒。
可林纾卻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驀地,蘇墨拇指和食指捏着林纾的下巴,微微上擡,似笑非笑,“小纾呀,真不巧,不過既然被你看到了,接下來,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皮膚傳來微涼的觸感,讓林纾一瞬間有種輕微悸動的感覺。
可此時,更多的還是震驚,嘴巴張不開來,只能瞪大了雙眼,身體僵硬地由着蘇墨擺布。
雖然林纾一直知道神馬溫文爾雅,神馬知書達禮,不過是蘇墨的面具罷了,然而,現在他所表現出的邪魅而冰冷的一面,卻彰顯了他根本就是危險生物。
林纾突然意識到,蘇墨內心,其實又黃又暴力。
含淚地點點頭,以示自己絕對會忠誠地保守這個“秘密”,蘇墨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松開了手。
林纾又一次在蘇墨面前逃竄,她就不應該蹲廁所管那三個女人的生死,這下可好了,把自己給搭上去了。
看着林纾慌不擇路地背影,原本慵懶的賀齊突然笑了出來,手搭在蘇墨的肩上,靠了過去,“這小女孩兒挺有意思的嘛!”
蘇墨嫌棄般地打掉他的手,“我的學生,可不是你能動的!”
突然之間,蘇墨又笑了,耀眼得幾乎讓賀齊感到一陣暈眩,可是,賀齊卻覺得他笑得卻有點像一只老謀深算的狐貍。
林纾趴在吧臺上,抿着酒給自己壯膽,想起剛剛的情形,絞盡腦汁……
對了,鬼畜!林纾一拍手,總算想起了一個合适的詞語形容蘇墨。
他丫的就是鬼畜腹黑男!真TMD的太恐怖了!
在聖誕節這麽充滿浪漫色彩的日子,居然遇到了蘇墨,林纾覺得生活簡直真是有夠“驚喜”!
作者有話要說:俺好久已經沒有這樣子日更過了。。。淚目~~
第六式
等到林纾醉眼朦胧地擡頭時,她的面前已經堆了好幾個空瓶。
雖然從小受到老爸的影響,林纾并不是滴酒不沾的人,可兩瓶啤酒也就是極限。上一次像今天喝了這麽多,也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偏偏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再加上酒吧裏龍蛇混雜,雖然林纾有些神志不清了,但還是意識到,現在的她,處境并不算樂觀。
掙紮地走出酒吧,扶着牆,林纾再也撐不下去了,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賀齊出酒吧的時候,眼一瞥,突然看到坐在牆角黑乎乎的影子,再仔細一瞧,連忙扯了扯身邊的蘇墨,“喂,那是不是剛剛的小女生?”
蘇墨皺眉,這傻姑娘怎麽還一個人在這兒。
“你先回去吧,我過去看看。”
賀齊偷笑,“上演英雄救美嗎?這可不是你蘇墨的風格。”
“這麽好的玩具,要是她壞了,我豈不是很無聊?”蘇墨也不多言,打發了賀齊,走過去,蹲下來,捏了捏某人紅撲撲的臉蛋,“林纾,你醉了?”
好熟悉的聲音吶……是誰呢?
突然,林纾感覺自己被硬生生地拉了起來,這股力道弄得她有些暈暈的,她很想聚焦視線去看清楚是什麽,可卻始終朦朦胧胧。
不多久,這力道卻又消失了,林纾撞上了一個有些硬,但摸上去又軟軟的東西,撲面而來的是極其清爽的味道,和那些煙酒混雜的味道顯得格格不入,但卻讓林纾心滿意足。
這觸感……好像她床上的兔斯基啊!
“嗚嗚,兔紙,她們三個只顧着自己,都不要我了……”
林纾一把緊緊抱住兔紙哭泣,眼淚鼻涕灑了一把。
咦,為啥兔紙會動?乖兔紙,表掙紮啦!唔?兔紙好像變大了……
蘇墨苦笑地看着挂在他肩膀上的林纾,這丫頭,醉成這樣了,居然還踮着腳尖,拍了拍他的頭,還真把他當做玩偶了不成?
“跟你的室友一起來的嗎?她們去哪兒了?”蘇墨試圖喚回林纾的意識,可她卻始終維持着一副迷糊的樣子。
蘇墨重重地嘆了口氣,從林纾外套裏掏出她的手機,上一次,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子,應該是叫……肖彤,沒錯吧?
電話不一會兒就被接通。
“林纾你個二貨,知道現在幾點了麽?你還不給我趕快回來!”那頭頗有氣勢的女聲傳來。
蘇墨淡定了幾秒,“是肖彤嗎?”
“額……你是誰?俺家林纾手機怎麽在你手裏!”肖彤一愣。
“我是蘇墨。”
“蘇……蘇老師?”肖彤倒吸一口涼氣,“請問,林纾在您旁邊嗎?”
“她喝醉了。”蘇墨一手制住不斷試圖往他身上蹭的某人,“你們宿舍現在關門了嗎?”
肖彤似乎還沒緩過勁兒來,結結巴巴,“關,關了……”
“那我先帶她回去,明天等她酒醒了,再讓她回去吧。”站在這大門口,也不是辦法,蘇墨迅速做出了決定,果斷挂了電話。
搖搖晃晃地扶着林纾朝前走了幾步,
“蘇墨?”林纾半睜開眼睛,甩了甩頭,見面前的人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林纾斷斷續續地說着。
蘇墨眼角滑過一抹笑容。
誰曉得……
林纾安心地閉上了眼,接着說道:“吐了……”
“嘔”地一聲,将在胃裏翻江倒海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即使蘇墨躲得再快,白色的休閑襯衫上還是沾上了某種暗黃色不知名液體。
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考慮到林纾此時只是個喝醉了的女孩子,蘇墨這才壓下怒火,克制住一拳打上那張笑得得意洋洋的臉的欲望。
但是,溫柔對待卻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蘇墨直接将林纾扛上肩膀,管她颠得七葷八素,管她叫得鬼哭狼嚎,直接扔上了車。
這麽一來,林纾的酒倒醒了兩分,扭頭看向窗外劃過的景色。軟軟的皮革坐墊相當舒服,林纾癱在上面,活像一團爛泥,慵懶地問道:“去哪兒?”
“我家。”
林纾警惕地看了一眼蘇墨,上下打量着。蘇墨一句“你想太多了”還堵在胸口沒說出來,林纾卻又一副放心下來的模樣,一拍腦門,“沒事兒,我都忘了,你對女的沒啥興趣。”
頓時,蘇墨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蘇墨惡狠狠地威脅,“你要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扔大馬路上。”
可等了半天,林纾一點反應也沒有,再扭頭一看,已經又睡了過去。
“真是不省事的小東西啊!”蘇墨揉了揉林纾毛茸茸的小腦袋,無奈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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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蘇墨搖搖晃晃地上了電梯,進了門,林纾眯着小眼睛,總算能看清眼前的東西了。
其實蘇墨住的地方特普通,只是三室兩廳的公寓而已,并不是某些八卦裏說的神馬高級別墅之類。(雖然,林纾也不知道這些不靠譜的流言從那裏來,又将往哪個詭異的方向去)
當然,就算是林纾這種不專業的人,也看得出,蘇墨是相當有品味的一人。整個屋子的裝修風格偏歐式,米色的窗簾,淺白色的皮質沙發,牆上裝飾着幾幅風景畫,客廳的角落裏還擺着幾株綠色植物,生機盎然。
不過,林纾還是有一瞬間深深的失落了。在她心裏,一直以為像蘇墨這種“魔鬼”,應該是冷硬的黑色為主調,再不濟,也是神秘的紫色,怎麽會是這種低調溫馨的感覺呢?(狐貍:小纾,乃确定真的不是乃小說看多了嗎?)
蘇墨将林纾安置在沙發上,轉身去了卧室換衣服。
質感真好啊!林纾躺在沙發上,左摸摸,右碰碰,再來打個滾——“噗通”一聲,華麗麗地滾下沙發。
胡亂套了件白色T恤出來,蘇墨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像個烏龜一般掙紮的林纾,單手把她攬起,蘇墨一瞧,頭上腫了個小包。
“你坐在這裏別亂動,我去拿消腫的藥膏,知道嗎?”蘇墨兇巴巴地叮囑。
林纾乖乖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蘇墨……我渴了,腫麽辦?”
“客廳裏有水,自己找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