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書名:一日為師,終生為夫
作者:路過的狐貍
文案:
當小白女學生遇到腹黑男教授……
“老師,你為什麽會和我在一起?”林纾星星眼,期待着那三個字。
蘇墨淡定地扶了扶平光眼鏡,“很好養。”
林纾默,算了,好歹也是三個字。
“老師,期末考試題目洩露一點給我嘛。”拽着袖子撒嬌的某人。
“不行。”“我會挂科的!”
“要是補考,我幫你複習。”
林纾怒,“你丫的到底是不是我男人?!”
蘇墨甩開手裏的書,直接撲倒。
內容标簽:高幹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纾 ┃ 配角:蘇墨,沈辰澈,卓弈,肖彤,薛冰 ┃ 其它:師生,輕松,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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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式
作者有話要說:喵嗚,新坑開了的說~偶會努力更新的說~還是那句話,大家看文愉快!(喂,乃們不會第一章就霸王俺吧!!)還有兩章會在晚上十點的時候發~~喵嗚!
“別這樣……嗯……疼……啊……”
柔軟似水的聲音傳來,林纾虎軀一震,腦海裏猛然蹦出昨天看的BL小說。
那裏面的女王小受正是這般欲語還休,嬌媚欲滴,只可惜,和腹黑小攻誤會叢生,彼此傷害,虐身虐心,看得她兩眼淚汪汪,直到淩晨三點,才帶着腫得跟桃子一樣的雙眼,撕心裂肺地沉沉睡了過去。
于是,林纾用無限的想象力腦補了三秒之後,果斷地迎着第一縷陽光,睜開了眼,趴在上鋪朝下看。
“一大早上的,誰喊得這麽蕩漾?”
室友肖彤狠狠地剜了林纾一眼,“你才蕩漾,你全家都蕩漾!”
林纾眯着眼,這才看到,柳嫣然正扯着肖彤的頭發,扭曲成各種麻花造型。而她自己則穿着紅色短裙,套着雙小靴子,在這寒冷的冬日越發“楚楚凍人”。至于一旁的薛冰,正對着鏡子,仔細地在自己的黑色小西裝上別閃閃發光的蝴蝶胸針。
“你們這是……難不成下課後準備去相親?”林纾揉了揉雞窩頭,萎靡得像塊脫水的破舊海綿,繼續軟噠噠地灘在床上繼續裝死。
薛冰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十二月十八,星期五。”林纾從被窩中翻出手機,一邊琢磨着今天是不是黃道吉日,事事皆順,尤宜嫁娶,所以這三個女人才興奮得更喝了雞血一樣。
“這一周已經是十三周了!”這下子連脾氣甚好的柳嫣然都有些咬牙切齒了。
林纾從善如流,“恩恩,還有一個多月就放寒假!”
“得得,你們這麽委婉,以她的神經回路能明白嗎?”肖彤不耐。
林纾含恨咬着被子,“不待你這麽進行人身攻擊。”
“我從不進行人身攻擊。”肖彤特意将“人”字咬得曲折婉轉,頗有韻味。
“你,你……”要說讓林纾跟肖彤比毒舌,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哼,肖彤是小狗,偶才不是包子呢>~<)林纾索性一個“滑翔”,鑽進了被窩,躲進黑暗角落種蘑菇去了。
“說正經的,你真不去上蘇墨的課?”肖彤一向覺得和林纾吵架賊沒挑戰性,便也不咄咄逼人了。
“蘇墨是誰?”林纾在腦海裏尋找此人無果後,不恥下問。
薛冰聽到蘇墨這個名字,眼睛瞬間放光,就好像餓了幾天,突然之間看到骨頭的小狗,“蘇墨可真真是個人間極品啊!”(狐貍:“別人都是小狗,就你是包子!”小纾傲嬌狀扭頭:“乃才是包子,包子!”)
宿舍裏幾個人“狼狽為奸”地當了三年花癡,薛冰的每一個神情、動作,林纾再熟悉不過了。每當薛冰在學校裏探尋到美男時,總是會感慨一句,“XX可是個人間極品啊!”而讓她用到“真真”二字,到目前只有這位。
“大半個學期過去了,你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蘇墨!”薛冰目光裏滿滿的譴責。
林纾一個激靈,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蘇墨是何等大人物?瞅着柳嫣然的眼神裏帶着沒睡醒的困惑迷茫,“我應該認識他嗎?”
“選修課從第三周到十四周,你還指望這個到目前為止,只去過一次的人記得?”肖彤的語氣涼飕飕的,讓林纾冷汗連連,深深忏悔。
“蘇墨是我們選修課的老師。”柳嫣然善意提醒。
選修課……啊!林纾想起來了。
現在是大三下學期,到了大四,大部分時間就是在外面實習,很少會回學校上課。因此,這也算是大學最後一門選修課了。
當時選課的時候,林纾左挑右選,猶豫再三,終于決定以提升自己的人文情懷為目标,顫顫悠悠地點了《明朝那些事》這門課。
沒想到,選課結果出來時,一問,四個女人竟都選上了同一門課。
聽到這個消息,林纾一瞬間茫然了,宿舍裏其他三個人向來是不屑人文這一類課程的,在她們眼裏,文藝青年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物種。
肖彤曾經說過這麽一句話,“林纾,你雖然二,但是,你二得有模有樣,可那群人,二得裝模作樣。”林纾甚感安慰,因為那是肖彤第一次誇獎她。
“你們怎麽都選了這門課……”林纾一直都是個好奇寶寶,頂着灼熱的鄙視眼神,問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選中這門課的概率是二十分之一?我估計我們這學期的RP全壓這上面,才有這樣的狗屎運!”肖彤還陷在這狂喜之中不可自拔。
不要吧……比例神馬的林纾還真沒注意到,不過,RP這東西可要用在刀刃上,她可是不到期末不輕易浪費RP的,林纾在心底哀嚎了一聲。
可惜的是,其她三女人完全沒注意到她悲憤的心情,讨論得熱火朝天,“聽說他是從國外知名大學畢業回來的海龜……”
“而且啊,他才不到三十歲,就已經是教授了!”
“聽學姐說,他可是從來不點名的,但是有誰會那麽傻,翹他的課呀!”
“對呀對呀,要知道……吧唧吧唧……”後面她們說了些什麽,林纾一點兒也沒聽到,不過那一句“從來不點名”深深地刻在了林纾的心裏,忽然覺得RP用盡了也挺值得的,大學裏遇到不點名的老師就跟天上掉下個餡兒餅似的。
林纾想起唯一那一次去上課的場景。教室裏人山人海,她們幾個去得晚,只能坐在教室最後面的角落裏。這樣的距離,根本看不到講臺上的老師長成什麽樣子,林纾便死了心,索性趴在角落裏補眠。
隐隐約約的,似乎聽到什麽“不點名”,林纾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再然後,聽到什麽“明朝刑法”、“淩遲”之類的,也提不起什麽興趣,于是,林纾便心安理得地睡了兩節課。
結果,從此以後,林纾再也沒有戰戰兢兢地逃過課,而是理直氣壯地逃課了,就算真的遭遇“不測”,也有其他三個人頂着呢。
星期五上午原本就只有兩節選修課,對林纾來說,睡覺睡到自然醒,然後打開電腦,沉溺于BL的YY世界,簡直是人間天堂。
選修課每周兩節,一百分鐘,一共十周,算起來十六小時四十分鐘,這寶貴的時間,林纾看完了三部經典BL小說,一部BL動漫再加上一部煽情的BL純愛電影,對此,林纾深以為将這些時間的價值利用得淋漓盡致。
林纾一點點回想了起來,原來如此,這個叫蘇墨的就是她那英俊潇灑才華橫溢年輕有為……(此處省略數百字)“從不點名”的選修課老師!
“現在九點一刻,你要是起床跟我們去上課,還來得及。”薛冰苦口婆心地勸着,不願林纾将那“良辰美男”虛設。
“我堅決不離開我的親親被窩!”林纾猶豫了0.1秒,斬釘截鐵地回答。
臨走之前,肖彤意味深長地回頭瞅了眼林纾,看得她頭皮發麻毛骨悚然膽戰心驚,可到底還是屈服在睡意連綿之下,不管不顧地閉了眼。
再次醒來的時候,林纾裹着厚棉被,學着倉鼠,在床上打了個滾,緩緩地睜開眼,拿起手機,十點三十。
掐指一算,此時距離第三節課結束還有十分鐘,如果現在去教室,還能趕得上第四節課,看到她們口中所說的“美男”蘇墨。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咕唧……
林纾哀怨地摸了摸肚子,“你是不是餓了?我找包泡面,你等着啊。”
咕唧咕唧……
“诶?你不要吃泡面?可是宿舍裏只有泡面呀……”林纾愁眉不展。
咕唧咕唧咕唧……
面對肚子的強烈“需求”,林纾嘆了口氣,“好吧,我去食堂給你喂食。”
到最後,觀賞美男的欲望還是沒能戰勝對食物的渴望。
踩着熊貓毛絨拖鞋,挂着一對黑眼圈充當“國寶”,林纾掙紮萬分地從床上晃晃悠悠爬了起來,下樓給自己買吃食。
還沒跑到樓下,“班長,你看我的眼神多堅定啊……”懶羊羊充滿活力的聲音在耳邊炸起,林纾極其淡定地掏出手機,肖彤的信息,“十萬火急,蘇墨說下一節課随堂測試,速速到來。”
哈……随堂測試?這不就是變相點名!
林纾深知逃課的一切前提總是建立在老師寬厚大度不點名的基礎上。于是,迅速沖進宿舍,換了鞋子,拿起書包,林纾撒開腳丫子就往外狂奔。
趕到教室的時候,十點四十九,只差一分鐘。林纾彎着腰,從後方慎重地“匍匐前進”,總算和坐在第二排的三個女人順利會師。
扯了扯薛冰的衣角,林纾輕聲,“怎麽坐這兒了?”宿舍裏幾個一向不是以倒數第三排為奮鬥目标的嗎?
“這位置怎麽了?可是我提前一個小時來教室才搶到的!要知道,坐在這裏,擡頭45度角,恰恰好可以看到蘇老師優美的身形……”薛冰不無得意。
“那随堂測試怎麽辦?”林纾打斷,好歹考慮一下她這個一節課都沒來的悲苦人士呀!
“什麽随堂測試?”薛冰一臉不解。
啊……林纾默默無言地看向肖彤。只見她撥弄了一下額前飄逸的劉海,轉過頭來,無害地一笑,“我個人認為,不看一眼蘇墨,你會遺憾一輩子。作為你最好的姐妹,我怎麽忍心讓你人生的後半輩子生活在痛不欲生的悔恨之中呢,你說是吧?”
“靠……”林纾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內心的情緒已經不能用憤怒形容了,我的早餐,我的耽美世界,我的……林纾紅着眼睛,“你妹……的……”
“這位同學,上課了,平複一下你內心的狂熱。”前方傳來幹淨清朗的嗓音,淡淡的,如同碎玉落冰。
一瞬間,剛剛還在沸騰的教室,安靜了下來,一百多雙眼睛齊齊看過來,林纾咽了咽口水,頂着巨大的鴨梨,擡頭看了看講臺,45度角。
一身米色雙排扣風衣襯得身材修長,優雅地拿着教材,即使微微皺眉,也不失風度。劉海軟軟地服帖在潔淨的額頭,雖然平光眼鏡遮住了那雙眼睛,但是眼角眉梢,蔓延着如墨般的古典氣息。林纾一下子就想到古代小說裏那些俊美無雙的書生,雖然瘦弱,但站在一處,便自成一處風景。
林纾在那一剎那明白了為何室友會如此“癫狂”。
可是……
“這位同學,請坐下,雖然我能理解你看到老師後激動澎湃的心情……”蘇墨微微側頭看着林纾,“但是,我要上課了。”
被他嘴角那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微笑弄得“神魂颠倒”的林纾在一遍遍“召喚”之下終于回過神來,默默地坐了下來,将臉埋在了雙臂之間。
這下子,丢臉,丢大發了……
林纾在心中內牛滿面,果然,帥哥的課,是不能随便逃的,因為會有美少女戰士代表月亮懲罰你!
第二式
林纾垂頭喪氣地趴在桌上,将半個身子縮在了桌子下,盡可能減少自己在教室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所占的體積數量。
因為上一節課沒聽,林纾只大概知道蘇墨此時所講的,正是明朝最大的特色之一——太監。
提起太監,第一個竄進林纾腦海裏的是前些日子看的那部《龍門飛甲》,那雨化田翹着蘭花指盡顯妩媚的造型簡直讓林纾欲罷不能,YY了整整一天,導致宿舍裏粉紅泡泡漫天飛舞。
躲在角落裏,林纾嘿嘿笑着,吓得薛冰一哆嗦,扭頭一看,林纾正啃着指甲,兩眼泛着綠光,一副沉溺于自己世界的模樣。
薛冰搖搖頭,肖彤說得對,果然二貨的世界是正常人類無法企及的高度。
講到一半的時候,蘇墨突然拿起了點名冊,說是想請人回答問題。
原本保持着猥瑣姿勢,準備和周公來個夢裏相會的林纾,也擡了擡倦意朦胧的眼皮,象征性地假裝剛剛認真聽課。
多年的經驗告訴林纾,一般老師抽人回答問題時,往往選擇中間偏後位置,尤其是那種着裝鮮豔、心虛低頭的學生。
林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灰衣,确保是那種仍在人堆裏連親媽都找不到的形象,于是微笑大膽地直視講臺上的蘇墨。
“那就薛冰……”
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林纾正醞釀着同情的眼神望向薛冰,沒想到蘇墨又接着說道:“右邊的那位同學吧。”
魂淡,一句話連着說完會死啊,知不知道雲霄飛車是她最害怕的游樂場項目啊!知不知道由幸災樂禍轉向自怨自憐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心裏承受能力啊!
沒辦法,課堂是老師的地盤,他的地盤他做主!
林纾硬着頭皮站了起來,捏緊了拳頭,憤恨地朝着蘇墨看。
不看還好,一看,那厮正笑得千樹萬樹梨花開,唇角一勾,殺傷力不容小觑。
林纾敢拿這學期所有RP擔保,她在那一瞬間,看到白光一閃,劃過蘇墨的平光眼鏡,那是破壞世界和平與發展,那是違背良知與正義的……奸邪之光!
突然,右眼皮一跳,林纾心中湧起陣陣不安。對于危險物種,林纾總能感應出來,她自稱為這是女人的直覺,可肖彤卻更願意用這一句話來形容:這是類似于小動物面對兇殘食肉動物時驚人的洞察力……
總之,不管怎樣,林纾的預感一向很準。
只見蘇墨推了推眼鏡,“這位同學,請你複述一遍,上一堂課我所講的,劉瑾、魏忠賢這些宦官雖然權傾一時,可為什麽到最後下場凄涼?”
他是故意的!蘇墨這厮絕對發現上堂課她不在,所以才問這種問題!她要是知道上一堂課講了什麽才有鬼!
林纾死死盯着講臺的某一個陰暗角落,準備裝死混過去,一般老師在看到學生五秒之後還回答不出問題的,不都會說一句:“請坐”嗎?
五、六、七……林纾內心如被火灼燒般焦慮,忍不住再次轉頭看了蘇墨一眼,沒想到,他正優哉游哉回望着她,頗有等不到回答不罷休的架勢。
林纾總算是明白了,蘇墨哪裏是一般老師……他絕對是超S屬性極品啊!
好歹薛冰有點良心,不着痕跡地拉了拉林纾,做着口型:皇權旁落,百姓疾苦。
對于薛冰的仗義相助,林纾深感欣慰,理了理思緒,這些宦官不安安分分地服侍皇帝,整天想着争權奪勢,害得百姓陷于水深火熱之中,這樣的行為簡直太不人道了!
想通之後,林纾面帶微笑,挺了挺胸,挑釁地瞥了瞥蘇墨,自信地昂揚大聲說道:“簡單來說,他們就是會有這種下場,正是因為他們不能人道!”
說完這句話,林纾的身後,依稀可見無數道驚雷劃破了天際,烤得她是外焦裏嫩。
全場被秒殺的情形不過如此。教室裏靜悄悄地,任由罪惡萬分的悔恨淚水劃過林纾四十五度上仰的臉龐。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蘇墨,他擡起右手,象征性地遮了遮嘴角一點點擴大的笑容,“這位同學的觀點,咳咳,很有新意,不過,還是稍稍矜持些的好。”
教室裏依舊靜默……
林纾壓抑住內心狂躁的咆哮聲,面無表情地坐了下來。
“噗……”不知誰起了頭,然後,“哈哈哈哈哈……”這下子,教室寧靜的表象終于被打破了。
這一刻,是林纾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中最丢臉的一刻,在這個裝着各個年級各個系別的諾大的階梯教室,在這個名為蘇墨的“叫獸”的陷害下,她成了一百多人矚目的對象。
自此,林纾低調了三年的生活不複存在,一戰成名。
林纾在吐血而亡之前只有一件事情還沒弄懂,那就是,“薛冰,蘇墨怎麽會認識你?”教室裏一百多人,蘇墨根本不可能一個個認全,可他卻能清楚地報出薛冰的名字,其中,必有JQ。
薛冰羞澀地一垂頭,嬌媚得根朵花兒一樣,支支吾吾地不說話。
“每次一下課就跑到講臺上去問問題,蘇墨想不記得她這樣認真刻苦的學生都難!”肖彤一語道破天機。
林纾心悅誠服地倒地不省人事,“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在遭受此等虐身加虐心的對待後,接下來的二十分鐘裏,林纾有氣無力地在桌上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忍”字,回想魯迅先生當年刻下“早”字的心情,頓時覺得自己朝偉人的方向邁進了一步。
林纾向來不是死腦子,再加上生活嘛,總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難免,這麽一想,也就釋然了。
更何況,蘇墨的公選課馬上就要結束了,這麽大的校園,想要遇見,概率也不大,這麽做着自我安慰,在下課之前,林纾總算是稍稍緩了過來。
蘇墨講完了課,慢條斯理地關了電腦,“下個星期就是一周課,但考慮到那一天是聖誕,大家就不用來上課了。”
聽到這話,教室裏一片歡呼,聖誕,這麽富有浪漫氣息的日子,有對象的卿卿我我去了,沒對象的想方設法給自己制造對象去了,上課,的确破壞氣氛。
“可是……”蘇墨話鋒一轉,“考核作業大家還是要交的,題目自拟,和明朝有關就行,字數不限,在下星期五之前發到我的郵箱。”蘇墨把要求說完後,教室裏歡呼更甚。
林纾混了三年的課,第一次見到如此“好說話”的老師,心裏不禁對蘇墨有了千萬分之一的改觀,當然,只是千萬分之一!
雖然,這個觀念後來被千萬遍地證實,林纾不過是想多了,蘇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尾巴狼,可當時,林纾還真是被他那無害的表情給蒙騙了。
當蘇墨對着整個教室不無遺憾地說,“這個學期,謝謝大家的配合,希望還有機會繼續教大家。”
不知道為什麽,林纾覺得那一瞬間,蘇墨朝着自己這個方向隐約投來一道別有意味的視線,再看過去時,蘇墨卻正認認真真整理着資料,一丁點兒也沒朝這兒瞅的痕跡。
林纾暗道,自己的反射神經真是越來越短,風聲鶴唳可不是什麽好事。可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還不等林纾細細琢磨,坐在身邊的薛冰便扯着一段袖子做哭泣狀,“真不想離開蘇老師啊!”林纾一陣惡寒,再一轉頭,班上的大部分女生竟然都是一副悲傷的表情,林纾忍不住想,是這個世界玄幻了還是她玄幻了……
離開教室下樓的時候,柳嫣然和薛冰先走一步,以便搶占食堂的有利地形,而林纾一見到樓道堵塞的“罐頭”場面就頭大,索性拉着肖彤等待疏通人群。
在這“漫長而無聊”的時間裏,林纾聽到了肖彤的自言自語,臉上還帶着難以言喻的“幸福”表情:“像蘇老師這種智慧與美貌并存的人,現在都可以劃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了。”
林纾驚悚,像肖彤這種以折磨全世界人民為己任的腹黑惡女,居然會有這樣向往“春天”到來的一面,簡直是……太恐怖了。
“那個叫蘇墨的到底有什麽好?整一個衣冠禽獸好吧!”林纾憋了一肚子的槽,現在終于可以一吐為快。
“他這幅模樣,不管怎麽看都是小受吧,而且是永不翻身的萬年小受啊!”
“你沒看到他戴着平光眼鏡嗎?血的教訓告訴我們,戴平光眼鏡的人,非奸即盜,內心一定不善良!”
“再瞧他那嘴唇,薄如刀鋒,雖然幽魅得蠱惑人心,但是,你都看了這麽多偶像劇,難道還不懂,薄唇的人最冷漠無情嗎!”
林纾還在滿腦子搜尋着詞語以便更好的添油加醋,恍然間覺得肖彤異常的安靜,“诶,今兒個怎麽不說話了?”
再一瞧,肖彤小眼神一翻,散發出如下的信息:我沒法給你收屍了,你珍重。
林纾突然覺得背後一陣涼飕飕的,默默扭頭,蘇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衣冠禽獸?”
“萬年小受?”
“非奸即盜?”
“冷漠無情?”
林纾深以為蘇墨将這四個字咬得清清楚楚,宛轉悠揚,還帶着點小押韻,比她說的時候好聽多了。
“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形象啊……”蘇墨撫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你叫林纾,是吧,很高興認識你。”
說完,蘇墨笑容滿面地離開了,留下了風中淩亂的林纾。
林纾再次打了個寒顫,覺得有必要好好看清楚那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這樣一個預感,蘇墨眼鏡片上一閃而過的光芒,傳遞着這樣一個信息:今後的日子還長着呢,這梁子,我記下了。
北風那個吹啊,心肝那個顫啊!
“肖彤啊,你說,我是不是從此潇潇灑灑,踏上了不歸路?”
肖彤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林纾的肩膀,比了個十字,願真主保佑你,阿門!
林纾剎那間想通了,梁子,是不能随便結的!不然,就要做好付出慘痛代價的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乃們不能霸王偶哦!!打滾求收藏~~
第三式
由于蘇墨所帶來的悲痛經歷,實在是太過慘絕人寰,林纾一整個晚上都沒緩過勁來。
她恨不得抓把刀子,沖到蘇墨面前,學那些中世紀騎士進行一場絕對,無論是他死,還是我活(诶,怎麽有點不對?),至少有個結果。
雖說從邏輯上來講,她還能碰到蘇墨的概率就相當于在大街上看到猴子跳舞,可一想到蘇墨那個陰森森的眼神,林纾就覺得她的身體和心靈正遭遇雙方面的折磨。
可是,願望和現實之間總有着不可跨越的鴻溝,林纾最後也只能趴在床上惡狠狠地切水果而已。
她是多麽熱切地希望蘇墨就像是手機屏幕上的那些水果,來一次,砍一次;來兩次,砍一雙……但,連游戲,她的結局也不過是切到炸彈,屍骨無存。
一種莫名的傷感突然之間“擊潰”了林纾。
“吶,我說啊……”林纾忍不住尋求安慰。
然而,回應她的只是肖彤的磨牙聲、薛冰的打鼾聲,以及,柳嫣然優雅地翻了個身。
天地之大,竟沒有我的安身之地!林纾淚眼朦胧。到頭來,求人不如求己,古人果然是有大智慧的。
林纾盯着天花板,惴惴不安地想了一個晚上,是看《孫子兵法》還是重溫《基督山伯爵》?是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在這等高壓之下,連最愛的BL小說也治愈不了林纾受傷的心靈。
可縱使林纾消耗了所有腦細胞,挖空心思,翻來覆去,得到的結果只是……第二天早上挂着的華麗麗的黑眼圈。
肖彤此時正“對鏡貼花黃”,瞧了一眼林纾,撲哧一笑,“你這樣子,活像縱欲過度的不良少女。”
“你才縱欲,你才不良!”林纾悲憤,不能理解她糾結的心情就算了,還如此說着風涼話,“你就和你家寧二去遠方過幸福美滿快樂無憂地日子吧,別在這兒站着說話不腰疼。”
寧二,原名寧逸遠,因為太過小白,所以,林纾給他起了個綽號——寧二。在林纾眼裏,他就是個柔體輕音易推倒的小正太,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征服”肖彤這禦姐的,難不成憑賣萌?偏偏兩人感情好得很,每星期六固定享受二人世界。
肖彤眼神中利光一閃,“你剛剛在想什麽?要是打算說我家小弈壞話,你是知道後果的!”
只聽“嘎吱”一聲,一支畫眉筆幹淨利落地斷裂在肖彤的手裏。
“不敢不敢……”林纾一陣惡寒,默默地爬走,覓食去了。
食堂離宿舍很近,一分鐘的腳程,林纾目光渙散地走到窗口前,“一杯煎豆,一個蛋漿。”
食堂大媽一愣,繼而善解人意,投來同情的目光,在遞給林纾一個煎蛋和一杯豆漿的同時,輕輕說了句,“丫頭,雖然年輕人精神好,可這晚上還是見好就收,勸勸你男朋友啊!”
林纾捏着拳頭,悲痛地甩着面條淚扭頭就走,大媽,你這是啥眼神啊……我還是個黃花閨女啊啊啊!
還不等林纾傷感完畢,手機“嘩啦啦”地響了起來,正是哆啦A夢的片頭曲。
曾經,肖彤威逼利誘讓林纾換成稍微正常點的音樂,可林纾卻堅持認為,這是能夠證明她還擁有童心和純真,然後林纾不屑地鄙視了一小下肖彤,“我才不要像你這樣,在奔三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回不了頭……”
當時肖彤一個手滑,差點在沖動之下将林纾推下四樓。
瞥了一眼屏幕,林纾的五官瞬間擰到了一起,“皇太後”三個字讓她徹底回到了現實。狠狠心,林纾閉着眼睛,将手機與耳邊保持十五厘米的安全距離,然後,開始通話:
“你個死丫頭,限半個小時內出現在我面前,不然,你就別回來了。”
老媽的聲音依舊剽悍無比,顯示出了她良好的身體狀況,可林纾卻在這尖銳女高音的叫嚣下,一哆嗦,手jian地按了結束通話鍵。
完了……
林纾幾乎可以看到,在不遠處,一場電閃雷鳴的猛烈暴風雨正等着她去挑戰。可按照以往的記錄,她挑戰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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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當年高考後,自知沒什麽上清華北大的潛質,于是,依據就近原則,選了B市離家最近的一所大學。
坐公交車的話,林纾二十分分鐘就能回家。對于林纾随時随地可以擺脫食堂,擺脫那些“不知名危險食物”對生命的“威脅”,宿舍裏其他幾個人羨慕不已。
但是,不定時地被傳召回家,可不像她們所想的那麽美好,林纾在沙丁魚罐頭般的公交車上,懷着無人理解的悲痛,在心底默默流下面條寬淚。
簡單來說,這種悲痛源自林纾的老媽,施雨微,施女士,她的職業是一名光榮的高中語文老師。
在林纾的眼裏,施女士可以說是婉約與豪放的完美結合體。在施女士的身上,你既可以看到文藝小清新那種矯情的特殊氣質,又可以看到巷子裏不拘一格的大媽的精神本質。
就拿兩個例子來說吧。
第一次見到林纾,肖彤在聽到她的名字之後,深深以為她是個滿腹詩書的才女,原因嘛,很簡單,林纾二字。
提及林纾,就自然而然地會想到風雲近代的文學家、翻譯家——林纾,那個詩文書畫,無一不通的奇才。肖彤覺得,既然名字相同,那多少會繼承到一點點的優秀品質。雖然之後随着時間流逝,肖彤深深意識到憑借名字斷定內涵,是多麽幼稚無知的一件事。
而肖彤,并不是第一個被這個名字哄騙的人。林纾從小到大,遇到過數十位語文老師,而她的經歷無一例外都是這樣:先開始,老師們都是滿懷期待地眨着星星眼;之後,卻變得不無傷懷地向她投去哀怨的視線。盡管以林纾的思維回路一直沒想明白這是為什麽……
可是,會造成這一系列事件的根本原因,還是施女士取的名字。
當年,施女士在懷孕期間,一直在讀林纾翻譯的那版《茶花女》,越發感慨林纾“耳受手追,聲已筆止”的深厚功力,為表示對古人的膜拜之情,施女士才一意孤行地為肚子裏的孩子取了“林纾”這個名字。
當然,施女士此後是否後悔過,便不得而知了……
而在林纾小的時候,還對知識有着強烈的渴望,時不時地會請教老媽一些學術性問題。
比如,某一天,林纾奮發向上,決定提高自己的文學修養,打算翻些古典名着瞧瞧,于是問老媽,“話說,四大名着是《紅樓夢》、《水浒傳》、《西游記》和《三國演義》沒錯吧?”
老媽卻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西游記》?它什麽時候能算進四大名着啊,明明是《□》呀!”
那時候林纾還沒聽過《□》這本書,還為自己的淺薄無知深深地懊悔了,于是千方百計地找來一本《□》,克服書上不時出現的“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