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全錦賽比賽現場。

全錦賽和國際上的大型比賽不同，所有國內的選手，不分成年組和青年組，全都一起比，名次也都是一起排。

如此一來，也就使得青年組的選手，甚至有了可以打敗成年組選手們的可能性。

只不過這個可能，這麽多年來，還從未有機會真實的發生。

畢竟成年組的選手們，經歷過更多的訓練和比賽，大多數不論是在技巧還是經驗上，都遠超過青年組許多。

所以這麽多年來，每一次全錦賽的三塊獎牌究竟花落誰家，幾乎都已經是毫無懸念的事情了。

就比如如今這一屆全錦，賽都還沒開始比，在觀衆心裏，關昊的金牌就已經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毫無疑問，板上釘釘的事了。

參賽的音樂已經全部提交上去，今年全錦賽的出場順序依然是靠抽簽決定。

全國的參賽選手加在一起一共18位。

六位一組，林琅抽到的是第16位，與第14位的關昊和第15位的郁桐同在最後一組中。

賽事安排上，短節目和自由滑一前一後各占一天，今天要比的是短節目。

而在每一組的比賽正式開始之前，還都會有一個，能讓全體選手一齊上冰熟悉一下感覺，找一找狀态的，六分鐘的練習時間，簡稱六練。

J市本地的體育場不算太大，觀衆來的雖然不多，但托如今男單一哥的福起碼看上去也還算是坐滿了一半。

這一半的觀衆中，幾乎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帶着各色應援物品，過來支持關昊的粉絲。只有剩下的那麽一小撮人是來看其他人，而這些人裏，所受到關注度最高的，就要屬郁桐了。

畢竟從前那麽多的比賽，在國內就沒有登不上領獎臺的時候。如今的觀衆們早就已經将整個國內花滑的未來和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滿場這麽多的選手，只有林琅一個，幾乎算得上是查無此人。

整個看臺上，專門為着他來的，就只有一個之前為他做考斯滕的設計師王苓。

剩下的可以說就連認識他是誰的，都沒有幾個。

——

“诶，你們看見角落裏那個戴帽子的小哥哥了嗎？穿黑色運動服外套的那個！剛剛他摘帽子的時候我碰巧看了一眼，長得也太可以了吧！”

“就那個！那麽漂亮的長相，竟然梳了個狼尾，看着奶兇奶兇的，好養眼。就是不知道實力怎麽樣。”

“我好像還沒看過他的比賽，也許也還挺厲害的？”

看臺上，幾個拿着不同選手應援手幅的冰迷注意到了角落裏，正在等待上場的林琅。

剛才因為被其外表吸引，而期待起了他的實力，旁邊就有人立刻潑了一盆冷水過來。

“別想了，百分之百的菜雞了。”

“我追花滑五年，國內國外，大大小小的比賽幾乎一場不落，我全都看了。可就從來沒見過有這樣一個人。”

“但凡是有實力的選手，哪個俱樂部會掖着藏着不放出來參加比賽。這都已經這麽大了才第一次露面，估計就只是不知道哪個冰場裏的一個花瓶罷了。”

“只要能跳出一個三周跳，就已經可以說算是不錯了。”

身後的那幾個女生，還在叽叽喳喳的讨論，王苓帶着口罩帽子混跡在看臺上的觀衆群中，唯一能夠一眼就看出來不同的。就是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只聚精會神地盯在林琅一個人的身上。

之前雖然因為訓練的緣故，他和林琅就只是匆匆的見了一面，但就只是那一面，就足以讓王苓肯定，這個人絕不是什麽等閑之輩。

他在服裝設計上的實力強，在花滑方面的實力就只會是比之更強。

這一點，周圍的觀衆們不知道，可郁桐卻是再清楚不過。

早些年時，他在姚箐口中第一次聽到林琅這個名字時，只說他的确稍有幾分天賦，卻從不在提升自己上下功夫，一心想走捷徑，将精力都浪費在一些邪門歪道上，所以這麽多年來實力一直一般。

可結果這一次林琅來到國家隊，郁桐無意間瞥見了幾次他訓練時的場景，只覺得每一次他都好像是不要命了一樣。

那種強度，換到他自己身上，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起初因為姚箐之前給他樹立的印象，郁桐還一直以為，就算是林琅再怎麽厲害，只要自己努力，想要贏過他，那也就一定不會有什麽問題。

可如今來看，好像并不是這樣。

他眼前所見的林琅，也和姚箐哥口中所描述的有些不同。

這讓他不禁有些恍惚，從前一直十分堅定的內心，忽然間的就變得有些開始搖擺起來。

一方面覺得就這一個月的相處來看，林琅好像并不像是姚箐口中所說的那般惡劣不堪，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這麽懷疑崇拜了這麽多年的偶像，甚至還替欺負他的人說話，特別的混蛋。

腦子裏一團亂麻，就好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會兒你壓過了我，過一會兒我又壓過了他。

只能甩甩頭不去想，将一切心思都花在賽場上，畢竟體育競技不講人情，講的就只有實力和輸贏。

不論林琅怎麽樣，他都是要拼盡全力比這一場的。

這一個月裏雖說林琅的确練的刻苦，可他郁桐那也是下了從未有過的苦的功夫的，更何況現如今，他這手裏還攥着一個剛剛練成的秘密武器。

就等着這一次拿出臺面上來，驚豔全場，給所有國內的冰迷和教練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

比賽不斷繼續，終于輪到了林琅他們所在的，萬衆期待的最後一組。

六分鐘練習時間中，所有選手都或多或少的做了幾次自己拿手的動作，展現了幾個差不多的跳躍，并且因此而收到了大部分觀衆的歡呼與掌聲。

只有林琅從始至終除了一個非常普通的二周跳以外，就一直都在沿着場內平穩的滑行，整整六分鐘的時間裏，幾乎再沒有過什麽出彩的動作。

這也就使得觀衆席上的有些人，更加的相信了周圍人說林琅只是個花瓶，實際上并沒有什麽實力這些諸多話語。

“我就說吧，不過就是個連三周跳都跳不出來的花瓶而已。”

“根本就沒什麽好期待的，這是花滑比賽，真要喜歡也麻煩你們喜歡點有實力有技術的運動員，別什麽都不會看，就只知道看臉。”

王苓坐在說話這人的前面，聽着她煞有其事的昂着下巴，向周圍那幾個一開始說是期待林琅表現的女生傳遞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不禁的就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拄着下巴，越聽越覺得有些期待，期待林琅到底會以怎樣的姿态扭轉如今這樣的局面。

同時也期待在所說的話語全都被打臉之後，他身後這個女孩又該以何等的面貌，何等的狀态，出現在這幾個如今正因為眼光獨特，而被她數落的女孩面前。

畢竟林琅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別人的眼光和誇獎，他所有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純粹的為了比賽。

六分鐘的練習之所以不去過多的聯系高難度的跳躍，也僅僅只是因為實在沒有這個必要。

他如今腳下所穿着的這雙冰刀，是沈潋秋專門為了他而打造，與他此前所穿過的所有冰刀全都不一樣。

刀身采用了H省那邊，最新研發的耐磨超輕材料的同時，還采用了镂空的設計，并且在鞋身與刀體的連接處，用上了和平時各種豪車超跑上所用的同一等級的碳纖維。

這所有的一切，所為的就是将整個冰刀的重量降到最低，讓林琅的跳躍能夠達到更高的水平。

與此同時，在刀刃的弧度以及刀齒的分布上，沈潋秋也都統統以此為基準的做了改動。

這樣的一雙冰鞋，的确能夠使得林琅的跳躍更上一層樓，但與此同時，在滑行方面也會相對來說更加的不容易控制一些。

短短兩周的時間，用來習慣這樣一雙完全陌生的冰鞋，是一件極為費力的事情，林琅之所以能夠做到，也完全要歸結于他比起一般選手更加豐富的經驗，以及各個方面幾乎沒什麽短板的絕對實力。

——

整場比賽進行到現在，所獲得關注度最高的，無疑是關昊，打從他上場時粉絲狂歡一般的應援，再到他一場短節目表演結束後，整個場館人聲鼎沸，猶如浪潮一般的掌聲，都在提醒着其他人，與他之間猶如高山一般的壁壘。

短節目一過，關昊，林琅，郁桐這三人的成績相差不多，就已經足夠讓一些人面上挂不住的如坐針氈。

可真正的看點，還是要在有更多發揮空間的自由滑上面。

關昊這一次的狀态不錯，不論是短節目還是自由滑都取得了和他自身相比來說，很不錯的成績。

溫柔深情的表演才剛一結束，周圍就立刻有觀衆向冰場上扔出了他最喜歡的貓咪玩偶。

比賽結束後，向冰面上抛擲玩偶或是鮮花，是花滑項目中一種特殊的應援習俗。

而一些較為出名的選手，則更是會收到一些與他們個人喜好，亦或者是節目主題相應和的禮物。

就比如說，關昊最喜歡的小貓咪。

明明看着長相上，好像是個酷boy，可實際上不論是從哪方面的喜好來看，都是個溫柔嬌嬌。

就好像與其正好相反的林琅，看起來長得精致漂亮，嬌小可愛，實際上背地裏從來都是有仇當面報，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又狠又野。

關昊的表演結束以後，整個場館內的氣氛被直接推向了一個高潮，連帶着原本沒有被那麽多人所期待的郁桐都因此而得到了更多的目光。

好在是他的實力足夠強，才沒有讓這股子期待，變成了失望。

整個表演風格就如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活潑可愛，青春陽光，舉手投足之間的一些小細節上，還能讓人感覺到一點點帶着青澀的撩撥，尺度把控的相當的好。

場館內的氣氛，以及觀衆們的情緒，被他圓滿接住，并且帶動着持續向上升溫。

而後最終被一個結尾處，意料之外的貝爾曼旋轉直接帶到了巅峰。

不只是場內的所有觀衆，就連每天和他一起訓練的國家隊的選手們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個動作。

而人群當中，對此事感到最為意外的，則莫過于是站在林琅身旁，原以為能夠和林琅一塊兒，在這場比賽中開創奇跡的紀滄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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