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再見
一個月後
臨近年關，走在大街上,處處張燈結彩，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覺到過年的濃烈氣氛。中國人的傳統節日，也是最隆重的節日，象征着團圓和對新的一年的希望。
忙碌了一年的人們在這一段時間徹底得到解放，瘋狂的采購，狂歡。平時沒有時間見面的親友也趕在這段時間相聚。雖然所有的準備上只為那一天，其實最享受的還是是期待的過程，
丁鈴獨自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感受着別人的興奮和激動，這樣仿佛自己也是開心的。
離開許堯已經一個多月，換了手機號，換了工作，最終卻還是沒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城市。
只是一個月，卻好像已經一輩子那麽久，又好像只過了一天，什麽都沒有發生，自己只是像上次那樣迷路了，等着他來接她回家，然而終究都是幻影。
路邊店裏飄出的肉香，讓她忍不住有些作嘔。身體的不适更是提醒她回到現實中來，摸了摸肚子，那裏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剛剛知道的時候，有震驚，有心酸，只覺的無限荒唐。老天簡直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讓她哭笑不得。自己為了孩子而離開許堯，卻在離開以後有了他的孩子。丁鈴搖頭苦笑。
當初也想過拿掉，自己不能給她/他一個完整的家，甚至可能不能給她/他一個健康的身體，又怎麽能自私的不管以後讓她/他來到這個世界。可是在去醫院的路上，錐心的痛讓她最終沒有勇氣繼續，可能自己的一生只能擁有這一個孩子，怎麽忍心舍棄，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順應天命吧。
昨天才下了決定這兩天回家，回去陪爸爸過年，以前有心結未解，現在想想是自己懦弱和不孝，怎麽還能再蹉跎時間，繼續讓爸爸孤獨。
時間是最不等人的。
“丁鈴”
喧鬧的人群裏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丁鈴猛然回頭。
周俊生跑上前來，“真的是你！你這丫頭。。。。。”
丁鈴淡淡笑了笑，“怎麽會在這裏。”
“過來辦點事，看到你還有點不相信，一直還在擔心你會去哪裏，沒想到你還在這個城市。一起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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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兩人坐在茶館裏，周俊生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為什麽要走，你知道你的離開對許堯打擊很大，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他。。。。”那樣的頹廢和自棄，“有什麽事不能說清楚，這樣急着離開，對他很不公平。有事情大家可以一起解決，至少還有我，還有喬羽，喬羽她也很擔心你，最近看到她也感覺她憔悴了很多。”
看着窗外的行人，半明半滅的光照在她半邊臉上，精致的面孔上表情有些模糊，“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不要問我原因，就當，就當我和他從來沒有相識過，時間會消磨一切，再痛也會過去。”
“不是那樣的。。。”周俊生有些急切似乎想說明什麽。
“過年回家嗎啊？我這兩天可能回去，需要我帶什麽東西給阿姨他們嗎？”丁鈴截斷他的話，轉移了話題。
周俊生一怔，“你要回家？好，回去看看也好，陪丁伯伯多呆幾天。告訴我你電話吧，我若有事給你打電話。”
丁鈴低頭喝了口茶，沒有做聲。
“放心，不經過你的允許我不會把電話告訴許堯的。”
有些局促的看了他一眼，“我給你打過去吧，號碼自己看。”
周俊生嘲諷的笑了聲，“你還記得我的電話啊，我以為你多絕情呢。”
瞥了他一眼，丁鈴拿出手機撥通了周俊生的電話，響了一下後挂斷。
“對了”，周俊生邊存號碼邊說道，“喬羽也辭職了。”
“為什麽？”丁鈴愣了一下
“不知道。”
片刻的沉默後，周俊生有些低落的問道，“和他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嗯，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翌日中午的時候接到周俊生的電話，要她去他那裏一趟，有東西讓她幫忙帶回去。
丁鈴現在的住址離以前工作的地方很遠，幾乎在城市的兩端，轉了幾次地鐵才到。
到了他樓下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丁鈴先給他打了個電話确認在家後，才上去敲門。
門開的那一刻，看到開門的人丁鈴愣在那裏，同時許堯也愣住。今天周俊生非讓他到他家來，說有事情跟他談，來了以後又東扯西扯，他已經不耐煩想要走，聽到門鈴聲，周俊生才松了一口氣讓他去開門，然後就看到了她。
兩人相視了五秒。
周俊生走上前來，面色凝重的說，“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你們兩個好好談談。”頓了頓，拍拍許堯的肩膀，“你媽媽的電話都打到我這來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非要連過年都不回去，無論如何體諒一下做父母的心。我先出去了。”
周俊生走後，兩人對面坐在沙發裏，屋裏一片寂靜。
丁鈴不做聲只是盯着茶幾的邊沿看，長長的睫毛輕顫。
許堯半擡頭凝視着她，“我已經知道了。”
丁鈴微怔，“知道什麽？”
“知道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丁鈴別過頭，輕輕的出聲，“嗯，我一直因為對你的不告而別而愧疚，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就不必耿耿于懷了。”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就私自做決定！”
“不，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那我算什麽？”許堯恨聲道。
見她沉默不語，緩和了語氣，“好，我們不說這個，如果我說，我不在乎呢，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丁鈴猛的回頭看着他，內心酸楚脹痛，想到那天許母的話，想到腹裏的孩子，內心一片混亂。
良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因為這個才不回家的嗎，你不應該怪伯母，他們是為了你好，如果，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也會這樣做。”
“我說的你有沒有聽到，我說我們可以不要好孩子，或者領養一個，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
“回家吧，不要讓他們擔心。”
“我只問你要不要回到我身邊。”
“我只想讓你回家。”
“好，我回家，你也跟我一起回去，當着他們的面我們把事說清楚。”許堯站起身逼視着她。
丁鈴失措的搖頭，“不，我不要。”
許堯重新坐回去，冷靜的看着她，“好，那我們繼續僵持，直到達成共識。”
丁鈴閉上眼睛，以免眼眸洩漏太多的情緒，“你回去吧，我會等你回來再。。。。。”
一陣鈴聲把丁鈴的話打斷。
許堯接起，裏面傳來許母的聲音，“阿堯，你爸爸病了，你生媽媽的氣可以，但是你爸爸你也不要了嗎？”
“我現在就回去。”
挂了電話，許堯輕輕抱住丁鈴，“不要再離開我。不要騙我”
“嗯”
“回我們的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我還有事和你說。”
“好”
許堯走後，丁鈴一個人慢慢的向以前的房子走去，想要靜一靜理出頭緒，可是似乎卻越來越亂，要等他回來還是真的要再一次不告而別？
電話突然響起，丁鈴吓了一跳，心裏莫名的有些慌，是家裏的電話，“爸爸？”
“是鈴子嗎，我是你周阿姨，你趕緊回來，你爸爸他住院了。”
手機掉在地上，裏面仍然傳來周阿姨焦急的聲音，“鈴子？鈴子你聽到了嗎？”
丁鈴慌亂的拾起手機，“我馬上回去，請您一定。。。。。。”剩下的話哽咽在喉裏。
挂了電話趕緊攔了輛車，上車前，丁鈴茫然的擡起頭看着不遠處他們的“家”，潸然淚下，雙手捧住臉，原來老天已經幫她做了決定，她無從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