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4

黃澤西回來後忽然地聽話起來,要他吃他便吃,讓他睡他便睡,你讓他笑他絕對不哭。只要別幹他。白瑞霖卻只覺得害怕,黃澤西過去就愛變着花樣地做戲,騙他,再笑話他。他這次可絕對不能中了詭計。

可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翻了過去,黃澤西就像本不夠精彩的小說,你明明等着它來個逆轉,它偏平淡無趣地結尾了。白瑞霖依然不肯放松,暗中讓劉管家他們牢牢盯緊黃澤西,不準他走出院門。自己也老是回家吃晚飯,盡量守在他邊上。

白瑞霖這人又偏生有點犯賤,總覺得黃澤西乖覺的樣子很是沒趣,就老去捉弄他一下,搶走他手裏的書,黃澤西看都懶得看他,又換了本。白瑞霖覺得不過瘾,閑得慌,幹脆裝作要強-暴他。這下可有點作死了,黃澤西這只猛虎雖飽食終日,爪牙絲毫不見衰退,他抓起個花瓶兜頭拍來,白瑞霖頭一偏手一擋,花瓶橫飛了出去,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砸了個粉碎。吳媽聽到聲響,一面匆匆地趕過來,一面尖着嗓子叫道:“你們這是拍武打戲吶!”

轉眼到了三月份,窗外的紅棉樹開了花,紅雲一樣地浮在枝丫上。黃澤西的身體也好了許多。這天白瑞霖正坐在沙發上修手指甲,黃澤西剛洗了澡出來,只穿了件淺綠的浴袍,身上還帶着浴室裏的熱氣。他也不刻意避着他,挨過來坐着。

白瑞霖用手捏了把他的頭發:“不擦幹當心傷風!”黃澤西道:“你不會治麽?”白瑞霖抿了個笑,看他臉上透白,睫毛沉霭霭地垂着,心裏像被撓了幾下,忍不住去揉他的脖子。 黃澤西随他抓撓着,直到他把手順上了脊梁才猛一縮,一把将白瑞霖的手丢了回去。劉管家正好撞見,雖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三人臉上終究泛起了些尴尬。

劉管家清了清嗓子:“白先生,錢蘭生錢先生請你喝茶呢。”

白瑞霖反射性地掃了眼黃澤西,他眼睛亮了一下。白瑞霖心中不由地哼笑了一聲,果然還是不安分。一面對劉管家道:“我知道了,等下再跟我說罷。”

白瑞霖進了望海樓的小包廂,錢蘭生已經喝起了茶,桌上擺了幾道點心。錢蘭生是個從不露鋒芒的男人,處事也一向先求安穩。白瑞霖心裏總有些看不起他,這種人講好聽了是有點書卷氣,講白了就是個軟蛋。可這軟蛋偏有膽量來跟他搶人。

錢蘭生放下了茶杯,臉上不用笑也顯得很客氣:“白先生要喝什麽?”白瑞霖看了看表,道:“不用。有什麽話你一刻鐘裏講完。”

錢蘭生愣了大約五分鐘才開口:“他怎麽樣了?”白瑞霖邊點煙邊道:“誰怎麽樣了?”錢蘭生聽了又沉默了兩分鐘。

白瑞霖心裏覺得好笑,給他一刻鐘,他居然花了一半的時間發呆。只能自己先說話:“他好不好關你什麽事?你不是結婚了麽,還要他做什麽。”

錢蘭生嘆了口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凡是想要的都得抓住不放?”他給了個堂而皇之的回答:“可我就是要什麽有什麽。”

錢蘭生瞄了眼手表,道:“你現在這樣,将來怎麽辦?他和你不一樣。你爸知道你喜歡男人,也早想明白了,沒逼着你傳宗接代。他爸和那黃澤齊是什麽樣的人?你這不是要逼死他麽?”

“那我讓他離了家還不好?”

錢蘭生噎了下:“我的話你怎麽不明白呢?”

白瑞霖道:“你講話跟說書似的彎來彎去,我哪裏知道你什麽意思。”

Advertisement

“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不喜歡。但光折騰着感覺挺爽快。”白瑞霖像擰錢蘭生脖子似的碾死了支煙,沖他淡笑。“你我也算有交情,我玩厭了把他送你,怎麽樣?”

錢蘭生臉上不爽快了:“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白瑞霖聽了反問一句:“我也覺得沒人比我更不要臉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見錢蘭生不說話了,便起了身:“這話我們算是講明白了,我也不打攪你了。”

錢蘭生舉頭望着他:“那就等他死的那天我們再見吧。”

“要是我先死呢?”

錢蘭生玩着手裏的懷表,沖他一笑:“怎麽會,不要臉的人都活得很長。”

白瑞霖拿着把刀伏在書桌上,正一封封地拆着信。書桌的一側靠着窗,他總覺得這個位置擺得不對,外面風一吹,窗簾就會打在頭上。于是桌子被滿屋子地移了一圈,好像擱哪兒都不對,最終還是放回了原地。

夜裏的風很大,吹得兩尺長的紗簾上下翻飛,正好罩在白瑞霖的頭上。他像鑽進了女鬼的裙擺裏,掙紮了半天都出不來。正滿頭大汗間,有人一把将簾子掀了,他擡頭一看,是劉管家,臉上隐着笑。

白瑞霖擦了頭汗:“多大的窗,裝那麽長的簾子做什麽,明天就把它給拆了。”劉管家應了聲,又拿起一封信道:“白先生,這信好像是給黃先生的,您看——”白瑞霖從他指尖取下信箋翻看了下,眉頭一皺:“他知道麽?”管家搖了搖頭。

白瑞霖收起了信:“以後家裏的信就直接送我這兒來,也不要和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人們!更文寂寞,求陪聊求交流啊啊啊...(⊙o⊙)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