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竹林高人

看着低頭喝粥的琉淵,韓煜道:“琉淵。”

琉淵擡頭,應了一聲,“嗯?”

端着茶喝了一口,韓煜道:“我聽爹提起過這世上有一位高人,能解一切機關和暗語,若是我們能找他幫忙,或許就能解開圖上的奧秘。”

“那他現下在何處?”琉淵問。

“聽聞他隐居多年,據我所知,他隐居的地方離這也不遠,大抵幾個時辰就能到。”韓煜用指腹摩挲着茶杯的杯身,臉色凝重,輕嘆一口氣,“只是不曉得,他還在不在世上。”

琉淵停下了喝粥的動作,想了想,“既然離這不遠,那我們去一趟也無妨。”

秋瑾喝完了一碗粥,問道:“你們說的那位高人,我怎的沒聽過?”

“這位高人一向喜歡獨來獨往,世間知道他的人并不多。你沒聽說過,不也正常。”韓煜道。

秋瑾拿起盤子裏的饅頭啃,看着韓煜弱弱地道:“把那圖交給他破解,你就不怕他先一步找到?”

韓煜笑了笑,“你以為人人都是你?”

秋瑾瞪他一眼,“什麽意思?”

韓煜道:“那位高人視錢財如糞土,就算把一箱一箱的金子送到他門上,他也不會多看一眼。”

“世上有這種人才怪,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

“你……”

這兩人總有争吵不完的話題,琉淵在一邊繼續喝着粥。靠窗的柳夙羲從椅子上起來,向着客棧門口而去。琉淵看着他,喉嚨好像被什麽卡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幾人商議之後,決定還是先去會一會那位高人,說不準能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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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淵挑開了馬車的簾子,裏面倚着車壁而坐的紅衣男子幾分慵懶姿态,絕美的臉上帶着一絲倦意,看着他,琉淵心如擂鼓。故作冷靜地上了馬車,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久久不能平靜。昨夜,他摟着他,吻他,抱着他上榻,解他的衣帶的畫面在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不禁面紅耳赤。

馬車裏的兩人各坐一邊,柳夙羲頭偏向另一邊,琉淵端端正正地坐着,看着前方墨綠色的簾子,餘光裏也能看到左邊的人。

馬車裏只聽到外面車輪子碾過石板路和馬蹄落地的聲音,還能聽到秋瑾喋喋不休地纏着幾個侍衛在聊家常。

太過沉默,氣氛不知不覺就變得僵硬。琉淵偏着頭,看着柳夙羲的側臉,開口想和他說話,微微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那件事他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在給他答複之前,他找不出和他之間的話題。

心裏是清楚在乎他的,只是來得太突然,他還沒準備好怎麽跟他說。他心中也有了打算,若是接納了他,日後心裏就不能再想着邢鬼。忘記邢鬼和接納他都需要一個過渡,潦草不得。

突然,柳夙羲咳了一聲,随即越咳越烈。驀地偏頭看着咳得厲害的他,琉淵快速移身過去,擡手順了順他的後背,伸手取過挂在車壁上的水袋,扯開了活塞,将出水口對着他的嘴,柔聲道:“來,喝些水。”

柳夙羲就着他手上的水袋喝了一口水,琉淵放在他背上的手繼續順着他的後背,柳夙羲的咳嗽也緩解了下來,琉淵忙問:“可好些了?”

“好多了。”他斜睨了一眼貼的很近的他,唇角不經意勾了勾,似在回味着方才他咳嗽時,他着急的摸樣。

琉淵将水袋重新挂回車壁,意識到自己身子正貼着他的,亦沒有拉開距離,左右更親密的他們都已經做過了。就着柳夙羲剛才猛咳的情形,琉淵問:“是不是感了風寒?”

柳夙羲卻冷着語氣道:“下官的事,不勞殿下挂心。”

才剛熱的氣氛被他一句話冷卻了下來,琉淵沉默了片刻,從包裹裏頭拿出一件毛裘,道:“天氣有些涼,你披上這個會暖和些。”

柳夙羲苦着臉笑了笑,“冷的是心,暖了身子又有何用?”

琉淵當然聽出了他這話裏頭的意思,看着他,眉頭緊了緊,“柳大人……”

“呵,昨夜殿下還喚下官夙羲,沒想到今日又變回了柳大人,變得這般快,下官都懷疑,昨夜是不是幻聽了。”柳夙羲滿是譏諷道。

琉淵被他說得整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要了人家身子卻翻臉不認人。琉淵伸手覆上他的手,臉上起了紅暈,看着他的側臉,“給我些時間,我會好好想想。”言下之意便是慢慢接受,畢竟這事太突然了。

柳夙羲任由他握着手,頭偏向另一邊,良久,他總算不再冷言冷語,心平氣和地道:“你可會覺着我是在逼你?”

“不會。”琉淵用拇指指腹拂着他的手背,道:“我只怕委屈了你。”

柳夙羲勾了勾唇角,不再說話。

韓煜所說的高人隐居在一片竹林深處,蜿蜒到竹林深處的小徑并不寬,容不下一輛馬車。馬車只得在大道上等着,柳夙羲說在原地等候,琉淵便留了馬夫和兩個侍衛在此陪他,自己騎上馬和其他幾人進了去。

騎着馬走了大抵一炷香時間,狹窄的竹林小徑便頓時豁然開朗,小徑的盡頭便是一塊空曠的地方,中間用竹搭成了一間竹屋,四周用竹籬笆圍了一圈,籬笆裏面中了各式的蔬果,頗有農家的氣息。

籬笆裏面的蔬果長得很繁盛,說明時常有人照料,換而言之,韓煜說的那位高人還在世上。

秋瑾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嘆道:“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要隐居,原來隐居的地方這麽好看。”

韓煜翻身下馬,對着琉淵道:“我先去會會他,若是他願意接見,你再進來。”

琉淵點了點頭,韓煜便轉身向着竹籬笆的入口而去。秋瑾看着韓煜推開了竹籬笆的門,進了去,走過一條小道,在竹屋前擡手敲門。

騎在馬背上的秋瑾偏頭,問:“琉淵,你說,這世上真有完全淡泊名利,不貪榮華富貴的人麽?”

琉淵回道:“這世上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并不是我說了算的。”

秋瑾看着前面已經推門進了竹屋的韓煜,話中有話,“怕就怕有些人隐了居,那一顆追名逐利的心還未安定下來。”

韓煜進了竹屋後,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出了來。

琉淵看着向着這邊而來的韓煜,問:“如何?他可願幫這個忙?”

韓煜仰着頭看着馬背上的琉淵,“你下來,我帶你去見他!”

琉淵翻身下馬,秋瑾也跟着下了馬,道:“我也要進去!”

韓煜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随後吩咐馬背上的兩個侍衛,“你們在外面等着。”

馬背上的侍衛抱拳道:“是!”

三人一齊進了竹屋裏面,竹屋雖簡陋,五髒六腑卻齊全,分了前廳,書房和寝房。韓煜口中的高人是個胡子頭發都花白的老人家,名叫易照允,一生下來就是一個啞巴。

易照允将琉淵給他的藏寶圖平鋪直竹桌上,借着窗子投射進來的光,滿是褶皺的手指在藏寶圖上一點一點劃過,随後,他提筆在一張空白的宣紙上寫着:“此物乃怳朝宮廷禦用羊皮。”

琉淵點頭道:“正是。”

易照允放下筆,繼續在藏寶圖上觀察,神情十分專注。布置得十分雅致的竹屋裏邊,十分安靜,站在一旁的三人都看着易照允,氣氛莫名緊張。秋瑾小聲在韓煜耳邊問:“他這樣真的能解這藏寶圖麽?”

韓煜豎起食指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秋瑾扁了扁嘴,然後就不再出聲了。

過了大抵一炷香時間,易照允才從藏寶圖移開視線,直起腰,轉身進了寝房。琉淵不解地看着韓煜,“他這是要做甚?”

韓煜搖了搖頭,抱着臂膀道:“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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