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牽挂才較真

這一個地洞大抵有百來方,有陽光照射的地方草木十分茂盛,只是那些草木之中并沒有能食用的,琉淵低頭看着懷裏的人,“你餓不餓?”

柳夙羲緩緩張開眼睛,反問:“你餓了?”

琉淵搖了搖頭,“不餓。”

“我也不餓。”他是邢鬼,上百年不進食也不會覺得肚子餓,他只靠着魂魄來延續自己的生命。

只是,琉淵這一世是個凡人,現下不餓并不代表過一兩個時辰之後還不會餓,這裏除了水便沒有可以果腹的東西。唯一的出口是剛才他們墜落的洞口,這地洞深度達十幾丈,若非是輕功練到爐火純青的武林高手,要從那洞口出去便難如登天。

雖有一面石壁有石縫,但是那大大小小的石縫,最大的也只是能将半個身子塞進去。若是順着石縫劈開也并非易事,那石壁很厚,且石質堅硬如鐵。如此一來,這地洞便成了插翅難飛的地牢。

困在此處,七天之內還能靠着水勉強撐過去,只是七日之後,他們便會因為缺少食物而死去。想到此,琉淵不禁在心裏打了一個寒戰。雙手摟緊了懷裏的人,将下巴點在他的肩膀處,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柳夙羲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麽,便輕聲問:“你擔心我們會死在這裏?”

“我會想辦法讓我們都存活下來。”琉淵安撫他道,這麽說,是不想讓他跟着一起擔心。

柳夙羲勾了勾唇,往他懷裏再靠了靠,“自然是要活下來的,你才承認了你我是情人,我又怎會甘心和你在此殉情。”

琉淵抿唇笑了笑,随即在他耳邊問:“你渴不渴,我給你弄些水來。”

柳夙羲從他懷裏坐起來,側着身子與他面對這面,“你除了問我餓不餓,渴不渴,可還會問些別的?”

“那你想要我問什麽?”

旁邊的火燃得噼裏啪啦地響,在琉淵的臉上蒙上一層橘黃色的火光,柳夙羲在他唇上蜻蜓點水點過,側臉貼着他的側臉擦過,在他耳邊暧昧道:“為何你不問我現在想不想要你?嗯?”

許是因為橘黃色的火光,并看不出琉淵臉上的紅暈。穩住他的肩膀,琉淵有些難為情道:“這事,等你病好了再說。”柳夙羲似乎總能把話說得暧昧,語氣之中帶着魅惑。琉淵自己也明白,日後要和這人相處,必定要習慣他那些露骨的言語。

柳夙羲便将下巴點在他的肩上,輕聲喚一聲,“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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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淵先是怔愣,随後應了一聲,“嗯。”雅清是他的字,皇室的子孫也像平民百姓一樣,到了二十歲及冠才能有表字。琉淵兩個月前及冠才有了雅清的表字,而柳夙羲則是第一個喚他表字的人。

“雅清。”柳夙羲繼續喚他。

“嗯,怎了?”琉淵撫着他的背問。

“想吻你。”柳夙羲道。随即,琉淵身子就僵在了那裏,任由他将頭湊過來,鼻尖碰着鼻尖,唇瓣觸着唇瓣,比起剛才熱烈而深入的吻,這一次只是淺淺地停留在唇瓣間的,琉淵也會回應。

有幾分溫暖的石洞裏,橘黃色的火燃燒時偶爾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石壁上映着兩個黑色的影子,石壁上相擁的影子似融為一體,唇齒相接,動作溫柔纏綿。

一聲突兀的嘩啦聲打破了這一份安靜,琉淵警惕性地向着身後的潭水看去,隐約見到一條魚的身影。

沒想到這水裏竟然有魚,琉淵眼底劃過一絲喜色,天無絕人之路,或許這水潭正是連接着某個水域,否則在這個小小的水潭是不可能有魚的存在的。

即便這水潭并不能作為出口,水裏的魚也能果腹,而出去的事則可以從長計議。

從石縫裏透進來的光越來越昏暗,想必外面此時已将近黃昏。琉淵正想要下水探個究竟,柳夙羲卻阻止,“你不能下去。”

柳夙羲與二太子大戰,被天界神兵方天畫戟所傷,還在重創之中,法力使不出來。方才應付兩個黑衣人強行用了法力,導致現下連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若是琉淵在水下出了事,他也束手無策,這個險,他不願冒。

心裏面也曉得他是在擔心,琉淵握住他的手,“若是下去之後找不到出口,我立即便上來,絕不會有事。”

柳夙羲看着他,挑起一邊的眉毛,“你是非下去不可?”

琉淵點頭,溫聲道:“這或許是唯一的出路,若是不下去看看,你讓我怎麽安心。”

見他這般堅定,柳夙羲便不再阻撓,冷着臉道:“我數到十,若是見不到你上來,我便下去。”

琉淵看着他無奈,“你怎麽……”随後他輕嘆一聲,“那好,你數慢些。”

琉淵脫下了亵衣,只穿着亵褲下了水,雖此處的水溫比別處暖一些,卻還是冰涼徹骨。水潭深不可測,只是下到不深便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清。心裏又在擔心柳夙羲會做傻事,下到不到一丈,還沒探到有出口,便向着上游。

浮上水面之時,琉淵手裏還抓着一條将近兩斤重的魚。岸邊的柳夙羲看着他,“我還想着,你再不上來,我便要下去了。”

“你……”琉淵心裏一緊,這人竟是認真的!還好他及時上了來。

擦幹了身子,琉淵披上了已經烘幹了的中衣和外袍。将魚處理後串起來在火上烤,鮮魚在火上烤着的香味漸漸飄了出來。

琉淵将穿好了衣裳後,便幫着柳夙羲穿衣,“你何時變得這般較真了?”

“大抵是從你說要和我過一輩子的時候。”柳夙羲頓了頓,撫着他的側臉道:“有了牽挂的人,總會比沒有牽挂的人較真一些。”

琉淵笑了笑,或許,換做是他在岸上等,柳夙羲下水,他也會阻止的。就如他所說,有牽挂的人總會比沒牽挂的人較真一些。

魚足夠兩人吃,琉淵照着韓煜教的,将魚刺剔除,把魚肉放在葉子上。

天完全黑了下來之後,石縫之中便沒有一點光亮照進來,石洞之中便只靠着火照明。琉淵再砍了些樹枝放在一旁備用,到了晚上後天便愈加冷,這火還得不間斷地燒。

柳夙羲從地上撿起一條樹枝扔進火堆裏,火堆上便竄起一縷火星子,竄到兩尺不到便又在空氣之中泯滅。琉淵準備好了柴火便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柳夙羲主動靠了過來,琉淵順勢攬住他,擡起手在他的額頭上探了探,還是十分冰涼。

從今天早上起他的體溫便十分低,琉淵輕嘆一聲,只恨自己不懂醫術,不能給他診斷。微微偏着頭看着倚在肩上的人,琉淵雙手将他摟緊了些,低聲問:“冷不冷?”

柳夙羲輕笑一聲,“若是我說冷,你可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了不成?”

“自然不是。”

“你舍不得?”

是舍不得,這句話琉淵不會說出口,便說:“若是還冷的話,我便在後面再燒一堆火。”

邢鬼生來體質冰涼,對冷熱并不在乎。柳夙羲往他身上再靠了靠,“不必,燒再多的火也不及你這個暖爐來的暖和,你讓我靠着便好。”

“嗯。”

不多時,柳夙羲便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平穩。琉淵低頭看着他被火光映上一層橘黃的臉,濃密的長睫,高挺的鼻梁,輪廓分明的唇,細膩平滑的皮膚,這不是他第一次近距離這般看他,此時此刻看着,心頭那一股蜜一樣的滋味蔓延四肢百骸。喜歡一個人,即便只是靜靜地看着他,也會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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