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藍顏魅,第64(6)

叫你買酒,實際上,是叫你去通風報信吧?”

淩霜道:“七姑娘何必以小人之心,度我大哥君子之腹?”

七七望着淩霜,道:“大哥?叫得可真親切哪。方才我看他握着你的手,明裏教你畫畫,可那模樣,可是郎情妾意啊。”

淩霜紅着臉。悄悄瞄向江小浪,卻見江小浪面不改色,依舊安坐桌前,含笑以對。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霜兒,既然沒酒,那沏茶待客吧。”

淩霜哦了一聲,把茶壺搬過來,擺放好,倒了兩杯茶,江小浪道:霜兒,替我把茶端給左少俠和七姑娘。

淩霜把茶端給左殘,卻怎麽也不肯把茶端給小七。

江小浪含笑道:“霜兒,人來是客,不得無禮。”

淩霜咬牙,道:“七姑娘心腸歹毒,先用腐肌散對付你,如今,又對你我口出惡言。霜兒不願意伺候她喝茶。”

左殘将手中的茶喝下,道:“不必泡茶了。我答應幫她報仇,就算她不嫁給我,我也會幫她。”

江小浪喝了口茶,道:“應該的。”

左殘道:“本來,你身處危難,我不該趁人之危。可是,易地而處,如果東方小姐或這位霜兒姑娘有事要求你去做,你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麽?”

江小浪道:“不會。”

左殘嘆口氣。

七七道:“你別忘了,他跟你不一樣。你是男人,可是,他卻最多只能算半個男人。”

淩霜撥劍護在江小浪面前,怒道:“七姑娘明明是美若天仙的姑娘,何必學那狗兒,張口便要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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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霜這丫頭,尋常溫柔善良,也沒見她說過一句難聽的話,這會為了維護江小浪,說起話來,竟然含槍帶棒。

“就沖着你這句話,一會我要是讓你們這對狗男女好死,我嚴小七的名字倒過來寫!”

七七聽她竟然将她與那狗兒相提并論,氣得紅了臉,恨得咬着牙,聲音從牙縫裏冒了出來,嘶嘶的像是燙熱了的鐵板發着熱氣。

淩霜臉一板,正色道:“狗男女說的是誰呢?”

嚴小七恨聲道:“狗男女說的自然是你們了!”

淩霜哧的笑了,眸光轉動,閃着笑意望向江小浪,道:“大哥,原來那狗男女是在說我們呢。”

(這一段對話,是向金庸先生筆下的楊過學的哦,表笑雁借用人家的話語哦,金先生一直是雁的偶像哩。)

嚴小七氣得七竊生煙,提劍斜斜挑向淩霜。

淩霜輕斥一聲,笑道:“狗兒咬人了麽?”

“踐人!找死!”

兩個女子,說話間,已過了數招。淩霜經江小浪提點,雖然僅月餘光景,可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小七只不過在章年時,學過江小浪教的一點入門功夫,這會與淩霜對打,竟然落了下風。

俏臉不知是氣還是羞,竟然漲得通紅。

眼見罵又罵不贏人家,打又打不贏人家,只好氣得收劍退下,恨恨的跺腳。紅着眼兒,含屈望着左殘。

心上人受辱,左殘心裏也不舒暢,可是,兩個姑娘比劍,他總不能湊上前去,群歐一個小丫頭吧?傳出去,豈非笑掉武林同道的大牙?

這會見小七收劍,又含屈望着自己,只好上前,道:“淩姑娘,請了。”

淩霜眨眨眼,道:“請?你要請我什麽?喝茶?還是喝酒?”

左殘沒想到淩霜竟然會這樣問話,狀似純真的表情,讓他臉色漲紅,真有一種即将要欺負小女孩的感覺。

江小浪呵呵一笑,道:“霜兒不得無禮。左大哥是我朋友。”

淩霜扁扁嘴,道:“哦……”

嘴上應着哦,卻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江小浪身邊,撇撇嘴,望向恨得咬牙的七七。

左殘道:你的傷好了麽?

江小浪動了動手臂,道:“還好,只是傷了筋骨,要完全恢複,還需要一點時間。”

左殘道:“本來,我不該在這時候向你挑戰。可是,如果不是正巧是東方姑娘的公子滿月大禮,東方宏恰好沒空下來,他整天不離你左右,我根本沒機會找你。”

江小浪道:“我不想在自己居住的地方殺人,你若是贏了,你就把我殺了。若是我贏了,你離開。”

小七道:“不行!今天要不是你死,就是我們死。”

江小浪嘆口氣。

左殘笑了笑,道:“你的劍呢?”

江小浪拿着手上染了朱砂的筆,道:“我就這支筆吧。”

左殘愣了會。

江小浪道:“只要我筆上朱沙先點在你身上,便算我贏。若是你的劍先刺在我身上,自然就是你贏了。”

左殘咬牙,道:“我們今天的決鬥,并不公平。”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人世間不公平的事多了去,若要一件件計較,那活着也太累了。”

左殘道:“我們俠義中人,本不該占這種便宜。”

江小浪道:“我是魔,不是俠。你難道忘了?”

左殘道:“我若輸了,你不殺我,而你輸了,我卻非殺你不可。”

江小浪道:“我不殺給過我酒的朋友。”

左殘道:“先聽我把話說完。”

江小浪點頭。

左殘道:“你若是輸了,我便殺了你,了結這這場恩怨。但我若是輸了,我就留下來伺候你。你什麽時候想取我的命,就什麽時候取!”

江小浪呵呵笑道:“你看到了,主人限制我喝酒哩,這裏的酒本來就少得可憐,我可不想有個人跟我搶酒喝。出招吧!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左殘在密室中,變幻了好幾種身法, 他挪動着腳步,可是,江小浪依然端坐案邊,他的筆尖所指的方位,正好是左殘的破綻所在。左殘的額頭,己冒冷汗。

七七喊道:“他的劍法雖然精妙,可是你別忘了,他雙肩被鎖,他的手臂也許根本半分力氣也使不上。只要你不管他的招式,直接刺殺他,他一定無力還手。”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的手臂的确還使不上力。別說殺人,就算殺只雞,我也殺不動。”

左殘額上更是冷汗直冒。

七七的劍忽然刺向江小浪,江小浪手中筆脫手而出,七七的眉心處,被點上一點朱紅,筆落在地面,江小浪臉色蒼白,鎖骨處傳來的疼痛讓他伸手捂着棄筆那只手的肩膀。

七七的劍去勢越發的淩厲,刺向江小浪的心口。

左殘揮劍擋住七七的劍。

七七怒道:“你幹什麽?”

左殘道:“如果他的手是正常的,你己經死了。你的眉心,己點上朱砂。”

嚴七七哼了一聲,道:“點上朱砂又怎樣?此刻他根本就無力殺我!”

左殘皺眉,道:“上次你來下藥,都沒殺他,為什麽此刻非殺他不可?”

七七咬牙,道:“上次沒殺他,因為我以為自己能慢慢折磨他,誰知道東方宏竟然派了淩霜這丫頭在這伺候他,我沒機會再折磨他了。自然非殺他不可。”

左殘道:“我己輸了。你也輸了,我們不能殺他!就算要殺他,也要堂堂正正的,在招式上贏他!”

七七含淚跺腳,道:“你們是君子,我是小人!行了不?”

說完,跑着離開密室。

江小浪嘆口氣,道:“我雖非小人,卻也不是君子,先前你我的約定取消吧,你不用留在密室,去追她吧。”

左殘咬牙,道:“大丈夫一諾千金,我既然輸了,就該留下來伺候你。”

江小浪道:“我只是個囚徒,不需要被誰伺候。你走吧,主人來了,也不會容許你留在這。”

左殘道:“什麽意思?”

江小浪道:“這密室太小,容不得這麽多人。”

左殘道:“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我都絕不會打撓你。”

說罷,自己走到角落,打坐起來。

江小浪嘆口氣,苦笑道:“主人要是看到這裏頭多個人, 不知道會怎麽想。”

淩霜含笑,道:“他那脾氣,說不準像當年把紅玉小姐扔下江一樣,叫人一把擡起他就扔出去了。”

左殘愣了會,道:“我就這麽惹人厭麽?”

淩霜道:“不是你惹人厭,而是江大哥根本不需要你伺候。有我在就足夠了。”

淩霜走到江小浪身邊,道:“很疼麽?”

江小浪道:“沒事。過一會就好了。”

淩霜嘆口氣,道:“幸好他還有良心,沒有任由那個女人殺你。”

東方靜提着酒和菜進來,道:“才幾天沒來,怎麽這裏充滿了歡聲笑語了?”

江小浪道:“我聞到酒香,就知道是你來了。”

東方靜嘆口氣,道:“這裏不但充滿了歡聲笑語,更多了很多東西。不但東西多了,人也多了,那是不是表示,以後要送到這的飯菜要增加了?”

江小浪道:“飯菜不用增加,酒要增加。這裏有兩個酒蟲。”

東方靜望着左殘,道:“你真要留在這?”

左殘點頭,道:“我找他比武。我輸了。我就要遵守諾言,留在這伺候他。”

東方靜道:“你要知道,就算你留下來,你也沒有機會殺他,更不會有機會把他放了。這條鐵鏈,當今江湖中,絕對找不到一件武器将之銷毀。而這鎖是七巧同心鎖,世間只有一個人能解。但這個人絕不會動手去解。”

左殘道:“我即沒想要放他走,更不想殺他了。”

東方靜目光閃爍,道:“難道你忍心看着七七失望?”

左殘道:“就算她要殺我,我也不會再想殺他。”

東方靜嘆口氣,望着江小浪,道:“你到底有什麽魔力,為什麽每個跟你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你?”

江小浪苦笑,道:“我更喜歡清靜。如果你有辦法讓他離開。我會感激你的。”

左殘嘆口氣,道:“我說過要保護你,就絕不會離開你!”

淩霜嘆口氣,道:“這個人的脾氣真犟得跟一頭牛一樣。”

東方靜把酒菜擺布好,道:“這些是我的小外甥的滿月酒。爺爺讓我拿來的。你們好好享用。我還得上去幫忙招待賓客。哎,真不知道我是公子,還是你是公子。”

江小浪拿過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淩霜一把将酒搶了過來,替他盛了一碗飯,夾了菜到他碗中,道:“別只顧着喝酒,對你的傷沒好處的。”

江小浪含笑道:“一點小傷,不用大驚小怪。我又不是姑娘家,有那麽嬌弱麽?這是她孩子的滿月酒,我一定要喝。她的孩子,一定很可愛。”

淩霜憐惜的望着他,道:“忘了她吧。你們注定無緣。”

江小浪心中唏噓,輕聲道:“嗯。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所以,從來沒敢癡心妄想。可是,她的喜酒我沒喝到,這孩子的滿月酒我一定要喝。你就不要阻止了。好麽?”

淩霜嘆口氣,終于把酒還給他,江小浪笑了,俊俏的臉上,揚起甜蜜的笑容,淩霜卻從他的笑容中看到一抹落寞之意。

淩霜翻開臉,悄悄擦去臉上的淚珠。

左殘喝了一口酒,忽然道:“又有人來了。”

江小浪眼睛微眯,道:“好強的殺氣。”

淩霜臉色慘白,道:“難道七姑娘又邀了高手?”

左殘道:“來人的功力不弱。”

江小浪漫不經心的應道:“嗯。”

就在他們談話間,兩個看守的家丁,已被扔了進來,倒在地上抽蓄幾下,便已昏死過去,顯見來人下手極重。

江小浪嘆口氣,道:“我這雖然也有美酒佳肴,可是比起外面,卻要少得多了,你何苦要來這分一杯羹?”

來人冷笑,道:“我不是來讨酒菜的。”

江小浪哦了一聲,含笑道:“幸好你不是來搶酒喝的。”

左殘瞪了江小浪一眼,暗想:“他此刻身體受創還未複原,剛才我若是臉皮厚些,豈非已将他殺了?我不忍心殺他,別人未必不忍心啊。這會還擔心是不是有人來搶酒喝。真不知道是不怕死?還是根本就早有應對之策。”

淩霜望向來人,問道:“你是誰?”

來人哼了一聲,道:“你這丫頭,說與你知道,你也是不知道的。”

淩霜悶聲道:“你不說,怎就知道我知還是不知?”

江小浪含笑道:“你們就不要再知與不知之間繞了,霜兒,他是昆侖派的何望何掌門的獨生愛子何蕭風,聽說前不久,何老先生遭暗算,癱瘓在床,只好把掌門之位,傳給了何蕭風。”

江小浪眼神若有似無的望向左殘。從何蕭風進來,左殘便一直低垂着頭,不支一聲,聽得何老先生癱瘓在床,左殘的身子猛的顫抖着。

何蕭風冷笑,道:“不錯,正是如此。”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只是,我實在記不得,江某何時得罪了昆侖派。”

何蕭風哼了一聲,道:“你自己造了多少孽,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吧?要知道一個人造孽太多,是要遭報應的。”

江小浪苦笑,道:“有理。在下的确造孽不少。”

何蕭風臉色微紅道:“你怎麽不問我,我們之間的仇恨是什麽?”

江小浪苦笑,道:“不想問。”

何蕭風瞪着他,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造孽太多,已是罄竹難書。無論誰以什麽樣的理由殺你,都不算冤枉了你。”

江小浪含笑道:“說的好。作為一個魔,能有這許多罪行,應該值得驕傲。我如今受困囚籠,身子又被鎖鏈禁固,何蕭風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何蕭風臉色微紅,斥道:“妖孽休要嘴利!你且看看這是什麽!”

何蕭風拿出一只白玉蝴蝶,江小浪臉色微變,顫聲道:“柳妹?”

何蕭風喊道:“住嘴!你應該說聲何夫人!今天的她,不再是你的柳妹。”

江小浪苦笑。

何蕭風道:“我娶了她,所以,也等于娶了她的仇恨。”

江小浪哦了一聲。

何蕭風道:“本來,我是為了她要殺你。可是現在,我是為了自己要殺你。”

江小浪又哦了一聲。

何蕭風道:“她雖然恨你,可是更多的是愛你。我恨你占據了她的靈魂,占據了她的一切思想!”

江小浪除了嘆氣,還是嘆氣,他雖然無心風流,卻惹下不少風流債,對柳星語,他心中有愧。如今,聽到柳星語有了歸宿,他心裏總算有點安慰,含笑對何蕭風道:“看得出來,你很愛她。”

何蕭風道:“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愛她了。你拿命來吧!”

第72節 究竟誰是魔

柳星語,一個眸子如星子一般閃亮的小姑娘,一個差一點與他結緣的姑娘。

那只白玉蝴蝶,便是他們龍柳兩家訂親的證物。因為楓林一場劫難,終與龍家無緣。

淩霜看着江小浪看到玉蝴蝶時的反應,心裏酸酸的很不是滋味,不由暗想:“這位何夫人的信物能讓他動容,想來何夫人一定貌若天仙。”

江小浪想的,卻不是誰的容貌如何如何的問題,他的眼睛看着何肅風,心裏思忖着該如何應付何肅風的進攻,他的手中握着金針,然而,他功力未複,手上因傷而使不出力來,就算有金針在手,他也沒辦法以內力發出金針,江小浪心裏頭暗暗發苦,雖然他的劍就在桌上,但劍身極柔,內力未複加上手上無力的他,根本控制不了這種致柔的寶劍!

江小浪的額頭竟然不知不覺的冒出冷汗,如果不是因為室內光線陰暗,此時他心虛的模樣必然已落入敵人眼中。

何肅風似乎看到了,冷汗在昏暗的油燈下,似乎有着微弱的反光,如此細微的變化,何肅風竟然看到了!他的嘴角露出獰笑,笑容中,露出殘酷噬血的森森白牙,竟似要将眼前的獵物一口吞噬一般。

左殘迷惑了,到底這名動天下的名門正派的掌門人,代表正義的一代武學宗師是魔,還是眼前俊美柔弱,如同被困籠中的狐仙一般的絕色美男是魔?

雖然,他一向自命俠義,一向認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在他的心裏,好人與壞人,界線分明,可現在,他的心迷惑了,不自覺得偏向眼前驚為天人的少年。

少年的眼中波瀾未驚,雖然,他的心中已在發苦,何肅風的刀,正向他逼進。

刀風掠過,油燈的燈火搖曳着,撲騰撲騰,一明一暗的晃動着。

刀在昏暗的油燈下,也閃着寒光。

左殘的心在泣血,他的思憶回到從前,那孤獨,無助的日子,暗想:如果當初,有一個人肯幫我一把,如果當初……

他嘴角揚起一抹冷絕的譏笑,幫?自古以來就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耐碳難。

命運何其不公,眼前的少年,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柔弱到于人無害,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那麽蒼白,那麽令人憐惜。

纖弱的身子,潔白如玉的肌膚,在暗室中生活日久,更是白得幾近透明,身上的血管都已清析可見,如此令人忍不住想要用心去憐愛的少年,竟然有人忍心将他殺害?

何肅風一步步逼近江小浪。何肅風手中的刀閃着寒光。這本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左殘瞪着何肅風的刀,左殘的劍己出鞘,出其不意的砍向何肅風,逼得何肅風不得不回身自救,擋在何肅風與江小浪之間。

咬着牙,張了張嘴,“二……”

何肅風瞪着左殘,道:“住嘴!師兄二字,千萬不要從你的嘴裏吐出來!那會比狗嘴吐出象牙更可笑。”

左殘額頭冷汗直冒,真希望自己的耳朵是聾的,聽不到任何聲音。

何肅風嘴裏吐出更加更毒,更加傷人的話:“像你這樣的畜牲,拿你和狗相提并論,也辱了狗的忠誠!狗再賤,也懂得忠字!可你呢?背叛師門,傷害同門,氣壞了師父,手臂被師母砍斷,逐出師門,盼着你能長點記性,能改過自新,在江湖行走,能沾個俠字邊,可是,你竟然跑到這來與魔為伍,你太讓人失望了!”

左殘痛苦的發出一聲低吼,像極了一只受了傷的野獸。

江小浪嘆口氣,喃喃道:“為什麽那麽多人,喜歡咬着人曾經的過錯不肯放呢?”

左殘痛苦的道:“我……我……”

江小浪含笑道:“如果曾經的過錯讓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錯下去了。江某是魔,你實在不該留在這裏。”

江小浪說出這句話,陷入一陣沉默“如果曾經的過錯,讓你痛苦不堪,那就不要再錯下去了……”

曾經,是誰,用溫柔似母的聲音,對他說過這句話?仿佛好遙遠的過去,又仿佛昨天的夢裏,才出現。

一個溫柔婉約的少女,一個純樸,善良的村姑躍然腦海。

一個他永遠償不清的債!

江小浪嘆息一聲,搖了搖頭,将腦海中那刺痛人心的畫面甩開,望向何肅風,道:“你确定你能殺得了我麽?”

何肅風冷笑,道:“你的手還能使上力氣?”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說呢?江湖兒郎,哪有那麽嬌氣,一點小小的傷痛,就不能承受了?那什麽腐肌散,軟筋散,在江某的眼中,根本如同傷風感冒一般。”

淩霜眼睛一亮,笑道:“不錯,大哥自小習醫,這點小毒,自然能解了。”

何肅風皺眉,道:“你若是手上有力,為何不殺了七七?只是在她眉心點上朱紅。”

江小浪呵呵笑道:“她是左兄未過門的妻子。”

他只說了一句,但只是這一句,已讓左殘熱血沸騰,他沒有說出的話是:左殘是他的朋友,他又怎麽會殺害朋友未過門的妻子?

何肅風額頭冒着冷汗。

江小浪眨眨眼,道:“當然,你可以試試看,試試看江某是否還有力氣殺你。畢竟,現在是最佳的時機。錯過了,以後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何肅風的眼睛,盯着桌上放着的寶劍。眯着眼,道:“你的劍為何還不出鞘。”

江小浪緩緩說道:“我的劍只在該出鞘時出鞘。”

寶劍出鞘,必奪人魂!

何肅風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額頭細碎的汗珠凝起。握刀的手,有些微的抖。

他的信心已經動搖。

何肅風的眼睛望向左殘,冷笑道:“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今天我必誅他,為武林除害,你可想清楚了,是要站在正義的一方?還是站在魔的一方?”

左殘額頭冷汗直冒,誰代表正義?誰又是魔?

淩霜瞪眼,道:“就算大哥是魔,也絕不會像有些人那樣卑鄙到趁人之危!”

左殘冷汗冒得更厲害,顫聲道:“我不能殺他!我不能這麽卑鄙!”

何肅風咬牙,道:“是,我現在的行為是卑鄙了,他被囚在這,行動不便,我若殺他,就是卑鄙,可是你別忘了,先前,你也是來殺他的,難道你就不卑鄙了?”

左殘臉色微紅了。

何肅風道:“你嘴裏說的好聽,什麽留下來保護他,還不是為了偷學他的武藝,順便伺機殺他,嘴上說的冠冕堂皇,可比我還卑鄙。”

左殘臉色漲得通紅,吼道:“我今天既然輸給了他,以後就不會再殺他!有機會我也不會殺他!至于偷學之說,更不存在!”

何肅風冷笑,道:“是麽?難道我要殺他,你還要護他?”

左殘道:“他是我的朋友。只要我活着,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傷他。”

朋友?多麽溫馨的字眼,浪子的眼角似乎因為朋友這個詞而跳動,他的心,是否也因朋友二字而感覺到溫暖?

“我不需要朋友。”曾經,他對一個個向他伸出友誼之手的人說出這樣冷若冰霜的話。

淩霜就聽到過,他的心菲,似乎很少為人打開。淩霜悄悄看向江小浪,暗想:“此刻,你的心是否也為朋友二字而感動?誰說你不需要朋友?你比任何人都孤獨,你也比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何肅風目光閃動,道:“朋友?你居然與魔稱朋道友!難道你準備讓徹底自己墜入魔道麽?難道你忘了,在家裏卧病在床的師父,對你還存有的期盼麽?”

左殘痛苦的眸子望了江小浪一眼,他的心中充斥着痛苦的滋味,在心裏悄悄問江小浪:“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是神?是仙?是魔?是妖?為何我會為你背叛七七?為何我會為你不惜與俠義為敵?”

江小浪那溫潤如玉的絕色容顏上,含着淺笑,笑容中,有一抹淡淡的譏诮,是在譏诮何肅風冠冕堂皇的正義?還是譏诮左殘的迷惑?左殘分辯不出來,在那瞬間,只覺心中熱血上湧,竟然說出一句他做夢也沒有想過的話:“為他,我就算成魔又何妨?”

這是一句令人吃驚的話,每個人都吃驚的看着他。包括江小浪。

左殘的臉紅了,心撲通撲通的跳着。

江小浪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道:“我若是姑娘,一定會以為你愛上我了。”

淩霜怔怔的看着江小浪,跺跺腳,咬牙道:“強敵在前,你還開玩笑。”

她是着急了,擔心左殘聽了這話會覺得尴尬,擔心何肅風會趁機把左殘打敗。果然,左殘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一陣尴尬,臉紅到了耳根。

何肅風的刀已削向他握劍的手!左殘的心,在那一瞬間的慌亂中,憑着本能舉劍出招,試圖擋開何肅風的進攻。

但卻失了先機,被逼得節節敗退,淩霜撥劍加入戰鬥,雖然兩個人聯手,卻依舊破綻百出,應付起來,異常吃力。

何肅風再怎麽說,也是昆侖掌門,一派宗師,十幾個回合後,左殘己落了下風。他己被打敗。淩霜的劍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

左殘一敗,淩霜便被一掌打得倒在一邊,險些暈過去。

何肅風的刀砍向江小浪。

江小浪身子被鎖,行動不方便,加上肩骨處不時傳來的疼痛。何肅風看出這一點,出手更是不留情。左殘将劍扔向江小浪,道:“江兄接劍!”

情急之下,左殘忘了,江小浪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有劍又有何用?

江小浪接過劍,劍在空中輕輕劃了個圈圈,何肅風吃驚的發現,他的刀竟然不由自主的随着江小浪的劍走動着,江小浪的劍招,就像有着無窮的磁力,将他的劍吸引住了,劍圈之間就像一個深淵,他的劍,不由自主的就沉進了那無底的深淵之中,而江小浪的劍卻随時随地的,可以從各個角落刺向他身上要害。

他一直以自己的刀法自傲,可到了江小浪這,他忽然覺得,自己手中的刀,簡直就像是孩子的玩具一般,顯得那麽幼稚,那麽可笑。

江小浪的劍斜斜刺出,這一劍并不快,也沒有劍風襲人,更感覺不到任何劍氣,可是,這一劍,卻偏偏點在了何肅風的要害處。

劍并沒有往前送去,只是點在何肅風的咽喉前。

何肅風心中大駭,心底慘呼一聲:“我命休矣!”

江小浪這一動,臉色越發蒼白。

何肅風察覺了,驚魂甫定中,閃動着目光,猜測着:“你己無力刺出這一劍?”

江小浪道:“我不殺你。因為我要在這地方住很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我實在不想在這裏聞到血腥味。你走吧。這鐵鏈雖然将我鎖住,可是,只要我的手還能動,只要我手中有劍,你要想傷害我,都不容易。”

何肅風臉色蒼白,道:“你的劍術的确是江湖一絕,難怪東方宏拿你當寶。就算把你囚在這,還給你派個丫頭伺候着。”

淩霜瞪着他,道:“你己經輸了,還不走?難道真要我去把主人找來麽?”

何肅風望着江小浪,道:“你等着,我一定會回來的。”

江小浪苦笑。

何肅風走出幾步,忽然反手将刀擲向江小浪,他這一出手,太突然,淩霜吓了一大跳,擋在江小浪面前,江小浪将淩霜拉開,手中鐵鏈一甩,卷住大刀,将刀甩到一邊,這一系列動作,幹脆利落,半點也不像病弱的樣子。

淩霜被何肅風這一刀,吓白了小臉。

左殘怒喝一聲,何肅風眼見這一突襲不成,人已閃出密道外。

何肅風離開後,江小浪終于不支倒下,身上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衫,汗珠豆粒般自他額頭直冒。縱然是鐵打的人,這會身上也不禁顫抖起來。臉色蒼白中,帶着幾分鐵青色。

淩霜急道:“你怎樣了?”

江小浪道:“運動過量了。疼的要命。”

淩霜道:“這可怎麽是好。萬一……不行,我去找主人。”

江小浪道:“主人己經很為難了。不要再讓他操心。”

淩霜急得想哭:“要用什麽藥?”

江小浪搖頭,道:“不用。我休息休息就行了。今天的事,別對主人說起。”

淩霜嘆口氣。

左殘道:“為什麽?難道你不怕他們再來暗殺你?”

江小浪道:“小公子滿月宴席,大宴三天,往來賓客一定很多,有心人要混進這裏來并不難。過了這三天,他們就不能輕易進來了。”

淩霜哦了一聲。

只聽一聲笑聲,從密道外傳來。左殘臉色微變。淩霜吃驚的望着密道。密道轉彎處,走來一個婦人。婦人眼波流轉,望着江小浪,道:“你還有力氣拿劍嗎?”

江小浪嘆口氣,道:“你也想殺我?”

婦人道:“不是。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江小浪道:“在這住着舒服,我不想出去。”

婦人笑米米的道:“說不想出去,肯定是假的。是東方宏讓我來救你的。難道你不想出去麽?”

江小浪搖頭,道:“不想。”

婦人嘆口氣,道:“出去有什麽不好的?”

江小浪道:“出去又有什麽好的?”

婦人道:“難道你就不想見見你的妹妹?”

江小浪呆呆的出會神,道:“不想。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

婦人做了個陰冥的手勢,跪拜在地,道:“護教使杜鵑拜見少主。叩請少主随屬下離去。”

江小浪道:“我不是你的少主。你回去吧。代我向我妹問個好。告訴她,我很好。不要想我。”

婦人道:“你回去接掌教主之職,不比呆在這活受罪強?只要少主一聲令下,杜鵑定會誓死保護少主殺出東方家。”

江小浪苦笑。“你走吧。”

杜鵑嘆口氣,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有教主不做,情願做奴才,有福不享,情願在這受罪。我見過東方宏,他也希望我能将你帶出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霜兒,送客。我要休息了。”

淩霜嘆口氣,道:“你走吧。你救不了他。”

杜鵑道:“為什麽?只要将那鏈子砍斷,他就能出去了。”

淩霜道:“那鏈子,就連主人的寶劍,都砍不斷。”

杜鵑目光轉動,道:“反正我回去也沒法子向老教主交待,不如我也留下來照顧你算了。”

江小浪緩緩的道:“如果你不離開,我只好殺了你。”

杜鵑愣了會,道:“你要殺我?”

江小浪道:“嗯。每個人都知道,我有多麽厭惡陰冥教的人!”

杜鵑咬牙,道:“陰冥教就算與你仇深似海,但終歸是你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情願做東方宏的奴才,也不想去做教主,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不喜歡與鬼為伍。”

杜鵑嘆口氣,道:“教主始終是你的親生父親。”

江小浪道:“教主之職,讓他傳給邑軒。順便替我告訴他,我己經不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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