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藍顏魅,第64(27)
娘的墓穴旁邊,立了龍三的墓。這二十年左右的時間,為父每一天,都在忏悔。”
江小浪道:“父債子還。你欠龍家的債,子俊替你還了。龍段兩家,己互不相欠。你安心做你的教主,好好對待浩宇和小甜。你與子俊,是沒有父子緣份了。”
段秋毫喊道:“我給你跪下了!求你了,不要再這樣對待老父,好嗎?”
江小浪閃到一邊,道:“你跪下也沒用。”
段秋毫道:“你還為二十年前楓林血案耿耿于懷?”
江小浪不語。段秋毫慘然一笑,道:“好!好!我把這條命還給龍三!這樣,你總該原諒我吧!”
說罷,他舉掌拍向自己天靈。江小浪的手後發而先致,捉段秋毫拍向自己天靈的手掌。段秋毫的不愧江湖中令人聞名喪膽的枭雄,武功也着實是了得,他的應變之快,更是出乎人的意料,他的手掌變掌為抓,一把抓住江小浪的脈門,另一只手訊速點向江小浪身上要穴。
江小浪一時不防,給點了個正着。身子軟棉棉的倒在地上。
段秋毫笑道:“我們段家獨門的點穴手法, 就算龍震庭,也無法自己解穴。你要是有興趣啊,等你結了婚,生了兒女,我把這手法教給你。”
江小浪咬着牙。段秋毫把江小浪抱進屋裏,放到床上,江小浪怒視段秋豪,道:“你想幹什麽?”
段秋豪道:“不想幹什麽,就是問你,到底答不答應娶妻生子?”
江小浪冷笑,道:“你做夢。你想要段家香火,自己去娶妻子生!”
段秋毫道:“既然你這麽強硬,那,為父只好對不起了。”
江小浪吼道:“你想幹嘛?”
段秋豪将手伸到他兩跨之間,噓了口氣,道:“幸好江湖傳聞有誤。你的命根子還在。”
江小浪羞紅了臉頰,怒視段秋毫,道:“你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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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秋毫用手捏住他的嘴吧,不讓閉上,塞了一粒藥丸進他口中。強迫他咽下。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段秋毫道:“我給你吃能讓你做回正常男人的藥丸子。等你結了婚,就能賭住江湖悠悠衆口,不會再有人謠言中傷于你。”
段秋豪拍拍手,進來一排女子,一個個環肥燕瘦,美貌動人。
段秋毫道:“這十多位姑娘,是為父精心替你挑選的。你看看喜歡哪個?”
江小浪咬牙,道:“一群庸脂俗粉!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娶了她們!別讓她們到我面前來獻醜。讓她們走開!”
段秋毫道:“你要是不好選,我替你選了,那位體形微胖的姑娘看起來不錯,臂部渾圓,一定好生養。”
江小浪別開臉,不理會他。
段秋毫道:“聽說你很喜歡東方家的姑娘。你看那個體形微瘦的姑娘,長得是否跟東方姑娘有幾分相似?要不,就這個好了。”
江小浪吼道:“住嘴!不許拿她說話!她是主人的女兒,身份尊貴,豈能如此玷污?”
段秋豪道:“你是堂堂陰冥少主,未來的教主之尊,身份更是尊貴!”
江小浪道:“如果你不想我更加恨你,我勸你還是放棄這些舉動!”
段秋豪道:“你真的想要我把這些姑娘帶走?你服下那藥丸後,身體內真的沒有什麽變化?真的沒有想要那樣?”
段秋毫疑惑的将手伸向他,笑米米的道:“都硬綁綁的了。還嘴犟!”
江小浪瞪着段秋毫,道:“你真卑鄙!”
段秋毫道:“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再不結婚,人都老了。”
江小浪冷笑,道:“我不想結婚。你難道忘了,我根本不喜歡女人。特別是這幾個女人,肥的太肥, 瘦的太瘦,看着就反胃了。你覺得她們是美人?你自己娶了啊。反正男人嘛,三妻 四妾,也屬平常。”
段秋毫又塞了一粒藥丸進他口中,道:“加重些藥量,我看你怎麽忍!”
他拍拍手,一個女人走到琴旁彈起琴,唱着十/八摸,歌聲yin穢,縱是尋常人家聽了,也難免心猿意馬,何況被迫服下藥丸了江小浪。江小浪身上早己難受異常,他的心思,也己飛到與東方宏纏綿的畫面,體內血液更是好像要沸騰了一般,另外九個女人則跳起豔舞。輕紗搖拽,身形妙漫玲珑,隐約可見神秘風光。
江小浪的臉色己漲得通紅,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這豔歌豔舞,加上藥力作用,就算他是聖人,也難免心猿意馬。
段秋毫含笑看着他。道:“忍不住就不要忍了嘛。快說,要哪個女人?”
江小浪咬着牙,他的唇已咬出血,雙目緊閉,一副柳眉緊蹙。段秋毫用手輕揉他的眉心,柔聲道:“兒啊,別怪為父心狠,為父這麽做,是不想你浪蕩無依,流離失所啊!”
江小浪撇開臉,心中氣惱自己對那下賤的藥竟然絲毫沒有抵抗力。
段秋豪望向十個女人道:“你們誰想做未來教主夫人,就給我使出本事,誰懷上他的兒子,誰就能享一世榮華!”
十個女人尖叫聲中,段秋豪拿着江小浪的随身百寶袋,走了出去,将門反鎖。
十個女人圍着江小浪,叽叽喳喳的。江小浪身上更是難受得要命。
淩霜急得團團轉,她的牙緊緊咬着自己的唇,她的唇,已被自己的牙咬出了血。
螞蝗看着她,嘆口氣,道:“你來來回回,走了不下一百圈了。”
淩霜道:“段教主會把大哥逼死的!”
螞蝗道:“只是給少教主安排一個女人,不至于死人吧?”
淩霜苦着一張臉,道:“段教主太不了解大哥了。不行,我得去救他。”
螞蝗道:“教主守着門口,你怎麽去救?”
淩霜咬牙,道:“那怎麽辦?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哥出事啊。我去找公子,公子一定有辦法救大哥。”
螞蝗攔住她,道:“你找來公子也沒用。他自小跟少教主學藝,也沒學過段家的點穴手法,他也解不了教主點的穴。姑娘別急。看我的。”
螞蝗走向段秋毫。沒一會,段秋毫急匆匆離開,螞蝗回頭拉起淩霜的手,闖進屋內。
江小浪的臉色越來越紅。鼻翼不住的扇動着,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看到淩霜,不由喜上眉梢,申銀着喚道:“霜兒……”
淩霜訊速出手點了十個女人的穴,她的武藝學自江小浪,步法輕靈,動作訊敏,螞蝗看了都覺得吃驚,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出手竟然如此快速。
螞蝗走到江小浪面前,垂首道:“少主。”
江小浪痛苦的道:“快給我解藥。”
螞蝗道:“我沒有解藥,但我能幫你解穴。”
江小浪喜道:“快解啊。”
螞蝗幫他解了穴,江小浪猛的從床上坐起,猛的從窗口跳了出去,跑向湖邊,跳了進去,沉入湖底,不肯再露面。陰冥教上下亂成一團。
婢女仆人們紛紛喊着:“少教主跳湖自殺了!快來人哪!”
段秋毫本來守在門口,以防意外,螞蝗忽然找他,說小甜暈過去了。段秋毫吃了一驚,螞蝗從不說謊,所以,螞蝗說的話,他也從來不懷疑。
小甜是他的心頭肉,忽然聽到小甜暈過去,他心裏焦急,哪還顧得上折騰江小浪的事?
急匆匆走到小甜的屋子。他才走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在喊少教主跳湖自殺的話。他吓了一大跳,趕回屋內,江小浪果然不在屋中,那十個女子被點了穴,淩霜和螞蝗也跟到了湖邊。
陰冥山中,亂成一團。
不少人跳下水中救人,卻被扔上了岸。
螞蝗望着淩霜,道:“他跳進湖中,你怎麽不着急?”
淩霜道:“他水性好,在水底呆上整天也淹不死。至于那藥性,以他的醫術,只要他能動了,要解應該不難。倒是你,騙了你們教主,不怕他惱羞成怒,将你殺了?”
螞蝗淡淡一笑,道:“士為知已死,值得。”
淩霜掩嘴一笑,道:“不知螞蝗兄的知己是誰。”
螞蝗不語,但他的眼睛,卻忘向墳墓的方向。淩霜嘆口氣。
許久,螞蝗才道:“你明明愛他,教主要你嫁給他,為何不答應?”
淩霜道:“你呢?你愛着紅玉小姐,為何不肯去追求她,眼睜睜看着她嫁作他人婦?”
螞蝗臉上的疤痛苦的蠕動着。
淩霜的心窩口,也是如同針刺一般的難受。兩個人默不作聲的坐到人群外,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東方浩宇看着他們亂成一團,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夫人道:“別人都着急,你怎麽笑得出來?”
東方浩宇笑道:“外婆有所不知,他在水中,跟魚在水中沒有區別。”
二夫人道:“他竟然放着十個大美人不要,情願躲進湖中,這兔兒爺,難道真的跟你爺爺那個了?傳聞難道是真的?”
東方浩宇道:“什麽傳聞?”
二夫人道:“難道你在東方家住了十多年,沒聽說過?”
東方浩宇道:“聽說什麽?”
二夫人道:“你那個舅舅,長得太美,傳聞說,就算男人見了他,也會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皇帝對他好得連後宮的妃嫔都欲置他于死地。三王爺為了他,千裏相尋,就為了想要立他為妃。”
東方浩宇道:“外婆,這不過就是傳聞。舅舅長得好看,又不是舅舅的錯。”
二夫人道:“太過好看,就是禍水了。他在皇宮,搞得宮中不得安寧,他在東方府中,搞得東方府烏煙瘴氣。傳說中,他是東方宏的禁脔。我好幾次故意在他面前提這事。他也沒否認。估計傳聞是不假了。”
東方浩宇正色道:“外婆可不要瞎說。”
二夫人道:“你可知道,東方宏是鬼姥的私生子,為了這個事,鬼界曾經派人暗殺過東方宏,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不了了之了。兔兒爺對東方家忠心耿耿,沒理由東方亮和鬼姥都要對付他!我現在想想,原來這兩個老東西,就是為了救東方宏。”
東方浩宇道:“外婆別瞎說,事關兩大家族的聲譽。”
二夫人冷笑,道:“傻瓜!這事不但要說,還要在江湖中大傳特傳!讓他倆無顏在江湖中立足。這樣,這教主之職,就非落在你頭上不可。東方家就你一個娃,那兩大家族的家業,全都落到你一個人頭上!哈哈。你和你娘,這輩子,就有享不盡的福了!”
東方浩宇板着臉,道:“他不但是孫兒的舅舅,更是孫兒的授業恩師,待孫兒如己出,請外婆看在孫兒的薄面上,對舅舅客氣些。不要中傷于他。”
說罷,離開二夫人,走到湖邊,跳了下去,找到江小浪,江小浪卷縮在湖底,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
東方浩宇自幼跟江小浪學藝,此時看到江小浪的樣子,一眼就看出不妥,繞到江小浪身邊,塞了一粒藥丸進江小浪口中,拿出金針替他紮穴,助他一臂之力。藥性驅除後,東方浩宇在江小浪手心寫着字:“舅舅,他們說的是真的麽?”
江小浪皺眉。
東方浩宇寫道:“他們說,你和爺爺的事。是真的?”
江小浪一把推開東方浩宇,浮出水面,一躍而起,上得岸,直奔墳前,跪着不動,也不說話。
二夫人得意的繞到江小浪身邊,米米笑道:“喲,少教主,美女投懷送抱都不要啊?你這定力,可媲美柳下惠了。哎喲,我差點忘了,你是東方宏的禁脔嘛,像你這樣的男人,又怎能要女人?哎呀呀,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長得好看,果然是不得了呀。”
江小浪瞪着二夫人。
二夫人道:“你們敢做,難道還怕別人說麽?”
江小浪緊閉雙眼,道:“走!別逼我殺你!”
二夫人拍拍心口,道:“哎喲,我怕怕喲,我的孫兒喲,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寶貝舅舅,要殺人啰。”
剛趕到的浩宇無奈的道:“外婆!你就行行好,別瞎鬧事了。”
江小浪道:“我只想陪我爹娘和妹妹三年!三年後,不用你催,我自己就會離開!這教主之位,你們誰要誰拿去!我不稀罕!”
二夫人哼了一聲,道:“說的好聽,來這陪你父母親和妹妹?你別忘了,你的母親,可是你親手殺死的。”
浩宇眉頭緊皺。
江小浪捂着心口。
二夫人道:“換作是我呀,要是殺了自己的母親,都沒臉活在這世上了。你還有臉來看她。真不知道你會不會寫這個羞字。”
“住口!踐人!”段秋毫一巴掌甩在二夫人臉上,喝道:“滾!”
二夫人挨了打,捂着臉,哭道:“好你個段秋毫!你竟然為了這個妖孽打我!”
段秋毫吼道:“他不是妖孽!踐人,再不滾, 我廢了你!”
二夫人撒潑的道:“你廢啊!你廢啊!反正這些年,你心裏也只有顧琴兒那踐人!你幹脆殺了我,我去地下找她理論去!”
浩宇抹抹額頭的冷汗,趕緊的叫個丫頭把二夫人拉走。
段秋毫心痛的望着江小浪,道:“她的話,你,你別放心上。琴兒不會怪你的 。”
江小浪一動不動的。但他的臉色卻是一陣青,一陣紫的,怪吓人的。
浩宇看着不對勁,想以內力幫他導氣歸元,卻被他反彈開來。浩宇沒辦法,只好用金針打在江小浪穴道上,讓他昏睡過去。
段秋毫噓了口氣。浩宇把江小浪抱回屋內,放到床上,拉着段秋毫走到一邊,道:“舅舅已經很可憐了,你就不要逼他了。”
段秋毫嘆口氣,道:“他都快要四十歲的人了,而我,也老了,不知道哪一天,兩腿一伸,人就走了。我這不是着急嘛?我欠他太多,若是不能讓他娶妻生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将來如何面對他死去的母親和龍三于地下?”
浩宇道:“舅舅的經歷,我也有所耳聞。外公要是真憐惜他,就讓他自己決定自己的歸處。不要再逼他了。與其把他逼進死角,不如利用這三年的時間,好好與他陪養感情,也許,将來他就算遠在他鄉,也還會想着外公。舅舅本就是個重感情的人。外公怎麽就想不明白。”
段秋毫嘆道:“也罷!就順着他吧。只要他能活得開心,就算他真的喜歡男人,也由着他去了!”
浩宇嘆道:“那不過是傳聞罷了。舅舅相貌俊美,年将四十,還未娶妻,難免有人會拿來說話做文章。舅舅生性豁達,別人說什麽,他很少放在心上的。只是這殺母的事情,對他打擊不小。已然成了他的心病。聽說,十三年前,不少人利用他的這一心病對付他。我爹也好幾次利用舅舅的心病險些将他殺死。”
段秋毫道:“這件事怨不得他。當年,誰都不知道我和他竟然是親父子。我殺死了龍三,他肯定要找我報仇的。我心裏恨他是龍家的後人,而他,恨我殺了龍三,兩人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我們倆,話也說不上一句,就打了起來,用的自然都是狠招絕招,欲置對方于死地而後快!出手自然絕不容情。豈料他年紀雖輕,卻已得龍家絕學的真傳。更何況,他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我使出全身解數,竟然也不能将他制住,反倒将自己陷于陷境,眼看我就要死在他劍下,琴兒不忍心看我死去。所以,擋在我面前。才會造成他殺母的悲劇。”
…
第110節 我早已做好下地獄的準備了
聽着段秋毫娓娓訴說着江小浪的過往,浩宇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淩遲了一般,絞得生疼。
他的舅舅生受這許多的折磨,又是怎樣一種痛?
浩宇看着他的舅舅,心中對他的舅舅,嘆口氣,道:“外公,讓霜姨在這伺候,我們退下,讓他好好休息。”
黃昏日落,江小浪悠悠醒來,睜開眼睛,看到淩霜正在張羅酒菜。從床上坐起,看着淩霜,嘴角含着淺笑。
淩霜臉色微紅,垂着頭,道:“睡了一整天,該起來吃點東西啦。”
江小浪伸個懶腰,走到桌邊,拿起酒,聞了聞,道:“這酒不錯,二十年以上的陳年女兒紅。”
淩霜道:“這是段教主特意送來的。”
江小浪愣了愣,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
淩霜咬着牙,道:“你們終是父子……”
江小浪見淩霜這般模樣,嘆了口氣,拿起酒,拿了盤小菜,走到墳前,一個人自斟自飲,愁眉卻深鎖,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霜兒見他不肯呆在屋裏吃東西,心底嘆口氣,也跟着離開屋子,遠遠的看着他,螞蝗走到霜兒身邊,呆呆的看着霜兒。霜兒回過頭,望着螞蝗,道:“你經常在這?”
螞蝗點頭,道:“他在這。所以我在這。”
霜兒道:“他是誰?”
螞蝗道:“段邑軒。”
霜兒嘆口氣,道:“為什麽他在這,你就要在這?是他要求你呆在這的?”
螞蝗搖頭,道:“不是。他從來沒要求過我什麽,是我自己要保護他。夫人死後,他就将自己關在墓穴內,陪着夫人。除了小姐和浩宇少爺,誰也不能進去。我就守在這,不讓任何人打擾他們。”
霜兒道:“你與他,是否就像大哥跟主人之間那樣?”
螞蝗搖頭,道:“不一樣。少主與東方宏,是主仆,我與邑軒,是朋友。少主與東方宏關系暧昧,我與邑軒,坦蕩磊落。”
霜兒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螞蝗道:“看,二夫人又來了。”
霜兒皺眉,道:“你不是說,不讓任何人打擾段邑軒的麽?可這些天,這位二夫人可沒少來啊。”
螞蝗道:“二夫人沒踏進墓地。我就不好去攔她。她再怎麽說,也是紅玉小姐的母親。我不好令她太難堪。”
霜兒嘆口氣,道:“我去攔。”
說罷,跳下小山坡,走向二夫人。
螞蝗将她拉住,霜兒道:“怎麽了?”
螞蝗道:“別動。看看。”
霜兒皺眉,道:“但二夫人說的話,太難聽了。”
螞蝗道:“噓。看看,看段邑軒能在裏頭忍多久不出來。段邑軒深愛夫人,夫人與江小浪,是龍鳳胎,段邑軒一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受辱的。”
霜兒瞪着他,道:“就為了把段邑軒逼出來,你讓我眼睜睜看着別人欺負我大哥?”
螞蝗望着霜兒,眼中有乞求之意,道:“你在暗室呆過十三年,應該知道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的。你就當幫幫我。好嗎?螞蝗這輩子就欠兩個人的人情。一個是邑軒,一個是你的。拜托了。”
霜兒嘆口氣,喃喃道:“我一定是瘋了。我竟然答應你的要求。”
螞蝗望着霜兒,道:“有個問題我想問問你,我們從前并不認識,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她?”
霜兒道:“這事,是小公子說的。”
螞蝗哦了一聲,道:“這小鬼頭,真是大嘴吧。”
霜兒道:“他不但是個大嘴吧,還是個大色狼。才十六歲,就想着妻妾成群了。還美其名曰,風流而不下流。”
他二人說着話,便聽到二夫人的聲音傳來。二夫人已到了江小浪面前,手中皮鞭甩向江小浪手中的酒壺,只是,她的皮鞭,又怎能打到江小浪的酒壺?
江小浪的手輕輕一揮,皮鞭竟然回頭甩向二夫人的臉。二夫人吓得急退,險些便在臉上留下鞭痕。
二夫人怒目圓睜,瞪着江小浪,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你敢說你不是不男不女的妖人?你敢說,你跟東方宏之間,沒有見不得人的關系?你自己不要臉就算了,卻偏要跑回來,坑害于我!害我夫妻反目,是何道理?”
她口中說着話,手上皮鞭又打下。江小浪一把抓住她的皮鞭,随手一抖,二夫人手中皮鞭便脫了手,她自己也退了數十步,才免強站穩身形。
她驚訝于江小浪的內力之渾厚,更驚訝于江小浪眉宇間冷冽的殺氣。
她的臉色蒼白,顫聲道:“你,你想殺人?你想在你娘的墳前殺人?你別忘了,我再怎麽說,也是你的二娘!”
江小浪深吸口氣,冷冷的道:“你不是我二娘!我只有一個娘!你若是再到我面前胡說八道,我先割了你的舌頭!再挖了你的眼睛!讓你一輩子說不了話,看不了東西!”
二夫人顫聲道:“你,你真狠就動手啊!一個連自己親生母親都能殺的人,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你有本事,把我也殺了!紅玉一直敬你愛你,你殺了我,看你怎麽向她交待!”
江小浪垂下頭,不願意讓人看到他眼中悲痛。
二夫人見江小浪不再露出殺機,心裏總算安定點,卻更是不饒人,叫道:“你就算在這守上十年,也不能改變你殺母的事實。聽說,殺父殺母的人,死後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的。”
江小浪輕輕撫摸墓碑,道:“嗯。”
二夫人瞪着他,道:“你別不信。這世間是有因果報應的。”
江小浪道:“我信。”
江小浪神情落寞,喝了幾口酒,道:“我早已做好下地獄的準備了。”
二夫人冷笑,道:“你根本不該回來!你跟東方宏的那種關系,你們以為就沒有人知道了?這事早就在江湖傳開了。就算你不承認也沒用。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們做出那種傷風敗俗的事,你以為段秋毫就能接受了?就算他心中再怎麽覺得虧欠了你,在你做出那事之後,只怕會不願意再認你了。”
江小浪冷冷的道:“不稀罕。”
段邑軒從墓穴內出來,道:“子俊,進來。”
江小浪跟着段邑軒走進墓穴,走到靈柩前,暗然含淚。
段邑軒道:“當年你離開之後,子韻終日郁郁寡歡,後來聽說你出事了,更是焦慮,偏偏那時候,她己臨近分娩,吵着要去找你,我怕她出事,不讓她去,把她關在家中,弄得她整天吃不了什麽東西,終于在生孩子的時候,難産死了。”
江小浪暗然,道:“楓林一劫,我若是就那樣死去,也許,就不會有今後所發生的一切了。”
段邑軒道:“你若是死了,那子韻更要受罪了。”
江小浪嘆口氣。
段邑軒道:“當初,子韻主動要嫁給我,正是想嫁給我後,伺機殺我或義父。如果她殺了我和義父,那殺父殺夫的罪名,就得由她來擔了。你擔下了一身的罪過,但你成全了她清淨無垢的靈魂。”
江小浪苦笑,道:“這些罪名,由我來我擔總比讓她擔好。幸好當初你手下留情了。”
段邑軒道:“這些年來,你受了不少罪。換作是我,只怕我已無力承受。我明明知道你在受罪,卻一直沒有去看你,你不怪我吧?”
江小浪道:“為什麽要怪你?你一直守着她,對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況且,這些年來,我根本不覺得自己在受罪。”
段邑軒道:“你跟他之間……”
江小浪道:“你也想勸我回頭麽?”
段邑軒搖頭,道:“若是屬實,我應該勸你。可是,我知道你需要的不是勸。”
江小浪含笑,道:“幸好你知道。不然,我連這藏身之處都難尋了。”
段邑軒笑了笑,道:“別說那一切只是江湖傳聞,就算是真的又如何?我在這墓室中住了十來年,什麽都看化了。人生一世,不過百年,百年過後,這一身皮襄,化為泥土,世間榮辱,皆化為虛有。不如與心上人相知相守。”
江小浪道:“嗯。暗室生活十多年,又有什麽不可以看透的?你真的準備一輩子就住在這墓穴中?”
段邑軒點頭,道:“是我害死了她,若不是我将她關在家中,她又怎會……我本該随她而去的。但孩子還小,我又怎忍心棄孩子于不顧?”
江小浪道:“她的死,不怨你。換作我是你,我也會把她關在家中,不許她到外面去,不讓她知道,她的哥哥是怎樣一個人。若非想躲避主人三年,我實在沒有顏面來見父母和妹妹。”
段邑軒道:“為何要躲避他?”
江小浪笑而不語 。
東方宏離開陰冥山,往北行沒多久,便遇到了夢兒,夢兒的頭上,戴着花環,坐在小河的舟上,彈着曲子,與數十年前,江面初遇,是那麽的相似,唯不同的是,數十年前,曲韻優美,動人,如夢似幻,而如今,曲調憂傷,飽含幽怨。
東方宏看着她,在心底嘆息一聲,暗嘆命運弄人。
夢兒含幽帶怨,看着東方宏。放下手中的琴,道:“到小船上來,小飲一杯可好?”
東方宏嘆口氣,縱身上船,坐到夢兒對面,道:“你……還好嗎?”
夢兒凄然一笑,替東方宏和自己倒了一杯酒,道:“我為你守活寡數十年,心中無怨無悔,縱然到現在,你心中不再有我,我也不曾怨你。只怨命運對我不公。從頭到尾,我只是一個工具,一個鬼界殺人的工具,後來在鬼老的幫助下,詐死逃離鬼界的控制。卻始終不敢去見你。”
東方宏暗然道:“為了你,我一直郁郁寡歡,直到遇到他,我情難自禁的被他的容貌和氣質所吸引。”
夢兒夾了道菜,放到他眼前的碗中,柔聲道:“你一定經歷了很痛苦的掙紮。”
東方宏點頭,道:“是。他若是女人,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可他偏偏是個男人。那段時間,我幾乎把自己逼瘋了。而他,也因此受了不少折磨。好幾回險些被我殺了。”
夢兒道:“他的武功很高明,輕易殺不了他。”
東方宏道:“我要打他殺他,他從不反抗。”
“我與你,畢竟拜過堂,算是東方家的媳婦,如今,老太爺病重,我可否回家伺候老太爺?”
夢兒嘆口氣,眼含苦楚看着東方宏,她實在不願意聽東方宏提及江小浪,眸光暗淡,償試着改變話題,她是個女人!縱然與東方宏之間,情緣太淺,也依舊會為他吃醋。
東方宏不語。
夢兒道:“姥姥對我恩重如山,就是要報答姥姥,我也該回去伺候老太爺。你放心,這些年的時間裏,我絕不會打擾你。等老太爺百年歸天,我就離開。”
東方宏嘆口氣,道:“可這樣太委屈你了。”
夢兒道:“不委屈,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雖然你我不曾洞房,但卻拜了天地。更何況,還有大半年的快樂相處時光。這十多年,我就靠這些回憶支撐着,才沒有崩潰。”
東方宏看着夢兒眼中情意,心中對她更是欠疚。小船已靠岸,夢兒嘆道:“夢兒情長,耐何緣淺!宏哥,我們該上岸了。”
東方宏嗯了一聲,從船上起來,上得岸,夢兒緊随其後,可她剛走到岸上,人便已欲暈,險些倒在水中,東方宏吃了一驚,将她扶住,東方宏道:“夢兒,你怎麽了?”
夢兒嘆口氣,道:“那天,姥姥用計,讓你相信江小浪人已身亡之後,你終日恍恍忽忽,我不忍心看你日漸消沉,于是,悄悄去尋找江小浪。終于将他找到,并将他帶到你身邊。江公子将你帶走之後,姥姥惱羞成怒,将我打傷。這些天,我自己心恢意懶,也不去醫治,加上傷心難受,吃不下東西,這傷,才沒好起來。”
夢兒說着謊,臉不紅氣不喘的,幸好東方宏并不知道,找到江小浪的人,其實是鬼姥。
東方宏只當夢兒真的為他受了傷,不由心生憐惜,嘆道:“傻夢兒,怎麽如此不愛惜自己?”
夢兒凄然一笑,道:“我心已死,活不知味,若非為了再見你一見,我,早想放棄生命了。”
東方宏将她抱起,道:“別說話。我帶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好好把傷養好。別的事,以後再說。”
夢兒順從的偎在他的懷中,顫聲道:“就是這味道。幾十年以來,從不曾忘過。”
東方宏在心底嘆口氣,道:“我已經老了。”
夢兒含笑道:“不。宏哥不老。”
東方宏把她帶到客棧,租了個屋子,進了房裏,拿出一粒藥丸子,交給她,道:“這是浪子研制的治傷良藥,效果絕佳。你先服下。”
夢兒張口将藥丸吃下,東方宏便開始幫她運功療傷。
直到她的傷勢大為好轉,才停下來。讓夢兒在屋裏休息。
自已轉身要離開房子。
夢兒拉住他的手,眼含乞求之色看着他,道:“宏哥。”
東方宏嘆口氣,道:“你好好休息,我四處走走。”
夢兒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道:“宏哥,你我結緣數十年,雖然拜了堂,可卻始終無緣做夫婦。”
東方宏坐到床沿,道:“造化弄人,是東方沒有這福氣。”
夢兒顫聲道:“宏哥。”
東方宏将手抽出,道:“你好好休息,雖有良藥,可還是需要好生休養,恢複才快。”
夢兒猛的從床上跳起,一把抱從東方宏身後将他抱住,不讓他出去。東方宏吸口氣,道:“夢兒。放手。”
夢兒道:“不。我不放手。我好恨!我恨我是夢兒,我恨你是東方宏。如果我不是夢兒,我就不必授命殺你。如果我不是夢兒,我就不必擔心在鬼王手中的母親會有性命之憂,而不敢抗命救你。如果我不是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