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藍顏魅,第64(33)
你不止一個名字。那龍玉姬這個名字,你是不是也用過。”
江小浪嗯了一聲。
大姐吸了口氣。
江小浪嘴角揚起一抹譏诮,道:“你們也不必費力醫治我了。直接把我殺了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死了倒好。”
妹妹瞪着他,道:“你倒是想死。”
大姐奇怪的道:“他為什麽一心求死?”
妹妹道:“誰知道呢。”
大姐道:“那我們要不要殺他?”
妹妹道:“他要是怕死,咱非殺他不可。可是,他在求死,我們要是殺了他,倒成全他了。我們偏不成全他。就讓他在這活受罪好了。即不要醫治好他,又不要讓他死。非要他怕得向我們求饒不可!只要他求饒,我們就殺了他。”
江小浪苦笑,道:“好。我求饒。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放我出去吧。”
大姐奇怪的望着他,道:“你就那麽不想活嗎?”
江小浪嗯了一聲。
大姐道:“你不想活,為什麽不自殺?”
江小浪道:“我答應過他,絕不自殺。”
妹妹道:“若是我們偏偏不殺你呢?”
江小浪想了想,道:“你們不殺我,那我殺你們!”
大姐愣了,道:“你要殺我們?”
江小浪點頭。
大姐怔了怔,道:“為什麽?”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殺人需要理由嗎?”
妹妹抿嘴笑道:“不需要。我就通常不為任何理由殺人。咱們真是天生的一對。要不,咱們結為夫妻好了。”
江小浪人側頭望着她,他的眼神,比冰還冷,比霜還寒。他的拳頭已打向妹妹和大姐。
兩姐妹驚呼一聲,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說出手就出手,而且出手竟然沒留下半分餘地,所攻之處,全是要害。
大姐斥道:“他瘋了。妹妹,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妹妹嗯了一怕,撒出一包粉沫,飛身出了門外,按下機關,将江小浪囚在屋內。
大姐拍拍心肝,道:“吓死我了。要不是他太虛弱,使不上勁,只怕方才我們姐妹兩真要逃不出來了。”
妹妹道:“幸好他手上沒兵器。要不然,我們非流血不可。”
大姐嘆口氣,道:“他是真的瘋了。”
妹妹也嘆口氣,道:“等他情緒穩定點再把他放出來好了。他現在比一頭猛獸還要可怕。”
大姐嘆口氣,道:“真是冤家!”
妹妹道:“走吧。出去玩玩。過幾天再來看他。關上十天半個月,就不信他不求饒。”
夜幕降臨,山谷中一片漆黑,一婢女悄悄溜到囚着江小浪的屋子外,将一些食物通過窗戶遞進去。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喊道:“公子,公子。”
江小浪走到窗口,看着婢女打扮的小姑娘,小姑娘道:“我給你送些食物來。你快吃吧。兩位公主一出去,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回來的。”
江小浪懶洋洋的哦了一聲。但卻沒有吃的打算。只是靠着窗戶,看着天上的明月。
小姑娘道:“快吃啊。這可是我偷偷到廚房拿來的。公主離開的時候說過,叫三天給你送點水,五天給你送點飯。不能給你吃飽,也不能餓死你。我,我不忍心讓你挨餓,所以,去偷了食物給你。”
江小浪嘴角揚起一抹譏诮。
小姑娘輕泣,道:“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屋子外面,知道你想尋死。可是,人能活着,為什麽要死?”
江小浪凄然一笑,道:“是我想死,又不是你的親人想死,怎麽哭了?”
小姑娘道:“我是為我姐姐哭的。她今天剛被喂了老虎。”
江小浪啊了一聲,道:“喂老虎的姑娘是你姐姐?”
小姑娘點頭,道:“我很感激你跟姐姐說的那些話。我看到姐姐對你笑了。我知道她也很感激你。”
江小浪撇開臉。
小姑娘道:“姐姐不是不想反抗,是不敢。因為,姐姐要保護我。如果姐姐反抗,那我一定也會給喂老虎。”
江小浪望向她,道:“那你白天的時候,為什麽不為你姐姐求情?”
小姑娘哭道:“我不能。因為,如果那樣做的話,我們姐妹兩都會沒命。我要留着一條小命,找機會替姐姐報仇。”
江小浪嘆口氣,望着小姑娘。
一個人要死很容易,熱血上湧,可以不顧一切,甚至放棄生命,可是面對痛苦,能忍辱活着,尋找機會替自己的親人複仇,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和膽量。
小姑娘道:“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想活。可是,好死不如賴活,不管什麽痛苦,都有過去的時候。”
江小浪緊抿着嘴,小姑娘忽然驚呼一聲,喊道:“土豆!”
她話說完,人便跳了起來,神色倉促的跑了出去。
土豆是一種食物,但小姑娘口中的土豆,卻是一個人的名字。
她看到土豆的時候,土豆滿身是血。腹部已被咬破。腸子都流了出來,小姑娘哭道:“土豆,你怎麽傷成這個樣子?”
土豆吃力的張了張嘴,但卻實在說不出話來。
江小浪眉頭微皺,打開機關,開了門,走了出去。
小姑娘又急又傷心,不知道該怎麽做好。幾枚金針紮在土豆身上,一只手訊速點了土豆身上幾處大穴。小姑娘又驚訝,又詫異,望向江小浪。實在想不明白,剛才還困在屋子裏的人,這會怎麽出來了。
江小浪眉頭緊皺,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物品,忙了許久,終于把土豆的腸子塞回肚子裏去,再用針把他肚子的皮縫好。他的動作,又快又穩。
直到把土豆身上的傷都處理好,才噓了口氣,弄來一塊門板,瞪着小姑娘,道:“幫我。”
小姑娘顫聲道:“我,我能幫什麽?”
江小浪道:“把土豆擡到門板上,小心別動到傷口。”
小姑娘的手不住的發抖,臉色簡直比江小浪的臉色還要蒼白。江小浪嘆口氣,只好自己動手,把人弄到門板上,道:“擡門板你總可以吧?”
小姑娘臉刷的紅了。江小浪笑了笑,道:“擡到大公主房裏吧。”
小姑娘臉色刷的又白了。顫聲道:“不。不行。大公主會把我們殺了的。”
江小浪皺眉,道:“那擡哪去?”
小姑娘道:“下人們都是好多人住一個屋子。不能擡到我們屋裏去。我知道有個山洞。我們可以到山洞去。”
江小浪道:“好。走。”
山洞被藤蔓擋住,小姑娘和江小浪把土豆擡進山洞內,洞內黑呼呼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小姑娘打開火折子,找來一些木柴,點了火,洞內立刻便亮了起來。
山洞竟然收拾得很幹淨,還放着好多幹柴。和一些日用品,顯然是常有人來這裏玩耍。
江小浪一邊替土豆紮針,一邊輸些內力給土豆,幫他吊住一口氣。
幸好小姑娘還算伶俐,能幫上一些忙。到了第三天,土豆已睜開眼睛。小姑娘道:“土豆,你怎麽會傷得這麽重?”
土豆虛弱的道:“我去殺老虎了。”
小姑娘吓了一大跳,道:“你去殺老虎?”
土豆輕輕嗯了一聲,道:“追雲死後,我也不想活了。”
小姑娘含淚,道:“你真傻。姐姐要是知道了,死也不會安心的。”
土豆凄然一笑,道:“你不該救我的。”
小姑娘道:“不是我救你的。我沒那能力。”
土豆奇怪的道:“是誰救我?”
小姑娘望向江小浪。
土豆看了看江小浪,道:“是你啊。”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嗯。”
土豆嘆口氣,道:“為什麽要救我?”
江小浪道:“我高興。”
土豆苦笑,道:“可惜。我雖然殺了猛虎,但卻再也見不到追雲了。”
江小浪道:“你既然深愛着她,她喂老虎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去救她?”
土豆嘆口氣,道:“我被我兄弟打暈了。等我醒來,追雲已經沒了。”
小姑娘道:“姐姐雖然走了。可是,你也不該輕生啊。”
…
第119節 夜黑風高,虎谷來了不速客
本是許了生生世世,生死相随的情,可如今,追雲已去,土豆獨活。
土豆凄然一笑,道:“我們大夥被抓到這來為奴為仆,一輩子是沒有出頭的一天了。可是到頭來,連自己的心上人都沒法子保護。做人還有什麽樂趣?”
小姑娘咬牙,道:“你以為殺了老虎,就算了不起了?兩位公主,才是真正的兇手。你有本事,就留着這條命,好好學本事,找機會替姐姐報仇!”
土豆暗然,道:“兩位公主武功高強,我們一輩子也殺不了她們。”
土豆說了會話,人便已累了。
小姑娘道:“你好好休息,什麽事都等傷好了再說。”
江小浪道:“只要他稍稍能動了,就帶他離開這鬼地方。老虎死了,兩位公主一定會提前趕回來。”
小姑娘臉色蒼白。
江小浪道:“公主回來,發現我們三個人不見了,一定會四處尋找。這個小山谷不大,很快就會找到這個小山洞。”
小姑娘顫聲道:“那怎麽辦?萬一……”
江小浪道:“現在他還不能動。真讓找來了,也沒辦法。能拖多久算多久。”
小姑娘哦了一聲。輕聲道:“公子,姐姐是土豆的心上人。姐姐死了,土豆也不想活了。去找老虎拼命。你不想活,是不是也失去了心上人?”
江小浪緊抿着嘴。小姑娘明顯的感覺到周圍的溫度聚然下降。
許久,江小浪才緩緩說道:“你要是希望我救他,就不要多問。”
小姑娘哦了一聲,望着江小浪的時候,眼神變得複雜。
山谷的小山洞內,雖然暫時帶給他們一片安寧。可那兩位公主,果然提前回來,整個山谷瞬間亂成一團。
小姑娘笑道:“幸好這個小山洞是我們姐妹的秘密。平常就沒帶人來過。”
土豆臉色蒼白,顫聲道:“但如果兩位公主找來狼狗,很快就會找到這來。”
江小浪道:“就算沒有狗,也可以很快就找上來。”
土豆嘆了口氣,道:“我死不要緊。可不能害了逐月。追雲已死,要是逐月出了事。我怎麽去見追雲。”
江小浪道:“逐月?”
土豆望着小姑娘,道:“嗯。她就是逐月,公主身邊的婢女,都是以雲,星,月命名的。”
江小浪側頭望着他,道:“你要是不想逐月死,就好好把傷養好。然後帶她逃出去。從此隐居起來。”
土豆道:“這個山洞中有一條秘道,是我和她們姐妹悄悄挖了好久挖出來的。你幫我帶她從密道出去。追雲的魂還在這山谷中。我不想離開。”
逐月臉色蒼白。顫聲道:“你還是想死?”
土豆別開臉,道:“你跟恩公一起出去。有恩公照顧你。我死也放心了。”
江小浪冷冷的道:“我不是你的恩公,我只會殺人,不會照顧人。”
土豆尴尬一笑,道:“你救活了我,難道不是我的恩公?”
江小浪冷冷的道:“啰嗦!”
山洞外,一陣陣狗吠聲,狗吠聲中,還夾雜着兩個魔女的叫喊聲。
大姐喊道:“龍子俊!你這混蛋!王八蛋!給我出來!”
土豆望着江小浪,道:“原來,恩公的名字叫龍子俊。”
江小浪不理會他,只是留意着洞外。
逐月笑道:“他的名字可多啦。江小浪,龍子俊,還有個女孩的名字,叫龍玉姬。”
土豆怔了怔,道:“龍玉姬?難道恩公竟然是女孩子?”
逐月白了他一眼,道:“什麽眼神,男人女人都分不出來?”
土豆想笑,但觸動了傷口,不由額頭冒出冷汗。
江小浪輕輕噓了一聲。只聽洞外,傳來妹妹的喊叫聲。
妹妹喊道:“土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你哥哥南瓜!”
土豆臉色蒼白,掙紮着站起來,想要出去。
江小浪瞪着他,道:“你想幹嘛?”
土豆道:“我不能連累我哥。”
江小浪冷笑,道:“你以為你出去了,你大哥就不用死?”
土豆咬牙,道:“我……”
逐月跪在江小浪面前,顫聲道:“公子,求求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你幫幫我們吧。”
江小浪道:“他自己想找死,我懶得管他。”
逐月猛磕頭,眼淚一直流,道:“求你了。”
江小浪想了想,點了土豆的穴,背起土豆,拉起逐月往密道走去,将他們送到密道外,密道外,竟是一片曠野,野草漫腰,寒風蕭蕭。
江小浪将土豆交給逐月,道:“能走多遠走多遠,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說罷,走回密道。
逐月驚呼一聲,道:“恩公,你要回去?”
江小浪嗯了一聲,道:“你們走吧。”
江小浪回到山洞,撥開藤蔓,走了出去,兩位公主正氣唬唬的看着他,幾個仆人押着一個手腳被挑斷了筋骨的大漢。
那大漢只能靠這些仆人扶着才能來到這裏,若是仆人們放手, 大漢必然會攤倒在地。那大漢顯然已經吃了不少罪。
江小浪嘆口氣,走過去,道:“把他放下。”
仆役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聽他的。
姐姐點點頭,仆役們只好放下大漢。
江小浪仔細檢查一遍,用針紮在大漢身上,紮了數針之後,大漢痛苦的申銀着。
姐姐咬牙,道:“你不好好呆屋裏養傷,怎麽跑出來了?”
江小浪道:“你們不在家,我一個人呆屋裏悶得慌,自然要跑出來了。”
妹妹道:“難道窩在山洞裏,就比呆在家裏舒服?”
江小浪眨眨眼,道:“洞中有狐仙,你說呆洞中好,還是呆在家裏好?”
姐姐咬牙,道:“什麽樣的狐仙?我倒要進去看看!”
江小浪嘆口氣,道:“狐仙給你們大呼小叫的吓跑了。我只好從洞裏出來了。”
妹妹道:“逐月和土豆呢?”
江小浪笑幂幂的道:“逐月嘛,日正當中,何來逐月?至于土豆,當然是在廚房啊。”
妹妹瞪着他,似是想笑,但終于還是忍住了笑,那大漢卻笑了起來,只是他身上實在太疼,這笑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哭似的。
姐姐嘆道:“貧嘴的冤家!我家阿黃怎麽死了?我們虎宮要是沒了老虎,可就不像虎宮了。”
江小浪笑嘻嘻的道:“我閑來沒事,找它練拳腳,不小心把它打死了。不就是一頭老虎麽?改天到深山去,再抓一只小老虎回來養着就是了。”
江小浪打量着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大漢,嘆口氣,道:“你叫南瓜?”
南瓜點頭。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你和你兄弟的名字真有意思,一個叫南瓜,一個叫土豆。”
南瓜苦笑,道:“我出生的時候,瓜地裏剛好有個大南瓜。我爹把南瓜摘了回來,就給我順便起名南瓜了。我弟弟因為在娘胎就營養不良,出生的時候,頭小小的,像土豆。所以,給起名叫土豆。”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娘要是再生個娃,是不是該叫茄子了。”
南瓜似是想笑,但身上實在疼得難受。
兩個公主卻笑成一團,笑道:“荔子?還蘿蔔白菜呢。”
江小浪撫掌笑道:“生個姑娘就可以起名蘿蔔白菜了。呵呵。瓜果蔬菜齊全。”
姐姐笑嘻嘻的道:“可惜,這個南瓜卻要爛了。”
江小浪眨眨眼,道:“既然南瓜都爛了,那不如送給我好了。”
姐姐怔了怔,道:“為什麽要把人送給你?”
江小浪咧嘴一笑,道:“因為我想救他。”
妹妹眨眨眼,道:“他手筋腳筋已斷,就算你救活他,也是個殘廢。”
江小浪道:“做殘廢也比死了強。是麽?”
南瓜咬牙,道:“要是手和腳都不能動了。活着也沒意思。”
江小浪道:“你娶妻了?”
南瓜臉上燙起一抹幸福,而又苦澀的笑容,道:“娶了。還有一雙兒女呢。”
江小浪道:“他們現在在哪?”
南瓜笑了,道:“在家裏。我們兄弟,是外出賺錢養家被抓來這的。我們死活不肯說出家在哪裏,所以,家人還是安全的。”
江小浪笑了笑,道:“既然有妻子兒女,那你就沒有權力去死。就算爬,也要爬回家去。照顧妻兒本就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事情。”
南瓜暗然。道:“就算我想活,兩位公主也不見得肯放過我。”
江小浪道:“她們會放過你的。”
南瓜奇怪的道:“為什麽?”
江小浪道:“因為我要你活下去。”
南瓜怔了怔,看着他那貌美若婦的容顏,實在很難想像,他将如何自兩個魔女手下替自己讨得活命。
江小浪擡頭望向兩位公主,道:“如果我把他的筋骨接上,不但把他的傷治好,還讓他能行動自如,對你們是不是有用處?”
姐姐道:“你治好他,對我們有什麽用處?”
江小浪道:“我第一次接筋骨,是替小動物接的。但從來沒對人接過,若是我治好了他,那要是有一天,你們也給仇家分筋錯骨,傷了殘了,豈非也能被醫好?”
姐姐咬牙,道:“你會醫?”
江小浪道:“總得試試。不過,我有條件。”
妹妹想了想,道:“什麽條件?”
江小浪道:“饒過南瓜,土豆和逐月。并且保證,以後再也不追殺他們。我可以用他們三條命。換你們三條命。”
妹妹道:“什麽意思?三條命換三條命?”
江小浪道:“人在江湖,總有受重傷難治的時候。今天你放過這三條人命,他日,我救活你們送來的三條人命,就是以三換三。”
姐姐咬牙,道:“我送去的人,你若是不能救活呢?”
江小浪道:“只要人還沒咽氣來到我這裏,我若是不能救活,你們可以把我的命拿走。”
姐姐道:“冤家!土豆和逐月,真被你救走了?”
江小浪道:“是。”
妹妹咬牙,道:“你非跟我們姐妹做對不可麽?”
江小浪淡淡的道:“沒什麽做不做對的。面對疑難雜症,我只是個醫者。”
姐姐嘆道:“江湖傳聞,他有神仙的容顏,惡魔的手段,有起死回生的妙手,也有殺人瞬間的快劍。姐姐,他的手段,在客棧中,我們是見識到了,數名武林人氏,只在瞬間,就被他殺了。只是起死回生的妙手,還真沒見識到。不如讓他醫醫看。”
妹妹想了想,道:“也好。”
她望向江小浪,道:“你可別忘了,以三命換三命的約定。”
江小浪道:“嗯。”
姐姐眼珠子轉了轉,道:“我記得,你好像不想活了。萬一你救活了南瓜自己卻死了。那我們姐妹不是吃虧了?”
江小浪懶洋洋的道:“我若是死了,算你們倒黴。”
姐姐咬咬牙,道:“這家夥,有點像無賴。”
妹妹也咬着牙,道:“什麽有點像,根本就是無賴。”
姐姐忽然大聲喊道:“你若死了,我殺了他們三個!”
江小浪笑了笑,道:“這樣好了,我死之前,先把你們兩姐妹殺了。呵呵。”
南瓜被送進姐姐的房裏。
姐妹兩相視苦笑,姐姐嘆道:“為什麽我們要向這無賴妥協?”
妹妹嘆道:“只因從來沒有人敢在我們面前耍無賴。忽然遇到個無賴,還挺好玩的。”
無賴總有無賴的本事。無賴總有無賴的能耐。
三個月後,南瓜已經能出來走動。他的手和腳,竟然已經恢複。江小浪坐在巨石上喝酒,南瓜走到江小浪身邊,笑道:“太不可思議了!我的手和腳竟然能恢複。公子醫術實在是太高明了。”
江小浪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既然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南瓜愣了,道:“離開?”
江小浪道:“難道你不想去找你的妻子兒女,還有你的弟弟?”
南瓜望着他,道:“你救活了我,我得先報恩。”
江小浪側頭望向他,笑道:“你想報恩?”
南瓜點頭,道:“是。”
江小浪道:“好。你幫我做一件事。做完之後,就算報完恩了。從此互不相欠。”
南瓜喜道:“哪件事。你快說。”
江小浪道:“我的酒喝完了。但又懶得動。你去幫我拿一大壇子酒來。越大壇越好。”
南瓜怔了怔,道:“就這樣?”
江小浪道:“是。”
南瓜苦笑,只好回到地窯把酒拿來。道:“公子,拿酒這樣的小事,也能算報恩麽?”
江小浪用略帶醉意的眼神,望着他,道:“我是個酒鬼,酒就是我的命。你幫我拿酒,就等于是救我的命。”
南瓜只覺得自己的腦筋要打結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喃喃道:“整天喝這麽多酒,只怕你沒醉死,也要被酒淹死了。”
江小浪笑道:“醉鄉路穩宜常至,他處不堪行。我做我的醉鬼,你過你的人生,咱們互不相幹。快走,快走。”
南瓜咬牙,道:“兩位公主手段歹毒,絕非好人。公子若是留在這裏, 早晚也給他們害死。不如,我們一起離開。”
江小浪笑了笑,道:“我也不是好人。”
南瓜尴尬一笑,道:“公子怎麽會是壞人呢?公子菩薩心腸。醫術仁心,實是在世華陀。怎甘與壞人為伍?公子為救我們兄弟,答應換他們三條命,我心裏都難過呢。若是他們讓你醫治大殲大惡之人,公子也醫治麽?”
江小浪點頭,道:“醫。為何不醫?別人是好是壞與我何幹?”
南瓜道:“壞人為禍世間,禍害蒼生。俠義之仕無不誅之。”
江小浪側頭看着他,道:“你是大俠麽?”
南瓜紅着臉,道:“我不是大俠,我就有點蠻力。可是,我卻很崇拜大俠。做夢也想有機會拜得明師,有朝一日,能做個行俠仗義的俠客。”
江小浪嘴角揚起一抹譏诮,姐姐走過來,嘻嘻一笑,道:“這個呆瓜,又在犯呆勁了。他口口聲聲善惡有別,卻不知道眼前神仙般的人正是天下第一大魔頭。”
南瓜哼了一聲,道:“不錯!公主長得是像神仙,确是蛇蠍美人。心腸之狠毒,令人發指!”
姐姐也不氣惱,坐到江小浪身邊,身子軟綿綿的靠在江小浪身上,含笑道:“我是蛇蠍美人,你是惡龍一條,你我豈非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江小浪眨眨眼,道:“都說蛇鼠一窩,可沒聽過龍蛇一窩的。我雖為惡,但我終究是龍。”
說罷,笑呵呵的從巨石上跳下,拉着南瓜的手就走。
姐姐喊道:“你不是男人!”
江小浪似是怔了怔,但轉瞬,嘴角又揚起一抹笑容,繼續離開。
姐姐咬着牙,追上去,她的眼中,竟似有淚。
江小浪冷眼看着他。冷冷的道:“既然知道我不是男人,你還追來幹嘛?”
姐姐紅着眼,道:“我,我是說氣話的。你怎麽會不是男人?我替你治傷,看過你的身子。”
江小浪冷漠的道:“我說過,你治好我,我也不會感激你。你又何必來找我讨恩情?”
姐姐氣得跺腳,眼圈更紅了。嘴吧也嘟得老高。兩只小手,握成拳頭,似是想一拳把江小浪打暈似的。
南瓜悄悄說道:“看來,大公主是真的喜歡你了。”
江小浪不帶感情的道:“她喜歡是她的事。到了。”
南瓜奇怪的道:“到了?你帶我到水潭來幹嘛?”
江小浪道:“從水潭跳下去,那有個出口。從水道游出去,就是外面了。”
南瓜怔了怔,道:“山谷唯一的出口,就是水底?”
江小浪道:“看起來似乎是這樣。”
南瓜苦笑,道:“我不懂水性。”
江小浪怔了怔,道:“你是怎麽進來的?”
南瓜道:“不知道呢。我只知道我們兄弟投宿客棧的時候,被人迷暈了。醒來就到了這裏。”
江小浪皺眉想了想,回到山谷,四處查看。許久,才道:“你們可能是用吊筐從上面吊下來的。”
南瓜苦着臉,道:“壁高起碼千尺,我們可要怎樣離開?弟弟和他們雖然挖了密道,但這三個月來,早被兩位公主填平了。”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帶你出去。”
南瓜愣然,道:“你帶我出去?”
江小浪點頭,道:“等兩位公主離開山谷,我就有辦法帶你出去。”
南瓜苦笑,道:“兩位公主行蹤不定,在這住上一年半載也可能,三兩天就出去,也有可能。”
江小浪伸個懶腰,道:“這裏風景如畫,景致宜人,又有美酒可飲,就算在這長住也無妨。”
南瓜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他實在看不透江小浪。
就連江小浪自己都看不透自己,別人又怎麽能看得透他?說他惡,他又偏偏有時常會不為理由去救人。說他善,他又偏偏随時可以不為理由而殺人。
夜色深沉,月無光。
夜空中,偶可見數點微弱寒星輕微閃動。
谷中仆役們已然入夢。
一道人影悄然從山頂滑落,速度快如疾風,身手敏如靈猿。當真是靜如脫兔,動如處子。
整個谷中仆役,和兩位公主,竟無一人察覺谷中來了不速之客。
江小浪悄悄跟在那不速之客身後,黑衣人悄悄溜進本該是姐姐的屋子,如今,卻是成了江小浪居住的屋子內。輕輕喊道:“江公子。”
江小浪拍拍他的肩,含笑道:“風影。”
風影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身子僵硬,卻不敢回頭。
他的輕功之高,在江湖中,已屬罕見,可是,眼下,他的身後,多了一個鬼魅般的人,若不是那人發出聲示警,只怕他的頭被割下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若換作尋常人,忽然聽到身後聲向,只怕吓得立刻轉身看向身後。
可是風影卻反而一動也不動了。
江小浪笑了笑,道:“風影。是我。”
風影噓了口氣,才感覺到身上陣陣寒意襲人。原來,剛才一陣驚吓,竟已吓出他一身冷汗,冷汗汗濕了他的衣衫,被夜風一吹,使得他的身子感覺到寒冷。
江小浪将酒遞給他,笑了笑,道:“剛熱的酒。喝上幾口,就不會冷了。”
風影苦笑,道:“江公子莫要拿屬下開玩笑了。幾個月不見。江公子在這溫柔鄉中,過得倒也滋潤啊。”
江小浪含笑道:“主人近況安好?”
風影道:“不好。”
江小浪皺眉,道:“他怎麽了?”
風影嘆口氣,道:“焦慮不安,時常哀聲嘆氣。與昔日雄風,大有不同。”
江小浪道:“時隔數月,難道情況就沒有好轉麽?”
風影道:“非但沒有好轉,反倒生了病。”
江小浪急道:“生病了?可有找到良醫?”
風影道:“有。”
江小浪道:“現在呢?他的病情如何了?”
風影道:“在夢兒夫人的照顧下,病情總算沒有惡化。只是時好時壞。藥石無效,良醫無策。”
江小浪眉頭緊皺,許久,緩緩道:“你回去,別在他面前提起我。明白麽?”
風影道:“屬下不明白。”
…
第120節 血蝶奪魂,藍衣飄飄婉若仙
江小浪嘆口氣,道:“不需要明白。只要照我吩咐做就是了。”
風影道:“江公子醫術神奇,若是由公子親自醫治,主人的病應該會很快就恢複。公子為何不肯回去?”
江小浪苦笑,寫了封信,交給風影,道:“我不能回去。我若是回去,必然會把他害得更慘。有夢兒夫人在,他的病情一定會好轉的。只是需要些時日罷了。你帶我的信件,去尋找梅林趙先生。”
風影道:“找梅林趙先生?”
江小浪道:“你連我都能找到。要找到他,應該不是難事。他雖然眼睛看不到,但他受趙老先生親傳,但醫術在我之上。有他醫治,我也放心了。”
風影道:“是。”
江小浪把南瓜從側房拉出來,道:“呆瓜,走了。”
南瓜怔了怔,道:“走?走哪去?”
江小浪道:“離開虎谷。如今正是最佳時機。”
三個人到了斷崖下,風影順着從崖頂垂下的一條繩子,施展輕功,訊速敏捷的飛身上了斷涯。
江小浪把南瓜綁在繩子上,讓風影将他拉上斷涯。風影正想将繩子再垂下,江小浪已出現在他身邊。
南瓜一回頭便看到江小浪,當真吓了好大一跳,真以為自己見了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身後便多了一個人。待得看清,那人是江小浪時,噓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苦笑道:“公子,這崖壁陡峭,滑不留手,你是怎麽上來的?”
風影含笑道:“江公子輕功卓絕。自有能力登上山來。卻不知江公子欲往何去?”
江小浪淡然一笑,道:“四海為家。浪跡天涯。你先去找趙公子。記住,見趙公子要避開雪梅夫人。否則,可能會請不到趙公子。”
風影含首,道:“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南瓜望着江小浪,道:“原來,你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也難怪,尋常人家,哪能有你這般谪仙氣質。”
對于贊譽之詞,江小浪早己習慣,也不多說什麽客套的話,擡眸看看天色,天邊己有一絲曙光。淡淡的紅暈映在天邊,如含羞的姑娘,欲探出頭來,卻又似怕被生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