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一樣

“啊!”男子的嘶吼聲傳出,驚了樹上鳥,房間裏站着個中年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眉頭是掩蓋不住的焦急。

“千落啊,你懂醫術,這血,為什麽止不住。”中年男人背着手。千落看着姜端明手背上細小的傷口,不斷流出的鮮血積滿了小盆,脈象平穩,沒有中毒的跡象,家傳的金瘡藥也用過了,這血,為何不止……

“姜伯伯,小女才疏學淺,止不住血……”微微欠身,她自幼識藥材,辨藥性,随父親學習醫術,解藥,毒藥,都難不倒她,獨獨這次,束手無策,查看傷口,針眼邊帶着水漬,血劃過卻不留痕跡。若是用毒,脈象、面色,都會有所反應,可姜端明只是失血過多引起臉色蒼白,不是毒……難道是兵器?“端明哥,你還記得是什麽射中你。”

“是……針。”姜端明嘴唇幹裂,費力的吐出幾個字,“一根藍色的針……”翻過姜端明的手,手掌并無痕跡,說明針未穿透,那……針呢。

“你可拔過針?”

“未曾……”未曾……沉吟了一下,藍色、針、水漬……千落記得原來在百草經上看到過,玉髓,一種類似玉的材質,可入藥,通血瘀,舒經絡,入體及化,口舌內髒有傷者,禁服。她問過爹,玉髓是傳說中的藥材,被記載在百草經上,爹也沒有見過,若真是這種東西。

“姜伯伯,端明哥哥可能是被玉髓做的針所傷,玉髓入人體及化為水跡,傷處血流不止。”

“玉髓?”中年男人的眸子縮了一下,“你有幾成把握是玉髓,如何醫治。”

“并無把握。”女子起身,“若是玉髓,只要切除傷處即可。”

“切除傷處……”躺在床上的人咬了下牙,“千落妹妹,切除傷處,你的金瘡藥是否就能派上用處。”

“是。”女子點點頭。

“好!”男人費力坐起身,拿起刀,向右手掌揮去。

“嗖”一個黑影飄過,一記手刀打在女子頸上。伸手把人攬在懷裏,面紗後的眼睛閉着,眯了下眼睛,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子,唇角輕挑。又一個影子閃進,一個粉雕玉器的小女娃娃站在房內,女孩前站着錦袍少年,眼角微挑,眸子裏光華流轉。

“花缱,帶她回竹裏館。”

“是。”扶着女子,花缱一個閃身出了屋子,經過鳳凰血改造後的身體,乘風而行,清風所到之處,身體就可随之而動,帶着千落,雖然有些費力,但也不是不可。把女子放在竹榻上,花缱坐在一旁,這女子,三番兩次讓槿救回,這關系,倒是匪淺。女子的眉輕輕動了一下,幽幽轉醒,鼻翼裏清幽的竹香,這是……那個人的房間。剛才還在姜家,現在卻……是那個人把自己帶回來的?坐起身,看到桌旁坐着的女娃娃,剛想下地。

“槿說,等她回來,自然會向你解釋,請姑娘在此等候。”女孩的眸子閃了一下,起身退出了屋子。女子走到門口,伸手想推開門,卻發現紋絲不動。“這房裏,槿下了結界,只有她能解開。”結界……似乎聽過這個詞。

“你是誰!”中年男子看着那少年讓人把女子帶走,頓時暴呵一聲。少年置若罔聞,走到床前,姜端明想拿起刀,卻覺得手臂重的很,右手流出的血液冒着寒氣,落在盆子裏的血凝成冰淩,一點點向上蔓延。姜端明手起刀落,斬斷了手掌,血液頓時噴薄而出。少年輕笑了一下,轉過身,看着中年男子。

“姜家,從東夷,拿到了什麽呢。”眼睛豁然睜開,泛着金色的眸子掃過男子。

“什麽東夷!我們姜家未拿過別人分毫,你休得胡言!”男子怒喝。

“啊!”姜端明痛苦的喊着,斷出的血液一點點結冰,身上冒着寒氣,一寸寸蔓延,喊叫聲被凍住,姜端明保持着嚎叫的姿勢,僵在床上。

“明兒!”中年男人喊了一聲,沖到床邊,手碰到男子身體,“嘭!”的一聲炸開。“小賊!還我兒命來!”男人紅了眼睛,拿起刀,向少年劈來。刀刃在少年額頭處停住,兩根手指夾住刀刃,輕輕一扭,“叮!”刀刃折斷。手掌一翻,手指發力,刀刃直直射進牆壁。男人後退了幾步,手一伸,挂在牆上的刀落在手裏,橫在額前。一聲大喝,腳劃了一道弧線,刀刃相反,身體扭轉到不可思議的程度。男人原地旋轉着,刀氣環繞在他周圍,形成的氣流帶着吸力。風球越聚越大,突然向着少年移動,少年身影一晃,從風球中穿過,身子站定。男人的身影随着停下,雙方誰都沒有動。

“嘶……噗!”男人的雙腿從小腿處齊齊折斷,站不穩的男人跌在地上。手用力摁在地上,地上形成兩個掌印。

“偷來的刀法,終究不是你的。”少年走到男人面前,腳踩在男人伸着的手上,“你說,是吧。”唇角帶着笑意,男人的瞳孔裏反射出金色的光,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不……不……啊!”慘叫聲過後,屋子裏閃着火光,不一會火勢蔓延到各處。

“着火了!救火啊!”姜家的侍從紛紛起身救火,似乎未聽見剛才的慘叫聲。

看着門口站着的兩個小娃娃,少年眯了下眼睛。花绻的耳朵動了動,回頭看到少年,忙跑過去說了什麽,少年的腳步定了一下,揮了揮手,推開門進了屋子。

“你為何要殺端明哥哥和姜伯伯!”白衣女子抽出劍直直刺向少年面門,劍尖被夾住,劍身弓成弧,少年手輕輕一松,劍打向女子,打在肩膀,女子後退幾步,吐出一口血跡。少年眯了眯眼睛,從懷裏拿出碧玉瓶,走向女子。身體不能移動,看着那人走向自己。

“你!”下颌被人捏住,甘甜的液體滑入喉嚨,疏散到四肢,空口郁結的血氣漸漸平息。把劍收回腰間,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跺了下腳。“為何殺他們。”

“殺,自然有緣由。”

“你……”女子氣結。

“殺父弑母之仇,焉能不報。”睜開眼,看着竹頂,手扶上玉佩,輕輕摩挲。

“殺父弑母……”女子頓了一下,“姜伯伯怎麽會……”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起身,走到女子身旁坐定,手一翻,拿出酒壺,晶瑩的液體從壺嘴落出,酒香四溢,“你只需知道,我殺的人,都該死。”

久久無言,女子看着少年,眸子斂了一下,爹爹說過,外面不比家中,這人心險惡,世道冷暖,她……看不懂,爹也是這樣才不讓她出來。“你……給我喝了什麽。”

“毒。”唇角噙着笑意,眼睛裏閃着戲谑,看着女子。

“你……”

“雪蓮果配上火蓮子,溫和了藥性,治傷,有用。”晃晃酒壺,又拿出一壺。

“這些藥材……”在百草經見過,家中卻是沒有,這人……到底什麽來頭,“甚是名貴,為何用于我。”

“喜歡。”少年起身,向院子走去,院子裏花绻正在練刀,周身籠罩着花瓣。

“槿!”花绻喊了一聲。少年腳尖一點,手裏拿起竹條,身形一晃。花绻拿起刀抵擋,刀尖劃過少年面頰,被竹條輕輕擋住,竹尖向花绻手腕處襲去,在手腕處停住。

“若是與敵人交手,你送的,便是命。”竹條被□地上,少年拿着酒壺喝了口酒。花绻捏了捏拳頭,又練起來。

“槿她,是個好人。”身邊響起的聲音讓女子一驚,身邊站着個女孩,細觀容貌,眉目俊秀,是個難得的美人,這人身邊的人,也是這般好看。

“殺人的人,如何算是好人。”她識得血腥味,那人身上的腥氣雖是不重,卻實實在在是姜端明的血。雖然和他們交情不深,但總歸是熟識的人。可心裏,卻不願相信,那人是兇手。

“那要看,為何而殺人。”小小的孩子臉上顯露出的凝重,讓女子一滞。“槿的事,她不曾講,我們也無法得知,但,她的心,必是苦的。”

“為何跟我講這些。”

“你對她來說,不一樣。”女孩露出個笑臉,身子一晃跳入院內,和另外一個孩子比試起來。不一樣……女子的眸子沉下來,那個人,對自己……

坐在樹上的少年耳朵動了動,微微搖了搖頭,拿出笛子,笛聲悠悠,穿透竹林,擴散到遠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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