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常

窗外是下不盡的雨，屋裏是揮不散的煙，愈加渾濁的空氣還不如肺裏的清新，推開窗戶，白色的霧魚貫而出，和水汽混在一起，砸在地上。陽臺上晾着兩件衣服，顏色鮮豔，上面帶着卡通圖案，那個女人再一次沖進我腦海，我得承認，我想念她身上的味道，和柔軟的觸感，是不是因為吃不到，才會嘴饞。編輯打來電話，告訴我新故事反響不錯，讓我繼續寫下去，我卻無處下筆，夢還沒做，怎麽記敘。

我，是個靠文字為生的人，一切靈感，都能變成故事，所以這次的主題，是我的夢境。夢裏那個小姑娘和那個冷漠的女人不同，天真、機靈、可愛，唯一相同的大概是她們都叫千落。夢裏的那個少年倒是像我，比我多了分絕望，也多了分希望。楚千落……這個女人對我好像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總會從腦海中蹦出來，我想我該去見見她。拿着車鑰匙出了門，站在門口才發現忘記帶傘，坐在車裏時渾身濕透，為什麽每次都是一副落魄樣子。按照記憶找到她家，敲了敲門，沒有人，就地坐在門口，拿出煙，剛吸了一口就聽到腳步聲，嗅了嗅，是她，還有一個陌生人。擡起頭，看着那女人，她的表情和我想的一樣有趣，也對，強吻了她然後揚長而去的人，現在大模大樣的坐在她面前，她應該會生氣吧。

“你，擋路了。”從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戲谑，我挑了下眉毛，站起身，跨了一步。她拿出鑰匙打開門，邁步進屋，我跟在她後面，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眉頭皺了一下。

走到陽臺，我的衣服不在了。回過頭，她正招呼那個男人坐下，男人……五官深邃，眼底泛着淡紅的光，這人是那天的醫生。呵，真巧。那女人給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我的面前空空如也，我看向她，她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我，沒有絲毫表情。于是我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大大方方坐回沙發，那女人沒有再看我，她跟那男人談着話。內容很無聊，關于心髒病醫療方面的突破，治療先天性心髒病的新方法，聽的我昏昏欲睡。這個家裏充滿了那女人的香氣，安撫卻又勾人。我看着那女人的側臉，那眉，那唇，修長的頸脖，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優美的腰身，我想我的眼神過于熾熱，那女人回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眯了眯眼睛，我想我對她越來越感興趣了。旁邊的男人轉過頭看着我，我清楚的看到他眼底閃過的紅光，很熟悉，像夢裏的鮮血，更像漫山遍野的佛槿花。

“你的心髒最近怎麽樣。”那男人開口，标準的官方腔調。

“還在跳。”我搜索者腦海中的景象，總覺得，他不僅是個醫生。

“你們認識了？”男人眼睛裏帶着笑意。

“陰差陽錯。”女人看了我一眼，意味不明。“回歸正題吧，如果手術的時候将……”又是無聊的話題，眯起眼睛，摸出打火機，突然發現說話聲音戛然而止，放下打火機，耳邊又響起說話聲，這女人……

“起來。”那女人的聲音冰冰冷冷的。我睜開一只眼睛，看着她抱着臂站在我面前，臉上看不出喜怒。我站起身，看着她。“你來做什麽。”

“想見你。”我靠近她，她沒有後退，伸出手，想把她抱進懷裏，“咕~~”

她唇角揚起，看了我一眼，“我信。”躲過了我的手，她轉身進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了些東西。我靠在冰箱上看着她，很想走過去抱住她，懷裏卻多出一捆綠色植物。

“洗菜。”

“……”拿着菜沖了沖，遞給她。說實話，我想不到這女人為什麽會給我做飯，而不是把我趕出去，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大口吃着飯，無視了對面女人的眼神。

“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一天……或者是兩天。”我不記得了，如果泡面算食物的話，那上一次吃飯是一天前，如果泡面不算食物，那應該一個月沒吃過飯了，從上次那碗面算起。

“來找我，就為了一頓飯。”那女人的眼神告訴我，她想要個答案，可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麽答案。

“想見你，所以來了，飯，是計劃外。”我只能如實回答。

“我倒是覺得，飯是計劃內的。”那女人放下筷子，看着我，眸子帶着笑意。咽下飯，我也看着她。

“我想，我喜歡你，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所以想搞清楚。”

“搞清楚？”她拿起筷子，加了塊菜，優雅的放在嘴邊，輕輕咬下，唇上染上一層光澤，勾人親吻。“你覺得，我會陪你玩？”

“你不得不陪我。”眯了下眼睛。

“哦？”她挑了下眉毛，□裸的挑釁，起身走過去，手扶住桌子，向她靠近，鼻尖的距離只有幾厘米，眼前是她誘人的唇，靠近。“你喜歡別人的方法，就是強吻嗎。”那女人伸手點在我唇上，我用力向她靠近，她卻向旁邊一靠，手捏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扭。

嘶……忘記了上次她給我那一腳，眯了下眼睛，我沒有說話，感覺到手腕上的力氣漸漸撤去，她收了手。活動了下手腕，我看着她，這女人，到底怎麽想的。

“吻你的時候，你明明可以阻止我，你卻任由我吻了，為什麽。”

“喜歡。”那女人看着我，勾了下嘴角，“你的臉，還不錯。”呵，這算什麽，我什麽時候也變成靠臉吃飯的了。

“我的技術，更不錯。”坐回座位拿起筷子，她沒有回我的話，擡起頭，那女人的眸子閃了一下。

“心髒病人，還是少做些運動的好。”勾了下嘴角，我沒有接話。“原來不是面癱。”

“什麽。”那女人是在說我嗎，我剛才，笑了？

“沒什麽。”那女人搖了下頭，眸子裏帶着笑意。繼續吃着飯，感覺胃一點點充滿。這個女人總會讓我産生不切實際的念頭，例如，将現在的感覺保持下去。我想找到個答案，關于她的答案。“你想弄清楚，為什麽喜歡我？”突然出聲，讓我愣了一下。

“恩。”

“那就學着像個正常人。”她擦了擦嘴，看着我。

“像，卻不是。”

“像，對于你，就已經很不容易了。”還真是刻薄。

“我只想找到答案，答案，在你身上。”

“或許。”她挑了下眉。

吃過飯，我坐在沙發上，她換了衣服，是我的襯衫。我看着她坐下，襯衫袖子被她挽起，扣子沒有系全，露出雪白的肌膚。

“你喜歡卡通嗎。”那女人問我。

“不喜歡。”

“那怎麽不還我衣服。”她眼睛帶着笑意，我就那麽看着她，足足過了幾分鐘。

“不想還。”我說完，那女人笑了一下，我想，再呆下去，我會忍不住撲過去把那女人吃幹抹淨，抓起鑰匙，走到門口，又退回來，那女人看着我。彎下腰，吻在她唇角，來一趟，怎麽能不收點利息。轉身走出門，正常？這世界上，又有誰真的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