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買下《聘江山》版權的公司是寰月影視,也是江見涼所在的南芒影視的對頭公司。
寰月主打的是電影電視劇的制作,而南芒則是一個大的娛樂集團,涵蓋影視拍攝、綜藝節目制作和藝人經紀。
只不過項目多了就必然不精,每次同檔期的電視劇收視率都總會略輸給寰月一籌,久而久之被比較多了,還次次惜敗,南芒就把寰月視為眼中釘了,處處卡着寰月出道的演員的資源,導致寰月也不拿南芒當好人,越發較上了勁。
寧小初在版權合同上簽字的時候心裏還提心吊膽的,萬一回頭江見涼不認自己這個表妹把自己從她家趕出來了可怎麽辦?她不想回沒有熱水的宿舍和老年人康健中心一樣的家。
不過出乎她意料的是,江見涼竟然仰天長笑三聲:“寧小初,好樣的,祝你那本書拍出來以後特賣,收視率甩同期一大條街。”
原來南芒也正在籌拍一部古代權謀劇,而項目總策劃負責人就是江見涼的頂頭上司,千年王八。寧小初不禁暗暗思考,這個千年王八到底是個怎樣的變态,能把江見涼逼到連自己家錢都不掙了的地步去真誠祝福對家?
據說簽了合約當天小說就送去了編劇組開始改編,寰月的制片和導演也第一時間開始了選角試戲。很明顯寰月一心想趕在南芒之前把這部戲上了,畢竟同類型同題材的電視劇通常都是誰先上誰就有優勢。
寧小初私心裏想頂着原作者的名號加入編劇組,然後以權謀私暗戳戳地推薦白今言,可惜版權全是晉江負責人和影視公司談的,連合同都是用的快遞的方式,自己從頭到尾連寰月的人的面兒都沒見過。
她只能灰溜溜地滾回《陪你路過全世界》的節目組繼續打雜去了。
第二站的錄制點選擇了哥斯達黎加的熱帶雨林,主題是“那些你很冒險的夢,我陪你去瘋。”
而知道錄制內容的寧小初覺得節目組真的是瘋了。全世界這麽多旅游地點偏偏選擇了神秘的熱帶雨林,選了熱帶雨林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橫跨熱帶雨林,橫跨熱帶雨林的時候順便還要爬樹,爬的還不是一般的樹,是高大三四十米的樹,還要爬上樹冠?
可是白今言這個表情是咋回事?咋透露出蠢蠢欲動的興奮?
和早早換上安全裝備躍躍欲試的白今言不同,一旁的黃清清臉色慘白,一臉抗拒地瑟瑟發抖。
彭導在一邊不停地安撫她:“清清你放心,我們已經找了專業的團隊在上面裝了機械夾緊裝置,你身上也會綁着安全繩,拉着繩子蹬上去就行了。”
黃清清依然白着一張臉把頭搖成波浪鼓:“這樹三四十米高,是你們瘋了還是我瘋了?我又沒給蜘蛛咬過,我爬不上去。”
扛着重重的器材,徒步穿越了大半個雨林的攝制組在一旁無奈地嘆氣,如果黃清清堅持不肯爬,這段內容就算報廢了,之前的所有工作和努力都付之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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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清清也了解此間情況,面上泛出一起愧疚,可是她真的就是不敢爬,三四十米,十層樓高啊,摔下來命可就沒了。
白今言終于看不下去了,出聲安慰道:“黃老師,你別怕,我和你一起爬,保證不讓你掉下來摔死,如果安全繩斷了,我一定會盡力拽住你的。”
黃清清:“……”更害怕了是怎麽回事?
寧小初扶扶額頭,自己飯了個什麽愛豆啊,不幫忙就算了,能別添亂嗎?
場面一度陷入僵局,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不能保證在日落之前錄制完了,天黑後的熱帶雨林實在危險。
露姐四處打量了一番,思考了一會兒,把彭導拉到一旁,竊竊私語,目光有意無意地劃過寧小初。
他們兩個商量完後,彭導問道黃清清:“清清,不爬到樹冠,就爬十米可以嗎?我們就拍一下你爬樹的一些過程,後期可以把這些鏡頭處理一下,就當你爬完了全程。如果你實在是一點都不動的話,這節目就沒法兒錄下去了,放送份額不夠對大家都不是好事。”
黃清清掙紮了一會兒,終于點了點頭,攝制組衆人終于舒了一口氣。
“可是彭導。”攝影組的導演大聲說到,“我們肯定要拍白老師和黃老師登上樹冠以後的鏡頭啊,不然這有頭無尾的太尴尬了。後期再厲害也不能憑空造鏡頭吧?”
彭導伸伸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緩緩說道:“沒事兒,我們有寧小初。”
大家“唰——”一下把目光集中到默默偷看做白今言做準備運動的寧小初身上。
寧小初:喵喵喵?
而早早偷渡到寧小初身邊的露姐一把摁住了她,一臉谄笑地說道:“小初啊,後面的你來爬可以吧?對于你們年輕人來說這點運動不再話下吧?”
原來露姐和彭導的打算是找替身完成後面三十米到樹冠的拍攝。
“可是我和黃老師長得也不大像阿,還比她矮那麽多。”寧小初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然而姜還是老的辣,露姐依然一臉谄笑慈祥地說道:“沒事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後面都用從地下仰拍的角度,遠遠的拍不到臉,戴着Gopro穿着安全設備,看不清楚臉和身材的。”
寧小初擡頭看了看高高的仿佛插入雲霄的大樹,打了個冷顫。
露姐繼續說道:“沒辦法呀,小初,節目組女孩子就這麽幾個,我們老胳膊老腿了,爬上去就下不來了,而且留着黑長直頭發又長得瘦瘦的,整個節目組就只有你了,這個重任非你莫屬啊。”
寧小初知道露露姐說得很有道理,可是三四十米,萬一出事了怎麽辦?黃清清沒被蜘蛛咬過,她也沒被蜘蛛咬過啊。
一旁的白今言看着寧小初的一張小臉糾結地擰巴成一團,開口道:“你們節目組真有意思,自己安排的流程事先不和嘉賓溝通好,然後搞不定嘉賓了讓實習助理背鍋?黃清清拿着一集七位數的片酬不能爬,寧小初拿着一個月八百塊的實習工資就可以爬了?”
語氣淡漠又平靜,可是攝制組衆人和黃清清都感受到了其中濃濃的不滿和嘲諷,臉上都呈現出滿滿的尴尬。
欺軟怕硬,不向來是娛樂圈的生存法則嗎。
寧小初看着冷漠掃視衆人的白今言和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黃清清,狠了狠心說道:“我爬!”
她想到了白今言進入雨林之後的興奮,其實白今言骨子裏是叛逆的吧,喜歡新奇未知和刺激。
雖然她不是膽子大的女孩,也不是拽拽的酷炫girl,可是她就是突然的,很想很想和白今言一起爬上四十米高的頂峰,和他一起俯瞰這片雨林。
白今言看着寧小初的臉上突然呈現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大大的眼睛閃着異光,心想:這孩子不會是被吓壞了吧,問道:“寧小初你行嗎,就你那暈機又暈船的小身板,回頭別暈樹了。”
寧小初假裝聽不見白今言的嘲笑,樂呵呵地開始做熱身運動了。
黃清清見狀也沒有再繼續拖拖拉拉的,熱了熱身就和白今言一左一右地拽着繩索開始往上爬,攝影師則在旁邊的一棵樹上一邊被繩子吊着,一邊扛着攝像機緊緊跟随他們攀爬的進度,争取拍攝到每個角度的近景。
起初一切都還順利,當爬到大概三層樓高度的時候黃清清不知道是因為體力不支還是恐高,一手拽着繩子一手抱着樹,抖抖嗦嗦再也不敢向上爬。
她的經紀人站在地面上幹着急,一個勁兒地催着攝制組:“我們家清清已經爬得挺高了,近景鏡頭應該取夠了,再爬下去,體力不支,出了什麽事兒你們負責得了嗎?快讓她下來,換那個實習助理上去!”
陸明在一旁聽得心裏可不得勁兒了,白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家黃清清是年過半百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呢。是腿腳不好使呢還是面子大得不行?”
“我們黃清清身體不好,馬上還要進組拍戲呢,哪裏剮了蹭了,臉上帶了傷,耽誤的事兒大了去了。”黃清清經紀人不甘示弱。
陸明又翻了一個極度完美的白眼:“喲,大藝術家呢,大演員呢,怎麽今年電影節連個提名都沒撈着?就不指望你們能拿個最佳女主了,可是連最佳女配的提名都沒有,啧啧。”
黃清清的經紀人面紅耳赤,一時語塞,換做別人她早就“你行你上啊”怼了回去,可是對方偏偏是白今言的經紀人,白今言和黃清清同齡,還晚出道,可是這幾年從剛出道的最佳新人獎到前段時間斬獲的電影節最佳男演員獎,他拿了個遍,流量也遠高于黃清清。
這種資歷還在老老實實爬樹,她們确實不好意思在這裏耍大牌,最後只能沒有底氣地反駁道:“不一樣,我們清清是女孩子。”
“女孩子?”陸明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正在和黃清清換衣服的寧小初,“那寧小初不是女孩子了?人家還比你們家黃清清小了三四歲。”
“寧小初不過就是個實習生,她算哪根蔥,能和我們家清清比?”
“她算哪根蔥?”陸明擡頭看了看在樹上挂着還不忘關切地注視着地面某只小傻子的白今言,笑了笑,說道,“等你弄明白她算哪根蔥的時候就是你後悔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黃清清:所以她到底算哪根蔥?
陸明:白老板,問你呢。
白老板:……洋蔥?
圓圓的,白白的,那根(tuo)蔥